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一次高尔夫过后,我一直想约肖总经理找个时间再打一次。
“那有什么问题?只想端木先生肯拨冗相邀,我随时奉候。”
“我仍然不会手下留情。”
“很巧,我也不会。”
手相握,面带笑,本来是司空见惯的寒暄客套,但由两位高大英俊的青年才俊做起来,餐厅里当即就多了一道引人眼球的风景线,但二人身边的田然很想消失不见。
“田然,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最近还好么?”面面俱到从来都是端木大少的处事之道。
混蛋在装蒜,田然也要力求自然,“一切还好,托端木先生的福。”
“这么客气,可不像我们所熟识的田然,是因为在肖总面前吗?”
肖润的长臂绕过女孩的纤腰,将人揽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然然和端木先生认识?我本来还在想要不要把我的女朋友介绍给素有美女杀手之称的端木先生认识来着,现在不必苦恼了。”
田然暂扮小鸟依人,“端木先生是美女杀手,你也不遑多让,总经理大人对自己有点信心嘛。”
“这么看好我?”肖润低眉浅笑。
“才知道?”田然举眸嫣然。
打情骂俏?端木辄挑了挑眉,一手拍在肖润肩头,“就这样说定了,改天约好一起打球。”
很重。肖润思忖着如果是在武侠时代,这位端木先生的一掌是想让自己内伤惨重。“好啊,端木先生那里有我的名片,电话里再约吧。”
很高明的趋客手段,无怪乎会被田然选为新游戏的玩伴,不错。端木辄勾唇,“OK,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但长腿掀开一步,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转身来道:“田然,后天我们的家族聚会你应该会到吧?我姨妈说一直想和阿念的女朋友好好聊聊,那天是好机会,到时见。”
三十一
“我想,端木辄也是在向我暗示什么吧?”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一个小时前还在向人家打听前女友概况,现在轮到她来坦白从宽。田然感叹着,“我和他有一段……过去。”
“过去”用在这里,还算适合吧?不是男女朋友,不是情人,只好归类于“过去”。”
“我和端木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他……”肖润不想背后道人长短,发动了车子,直到驶上正途后,方在斟酌中扔出一句,“只要是过去了就好。”
“介意吗?”她睨着他立体如雕的侧脸。
肖润哑然失笑,“这么快就还回来,你不懂得吃亏是不是?”
“答对了。”田然莞尔。
“可以告诉我你这个性格的成因吗?”与其谈一些两人的前尘往事,不如找一些加深彼此了解的话题,毕竟,过去就是过去,追究下去毫无意义。
“小时候,爸爸和妈妈为事业冲刺,送我到外祖父家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三到六岁,据说是性格形成期。我外祖父的家在欧洲,因为我的肤色,经常受一些外国小朋友的欺负,开始我也回家哭诉过,外祖父以及舅舅他们告诉我,可以去看表哥表姐们是怎么做的。我看了,他们的做法是,别人骂时就骂回去,别人打你就打回去,骂不过打不过不要紧,熟能生巧。”
“这算是家训吗?”
“就算是吧。”
敢情,不是每一个中华民族的后裔到了海外都以传播孔子他老人家的儒家思想为己任?长见识了。
“前面路口左转。”田然指点路径。
“我记得该直走的。”
“那几天是住朋友家,我今天回家。”
“我还以为你没和董事长住在一起。”
“呃?”田然微怔,“你知道我和董事长的关系?”
肖润侧眸,“你不想让我知道?”
“倒也不是。”本来,她就打算在一个适当的时机向他说明的,既然想要认真的交往,便该坦诚以对。
“上一次带你去回来璀璨公司的十年酒会上,我就猜出了你出身不凡。如果不是对那种珠光宝气的场合司空见惯,很难有那份坦然。记得当初在初进职场时,我曾为此心理严重失衡,后来,有一位前辈纠正了我,不然我可能会误入歧途。”
田然发噱,“照你的说法,那种场合好像很容易诱人溺足深陷似的。”
“对从未见过那个世界的人来说,的确是。不然,你以为萨克雷的《名利场》是写假的吗?”
“如果我有5000英磅,我也会是一个好女人?”
“哈哈哈……”肖润纵声大笑。和她在一起,大笑变成了一桩容易的事。
一个在那样的环境淬养出来的大小姐,骄纵几乎是一种本能,他给人做高级打工者,见过的,应对过的,不知凡几。在面对同事的欺生,听着公司的流言时谈笑以对者,田然是唯一的一个。
“田然,我很庆幸,在这个时候遇见你。”
如果我有5000英磅,我也会是一个好女人。曾几时何,他也差点要说出与这句台词相差无几的对白,在他被那些钻石耀花了眼,金表晃浮了心的一刻。于是,他庆幸,他是在度过那一刻的迷失后遇见了田然。
“我家到了,总经理要不要进来拜见董事长?”自家大门口,田然巧笑倩兮地睇问。
“总经理今天要即早回家就寝,拜见董事长另择吉日吧。”肖润为她拂开挡在眼前的一抹发丝,一个告别Kiss落上佳人光洁额头,“晚安。”
“晚安。”田然抓手作别。目送男人坐回车子,转过街角,才回过身,却与街灯阴影下的一双眼睛不期而遇, “……果儿?”
“是我。”田果儿走到光亮照映处,一张娇艳脸容半明半暗,“怕打扰了你,先躲起来了。那个是你的新男友?”
田然甜笑,“你见过我有旧男友吗?”
“喜欢这套衣服吗?”
“当然喜欢,我在网上看过这个牌子,五千多块呢,果儿,你真幸福,一套衣服就抵得上我爸和我妈两个人一个月的工资。”换一身华衣,在穿衣镜前的尽情旋转,心中畅想着犹如灰姑娘蜕变的传奇,而且,是不用担心午夜钟声敲响的那种。
“这就叫幸福吗?”田果儿淡哂,“田然的手里,有她妈妈留给她的田氏股份,有她外祖父送给她的一个上市公司,我爸送的一栋价值百万的公寓,一辆几十万的车子,还有每个月定时打到户头里的超出你父母半年工资的零用钱。如果我这就叫幸福,她该有多幸福?”
田果儿每历数一桩,充斥在王安馨脸上的嫉妒就强盛一分,“这……这不公平!凭什么她……她能这样?凭什么她能过这样的生活?不和别人比,你呢?你爸对你有对她这么好吗?”
“我爸爸……我爸对我怎样不在这次的讨论范围。”她不需要一个外人替她探讨父爱的公允与否,何况这个外人只是工具而已。“你要知道,田然的幸福不止以上几点呢。”
“还有什么?”
“她还有一个极品男朋友。”中指、无名指间,在手包里夹出一张照片,“看看,很英俊吧?”
何止英俊?“那个除了家世就没有哪一点能拿上台面的女人,这个男人能看上她,是他瞎了眼!”
“唉,我相信,这个男人是被田然骗了。他选田然,是因为不够了解她。田然在以前,可是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呢。”
“什么不好的事?”
“我也是无意间拍到那些照片的,我不想拿出来,让爸难过……”
王安馨眼前一亮,“有关田然的?什么样的照片?”
“就是她和一些男人……”欲言又止,“算了,我不能让爸难过。”
“我们可不以不让你爸难过,只让田然难过,我们把照片给田然的男人看就好了!”
“我不会的,我不会去做这么没有格调的事。我不会去找那个男人,我相信,他早晚会看清田然,到时候……”
“你不去,我可以去啊,你做你有教养的大小姐,我去做这个坏人,这也是为那个被蒙在鼓里的男人好!把照片给我,给我……”
明明愚蠢,却喜欢自作聪明。这么容易就为己所用,真是缺乏成就感呐。田果儿嫣然一笑:姐姐呀,不知你又要如何度过这一关?
三二
接到向情电话的时候,田然还没有下班,但电话里的声音实在太急促太迫切,她只得像肖润告了假,早一步离开公司。约定的地点就在公司大厦的咖啡店,她到后找了五分钟,才在角落的座位里发现了向情,后者娇小的身躯竭力蜷缩着,似乎正在不遗余力的想把自己缩小到直至不见。
“情情”
向情先被她的唤声吓得一栗,抬头看见是她,蓦地跳起来将她抱住,“田田!”
和田然的一干死党相同,她也爱以她的姓氏作昵称叫她。
“怎么了?”一个星期前和她及欧阳念一起喝茶,还是一个活力十足阳光四射的小妮子,时隔一周这么就形销骨立成这副模样?
“田田,你救我,救我好不好?你一定要救我!”
眉和眼皆让恐惧充斥,脸和唇都是一色的灰白,下巴仿佛被刀削出来的尖,两颊失去了羡人的光泽粉润。田然把她按在咖啡店的沙发座上,握着她冰冷的手,“把面前的水喝了,再对我说你想说的。”向情依言把面前的冰水一饮而尽,感觉着来自手上的热力,情绪略显平复,“田田,我只想到你,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求助谁”
“过去的这一个星期,我一个人在一个黑屋子里,除了几瓶矿泉水,几个面包,我什么都摸不到。今天早上有人开了门,我出来以后,一个人都看不到,只知道自己在郊外。可是,我知道是谁做的,我也知道我告不了她。田田,我好害怕。一个人在那里面,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没有被放出来,连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好可怕,若干再久一点,我会不会自杀,会不会?”
欧阳夫人出手了。田然拥住她瘦薄的身子,“我可以帮你什么?”
“让阿念爱上你,好不好?如果我就这样离开,他一定会找我,可是,他如果找我,下一次被关进黑屋子里的人是我家里的谁,会关多久,我根本就不敢想。我承认我怕死,我是个懦弱的胆小鬼,我不想为了一场恋爱,把性命赔上,把全家大小都赔上;你让阿念爱上你好不好?”
田然难置可否,“我先送你回家。”
“不,我不敢回家!”向情把自己团团抱住,“我就是在我家的巷口失去了知觉,醒过来就是黑屋子了;黑屋子门口有封信,要我离开这个城市,永远不要出现在我家附近肯定有人盯着我,我不能回家,也不敢!”她可以理解她的恐惧。她有一位患幽闭恐惧症的表哥,人高马大的人一旦进入电梯就能呼吸不畅甚至晕厥。一个人在一个黑漆漆的密闭空间里被关了一星期,她的症状不算是最重的。
“可是。”
“我刚才打电话给家里,我妈说我堂弟在学校和人打架,被派出所拘留,四十八小时过了以后刚放出来,又以其他名目被拘留。如果我这个时候回家,我弟弟。我不能去找阿念,我的同学们又都是和我一样的人,田田,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为她安排一个住处不难,帮她离开这个城市也不难,但是,要帮她的弟弟。
她翻着手机上的名录,始觉这件事,老爹不能求,死党们确实爱莫能助,尤其不能让莫荻那个新闻界女强人得知一丝半毫,以免她那个刚烈性子为自己招灾惹祸。这个时候啊,她忍不住要羡慕起那个在世界各地都有一位大人物做情人的小阿姨。
“然?”
电话彼端传来的不无意外的诘问,提醒田然她的确拨出了端木辄的电话。唉,早知如此,她在那六七年里也学小阿姨多方开花,不把时间浪费给了一个人,可惜可叹。
“然?打了电话不出声,是在干嘛?”
“帮我一个忙。”
“嗯?”
虽然有点小小的不甘,但不得不承认打给他是再妥当不过。有能力解决又不必担心受欧阳家刁难的人,非他莫属。
“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问清了地址,端木辄挂了电话,推开身边小姐们的敬酒,想自己的助理点了点头,“招呼好几位老总,我先走了。”
他生性风流不假,却并不热衷这类声色场所,来此纯粹是陪那些好色贪杯的客户应酬。酒买了,钱花了,人也替他们点了,告辞就是。
与田然汇合后,端木辄打了几个电话,半个小时收到回音,遂向情道:“你弟弟已经出来了。”
“谢谢,谢谢,谢谢。”在田然的怀抱里力持镇定仍忧惧忡忡的向情迭声称谢。
“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我要走,要离这里远远地。。。。。。”
端木辄与田然互觑一眼,“没想过与阿念联系吗?这一周他找不到你,很着急,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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