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似是疲惫至极。
接着柏言钦抬头朝她看来,他眸子里的光芒似是黑夜中野兽的光。这眸色让程小桃惊恐地睁大眼睛。
柏言钦微微一笑,这笑容分外柔和且优雅,他抬起左手在唇上做个噤声的手势。
程小桃被他的笑容安抚下来,只是心中疑虑重重。
柏言钦活动一下四肢,然后将手背到身后就像还被绑着那样,他再度靠到墙上去。
程小桃愣两下终于反应过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保证自己能够逃跑。显然柏言钦打算在半夜里走,但是他的伤势很重,自己不能再增加他的负担。
不像柏言钦,她的脚并未被拴住,此刻她开始慢慢活动自己的双腿。柏言钦再度投来一个欣赏的笑容。
半夜两点,是人最为困乏的时候,连守卫都懒得进来查看。柏言钦开始大声呻吟,声音很快惊醒外面的守卫。
“草,事儿真多。”外面的守卫咕哝一句。上面说里面关的这个人很重要,不能虐打不说,有什么要求,还要尽量满足,守卫的心里也憋了火。
“又想要?”守卫蹲下来。
柏言钦闭着眼睛呻吟。
守卫刚递了手来,忽被柏言钦伸手抓住,跟着手刀落下,他软软倒了下去。
一切的发生只在电光火石间,那人连声音都没发出就已经倒下。柏言钦站在他身边喘口气,将这两日偷留下的药丸一口气吞了,他的伤痛还需要靠毒品压制。
被抓来后,全身上下都被换过,身上没有一件武器,他摸了摸那士兵的身,拿了枪和匕首。
程小桃冷静地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发出声音。柏言钦走近她,用手里的匕首轻巧地就将她的镣铐打开。
“可以吗?”他低声问道。
程小桃接过他手里的匕首,她的手还有些颤,腿也有些软,但还是点点头。
接下去发生了什么,程小桃一概不知。柏言钦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毁了所有的灯,到处都黑漆漆的,她只有紧紧拉着柏言钦的手,偶尔有子弹向她袭来时,总会有个怀抱带她避开。
守卫的一个士兵开始尚保持镇定,黑夜之中,却感觉有只冰冷的手摸上他的脖子。他一惊,转身就是一枪,从枪声听来,他没有打中人,紧接着,对面却有枪声响起,子弹带起的声响向他飞来。那守卫毫不迟疑地躲入墙角,然后向对方攻击。
自此,枪声不断响起。
柏言钦所用的不过声东击西之计,在这么漆黑的地方,他的视力毫不受阻碍,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子弹飞行的轨迹。利用黑夜的优点,他让守卫之间自相残杀。这里守卫虽然严,幸运的是到现在为止,何冉都没有出现过,否则他们没这么容易逃脱。
柏言钦带着程小桃终于从一个窗口逃了出去,门外的守卫已经很薄弱,两人躲入灌木丛猫腰离开。
程小桃感觉柏言钦的手心里汗越来越多,但是他头也不回地拉着她走。他的速度很快,程小桃好几次差点被带得跌倒。
一直到离开那屋子几百米远,他突然单膝跪到了地上,一手按在了树上。
柏言钦尽管有超于常人的能力,但毕竟还是一个人,靠着那毒品压制着疼痛,药效褪去,疼痛一波波地泛上来,此刻终于有些支持不住。
“我先给你包扎伤口。”程小桃绕到他的身前,满脸焦急,她把衣服下摆割下来,给柏言钦的腿绑上。
柏言钦的伤口早就不再流血,但小桃怕伤口迸裂。她刚打好结,手就被柏言钦抓住了,眼前的男人脸色苍白至极:“小桃,这个地方还不安全,我们分道走,你往北,能找个地方化装更好。”
他的声音像是勉强提起来,低弱的厉害。
北边是工业区,现在谢行恒的手下只是一时迷惑,他们很快就会追来,而逃亡最佳路径应该是西南,只要他多诱惑敌人,小桃完全可以逃出去。
程小桃对柏言钦的感觉一向很复杂,柏言钦长得很精致,举手投足间带着慵懒,而且能言善道,三言两语间就可以影响他人的情绪。而她的哥哥较为善良,两人的较量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若是在一起,只怕程仓石被卖了还要帮他数钱。只是她的傻哥哥真的陷进去了。
“柏大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哥?”她眼里尚带着泪水。
柏言钦脸上浮起一个轻笑,讽刺而轻蔑:“不喜欢。”
话音刚落,远处屋子里忽然传来激烈的枪响。
柏言钦转头望去,刚刚开始,明明枪声已经弱下来了,没有理由再打起来。
观望许久,枪声还在持续,柏言钦忽然道:“小桃,你在这里等着。”
柏言钦敏捷地按原路返回,屋内已经亮起应急灯,他朝最骚动的地方奔去。
他所料不错,骚乱正是程仓石引起。
程仓石换了守卫的衣服,此刻掩在墙体后还击。手里的枪仿佛很沉重,更沉重的是他的心情。一路到现在,尽管他已经成功进入,却还没找到两人的影子。
柏言钦必定是带伤的,虽然现场没有程小桃血迹,但是不排除两人都伤重的可能,如果是这样,他只能带走一个。
正在思索,忽然一道黑影掠过,紧跟着,柏言钦的声音传来:“走!”
那一瞬间,他感谢上苍,柏言钦平安无事,甚至已经逃出。
两人且战且退,直到跟程小桃汇合。
“哥!”程小桃一见到程仓石激动至极。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跟我来。”程仓石打断她的话。
海口他安排了一艘快艇,守卫倾巢而出,紧紧追着三人,程仓石推了他们两人一把:“你们先走,我后跟上。”
柏言钦二话不说,先带着小桃走,而程仓石殿后。
海边的汽艇在风雨中随着飘摇,柏言钦将程小桃推了上去,而后又转身消失在暴雨中。
程仓石且打且退,他朝另外一个方向撤,把追兵引了过去。
风雨大大影响视线和枪弹命中率,但另外一个方面有利于程仓石躲避。今天手里的AK像是知道他的心意,越用越是顺手,总是在关键时刻击毙敌人。
他边走边退,直退到海边,守卫的包围圈已经形成,程仓石的手依然很稳,他不慌不忙地上了最后的子弹。
身为战士死在战场上,死得其所,他认了,只要他们两个可以平安脱身就好。
包围圈缩小,他的枪哑掉的时候,一个守卫端枪朝他吼道:“另外两人在哪里?”
程仓石微微一笑,忽然抬枪,那帮人立刻退后,跟着子弹倾泻而出。但眼前这个人只是将枪扔掉,跟着那矫健的身子跃起跳入海中。
柏言钦迅速奔着,雨水打得他的眼睛都睁不开,身上冰冷,只是疼痛已经没了感觉。
速度已经达到极限,然而眼中最后所见,却是那个卓然独立的身影毫不犹豫地在空中划过一道俐落的弧线。
那个瞬间,心脏抽紧停止跳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脑中忽然掠过许多场景,初见那日在酒吧,这男人的腼腆的样子;然后第一次接吻时他的不可置信的眼神;再然后他那毫无戒备的睡颜。。。。。。一一在柏言钦的脑海中闪过。
程仓石曾说过他心中的喜欢。
程仓石曾说过有个人值得他付出。
程仓石曾说过会永远站在柏言钦的身后。
而最后一次见面时他带给石头的什么?只有无尽的痛苦和伤害。
如果他死了,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柏言钦忽然加快步伐,快逾闪电,在程仓石落入海面那刹那,抱住了他,两人噗通一声落入海中。
阿石,撒谎真不是好习惯,以前我都是骗你的。
阿石,这一次,真的只能靠命运了。
阿石,只要能抱着你,跟你一起沉浮就好。
阿石。。。。。。
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狗血一堆,咳咳,最后那段,大约有些肉麻
PS,我是亲妈亲妈亲妈,哼哼~~
32 保护
S市某高级会所,装饰豪华的的房间内高高悬挂着琉璃灯。
灯下坐在一个人,他身穿蚕丝唐装,身后站着一批西装笔挺的下属。
谢行恒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气势逼人的场面。
“沈老板别来无恙。”谢行恒淡淡道,一旁何冉给他拉开椅子,亦是派头十足地坐下。
沈柯双手交叠,眼里无波无澜:“谢少倒长大了。”
谢行恒盯着这个男人道:“明人不说暗话,柏言钦的性命不知沈老板还关心否?”
这语气里颇有些不甘,然后沈柯笑了,看着沈柯的笑容,谢行恒靠在椅背上闭了眼。他不该这么急,现在拥有筹码的是他,这一急反而让沈柯把握了先机。每次跟沈柯对峙,总是会被他掌控。
不过他们已经走到这步,双方早已撕破脸面,破釜沉舟又何妨。
谢行恒睁开眼睛,从何冉手里接过一叠资料,把这些推到沈柯的面前:“沈爷,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放人。”
沈柯翻了翻,漫不经心道:“谢少这些年变了许多,当年可是乖一些。”
谢行恒微变了脸色,当年的事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要不是因为当年,他怎么会想方设法来培养自己的势力,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再过片刻,沈柯他将风光不再。
他笑了笑,不接沈柯的话茬,若无其事地将一些纽扣摆放在桌子上,这些纽扣是特制的,从柏言钦身上取得。纽扣的样式虽然都一样,但是里面大有乾坤,比如有一颗中就嵌着跟踪器。
谢行恒拈起其中一颗,那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在灯光映照下,相当醒目。救还是不救,看的沈柯的态度,从根本上说揣度的是柏言钦在沈柯心目中的地位。
“柏言钦他很漂亮。”谢行恒的语气暧昧,“让人很有冲动。”
沈柯翻看的手却是停也不停:“你也是。”
谢行恒大笑,只是这笑假的厉害,他将何冉拉了下来,整个搂住:“沈爷,今天事了,我们去玩玩如何?”
“没兴趣。”
在沈柯面前,谢行恒感觉自己就像无理取闹的小孩。
他看着沈柯一如既往的气定神闲,恍惚间忆起沈柯的温柔。其实到现在他对沈柯都提不起恨,即使当年他被当作礼物送给这个男人,即使他卑微到极点地去讨好,沈柯对他也比家族里的人要好很多。
忽然门开了,跟着一个人匆匆奔了进来,杨辗眉头一皱,迎了上去。等听完那人的话,他直起身子转到沈柯身边,低头在沈柯耳边轻语。沈柯忽然变了脸色,第一次正色向谢行恒看去:“谢少果然越发有手段了。”
谢行恒收起目光:“彼此彼此。”
房内气流暗涌,杨辗首先拔了枪,跟着一排人唰唰全拔枪上膛。
何冉依然坐在谢行恒的怀中,此刻,站起身来,整整衣领道:“沈老板,今儿日子好,我们不妨比划比划如何,在下的枪应该还拿得出手。”
双方之战一触即发,只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行恒。。。。。。”沈柯忽然喊道。
谢行恒有些呆怔,多少年没听到有人这么唤他的名字了,他的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沈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笑了笑,拿笔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扔回谢行恒面前:“拿去。”
说完,起身离开。
这姿态,对谢行恒来说是施舍,一如当年。
走出门,杨辗先给他打好伞,不过风太大,将伞都要掀翻,沈柯索性将伞推开。他不立刻进车,只沿着街道慢慢走,身后一堆人亦步亦趋跟着,刚刚来说情况的手下沉默地跟在他的身侧。
“你再说一次。”沈柯的声音很快就被狂风打散。
“是,您所料不差,谢行恒他果然派了人去我们的地盘捣乱,还有银行要我们立刻还贷,流动资金紧张。不过最重要的是公司里有本账册丢了。”
沈柯转身朝杨辗看去:“最近生意上小心些,账册重做,另外挑些礼品。”
杨辗点头:“好,那柏言钦那?”
“找个人接他。”沈柯淡淡道。
程仓石感觉身边突然多一个人的时候,心里骇然无以言表,但是还没开口,两个人就被海水淹没。
跳下时很幸运,没有撞上海底的礁石,然而这样的天气狂风肆虐,根本就不能游动,只能随波逐流。结果也不外乎有二:一个是漂到外海,体力耗尽被活活冻死;另外一个就是被浪卷到岸上,然后身体被那强大的冲击力给拍个粉碎。
柏言钦感觉浑身冰凉,只有身边传来的一丝热度能让他打起精神来。两人屏住呼吸,然后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