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位,而标记各个渔网用的则是八卦本义。这些知识,早在萧遥被迫离开古墓远走大理,并得到凌波微步的时候便专门学过。他听到公孙止口中如此布置时,心中刚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他究竟要干什么,手上却忽然察觉到对方招数似乎改变了一些,看起来好像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放缓攻势,正想要趁势急上,扭转局势,脑海中却瞬间划过了一道灵光,已反应过来公孙止看似不敌,实则是要想引诱自己按照他的想法,踏入已布置得天罗地网的渔网阵中。自己若是不懂伏羲六十四卦,或是反应稍微慢上一点的话,数招一过,便会被公孙止引入圈套之中。到时八网齐上,不说自己身上有伤,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恐怕也难以逃脱了。
一念至此,萧遥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本已随着公孙止诱敌的虚招而递出的招数也突然收手,同时急速后退,朝着身后的那张渔网冲去。这在旁人看来似乎是自投罗网的行为,其实正是刚才公孙止布置阵法后,即将露出来的空当。那些执网弟子从来只知听从公孙止的号令,哪会有什么独立的想法。因此当萧遥闪身冲过来时,他们依然按着公孙止之前的部署在行动,这便等于说是主动给萧遥让开了一条生路。而公孙止见自己的计谋马上就要成功时,不知为何萧遥却忽然罢斗退去,一时间不知所措,渔网阵也不知该如何布置。而当他看到萧遥利用阵法漏洞逃出时,再想补救却为时已晚。
见萧遥成功脱逃,公孙止心中大怒,当即叫道:“看剑!”黑剑颤动,追着萧遥背心便疾刺而去。
萧遥在与公孙止斗了这许多回合后,已明白此人不仅极尽算计,而且心狠手辣,狡诈阴险,偏偏武功又极高,还有阴阳倒乱刃这样能跟自己的玄铁剑相匹敌的神兵,这样的敌人对付起来当真是万分棘手,换做性格稍微软弱一些的人,恐怕早已望风而逃,没有一丝一毫的相斗之心,但他偏偏生性坚强,绝不服输,因此明知再斗下去恐怕凶多吉少,却仍不肯放弃,眼见公孙止攻来,强忍住伤口剧痛,挥剑便迎了上去。公孙止黑剑硬劈,金刀却如灵蛇起舞,瞬间绕过门板般巨大的玄铁剑。萧遥剧斗良久,两处伤口一直流血不止,此时浑身上下已被鲜血浸透,而他也因为失血过多,此时有些头晕目眩了起来。面对公孙止全力一攻,他正要躲开,却忽然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差点晕倒过去。而与此同时,胸前也随之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感,原来公孙止又在萧遥身上刺出了一个口子。如此一来,萧遥更显虚弱,公孙止趁势而上,一脚飞出,萧遥再也无力抵御,瞬间被踹入了一旁的情花丛中。
第二百九十二章 苦痛
情花又名曼陀罗花,乃是上古异卉,按理说早已绝种。佛典中言道:当日情花害人无数,文殊师利菩萨以大智慧力化去后,世间便再无流传。只是绝情谷山清水秀、和风悦景,又与世隔绝,情花之种便由此留存了下来。此番萧遥偶入绝情谷,之前他虽从未见过,但却早已知道此物非善,因此不敢动其丝毫,从来都是敬而远之,更别说与之触碰了。可是此时,他遭公孙止一脚踹入情花坳中,身在半空尚未及地时,一颗心便已彻底凉了下来,不由得暗暗叹道:“吾命休矣。”
脑海中只来得及想到这一句话,从身体各处传来的彻痛之感便已令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立时陷入了几近疯狂的境地。情花五色缤纷,娇红嫩黄,而且花香芬芳,醉人心魄,本是极为好看的,但其上的那些小刺却犹如一柄柄短刀利剑,将它称之为这世间最娇艳的残忍那是一点也不为过。此时无数根尖刺刺入萧遥的体内,霎时之间,他浑身上下犹似为千万只黄蜂同时螯咬,四肢百骸无不剧痛难当,当即忍不住大声嘶鸣了出来,声震山谷,凄厉异常。公孙绿萼听在耳中,只觉耳畔如恶鬼齐鸣,听得浑身汗毛直竖,心神也随之战栗。谷中路旁的深壑中本就种满了情花,平日里又从未有人专门修剪过,因此长得不仅蓬乱无幅,而且数量和长势也十分惊人,那些情花丛更是足有一人多高。萧遥掉入其中,浑身衣衫瞬间被花刺挂地稀烂,而左肩和左腹以及胸前的伤口在被花枝上的小刺割到的时候,那种痛入心髓、仿若已触到了灵魂深处的感觉更是已难以用语言形容,较之用刀一点点地剜肉刮骨还要更疼痛百倍不止。掉落花丛的过程本是极短,但在萧遥来看,这却比上刀山、下火海乃至坠入十八层地狱还要难过。
万中有幸的是,由于萧遥一直死死抓着玄铁剑毫不松手,在下坠的过程中,他也由于惯性而将一部分后背直接贴在了宽大的剑身上,因此玄铁剑倒是起到了一个开路先锋的作用,替萧遥遮挡了一部分的花刺划割。而在此过程中,沉重的大剑连带着也压断了一些花枝,正因如此,才令萧遥免受了花枝折而不断,再次反弹回来导致二次被割的痛苦。
山谷中的情花丛下,长满了松软茂盛的花花草草。山谷虽高,其实也不过数丈而已,加之中间又有情花起到了一个缓冲的作用,因此萧遥虽未施展轻功,坠地之时倒也不致有什么生命危险。但纵然如此,此时他遍身插满了有毒花刺,整个人犹如刺猬,身体又连受重创,左肩左腹和前胸上的伤口流血不止,如果不赶快脱离险境,得到有效治疗的话,纵然他身具九阳神功,凭着九阳真气止血疗伤当可撑的了一时,但情花之毒与日渐强,生死两说,殊难定论。
公孙止在一脚将萧遥踹入谷底情花丛后,心中的兴奋之情一时间难以抑制,得意洋洋地望着谷底之人,大声说道:“贼子,你遍身为情花所伤,每过一个时辰,疼痛便增加一分,待得三十六日后,就会因全身剧痛而死。不过,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我有秘制妙药可给你医治,一天之后却是神仙难救。若想活命,就自己跪着进我水仙山庄,到我面前磕足九九八十一个头,说今生今世甘愿为奴为婢,供我驱使。否则的话,嘿嘿,等情花之毒发作起来的时候你再想后悔,那可就晚了。”
萧遥虽身处剧痛之中,但对于公孙止的喊话却仍然听得清清楚楚。闻听此言,他咬紧牙关,使出最后的一丝力气说道:“你做梦!”说完这三个字,萧遥再也无力支撑,只得闭口不言,用仅剩的最后一丝清醒调运九阳真气,以期能借此稍稍缓解情花花刺蛰骨之痛和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之势。
由于萧遥此时已极为虚弱,又没有以内力扩送话语,因此站在高谷之上的公孙止并没有听到。他见萧遥躺在花丛中微微颤动,心道:“此人武功高强,绝不在我之下。若非靠着渔网阵在旁牵制,我的阴阳倒乱刃又能跟他那柄奇形怪状的大剑抗衡的话,我一人根本难以敌住。不过还好,此人终被我制住。”想到这里,目光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但忽然面色一沉,又想到:“此人武功既高,此时若不趁机要了他的性命,万一等他自己恢复过来了,那我却如何是好?”不过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便又坦然道:“情花之毒天下无双,除了我的绝情丹外,哪里还会有解药?而且他又身受重伤,流血不止,一番剧斗下,恐怕要不了多长时候,他就得变成一具人干,我又何必管他?就算他自己带着灵丹妙药,自己治好了身上的伤势,但情花之毒他终究难以抗住。俗话说狗急跳墙,此时我又何必前去招惹,任凭他自生自灭好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微微一笑,挥手率众离去。
公孙绿萼心中感念萧遥先前的帮扶之情,虽是举手之劳,但在绿萼心中其实已经留下了烙印。后来,她听到萧遥的一番言语,对于他的苦衷十分理解,但大师兄却只当他是敌人,因而百般刁难。公孙绿萼虽有心相助,但实在无能为力。待见到樊一翁败于萧遥手下后,心中对于樊一翁虽然十分心痛,但她也是亲眼瞧见,萧遥实则并无丝毫伤人之心,因此并不怪罪于他。待公孙止赶到,萧遥仍是步步退让,只求全身而逃,息事宁人,但爹爹也如大师兄一般,一上来便将双方置于对立的地步。忍无可忍之下,萧遥这才终于出手。整个过程,公孙绿萼瞧在眼里,急在心中,这才有了后来跟向公孙止出言建议一节,只可惜她虽贵为谷主之女,却仍是人微言轻。面对公孙止仗势欺人,与平时迥然不同的表现,绿萼虽然心中有异,但终究也不能再做什么。此时她见萧遥身处无比痛苦的境地,虽是有心相助,然而终究无力回天,只得叹然而去,心中十分焦痛不已。
第二百九十三章 潜入
公孙止带人回了水仙山庄后,空幽的山谷顿时又回复了它往昔的宁静,再不闻一丝杀戾之气。然而,那些被刚才的一番剧斗惊吓到而躲得不知影踪,至今仍不敢现身的小兔小鹿以及山道两侧已成一片狼藉的花丛草木,却让这原本令人感到惬意与温馨的宁静,变成了倍感压抑的死寂。
萧遥躺在情花丛中,四周茂密的情花小刺遮天蔽日地紧贴着他的皮肤,持续不断的刺痛感让他始终徘徊在清醒与昏迷的边缘。此时的萧遥已无力再支撑一切,只能勉强躺在宽大的玄铁剑上,以求身体的某一部位能好受一些。忍着剧痛,他咬牙休息了一阵,感觉终于有了一丝力气后,这才勉力调动着体内的九阳真气,渐渐游走周身经脉,开始润和身体上所受到的伤痛。
萧遥之前虽一直在逃亡,但他始终谨记练习九阳神功所要注意的事情,“切忌一曝十寒,须持之以恒”,因此每日里皆有修炼。而在逃亡的过程中,由于始终不缺跟高手过招的机会,因此萧遥对于武学一道的理解也在不断加深。九阳神功本就无招无式,只是以武学理念为基础,武学修为越高的人,使出来的威力便越大,如当年的觉远,便是只会九阳神功而不会武功,因此空有一身绝世内力却不会运用。萧遥武功既高,悟性又强,因此在得到九阳神功后进步神速,此时已臻于小成,什么“内力自生速度奇快、防御力无可匹敌、习者轻功身法胜过世上所有轻功精妙高手”自是不在话下,只是暂时还不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而已。此时他深陷困境,忽然忆起九阳神功似乎具有驱毒的功效,想起张无忌身受玄冥神掌掌毒折磨,张三丰以毕生功力试遍千方万法仍是无计可施,束手无策之下,却被九阳神功给治好了,这等效果不可谓不惊人。但他转念又一想,玄冥神掌的掌毒乃是内力之毒,跟这情花花刺扎人所造成的外毒可不是一回事。欲待深究,一阵剧痛从灵魂深处传来,当即令他停止了思考。这时的萧遥痛的已极难忍受,眼下连自己如何去取得这情花之毒的解药都无暇思虑,因此也不再去想那什么内毒外毒之分,直接催运起九阳真气,便开始为自己疗毒。
真气流转,公孙止刺出的那三个伤口顿时止血,原本已渐为冰冷麻木的伤处也开始温暖起来,只觉得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流在伤口处盘旋,不一会便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察觉至此,萧遥心神为之一振,当即全神贯注地继续调运真气,果然周身被花刺扎到的地方痛感立减。眼见有效,萧遥愈发带劲,躺在玄铁剑上赶忙恢复。甫一察觉到手足劲力回复,他立刻抄起玄铁剑挥舞起来,霎时间,周围的情花花树棵棵断裂,当即以萧遥为圆心,形成了一片空旷地带。
直到此时,萧遥才算彻底从刚才那狼狈的状态中走出。看着此时的自己衣衫褴褛,皮肤各处扎满了花刺,萧遥心中虽怒,只想立刻去手刃了公孙止报仇,但他素有的冷静和沉着却制止了他。转念间,一个巧妙的复仇大计已在萧遥的脑海中慢慢成形。
主意既定,萧遥也不再心急,打算先将扎入自己身上的那些花刺统统给拔下来再说。
在一点点地将扎入体内的花刺拔除掉的过程中,那些零碎苦头萧遥自然是没少吃,而在此过程中,萧遥竟然惊异地发现,自己随身放在胸口的玉蜂针和冰魄银针,竟被公孙止一剑刺中,有几根针随着公孙止的剑也刺入了自己体内。这便等于说,自己此时至少已身中三种剧毒了。察觉至此,萧遥只得苦笑一声。他虽然知道冰魄银针和玉蜂针上涂抹毒药的解药,但那些药材所需极杂,自己眼下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配制出来。
玉蜂针就不说了,这冰魄银针上的毒性可说是十分强猛,几乎可称得上是触者立毙,但怎么自己……想着想着,萧遥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按理说,自己就算有九阳神功护体,但沾染了冰魄银针之毒这么久,自己却状若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