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羽杨看着周樵樵站在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向叶小舸道:“以他现在的风头,用不了几年,就会晋升到少将,跟你堂哥一样,了内最年轻的少将。”叶小舸轻叹:“我倒不希望他提的太快,仕途过于顺利,人容易浮躁,他比我大哥在待人接物上还是差了一点,不够沉稳。”
叶小舸这么说,谢羽杨有点刮目相看,叶小舸知道他怎么想,淡淡一笑:“怎么,你以为女人都是盲目的么,就算全世界都夸他,我自有我的想法。”谢羽杨点点头:“不愧是叶小舸,说出话来就是有水平。”“得,你别给我戴高帽子,我会骄傲的。”叶小舸耸耸鼻子。
仪式结束后,周樵樵从台上下来,没有回自己座位,径直走到叶小舸身边的空位子坐下。叶小舸看到他肩章上的两杠四星,钦佩道:“大校了,你这是坐着火箭升迁啊。”“可不是,二十八岁就是大校,够别人多熬十年的。”谢羽杨打趣的说。
“你羡慕啊,咱俩换换怎么样?我这只左胳膊里到现在还有固定钉没取出来。”周樵樵指着自己的胳膊。谢羽杨笑笑:“我没你那么拼。”周樵樵看了叶小舸一眼,见她正凝视着自己胳膊,安慰她:“不用担心,我前几天才去陆总拍了片子,尤砃说,恢复的很好。”
“那就好。”叶小舸宽了宽心。周樵樵脑筋一转,靠在她耳边道:“你猜我离开陆总的时候看到谁了?”“谁?”叶小舸一时没反应过来。
“任天戈。”周樵樵揭晓谜底。叶小舸哈的一笑:“我忘了告诉你,他早就和尤砃在一起了。”“他俩……挺般配,两人都有点怪怪的。”事情过了,周樵樵对任天戈的心结也就不了了之。“你别这么说,我觉得他俩不错。”叶小舸冲周樵樵扮个鬼脸,掐他的手,两人手指缠绕在一起。
当晚,军区在周墨家的酒店安排了欢迎晚宴,为谢克榛一行接风。叶小舸自从下了飞机就跟着领导们四处参观,累了一天,没有参加晚宴,独自在酒店里休息。周樵樵惦记她,提前退了场去找她。
闲来无事,两人早早就躺在床上休息,小舸不怎么困,看了一会儿电视。“这次回来看到你舅舅胖了一点。”小舸看着电视里的地方新闻,跟周樵樵说话。周樵樵嗯了一声,告诉小舸,周永安已经和林丛领过结婚证了。
“想不到这媒人还真给你当成了,你那时候叫我不要说媒拉纤儿多管闲事,自己倒说上媒了。”小舸扭头看周樵樵,好笑的说。
“我舅舅最近唠叨少多了,看到我们也不那么横挑鼻子竖挑眼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老话儿不带错的。”周樵樵把手枕在脑后,也倚着枕头看电视。
“林丛不错,你的眼光很好。你舅舅下半辈子有福了,我看他这么下去还得胖。”小舸对林丛印象很好,尽管周永安年纪大了点,只要林丛过得舒心,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我舅舅对她挺好的,跟疼闺女差不多,下次咱们看见她,得改口叫舅妈了。”周樵樵向叶小舸打趣。相差了二十岁的老夫少妻,男女情爱其实已经看淡了,他们需要的是宁静的心境,以及相伴的幸福。
可是林丛才三十多岁,正是一个女人需求旺盛的时候,只有这一点,小舸替她觉得遗憾,凑在周樵樵耳边:“你说他们会不会……啊……”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两人低声说笑。“我们周家的男人到六十岁都不会不行。”周樵樵当然明白小舸在琢磨什么。
“是吗,这么厉害啊。”叶小舸歪着脑袋笑得特猥琐,上下打量周樵樵。周樵樵一脸悠然自得:“当然,不信的话等我到六十岁的时候,你试试看。”“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你说你是外星人,我也信。”叶小舸抱着周樵樵无声的笑。
笑了一会儿,叶小舸想起什么,从医生的角度说:“可得悠着点儿,太激动、兴奋过头不是好事,对身体有害无益。”周樵樵点头:“这事儿保健医生会跟他建议,我舅舅也不是心里没数的人,这些年其实他……”
他虽然没有说下去,但小舸已经明白。有什么可不明白的,这种事她又不是没听说过。人太孤单的时候,确实需要一个伴儿,说说话解解闷儿,人越老越不能把心事总憋在心里。她有时胡思乱想,是不是给自己未来的公公周天祁也找个后老伴儿,可这事她也只是心里乱琢磨,都不敢跟周樵樵提。
“林丛真要是生了孩子,那孩子跟咱们可是一个辈分,不习惯。”小舸嘟嘟嘴。“说不定咱俩的孩子比他们的孩子还早出生呢。”周樵樵搂着小舸笑语。“去去去。”
小舸心里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把刹车失灵那件事告诉周樵樵。周樵樵一听就愣住了,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哥查了好些天都没查出来到底是谁干的。”小舸轻轻皱着眉,尽量不表现的害怕,可心里怎么可能不怕呢,毕竟是关系到自己的生命安全。“既然有心做,就不会轻易让人查出来,我敢肯定,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周樵樵沉吟着。
他心里有数,这事儿和沈阡陌脱不了干系。可目前他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能对叶小舸说。说了让她跟着提心吊胆不说,搞不好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几天我连车都不敢开了。”叶小舸往周樵樵怀里缩缩,靠他近一点,感觉很安全。周樵樵搂着她的腰:“要不你还是回广州来吧,这件事不查清楚了,我不放心。”
叶小舸想了想,还是不愿意把进修半途而废:“不用担心,我最近都不开车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周樵樵知道一时半会劝说不了她,也就不再劝,心里盘算着怎么处理这件事。
次日,把叶小舸送上了回北京的飞机,周樵樵开车回惠州。他想了一晚上,决定和沈阡陌把事情说开了。
拨通了沈阡陌的号码,周樵樵理了理思绪。“樵樵……”沈阡陌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激动,很显然没想到会接到他的电话。
“我打这个电话给你,不是要跟你叙旧,我只想向你问清楚一件事,你有没有背着我对付叶小舸?”周樵樵提起这件事,憋了一肚子的火。
“你什么意思?”沈阡陌不高兴了。上来就撂下这么一句话,给谁能高兴。周樵樵没心思理会她的情绪,直言道:“小舸的车被人蓄意破坏了刹车,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找人干的?”
“你说什么?哦,搞了半天你是找我兴师问罪,生怕我谋害了你的心肝宝贝,周樵樵,你自我感觉怎么这么良好啊。”沈阡陌被周樵樵无端端的怀疑激怒了,气愤不已。
“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你这人什么事做不出来。除了你,我想不到谁会打小舸的主意。”周樵樵认定了事情是沈阡陌做的。
沈阡陌气极,冷笑一声:“你自己就没几个仇家?别忘了你在成都军区得罪了多少人,要不是你早早抽身,搁到现在你想全身而退怕也没那么容易。我吃饱了没事干了我,去对付叶小舸,她有什么大不了的,还真当人人都要围着她转了。”
周樵樵听她说完了,心里仍是半信半疑:“真不是你?”“是我是我就是我,全是我干的行了吧,你满意了吧。我人就在北京,你要为你心上人报仇,尽管来。”沈阡陌听他始终不相信自己,反唇相讥。
“如果我错怪了你,我向你道歉,但是,我恳请你记住,我和你之间的事,你要怨我恨我冲我来就行,别打叶小舸的主意,别逼我不顾情面。”周樵樵沉着声,冷冷道。
沈阡陌心里一沉,说不出的压抑难过,哽咽:“周樵樵,我见过混蛋,没见过像你这么混蛋的。和着全天下就你的叶小舸是人,别人都他妈是三孙子。”她左右看看,颤抖着从电话旁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吸的猛了,烟味儿冲的她直咳嗽。
周樵樵叹了口气,语气软了软:“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免得心里都不痛快。”他顿了顿又道:“女人还是不要抽那么多烟好。”说完,他合上了手机。
沈阡陌听到他最后那句话,眼泪忽然掉下来。这个人真是她命里的克星啊,他都对她这样了,她还是忍不住为他伤心。那种痛,仿佛一颗心被钝刀子来回的割。
抽了两支烟,沈阡陌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忽然就想到她表哥钱翊头上去了。听说那次在奥都,他差点和周樵樵叶小美那一伙人打起来,会不会是他找人做的手脚?
沈阡陌打电话给钱翊,把事情告诉他。“周樵樵找上你了?”钱翊慢条斯理问了一句。沈阡陌听他语气从容,似乎对这件事一点也不意外,有点来气:“不会真的是你吧,你怎么做这种事儿啊,害的我被周樵樵痛骂一顿。”
“人家心疼老婆,你急个什么劲儿?叶小舸真要是见了佛爷,你不正好去候补。”钱翊阴阳怪气的笑,根本不把这件事当一回事。
哪壶不开提哪壶,钱翊这么说是存心要把沈阡陌心里的火给勾出来,沈阡陌在电话里骂他:“别他妈操蛋了。这事儿真要是你干的,你想过后果没有,周樵樵和叶家人能放过你吗,就算你浑不吝,你是大爷,你不怕这几只鬼,叶小舫呢,那个人你玩得过他?”
一说到叶小舫,连钱翊也沉默了片刻,他还真有点怵这个人。叶小舫在沈阳军区司令部当参谋的时候,地方上有些人不服他,抱团想搬倒这个空降来的八旗子弟,被他各个击破收拾的规规矩矩。
那些人,看起来一个个都不可一世,动起真格的不过是一盘散沙,遇到叶小舫这样背景深厚手腕儿又黑的强硬派,他们也没辙。在这一点上,叶小舫和周樵樵那时在成都一样,逼急了不怕一条道走到黑,敢摸黑走夜路的,才能走到最后。
“我跟你实话说了吧,不是我干的,我跟周樵樵再有过节,也不至于谋害他女人。”钱翊思来想去,和沈阡陌说了实话。沈阡陌很是意外,追问:“我听你刚才的语气,像是知道谁在幕后捣鬼。”
“我知道,但我不能说,黑白两道这点规矩,你想你还不至于不知道。让周樵樵自己反省反省,是不是得罪人太多,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人家这回只是吓唬吓唬他们,下回可就没这么幸运了。”钱翊说了这句就没再多说。沈阡陌知道他已言尽于此,绝不会再多透露一个字。
午夜凶铃骚扰不断
和沈阡陌通过电话之后,周樵樵心里的疑惑更深,听她的语气,倒也不像是撒谎,那么会是谁在打小舸主意呢?
成都那群人虽然恨他恨的咬牙切齿,但还不至于安排人在北京对小舸下手,别说那不是他们地盘儿,就算是在成都,一般人谁又轻易敢动叶小舸呢。或许她本身没什么出奇,可叶家那些男人,哪一个是好惹的。周樵樵想了想,决定尽快和叶小美通通气,不能再让小舸出危险。
说来也是巧,偏这时候叶小美跟总参调查组去南京出差,情况比较复杂,没有个把月回不了北京,叶小舸的事他虽然一直找人调查着,可毕竟还有公务在身,无暇顾及。周樵樵考虑之后,决定先联系警方的朋友暗中调查。
叶小舸回北京后每天正常上班下班,渐渐习惯了搭乘地铁,日子过得很平静,再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她也就渐渐淡忘了之前的事。
这一天,叶小舸下班以后往地铁站走,不知怎么回事,总是感觉身后有人跟踪自己,停下来回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有可疑人物。她有些纳闷,觉得也许是自己疑神疑鬼。
上了地铁之后,习惯性的坐在靠门口的位置,车厢里人很多,小舸有点昏昏欲睡,头点了一下惊醒,感觉不大对劲,才发现自己坐过站了,匆匆出了地铁站,她晃晃脑袋,被冷风一吹,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工作了一天,回到家就累得没有力气,吃过饭以后,小舸早早的上床休息。迷迷糊糊中,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来电显示号码很陌生,她按下接听之后,喂喂叫了半天,对方也没有说话。
也许是打错了,又或者是有无聊的人,叶小舸这么安慰自己。可是接连一星期每天半夜都有人用不同的号码打电话骚扰她,却不说一个字,她开始觉得有些不对,把号码拿到网上一查,全都是外地的手机号码,打过去都是无人接听。
就在叶小舸被午夜凶铃困扰不已的时候,某天正上着班,手机邮箱忽然接到一条彩信,点开一看,叶小舸差点晕过去,照片上的男女光着上身抱在一起,不是别人,恰恰是她和周樵樵。
叶小舸认识这张照片,这是半个月前在广州,她和周樵樵在酒店的房间里缠绵时,周樵樵用手机自拍的,后来还发到她手机上。她一向反对他拍这些,他却说是拍着玩儿,自己看看无伤大雅,谁知道这照片怎么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