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镜贴花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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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镜贴花黄-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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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点儿吃痛,却没有抗拒,而是选择热烈的回应他,他似受了鼓舞,愈加深入和缠绵,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松开她,理了理她的鬓发道:“朕会争取早些时候回来,不必担心。”

    蕊乔说:“我省得,你若不回来,我就到御花园里摔一跤,回头把布包拿了就没事。”

    皇帝摸了摸她的头道:“傻。”顿了顿又道,“笨。”

    “等朕回来。”说完,才是真的走了,一步三回头的,当着她的面打开了那扇门,阳光照进来,蕊乔站在他的身后,觉得真是刺眼,眼角酸酸的,那么想流泪。

    他说去不久,其实皇帝行围,全凭各人兴致,先帝在时,在外呆了半年也有的,以前他每年出去,她在掖庭也没少为他打理过,从吃食上的,到针线上的,各种东西都要备齐,尤其是行围容易受伤,御医会一道跟去,药材自然也要一应俱全。但她每一次都只专心的当差,各宫的师傅们怎么吩咐,她便怎么做,还没有哪一次如眼下这般忐忑,甚至有几分焦灼的心情。像是怕极了他一走了之就此不回来了。

    她倚着门看卤簿仪仗浩浩荡荡的路过街市,他出了城肯定就改道骑马,十余骑亲兵跟在身后,在黄土壅道上纵声呼喝,恣意急促的奔驰,马蹄踏灰,滚起长长的一条灰龙。离她越来越远。

    她在未央宫一直呆到金乌西坠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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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贱*&;人!”贤妃的大宫女香荷朝着蕊乔的方向啐了一口道,“瞧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贤妃气的双手绞在一起,闻言更是怒不可遏,仿佛被人掀开了假面具,跟着又往她试图平静的心里投了一块巨石,猛的炸开一道水瀑。她生平中第一次失态,反手一个耳光便朝香荷扇了过去,轻叱道:“放肆,她再不济也是你的主子,背后妄议主子你是不要命了吗?”

    青荷忙跪下啜泣道:“奴婢知罪,娘娘息怒,是奴婢的不是,请娘娘切莫气坏了身子。”

    “就是呀。”淑妃在崔嬷嬷的搀扶下晃悠悠的走过来,道,“妹妹与那样的人置气又是何必!你是什么样的出身?她又是什么样的出身?一只狗冲着你吠,难不成你还蹲下去与她对吼不成?岂不是平白倒叫她添了几分颜色?!再说了,你的丫头也是一心向着你。”

    香荷不敢接话,也不敢起来,直到贤妃冷静下来,乜了她一眼道:“你起来吧,以后要谨言慎行。”香荷才喏喏的答了声‘是’。

    贤妃转过头来恭顺的对淑妃笑道:“姐姐说的话永远都是振聋发聩,当真叫妹妹自叹弗如。”

    淑妃过来搀着她的手亲热道:“你我哪须分的那么清楚。”

    贤妃反握住淑妃的手,脸上颇有感激之色:“姐姐,之前你们说的……”

    “嘘——”淑妃打住她的话头,“咱们一道回去,路上一边赏景一边说。”

    直走到了御花园的湖心亭跟前,一行人顿住步子,将亭子留给二位叙话,其余闲杂人等一律围在外头听差,贤妃才道:“此时姐姐可以告诉妹妹了吗,行动是否照旧?”

    淑妃望着树木葳蕤的花园道:“自然是照旧,不过一个小小的妃嫔,怕她什么。”

    贤妃咬住下唇,淑妃回头道:“怎么,你该不会是怯了吧?”

    贤妃摇头:“既然上了同一条船,妹妹必助姐姐心愿达成。如若不然,也不会将那戏子引荐给姐姐。”

    淑妃倚在美人靠上望着湖面,以手托腮:“就是不知道你口中的那个戏子能不能成事。”

    贤妃笑了起来:“姐姐且放心吧,傅蕊乔那边我不知道,但是陛下心里头的疙瘩是什么,我还是清楚地。”

    “如此便最好了。”淑妃莞尔一笑,衬着背后的窸窣悄然而下的落木,显得格外张扬和耀眼。

    蕊乔回到合欢殿,只觉得快要被勒死了,木槿赶忙过来替她宽衣,把肚子里的那些个棉花垫子给取出来,蕊乔终于松了口气,道:“真怀着孩子都没那么不适意,这假的垫子卡着我的心口,压着肚子真是难受。”

    木槿望着蕊乔样子开口道:“娘娘就非得走这步棋吗?”

    “这是最好最快,也是一劳永逸的方法。”蕊乔答道。

    海棠于外间忙活,往白玉羊手首提梁壶里泡的普洱茶里加了一些菊花,继而拎进了房间给蕊乔饮用,蕊乔喝了一口道:“不错,手艺越来越精湛了。”

    海棠甜甜的一笑,放下茶壶,问:“娘娘,您今日何必和贤妃娘娘杠起来呢,咱们忍一时也就过去了。”

    “咱们忍了又岂止是一时?!”蕊乔无奈,“没完没了的忍,我敬她们三分,她们还当我是怕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蕊乔转着茶杯,“今次却是不行,事关重大,必须得有个了断。你说咱们是什么人?咱们平日里当差听惯了别人的冷言冷语,不觉得什么,可这些大家士族出来的贵家小姐可不一样,脸皮薄得很,你说她一句,她能怄上三两天,指不定还能气出血来。她今日既能给我抛出这么一个人来,就别怕我往后追着她打,只是照我看,她可比淑妃难弄的多了,藏得更深。所以她会尽可能的撺掇淑妃来找我的麻烦,而不是自己亲自来。”

    木槿恍然明白过来,道:“娘娘说的是,娘娘要的就是淑妃来找您的麻烦。”

    蕊乔含笑望了她一眼,赞许的点头。

    海棠也常常的‘哦’了一声道:“淑妃不来找您麻烦,咱们就找不着她的破绽。娘娘不能明着冲淑妃去,找贤妃总可以。嘿!”

    木槿到底生性谨慎一些,道:“可是奴婢前头想了一想,今日怕是连太后也被她蒙过去了,须知泰王当年是她的夫君,今日一个戏子生的和泰王一模一样岂不是吊起了她的伤心事?任谁都想不到是她自己整出来的,只会同情她,以为是有人叫她不痛快罢了,可见贤妃娘娘行事或许不够淑妃狠辣,但手腕比之更曲折玲珑。连奴婢都被她诓了。”

    “不怪你被她骗了。”蕊乔笑,“他们秦家的女子各个走的都是大方端庄的路子,你看适才的秦淑珍,与上官蔷相比,上官蔷固然是上官家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后一定会照拂,但若论人品,只怕太后更高看秦淑珍一眼。”

    三人皆点头,没多久,外头桂善来报,说是铃兰从钟粹宫过来了,一时间众人恍如隔世,铃兰一见蕊乔就跪下了,抱着她的腿哭的撕心裂肺。

    蕊乔心疼的揉着她的脑袋,摸了摸她的脸蛋儿道:“怎的瘦成这个模样!可是他们没照顾好你?”

    铃兰被木槿搀扶了起来,两人相顾又是一阵垂泪,铃兰道:“心里有个怨,总也吃不下去,不关旁人的事,娘娘不必挂心,只待那些恶人有朝一日伏了法,我心上这口恶气出了便也就什么都好了。”

    蕊乔点头,问起钟粹宫的情况。

    铃兰一一俱实以报,她自掖庭出去以后,蕊乔本意是要她回来,但铃兰以为其实不回合欢殿反而更好,能让众人以为自己与她闹掰了,蕊乔知道她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便作罢了。

    据铃兰所说,那秦淑珍与上官蔷是本次选秀的大热门,许多秀女都上前去巴结,只是秦淑珍和上官蔷表面上看着姐妹情深,暗地里却经常较劲,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例如谁的热水先来,谁的房间更大更好更通风都能闹得不可开交,唇枪舌剑的你来我往,明明嘴上是在问候你十八代祖宗,偏偏还要说的文绉绉的,实在是叫人恶心,又觉得好笑。

    蕊乔觉得她说的忒生动,笑的乐不可支:“以后你出了宫可以改行去说书,专门讲宫里的女人如何斗法,保准茶楼里天天坐满了。”

    至于现在钟粹宫管事的大姑姑瑛时更是不要脸,铃兰气愤道:“竟拿自己和您比,说您不过是捧了皇后的臭脚才有的机会,钟粹宫里新来那帮小的也是见风使舵,一个个应和着她,说她眉目如画,比之姑姑您……不遑多让。”

    蕊乔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我不过在钟粹宫呆过一些时日,她们不买我的帐是自然。”

    可海棠不同意,气的腮帮子鼓起来:“这帮腌臜货色,收银子的时候手倒快,背地里尽嚼舌根。”

    蕊乔拍了拍海棠的手道:“那是因为咱们没势,我若是皇后,哪怕只是个挂名的,你看阖宫里谁敢说我一句半句?所以没得怨别人,你不用往心里去。”说完,略有些无奈的撑着额头道,“不过她们一个个的,都那么想做娘娘吗?”

    铃兰点头。

    蕊乔道:“行啊,那改天让陛下把瑛时叫去御前侍奉两天,对了,今次陛下不是去行围吗?看陛下会不会把她带上。”

    木槿和海棠齐刷刷看向蕊乔,几乎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道:“娘娘,天下间有几个像您这样老给陛下身边送女人的。”

    蕊乔只笑不说话。

    “不过有一个丫头倒是有意思。”铃兰道,“那丫头话不多,平时只低头做事,瑛时见她总不趋炎附势的归顺自己,还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哑巴’,道让她去伺候不得宠的钟昭仪去。那丫头也犟,竟回嘴道‘去就去,伺候谁不是伺候,一样是主子’。”

    蕊乔听了会心一笑道:“叫什么名字?”

    “叫茯苓。”铃兰道。

    蕊乔点头道:“成喜也和我提过她,说是个伶俐的丫头。”

    “这样的人老实可靠。”海棠道。

    蕊乔沉吟了一下说:“嗯,就她吧,改日和钟昭仪通个气,就让茯苓去伺候她,省的人是从我这里出去的,惹人猜疑。”

    铃兰道‘是’,等时辰差不多了,便随成喜一起回了钟粹宫。

    三日后,不中选的秀女一一套上了帷帽一大清早便登上了一辆辆马车出了宫,跟着皇帝的册封便下来了。

    先是披香殿改为咸福宫,由钟昭仪为主位,左偏殿赐予储娘子,同时储娘子一跃为贵人,右偏殿赐予秦淑珍,亦被封为贵人,即日起便为珍贵人了。然而同样被视为大热们的上官蔷仅仅被封为才人,住在咸福宫最后的一间廊庑,也就是赵美人上吊的地方,吓得上官蔷哇哇大叫,却只能含泪跪下接旨。所幸还有一个封号,连在一起倒也雅致,叫做‘春才人’。

    另封忠靖候之女史怡澜为兰林殿主位,即日起为澜贵人;神武将军子女孙梦蕾为娘子,乌溪大都护之女戴筱为娘子,再附安选侍,顾选侍,岑采芳三名,兰林殿可谓济济一堂。

    其余剩下的一律为更衣,还住在钟粹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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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老祖宗的规矩,秀女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为了保全她们的颜面,大庭广众之下,司礼的太监都会事先准备好一摞的香囊,每一个从外表看都是一模一样的,待秀女们上前,太后和皇帝必有示下,秀女们便会各自拿到一个香囊,不过雀屏中选的人里面放着的会是一朵花,落选的里面则是一封红包,直到选秀结束后回到钟粹宫,每位秀女才会知道自己究竟是落选了还是中选,当然了,之后受封的娘娘肯定会知道昔日身边的哪位没中,但那时候没中的人都不见了,也就谈不上什么颜面不颜面了。

    此时司礼的太监已经一连喊了十几位秀女,皇帝似乎都不十分满意,只顾着嗑瓜子吃杏仁,等人走到他跟前他才象征性的抬起头来瞄一眼,然后又垂下头去继续吃,司礼太监在心里叹气,把封着银两的香囊一个接一个的塞进那些姑娘们的手里,同时替她们哀悼。

    坦白说,皇帝若是个黑心一点儿的人,大可以把后宫扩充的更广一些,更深一些,每个犄角旮旯都安插一个女人,但问题是皇帝打小就被人形容为‘怪诞’和‘不羁’,这位爷从心底里没有要再增加女人的打算,所以觉得一旦自己点了头,把那些姑娘放进了后宫,无异于罔顾她们的生死,任由她们像野草一样蔓延在寂寂的深宫里直到死亡来临,他可以做到这样冷血,并且如此的行径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在做,并不被人认为有何不妥,后世也无人诟病。但他不喜欢,他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一旦喜欢上了就很难改口,他若是可以改口,现在也不必过的那么辛苦。但凡是个女人都可以将就。就是因为不可以,因此,把那些姑娘放进了宫等同于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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