然后他一愣,表情并不意外,“好,我知道了,但姐夫,我得跟你谈谈。”
他挂了电话,放松多了,说:“李昂没死。”
“受伤了?”
“也没有,但他现在没那么好的条件了,他几乎什么都没了。”他握紧了拳,说:“不过他说他还能翻身。”
“谁出卖了他?”
“虞雯。”
“那你就帮他牵线试试让你舅舅原谅他。”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让他保你平安。”
他没吭声。
“你在想什么?”
“他现在的情况很艰难,我舅舅不一定还看得上他,毕竟之前发生过那种事。”他叹了口气,说:“还是得先让他过来,你先回去,我继续帮他联络。”
“叔叔走了,你……”
“孟九爷的葬礼你也得去。”他镇定多了,“我叔叔才刚走,现在应该还有机会。我试试看,不行就算了。”
我看着他,问:“那得多危险?”
“这种程度的危险已经没关系了。”
调查终于结束了,他们在叔叔最后用的水杯里找到了慢性毒药。抓捕了一个嫌疑人,是他的菲佣。菲佣咬出的毒药售卖人已经死了,线索暂时断了。
毫无疑问,她只是个替代品。
孟九爷的葬礼不能耽误,我只好先回去参加葬礼。虽然韩千树不在,但他叔叔去世的事已经出了报道,所以他们家也算理解。
参加完葬礼后,我专程去见了黑人警官。
跟他见面的目的是想知道他对于这件事怎么看,想问问我该不该把我对林至美的怀疑说出去。
他想了想,说:“我认为应该说出去,但你要委婉,并且要强调这只是你的猜测,而且要咨询你的律师,要小心对方告你诽谤。”
我点头,说:“你们没有在那个家族派卧底么?”
“也全都死了。”他说:“我所告诉你的已经涉及到了机密,希望你不要说出去。这些集团之间都是朋友,彼此间都有联系。所有的卧底,只有她一个人得手,而且我们确定已经得手。我上次没有告诉你……她发了秘密文件,可关于她得手后,资料在哪,怎样取得,全被人改成了乱码。”
“你们很相信她一定拿到了资料?”
“是的。”
“为什么这么相信?”
“我上次已经说过理由了。”他看着我,问:“你也希望他们消失吗?”
“是啊。”我说:“我丈夫遇到了威胁。”
“不要担心,他最近还是安全的,前提是他在德国境内。”
“他在美国。”
“你愿意告诉我他遇到了什么样的威胁吗?”
我当然愿意。
我把事情说了之后,他良久无语。
我没说李昂那段,因为他现在真的还帮不上忙。也许他很快就翻身了,可我很怕我们撑不到那天。
“很难办吧?”我说:“我们没有任何选择。”
“你现在所住的街区不归我了,否则我还可以帮助你,告诉法官我确定你没有虐待过那孩子,让那孩子回来。”
“谢谢。”这是违法的,他能这么说,我已经感受到了善意,“谢谢。”
“你们需要我吗?”
“嗯?”
“从警察的角度上,我帮不上忙,但从我私人可以。”他认真地说:“我可以辞职,虽然你已经有了很多保镖。”
我愕然,“你……”
“许多人认为在这件事上警察非常无能。但我们为此做了很多努力,很多同事为此付出了性命。你知道的,法律没有绝对的完美,他们钻了法律的空子,还有其他一些因素,这让我们明知他们有罪,却依然毫无办法。”他低声说:“我希望你跟你丈夫都平安无事。也许我比其他的保镖要好用一些。”
“谢谢。”我跟他已经认识这么久了,至少知道他不是个坏人,他很正直。这样的人至少让我安心,“谢谢。”
他笑了笑,说:“我需要一周。”
“好,谢谢你,非常谢谢。”
“希望一切都是顺利的。”
我联络了韩千树,他暂时还好。这让我稍稍安心,他不让我离开德国,因为觉得这里比美国安全,但现在我跟他只要一会儿不见,心里就十分担心,害怕,甚至惶恐。
我受不了这种折磨,虽然这样飞来飞去真的太累了,还是决定去了华盛顿。
到了给韩千树打电话,才知道他不在。
他跟李昂一起去了新奥尔良。
我就先呆在叔叔家,和婶婶聊了天,她依然十分悲痛,我们彼此安慰着,心力交瘁。
入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便给韩千树打电话。
他那边吵吵嚷嚷,他接起来,走了好一会儿,到了个很僻静的地方,问:“怎么还没睡?”
“你在干嘛?”
“只是聊聊天,已经引荐了,但大人物不给面子。”韩千树有点无奈地说:“让我们先等着。”
“好弄吗?”
“还好。”他说:“我跟里面一个年轻人见过几次。只是我姐夫最近资金有问题,而且他们不太买我的账。”搞政治的人走茶凉,这才几天,就不买账了。
“从基金会给他调,免得便宜繁盛。”
“嗯。”他柔声问:“你在担心吗?”
“是啊。”我说:“现在都不知道是在跟你对话还会在跟冒充你的人。”
“是我。”他想了想,说:“我晚上先去看你,反正明天下午才会再见他们,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
“算了。”我说:“你得休息。”
他刚发出一个“n”的音,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枪声。
伴随着一阵我听不清的说话声,还有玻璃破碎的声响,伴随着一声巨响,韩千树的手机断线了。
我连忙爬起来,床上衣服,正要出门,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韩千树喘息的声音传来,“老婆?”
“嗯。”我已经找不到声音,心脏就快要炸了。
“我没事,手机被碰掉打中了。”
“是袭击你们吗?”
“他们谈出了点问题。”他气息还算稳定,“放心,没事的。”
我正要说话,那边突然传来李昂的声音,“徐妍?”
“嗯,姐夫。”
“我现在让千树回去,你带几个人到机场去接他。”他匆匆说:“冲着他来的,我给你们安排几个人。”
“好。”我说:“你一定要把他平安送上飞机。”
“放心吧。”他笑了笑,说:“怪我,不该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你自己小心点。”
我连忙赶去机场,一路上的心情难以形容。李昂是一线生机,可他显然自己还一团乱。想起叔叔那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亡,我就脊背发凉。
李昂把降落时间告诉我,我一直等到天色大亮,韩千树终于下了飞机。
他一出来我连忙跑过去抱住他,他状态还好,看上去比我稳定,明显得消瘦了,手臂上裹着绷带。
我的心又提起来了,“李昂说是冲着你来的。”
他搂了搂我,亲吻着我的脸,说:“别担心。”
我心乱如麻,一上车,立刻问他,“你跟他聊得如何?”
“我们只要撑两个月就好。”这话毕竟是李昂放下的,他也同样没底,“我明天去找我舅舅,帮他周旋我舅舅那边。”
“他答应这个条件了?”
“他说达不成没关系,但他唯一的条件是跟基金会合作。”韩千树特别无奈,说:“那边已经不买我这的账了,他是自己在想办法周旋。”
【春风十里不如你】4
十天后。
繁锦亲自见了那人。
“锦哥。”制服穿在他身上很漂亮,英气逼人,他把袋子递过来,说:“截到了一条消息,是从您这流出去的。”
“嗯。”他说:“辛苦你了。”
他们一先一后出去,那人先上了警车。
繁锦后上了自己的车,回了私宅。
关掉所有监控监听,打开了文件袋。
他解下了满是束缚感的领巾,打在沙发扶手上。摸出了一支香烟,含在口中,点燃了它。
打开了那些贴着封条的文件。
其中的报价单和合同是复印件。
他蹙起眉。
繁锦叫来心腹,把那些东西扔到桌上,心腹大惊,“她真是条子!”
他咬了咬牙。
心腹翻着那些文件,愕然道:“我这就把这件事告诉老爷,让他通知给其他家族。”
“……”
“大少爷。”
“悄悄地把她找出来。”他不断地强调,“别惊动任何人。”
“大少爷,卧底不能留。”
“没事。”他笑了,“她的上峰是咱们的人。”
心腹很是不安,况且繁锦并不是个刚愎自用的人,他能接受建议,“大少爷,您要是喜欢她,我就帮您安排把她抓来,绑上锁在房间里。否则老爷一旦知道您跟一个卧底纠缠不清,您也没法交代。”
繁锦沉思了一下,问:“我锁得住她?”
二十多个人,到处都是监控,还是叫她跑了。而且手脚还是在他面前做的。
心腹咬咬牙,“只要您舍得。”
他没说话,花着火柴,点燃了那个文件袋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把里面的纸,一张一张地顺着垃圾桶的边缘,送了进去。
心腹去找顾如念了,十几天都没消息。
他知道她肯定好好的,她在等上峰的安排。
一共让她躲了大概十几天。
繁锦去验一批货,这是他接手的第三个单子,套路都差不多,此时他已经炉火纯青。
地点在一间混乱的酒吧,鱼龙混杂,但十分安全。
他谈完了事情,出来时,外面如往常一样喧闹。
有个人影一头撞过来,他逮住她,她扯开他的手,钻到了他身后。
那群人追了出来。
他一面拽住她的手腕,一面吩咐,“把他们叫过来。”
心腹领着人去了。
繁锦转过了头,她握紧了他的手,朝他眨了眨眼睛。
人叫来了,是个做毒品的家族管事。
是个雍容的女人,繁锦跟她不熟。
她坐下来,斜眼望着顾如念,“这是锦哥的朋友么?”
心腹说:“不算朋友,就是跑来了……我们不过是问问。”
女人站起身,“那锦哥就把人交出来吧,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
繁锦沉思了一下,笑了,“先坐下,让我听听。”
女人坐下了,“她勾引我老公,怎样!”
他转过脸,看向顾如念,若有所思。
“锦哥。”女人烦了,“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繁锦点头,站起了身,“那我们走了。”
余光看到顾如念跟着站了起来。
女人下了令,“把她抓过来,小狐狸精!”
她被抓住了,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他带着人出了门,脚步微微停顿,想了想,还是下了楼。
这鬼地方没电梯,三层楼走了好一会儿。
楼梯上传来声音,有人像踏着风火轮似得跑了下去。
心腹问:“截住吗?”
很简单的问题,但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去吧。”
上车时,她已经在里面了。
身上绑着绳子,嘴上贴着胶带。
汽车开动了。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那条胶带。接触过她嘴唇的那一侧,有个橙色的唇印。
繁景把玩着那条胶带,问:“我的东西呢?”
顾如念耷拉下脑袋,一副认栽的表情。
他瞅瞅她,“在生气?”
她不理他。
他觉得讪讪的,靠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又看向她。
她正看着车窗外,眼神就像在看天花板上那盏灯。
他倾身过去,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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