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的乐章- 第125部分

　　浩浩荡荡的队伍不紧不慢地驶离小村落，自被多年行走踩实了的泥土路，一路向着西南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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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转瞬即逝，路途经过的都是千篇一律的灌木和森林，因此不作描述——在差不多下午5点左右的时候，队伍已经离那个不知道叫做雷鸣还是雷霆的小镇有了一段距离。



　　正巧拐过一个弯，他们走上了一条更为宽敞，但同样没有铺什么石板的道路。



　　秋雨绵绵，这个词语自它出现开始就不断地被人用来形容这个季节。



　　萨妮娅她们停在了路边一片林间的泥土地中间。



　　下马之后队伍自然而然地形成了警戒的态势，而湛蓝佣兵里头的女性则与几名年纪仿佛的少女一起开始为团队准备伙食。



　　克拉克在不远处抓了抓自己雨披的兜帽，命两名团员前去侦查一下前面的路况。



　　“呀呀……真讨厌这种季节啊”湛蓝佣兵的女团员之一，名叫涅瓦尔的红发女性如是感叹道。



　　她们几人所在的地方用树枝简易地搭起了一个防雨棚，但湿润的泥土还是让篝火的点燃难上加难，加之踩上去软乎乎，甚至水分还渗入皮靴之中的烂泥地，让人的心情都不由得变得烦躁起来。



　　“EsroFatu



　　Shima（泥土、转换、岩石）”交代完任务的克拉克走了过来，手指指着几名女性所在的位置，一串咒语念完，淡黄色的光晕射中了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其变成干硬的白色石块。



　　“喔！”涅瓦尔稍稍感叹了一句，碎发的年轻人则朝着萨妮娅炫耀性地眨了下眼睛，但换来了一个白眼。



　　野外的食粮没办法指望太好，萨妮娅从一旁的麻布袋里掏出一个不小的黑面包——这种放冷了会硬的跟石头一样，尝起来有股酸味的东西唯一的好处就是价格便宜。因此除了贵族子弟的旅游观光团以外，基本上出行野外的人都会带上它，而少女之所以拿出来，则是为了它的另外一个用法。



　　“咚”她把两个黑面包一齐丢到了正在煮的锅中，这种东西泡在水里化开变成的面汤比起干硬的面包要更容易下咽一些，所以大部分旅行者也都是这么干的。



　　米拉在一旁游刃有余地烤着数量庞大的香肠，身为职业枪骑士的她在精准和速度方面位列前茅。均匀加热的肉类和面汤香味逐渐弥漫，整整六堆的篝火让附近一片都变得温暖起来。随着雨势的减小，湛蓝的佣兵们开始清理附近的区域，搭建更多的帐篷和防雨垫，以为今晚的休息做准备。



　　“这家伙……”希亚看着跟着湛蓝的佣兵们东跑西跑的约翰等人，不由得叹了口气。



　　金发的年轻人手上赫然拿着一本笔记，自从跟湛蓝佣兵团的人确定合作关系以后，他就一直是这样，记录着任何他觉得应当记录的东西。



　　“嘛，这样算你的福分不是么”萨妮娅朝着她微微一笑，说道：“有个这么努力向上的老公，将来你可有福气了，未来的佣兵团长夫人。”



　　“别、别闹”黑发少女调笑的话语让希亚耳朵红了起来，她咬咬嘴唇，还击萨妮娅。



　　“萨妮娅你才是，和那个队长是什么关系呢，看你们这么亲密。”附近有着湛蓝的女佣兵，棕发的女孩稍稍靠近了一些，小声说道，不过黑发少女并未如同她所预料的一般害羞起来，她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什么关系，就是认识的而已——”话音未落，刚刚给香肠翻了个面的米拉抽空凑了过来。



　　“希亚，我告诉你个秘密”她不由分说地揽住了棕发少女的身子，凑在她耳边说道。



　　“其实萨妮娅呢，喜欢的是女孩子。”



　　“呀”棕发的女孩显然因此联想到了些什么，她用带着可惜和庆幸，间隔恍然的复杂神情看着萨妮娅，久久未能言语。



　　“嘿嘿嘿嘿”而白发的王女殿下回过身，微带着雨露的披肩不住颤动。



　　“唉”五感比其他人更为敏锐的黑发少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米拉，你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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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在营地内大部分人解决了晚餐的时候，先行出发的两名斥候回来了。



　　他们的面色不算太好，克拉克在与他们交谈了几句之后让他们先下去休息进食，然后将萨妮娅等几名领头的人物召集到了他的帐篷里头。



　　“我们的斥候在前面发现了尸体”碎发的年轻人面色凝重地单刀直入。“照穿着判断，应该也是佣兵。”



　　“尸体还有温度，不论是谁，杀掉他们的人应该还在附近”



　　“数量有多少”黑发少女开口问道。



　　“和我们这支队伍差不多”而克拉克回答中的凝重十分明确。



　　“……巴利亚，这边的道路你清楚吗？”萨妮娅回过头，看向人高马大的护卫长，对方点了点头，又磨蹭着自己下巴的胡须，显得不是那么的确定。



　　“这条路属于针竹领到千重之间的一条还算有名的路，虽然不是官方认证的道路但知道并且使用的人也不在少数，但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劫匪……”青年显得有些疑惑，而我们的萨妮娅则皱着眉，细思着什么。



　　“伤口是什么样子的？”她显然想到了那群克拉克一行人正在追寻的目标——或许它们并没有跑得那么远，黑发少女想着，但克拉克摇了摇头，否定了她这个想法。



　　“天色太晚没有看得清楚，不过应该不是狼人”碎发的帕洛西亚青年向着周围的人解释道：“我们得到的狼人跑到千重领的信息是绝对准确的，而且以那些家伙的残兵，不足以消灭整整一个中队的佣兵。”



　　“不论是谁或者什么做了这一切，都要比我们的目标更为强大。”克拉克顿了顿。“大家今晚都不要睡得太沉，确保武器放在身边，第一时间能够反应过来”他说道，后面半截明显地向着经验不足的约翰，金发的年轻人理解地点了点头。



　　“里德，来一下”克拉克朝着几人点点头，然后开口叫来他的副官。



　　“今晚采用三班岗哨制，我要每个角落都至少有三个人看着。保持警惕，这里不止我们自己。”他说着，然后转回头看着萨妮娅：“我需要你帮忙，做一些魔术的小道具”



　　“没问题”黑发少女点了点头。



　　注释1：有别于个体或者团体旅行商人，商会级别的商队偶尔充当着流动银行的角色。在偏远地区兑换货币，以赚取汇率差，也有很多因此成为了大型盗贼团伙的目标。



　　R：大家好，我是作者，我来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人看书不收藏，第二天他死了。以上。
第十六节：纷乱、旅程
　　「人们总说眼见为实，但视觉往往是最容易被欺骗的感官」——传奇巫师杨德尔·西维斯克。



　　“……在周围警戒”克拉克朝着身后几名全副武装的湛蓝佣兵点了点头，然后和萨妮娅、米拉并巴利亚等人一同走上前去。



　　“呃——”刚刚走近一些，约翰和希亚就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眉头紧皱。



　　有别于这两个菜鸟，萨妮娅几人和一同前来的那名九阶强者神色还算正常，只是控制了一下呼吸，毕竟那些人死的时间并不长，加上现在并不是夏天。若是超过三天的，那么萨妮娅他们都会缠上围巾再靠近检查。



　　粗略地环视了一下周围以后，我们的黑发少女眼神很快锁定在某个区域。



　　“米拉，过来一下”迈过几名浑身锁甲大胡子强壮佣兵的尸身，萨妮娅走到了一名身形相对匀称的佣兵面前。



　　“这让你想到什么了吗？”她指着那具尸体对走到身旁的米拉说道，白发的王女殿下当即皱起了眉，正巧一阵秋风拂过，早上又下了一场雨因此有些发冷，她紧了紧披风，然后与萨妮娅一并蹲了下来，仔细打量着这个人。



　　“瑞内亚人？”米拉回头朝着萨妮娅说道，而一旁用围巾遮着口鼻的约翰此刻也走了过来，听见少女的话语他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意思？”



　　“嗯……”萨妮娅回过了头，看见拿着笔记一副游吟诗人记事员模样的约翰，不由得有些好笑。



　　不过好笑归好笑，萨妮娅还是尽了她作为前辈的职责——少女伸手指着地上躺着那人的衣着。



　　“首先是衣服，瑞内亚是一座海滨城市。最出名的是港口用城垛连着的两座城堡，一般人称之为双子塔，也就是他胸口挂着的这个纹章”黑发少女指着对方胸口的金属徽章，佣兵的徽记大部分会佩戴在这个地方，她顿了顿，然后说道：“不过仅仅依靠纹章判定是不合理的，双子塔徽记在很多地方都有出售，说不定他只是买来做纪念的罢了”



　　“那？还有呢。”约翰埋头记下关键词汇，然后接着问道。



　　“皮甲”这次回答的是米拉，白发少女话语一向如她本人般干净利落。她简短地吐出一个词语，然后伸手指着这人皮甲右肩到腋下的一大块加厚的软皮。



　　“皮切科式弩手甲”她说道：“不算常见的订制款式，最令人称道的地方在于它抵肩部位的缓冲设计，使得弩手使用威力更加强劲的重弩也不怕冲击损伤自己”



　　“而世界上唯一一种批量采购了这种皮甲的兵种”萨妮娅站起身，接过了米拉的话头，走向不远处的一颗细小的杉木——上面赫然插着一枝长长的黑色弩箭，长度堪比弓用箭枝的这枝箭三角形的箭尖甚至穿到了直径十公分的小树树干的另一侧——而少女接着说道。



　　“只有瑞内亚的钢臂弩手”她回过头，手臂抬起用指尖弹了弹那枝长箭，箭身发出轻微的金属鸣音。



　　“唯一一种可以射穿骑士胸甲的常规手持重弩。”克拉克的声音在约翰背后响起，金发的年轻人呆了呆，赶紧记下这句话——而帕洛西亚的青年由他身旁错身而过，走向萨妮娅。



　　“怎样？这些家伙都是一伙的？”他弯下了腰，黑发少女正蹲着扒开附近一具被割喉的长发尸体脏兮兮的下颚，这个举动让一旁刚好走过来的希亚直接捂着嘴跑到了树后，不一会儿呕吐的声音响了起来。但萨妮娅面色如常，少女用纤细的手指掰开干裂发灰的尸体嘴唇，细长的眉毛立即皱在一起。



　　“伊格拉长弓手”克拉克说出了她心中浮现的词汇，被少女掰开的嘴巴散发出淡淡的臭味，尸体主人翻着白眼的扭曲表情栩栩如生，但在这的三人观察的要点都不在那里。



　　“神射手……”米拉喃喃说道，这具尸体的中央门牙有着异乎寻常的磨损，比相邻的牙齿要短一半左右——造成这样的结果只有一种，他经常用这个牙齿来剥一些什么。



　　高韧性的、经常需要使用、更换的东西。



　　——例如弓弦，或者箭杆上的树皮。



　　这类问题在更加现代化的佣兵们身上很少见到，炼金工业的发展使得他们有很多更为高效的绞弦方法，或者干脆就使用成品。传统的技艺和粗糙的手段已经极少流传，因此几人才能够这么容易地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伊格拉的长弓手不论在射程、精准度、杀伤力方面都远超其它弓手。大多穷苦人家出身的他们信奉驾驭好手中的长弓比追求极端强大的武器更为实在，因此百发百中，在大陆上有着神射手的美名——或者说，恶名。



　　从有别于他人的被割喉的死法就可以看出，恐怕他是在投降以后才被杀死的。



　　“啧啧，两大传统佣兵都聚集在这儿了。你怎么看，萨妮娅，互相残杀？”克拉克看向了萨妮娅，这是一个十分符合逻辑的判断。伊格拉的长弓手和瑞内亚的弩手历来不合，不单单因为职业上的竞争，作为海滨邻国的这两大城邦国家从内陆还是蛮荒土地的年代就一直互相征战，直到现在沦为三流小国也未曾改变——但萨妮娅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们都是被近身杀死的，大部分是穿刺伤害，一击致命。”萨妮娅说道：“虽然听起来很荒唐，但我觉得这些家伙是联合在一起抵抗某个敌对势力”



　　“嗯？那能够造成这么大伤害……啊！是魔物吗？”约翰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这个金发的年轻人左右环顾，仿佛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潜藏在这清晨的森林之中。



　　“不，我敢担保是人类——或者可能性更加低的其它智慧生命。”萨妮娅摇了摇头，户外行进时她的一头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