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从屋里走出来,裘乾看到前妻,一愣神,心想,她怎么会在这里?
  白俊杰正用卫生纸擦拭刀上狗血,见此情景,信口说道:“介绍一下,胡珏,你的小嫂子。”白俊杰何尝不知道裘乾和胡珏的事情。胡珏离婚后生活上失去依靠,就到“百氏快餐”谋了一份洗菜的工作。胡珏在那里消熬岁月,在得知裘乾与白俊杰修好以后,她不嫌弃白俊杰残疾,一心寻找机会接近白俊杰,想做他姘头。胡珏三十八岁,比起年轻姑娘,胡珏虽然没有青春和美貌,但是她会哄人,懂得体贴,又乖顺听话,这些正是招白俊杰喜欢之处。白俊杰被胡珏偷偷伺候,终于,近日下定决心,给原配夫人和孩子们重新置一套房产,撵其到那里居住,公然将胡珏招到身边。胡珏傍靠白俊杰,的确风光无限,但是,她没有想到,她将自己也置于危险境地。白俊杰说:“叫声嫂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最好的txt下载网
北门 第九章(3)
裘乾周体十分别扭,“嫂子。”裘乾冲胡珏叫一声,心里如同膏火自焚,倒是胡珏,微笑着接受裘乾的尊称,耀武扬威,心里格外充畅。
  白俊杰擦罢尖刀,交给翼龙,问裘乾:“你好像有事情要讲?”裘乾看着地上死黑狈,说:“大哥好眼力,我找你是想汇报一件事情。大哥,裘坚被提前释放了,现在已经回到唐州。”白俊杰故作不知,做惊讶状,“是嘛?你怎么知道的?”裘乾极力表现着忠诚,“别忘了,大哥,他是我堂兄弟。”白俊杰冷笑,“你是代你兄弟来向我示威的吧?”裘乾一听,慌忙说道:“小弟哪敢,小弟来,就是想告诉大哥这件事情,大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小弟绝对站在大哥这边。小弟愿意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白俊杰说道:“这么说,你是出卖你兄弟来了。好,既然你不挂记前嫌,从今个起,你这个兄弟我认定了。中午咱们一起喝酒去。吃黄二狗的看家狗,算是给你接风。”白俊杰说着照准死黑狈猛踢一脚,骂道:“狗娘养的裘坚。看你有多大能耐?”裘乾站在一边佯装没听见,躬腰逢迎道:“大哥好功夫,武松打虎不过如此。”白俊杰看在眼里,心里傲慢无比。其实,白俊杰杀狗不只是为了历练野性,他这样做也是给翼龙、胡珏一行人看的,驯服这帮人,着实让他从中得到很多快乐,一面向他们发出警告,学会听话,不要轻易背叛他白俊杰!
  白俊杰中午要请裘乾吃蛇肉,裘乾无论如何都不肯应承。裘乾早已辞去百顺公司追债办主任之职,不过池承诺一心巴结其兄裘才,没在辞职报告上签字,反而顺水推舟给裘乾办理停职留薪。裘乾离开百顺公司以后,在青屏农资城开起一家门市经销农药,一年利润虽说不多,却能赚到潇洒自由。裘乾见胡珏在场,不肯一起吃酒,连道门市帮手少,业务繁忙,可是,不管怎样,白俊杰坚决不放他走。裘乾见推脱不掉,无奈之下只好与白俊杰、胡珏、翼龙等人共赴一筵。酒桌上,裘乾心情颇为不爽,但又不敢流露于表,裘乾满脸堆笑频频给白俊杰和胡珏敬酒,胡珏明知裘乾心有不恭,但当看到他奴颜婢膝的形态,胡珏心里依然万般充畅。裘乾胸腔的岩浆火蛇一样四处游蹿,却又强遏着无从爆发。裘乾暗骂胡珏下贱,给一个废人做二奶,突然又打起袁茵主意。吃罢酒,裘乾垂头丧气,往袁茵住家方向一路走去。
  此时,袁茵将自行车推出家门,车子后座上捆放一大摞旧报纸,正准备到废品收购点变卖。这些旧报纸,是袁茵平素从办公室里一份份偷偷拿回家的,攒半年多时间才十多斤重。袁茵寻思卖个好价钱,然后给女儿买一个新文具盒。到一家废品收购点,袁茵下车将自行车扎稳,解开后座襻绳,将旧报纸拎下来,一番讨价还价以后,放在磅秤上。“别给我少称,来之前,我可是称过的。”袁茵婉娩地发出警告。废品收购点老板察言观色,将磅秤的尺码打到折中的地步,不高也不低,“不多不少,刚好十一斤。”废品收购点老板说。袁茵脸色突然之间由晴转阴,她的眼睛几乎凑及称星,“你这秤有毛病。”袁茵脱口而出。废品收购点老板一听,浑身不自在,“瞧你这人,无缘无故挑我毛病。这回幸好没有主顾过来,不然被你这么一搅和,我这生意还做不做?”袁茵一听,也不示弱,“我刚才在家称过了,十二斤。在这整整短少一斤。”袁茵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枚弹簧称。废品收购点老板想不到袁茵留此一手,他明知自己在磅秤上做点小手脚,理亏不过,话锋陡然一转,“瞧里边这么湿,你往里边洒水,我都没好意思说你呢。”说着弯腰掀起旧报纸。只见袁茵的脸“腾”地涨得通红,“就是真洒水,也不能扣一斤,不卖了,真是的,你说八毛一斤,我基本没还价,人家都出价九毛多呢。”废品收购点老板心烦这个女人掂斤簸两的话说得都有一箩筐,再被袁茵一呛,显然上起火,说道:“别说这才十块八块钱东西,就是一百一千我也不稀罕!你找好主家卖去,他们不怕瞎眼就买你这几斤破烂,真当是黄金呀。”“不卖就不卖!”袁茵毫不示弱,将报纸放回车后座,推车就走,但转念一想自己要赶时间上班,折回头来,一边嘟哝:“算啦,我也不在乎这块儿八角,既然来了就卖给你吧,也算给你拉个主顾,捧捧场子。”
北门 第九章(4)
卖过报纸,袁茵颇觉无趣。袁茵骑着自行车往单位去,这时,突然听见有人大声叫她。袁茵扭头寻声而望,见是裘乾。
  想着胡珏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的模样,裘乾心里郁结难释。假借酒性,裘乾过屠门而大嚼,幻化着袁茵向他顾盼传情。裘乾顺左行道往袁茵家的方向走,果然,遇到上班途中的袁茵,裘乾心扉不禁豁然开朗。裘乾见袁茵下车,借着酒力快步走过去,“袁茵——”裘乾心花怒放地又叫一声。
  袁茵脸上堆起微笑,“裘大哥,是你呀。你要钱的吧?现在,我身上没带钱,明天中午,我送到你店里去,行吗?”
  袁茵早就想在女儿江茳卧室里装台空调,十天前,她在“格力”专卖店看中一款,当时心心念念想买下来,怎奈手头拮据。袁茵心想等发工资再做打算,正举棋不定,这时,裘乾走进店里。裘乾见到袁茵故作惊讶状,主动搭讪:“你看起来好面熟。你,是不是吻牌公司的袁书记?”
  “对呀。你是——?”
  裘乾笑道:“这个店是我嫂子开的,我是这里二当家。陈君寻是你亲戚吧?”
  “他是我丈夫的姐夫。”
  裘乾接住话茬,“我和陈君寻曾经在百顺共事,我叫裘乾,和陈君寻是好朋友。陈君寻在我面前提过你,其实,他不说我也早就认识你,吻牌公司年轻的美女干部,能歌善舞,谁不认识呢?”裘乾一边给袁茵戴高帽,一边给她搽胭敷粉。袁茵感叹自己干部待遇,却又喜欢听美女干部这种字眼,袁茵“哦”了一声,酸涩的心里也有一丝甜蜜。
  “你想买挂式还是柜式?质量你大可放心。”
  袁茵心说鬼迷熟人,搪塞道:“随便看看,我家里已经装好几台啦,就是主卧室那台有点旧。”袁茵撒谎,一面虚荣地粉饰。
  “不中眼就换吧。你要是相中哪款,看在君寻面子上,我给你打八折。这个店,我可以当一半家。”裘乾嫂子不在,是雇员在里边支撑门面,裘乾扫视雇员一眼,向袁茵献媚道。接着,又说:“看中哪种款式,你尽管说。我可以先安排人送你家去,等你用后感觉满意再给我钱,不满意,你可以退货。”袁茵被说得动了心,最后,赊账买下这款空调。裘乾非常大度,竟然没让袁茵打欠条。也就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才开始认识。
  这次相遇,袁茵以为裘乾向她要钱,就说第二天送过去。裘乾一听袁茵要把钱送到店里,脑筋一转,说道:“没必要送店里去,钱我已经帮你垫付了。这样吧,晚上,咱们定个地方,你给我就行。”袁茵事后问过几个买主,那款空调,裘乾给她价格最为低廉,再一听裘乾帮她将钱垫上,袁茵有些过意不去,不假思索地说道:“你选个地方吧。我给你送去。”裘乾一听,心中窃喜,暗说鱼儿终于上钩了,就说:“好的,晚上我在‘肯德基’等你吧,顺便请你吃饭。”袁茵以为对方客套,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小区北边不远有个三角花园,晚上七点你就在那附近等我。”
  “你和你丈夫一起去吗?”
  袁茵费解,“你想让我把他带去,想认识他?”
  裘乾一听,“不,不,不。你一个人去最好。”裘乾热血迭涌,喉结滚动几下,咽了咽唾沫,后半句,没敢大声。袁茵没有留意裘乾强烈的欲望,抬腕看了看表,说:“不好意思,我赶时间上班,就这么定吧,晚上见。”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北门 第九章(5)
裘乾恋恋不舍,热辣辣地望着袁茵,却只得说:“好的,不见不散。”然后,裘乾特意去银行提取两万元现金。回到家,裘乾动用一些手法,夹带纸张于其间,凑合五沓,看起来像是五万的样子。裘乾将它们放进老板包,单等晚上在袁茵面前炫弄,以期实现他的猎艳计划。到了晚上,袁茵果然一个人来,所好这个三角花园没有闲人留驻,这也给裘乾酝酿温情创造出条件。“不好意思,裘大哥,让你久等,喏,这里二千块钱,你数一数。”袁茵一见面就从裤兜里掏出钱,递向裘乾。
  裘乾胳肢窝夹一个老板包,微笑接过袁茵的钱,将老板包交给袁茵,让她帮拿一下,这样,他好放开手脚数钱。裘乾翻来覆去数好几遍,然后,将钞票折叠起来,突然,大胆地伸过去,将它装进袁茵裤兜。
  裘乾这一奇怪举动竟然令袁茵忘记躲闪,直到袁茵感觉到裤兜里的沉甸,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裘乾说道:“那台空调,我送给你了。”
  袁茵一愣,“无缘无故,我凭什么收你东西?不行,不行,这样绝对不可以。”袁茵未待说完就将老板包还给裘乾,又要掏钱。
  裘乾接过包,阻止袁茵掏钱,“我这个人吃喝嫖赌样样不通,好不容易认识一个新朋友,送一件礼物给她,难道不行吗?”接着,为显现大款气质,裘乾拉开老板包,借着路灯光将伪装过的钞票信手抽出两沓在袁茵眼前晃了晃,又让包里剩下的那三沓出现在袁茵视线。袁茵看得眼馋,很快就失去争执的勇气,说道:“钱再多也压不死人。该属于你的东西,早晚还会归你。今晚你坚持不要,就明天吧,明天你再这个样子,我就叫人把空调卸下来还你。”
  裘乾一听,忙打个手势,“赚多少叫多呢?穷与富的区别,只是纸厚与纸薄,世上最有钱的人是卖冥纸的。你就给我这个表现的机会吧,别到我嫂子那里揭我伤疤,算我贿赂你,行不?”袁茵听他这话,忍俊不禁,说道:“理由不充分,一者你没受伤怎么有伤疤?再者你又没有事情求我帮忙何谈行贿?无功不受禄。”裘乾一听,叹了口气,“跟你说句我不该说的话,也是真心话,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用这钱买些好化妆品、品牌服装之类的,好马配好鞍,你这么优秀,我就是感觉你受委屈。”袁茵敛住笑,沉默片刻,说道:“我有事情,要先走一步。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然后,就忙操操地离开裘乾。
  即使没有谭雁龄提醒,罗建业也一直在防备。有道是血海深仇无过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堂堂七尺男儿一旦摊上决不善罢甘休,当初裘坚剁去白俊杰一只手只是一个小小提示。不过,那时罗建业三十出头,胆气正盛,黑白两道认识不少朋友,做出这等苟且之事并无太多忌惮,后来,随着年龄增大,以及裘坚刑期一天天减少,罗建业就越发不安。罗建业突然生发臆念,想象着要是裘坚突然在狱中暴毙那会多好,或者越狱未遂触电网而死,罗建业没有把这些臆念告诉谭雁龄,表面上,他仍然劝说谭雁龄耐心等待裘坚出狱,然后好好过日子。
  罗建业从省城回来不久就换了一个司机。此人名叫马登,特种部队转业的,身手非常好,分到地方派出所,被罗建业高薪聘请过来集司机保镖于一身。同时,罗建业还将马登没有工作的爱人安排进吻牌公司。马登没有后顾之忧,工作起来特别卖力。罗建业心里这才稍稍踏实。只是裘坚摆脱囹圄以后,罗建业与谭雁龄幽会的机会非常难觅,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眷顾太深自然就迁怒于裘坚,罗建业的心里开始渴望谭雁龄离婚。正当罗建业内心的疆场剑拔弩张,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