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他巧笑倩兮,美目顾盼。
两人走了,屋子里终于只剩下柏言钦和程仓石。
“小石石。。。。。。”柏言钦从后抱住他。
程仓石听到这声喊,手一颤,碗滑出手去。
“小心。”柏言钦手一伸将碗接住,然后放在水下冲了冲。
程仓石一转头,视线刚好落入柏言钦的瞳眸,深蓝带绿的眸子幽深莫名,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
“阿石。”他柔声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程仓石忽然一笑,滑腻腻的手往他身上一拧,柏言钦忍不住笑起来。两人你来我往又翻倒在地,程仓石架在柏言钦的胸上,看了片刻忽然道:“瘦了很多。”
柏言钦本就不胖,以前摸着还有些肉,现在真是越发瘦,锁骨处深深凹陷。
程仓石的手指慢慢描着锁骨的形状道:“阿钦,沈柯的案子你别管了好不好?”
“不好。”柏言钦躺在地上,笑如烟花。
“阿钦。。。。。。”他轻轻唤道。
柏言钦捧着他的脸:“原来你就担心我又跟沈柯走,不过我保证只是打官司不会有其它了。”
程仓石沉默片刻,心里明知不是这样的原因,却不能说,他揉揉对方的头发,笑道:“起来吧,地上冷。”
这事过去,程仓石再不提沈柯二字。
又过几天,柏言钦看报纸时手突然一愣,程仓石瞄去,却是头版头条沈柯一张云清风淡的脸。原来是沈柯在街上奋不顾身义救小女孩。那小女孩突然跑出人行道,在车子快撞上之际,沈柯将她紧紧护在怀中的一幕。
报道说,沈柯轻伤,小女孩无事。
柏言钦看了许久,然后无意识地抬头望了程仓石一眼。
“担心他?”程仓石笑道,他还记得当初沈柯遭受何冉暗杀时,柏言钦几乎不管不顾跑出去的事。
“算了。”柏言钦摇摇头。
这件事被记者的镜头无意中抓捕后,媒体风向忽然一转,原来铺天盖地的负面报道,现在统统看不见,反倒是一片为沈柯辩解的声音。
程仓石什么也没说,只是那天夜里柏言钦很迟依然在阳台上对月独酌。清晨时月亮尚未退去,坐在阳台上的柏言钦终于拨通了沈柯的电话。
“阿钦。”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你过得好吗?”柏言钦晃晃了酒瓶,好像所剩不多。
“不好,一点都不好。”沈柯的声音有些空落,幽幽的充满亘古的寂寞。
柏言钦笑了笑:“柯,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受伤了。”
电话里没了声音,过了片刻沈柯才开口道:“那个案子由你来辩护。”
“柯。。。。。。”
沈柯一下子打断他的话:“杨辗不会出现。”
“好,我来就是。”柏言钦笑了笑,他本来就在准备这个案子。
沈柯似乎把握住了情绪,回复了从前的语调:“你有几分把握?”
“十分。”柏言钦毫不犹豫道。
“这可是刑事案件,而且检察院有一定的证据,所以你有十分的把握我要坐牢?”沈柯道。
柏言钦将脚下的酒瓶踢了踢,酒瓶骨碌碌地滚开,然后他跳下阳台扶手:“你这次想坐牢估计还坐不成。”
电话里的沈柯笑了,然后他忽然道:“阿钦,今天晚上我要对付谢行恒。”
柏言钦怔了怔,道:“明白。”
沈柯一向不是主动出击的类型,这次居然要主动对付谢行恒,以他对沈柯的了解,只有处于不利地位时沈柯才会这么做。
放下电话,他面向初升的温柔太阳,神情肃然。
程仓石睡得很不安,清晨柏言钦回来时,他感觉到了。柏言钦钻进被窝睡熟后,他悄悄地挪了手指过去,小指环上柏言钦的手指,两只手指牵在一起。
柏言钦还在熟睡的时候,他起了床,李云再和翡睡在一个屋子,现在也还没有起来。他出去买早饭,刚回来就接到王彷的电话:“石头,据我们所知今天晚上沈柯会有动作。”
程仓石顿住脚步:“地点呢?”
“毒狼的各大据点。”
“大手笔啊。”程仓石一手拎着东西,另一手接电话,走到门前将电话夹在肩上,刚掏出钥匙,忽然见门开了,门口露出的是翡的笑脸。
王彷笑了笑:“是啊,大手笔,前段时间老是拿我们当枪使,这回我们就坐收渔利。”
“好,但别让无辜的人卷进去。”
挂完电话,翡抱着双臂看着程仓石道:“有意思。”
众人早上吃的迟了,中午也相应延迟,四人坐在桌前都不开口,气氛沉闷。柏言钦看了看程仓石道:“阿石,今晚我出去有点事。”
“什么事?”
“我早点回来好不好?”柏言钦道。
他避而不谈,翡和李云再互望一眼,心知肚明。这一夜看来注定不平静,程仓石虽然担心,然而想起自己身上的任务,点头答应。
等到这顿饭吃完,柏言钦要出门时,程仓石却拦住他,递了把匕首给他:“带着防身。”
匕首很短很薄,刀刃上泛着寒芒,柏言钦接过,在程仓石的唇上轻吻:“放心。”
程仓石点头,看着他离开。
“终于走了。”翡冷然道。
程仓石转身:“师父。”
翡换了件黑色风衣,美艳的脸上褪去所有的表情,他看了看程仓石和李云再,唇无意识地扯了扯:“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卡了一点,不过完结的曙光就在我面前,嘿嘿。
这大堆狗血到最后揭发出来时希望不要雷到人啊~~
40 黎明前的黑暗(二)
三人坐在李云再的车里,车子开得飞快。
早上还是好好的天,夜里却没有了一丝月光,不知哪里来厚厚的云层将整个月亮挡住。
好像是受这氛围影响,城市中的灯光也暗哑无色。街上没有行人,主街上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几栋大厦难得早早闭了门。只能找到零星娱乐场所。
程仓石这一路看来,心沉了沉,沈柯看来做好所有的准备,希望柏言钦能平安无事。
车子停下的时候,程仓石惊诧了番,他以为应该是郊外什么废旧的工厂,再不济也该是医院甚至是民居,但是怎么也没想到是在这种地方。
外面的广告灯发着幽蓝的光芒,地方倒算是十分隐蔽,只是人气很旺——本城最大的GAY吧。
看到程仓石眼里的不解,翡抛了个媚眼:“小石石,春宵一刻值千金。”
程仓石的脸一黑:“真的在这里?”
翡迅疾无比地给枪整装,然后边解释道:“进去后我们有五分钟的时间找到入口,沈柯的防备力想必降到最低,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三人在车里坐着,翡扔了件衣服过来:“先披上。”
手里的衣服典型的花花公子类型,李云再嘴抽了抽:“为什么我穿这个。”
“小云云,你这个块头又紧绷着这张脸,是想引起大家的注意吗?”翡红艳的唇凑了过来,吐气如兰。
李云再垮了脸:“我这个样子穿这个衣服才容易引起注意。”
翡的手指摇了摇:“抗议无效,总之你必须穿。”
程仓石朝师兄投了同情的目光:“师父,下次你们在房里时可以让师兄易装。”
“小石石的建议很好,我下次会考虑的。”说罢朝李云再眨眨眼。
李云再目露凶光,跟着忽然目光转柔,威胁般地抚上翡的腰,却听翡忽然沉声道:“时间到了,准备。”
不愧是本城最大的同性恋吧,里面的风情称得上妖娆。到这里来的,大多数为了寻欢作乐而来,到处是漂亮的男孩子,也有成熟妩媚的女人。只要你有看对眼的对象,就可以过去搭讪,然后在外面风流一夜。
程仓石三人进来的时候还是引起吧里一些注意的目光,原因无它,三个人中翡漂亮,程仓石修伟而李云再粗犷。三人的气场都不错,且风格各异,恰恰是男人中三种类型的典范。
只是。。。。。。
翡一进来就挂在程仓石的身上,李云再看起来杀气腾腾,倒像是恨不得剥了两人的皮。
三人寻了个地方坐下,翡给程仓石喂吃的,亲亲我我,而李云再要了些酒,对着两人喝,程仓石满眼挑衅。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三人怕是纠缠不清,再看李云再的样子已是避之不及,于是三人坐了许久都没有人来搭讪。
过了片刻,翡率先起来去找洗手间,李云再紧跟而上,而程仓石依然坐在原地。又过了片刻,程仓石见两人没有跟上,起身去找人。
长长的走廊里灯光晦暗,走廊中却没有什么人,洗手间里也没有,程仓石目光来回逡梭。走了片刻,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他刚打算离开,忽然听到一个吵闹的声音。吵闹声有些远,程仓石凝神听片刻,迅速朝走廊尽头奔去。
等奔到尽头,看到李云再和翡在和一个人纠缠,翡再一旁似是很委屈的哭,而李云再在和那人大闹。
看到程仓石奔来,翡忽然止住哭泣声,抬头朝他瞥了一眼。这一眼,凌厉中带着深深的赞许。
就在这一刻,忽然室内灯光全灭,一片漆黑。
连惨叫声都未响起,李云再迅速解决了手头的人,而另外一个则被看似柔弱的翡一枪解决。
三人抢入门去,顺着门内出现的旋梯往下走,就在这时,程仓石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刚抬枪,枪口却被翡握住:“怎么了?”
李云再和翡神色如常,程仓石静静倾听,没了任何动作,于是摇摇头:“没什么。”
只是有人一掠而过的感觉,确实真实。
一路过来,如翡所预料,守卫比想象中要薄弱许多,三人配合很默契,程仓石殿后。前方的障碍自有两人解决,而他走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虽然尚有疑惑但还是渐渐转移了注意力。
翡说过他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的黑暗,足够引起外面的混乱。
当一个装着各种先进设备的大厅呈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心里还是被震撼了一下。
有很多的医生模样的人在忙碌,室内已经恢复了电力,那些保镖看到他们惊诧一番,然而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一一击毙。
等到将保镖灭了后,翡扯嘴笑了笑:“沈柯在这个方面真是不吝啬。”
沈柯几乎将所有的钱都投入其中确实不吝啬,如果他不是拿孩子来做研究的话,也许将对人类做出重要贡献,可惜,他行差走偏,误入歧途。
翡抓紧时间寻找资料,有医生战战兢兢地盯着,看着他将备份整理拷到一个盘里去,然后将所有的资料销魂。
程仓石拿了东西,三人刚准备撤离,门口突然响起沈柯的声音:“几位来做客也不打个招呼,我这个主人也没能好好招待。”
程仓石望去,只见门口一排枪手,黑洞洞的枪口全指着他们。
“沈柯。”程仓石的心沉到底。
沈柯走了出来,他依然是那副闲适淡然的样子,一群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而医生全都集中到一个角落去。
“我在这里是不是让你很失望?”沈柯微笑道。
程仓石握了握枪跨前而出:“原来你一直都在利用柏言钦,现在他在哪里?”
沈柯从来没有把柏言钦当做亲密的人看待吧,只是拿他当作一件武器。
沈柯敛了颜色道:“不对,我爱他。”
翡听后笑了:“被你爱上真是天下第一不幸之事。”
沈柯悠悠道:“这个不用你评价。”
程仓石感觉眼前的人已经疯了,爱他却将他在密室里关了四年,四年里无休止的针剂和药品,看着同伴一个个死去,然后面临巨大的精神压力。
程仓石想到柏言钦脸上总挂着的凉薄笑容,心不由地抽紧,他怒道:“你已经成功了,又想对他做什么?”
“救他。”
“救他?”程仓石仿佛听到天下最可笑的事。
沈柯同情地瞥了程仓石一眼:“阿钦没告诉过你?”
“什么事?”柏言钦到底瞒了他什么事。
“他拥有惊人的速度和恢复力,不过这些能力的取得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医生曾说过他活不过三十五岁。”
仿佛冰凉的水慢慢漫过程仓石的心头,本来的满腔怒意在听到这个话时候瞬间冷却。他茫然地看着沈柯,看着他的唇一开一合,却听不懂他的意思。
“你说什么?”他茫然道,声音飘着空中,软而无力。
“石头!”李云再喊道,“别中了计。”
程仓石回过神来,不错,沈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