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参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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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参横-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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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鹤的花语是热情,看来爱情马拉松跑了半年,那小子的热情依旧不减。
  这样的执著有时在靳轻看来都很是为之动容,不知道这小宋姑娘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的调子也起的太高了,差不多就得了,还想让王杰怎么样?你总是这样亦步亦趋的,早晚人家烦了你,到时看你怎么办!”
  这小妮子一脸的幸福难以掩饰,还佯装不在乎地撇嘴:“哼!最好他早点放弃,我还烦呢?”
  呀?不知好歹的女人!
  靳轻暗忖,再不掺和他们之间的暧昧情事,好坏都随它。
  “怎么样?这次去法国有没有碰上法国猛男?搭讪有吧?”见靳轻不回答,小秘书不死心道,“艳遇?”还不回答?“一夜情?”
  靳轻放下桌上的图纸,双肘抵在办公桌上,无奈之极,有气无力的说:“小姐,你爱情小说看多了吧?还是王杰的爱情攻势把你仅存的智商都糟蹋完了?我是去那里工作的,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晚上十点才回酒店,累的跟流浪狗差不多了,还艳遇?”
  听到这话,小宋秘书一时失望,却又在下一秒想到什么,表情一下子变的比刚才还要亢奋:“那……那就是说。你天天和董事长在一起喽?”
  瞧她那样!乐的跟朵花儿一样,咧着大嘴傻笑,都看见倒数第二颗大牙了!
  “你还有完没完?”这是完全被打败的声音。
  “那,那人家也是为你的幸福着想啊!肇董可是真正的钻石王老五……”小宋秘书语气一顿,眼见顶头上司冰冷的视线注视自己,“嗯……虽然还有个孩子,可人家现在是单身。你们两个,一个是单亲妈妈,一个是单亲爸爸,两家变一家,这不是很好么?”
  “你!出去!”

  第四章

  “什么时候回来的?”一身湖绿色长裙的女人盘腿坐在竹毯上,身前是一个大托盘,里面摆着精巧的茶具,清茶袅袅带香。
  靳轻随手拿了一杯,轻轻小酌一口才道:“昨天下午。”
  “还顺利吧?”
  “嗯。”伸手拉下沙发上的靠垫放在凉爽的竹毯上,头枕在上面,舒服的不得了。
  “等有机会去尼泊尔我也要买个这样的毯子。”靳轻闭眼假寐。
  程欢眼角扫过以不雅姿势占据大半地方的女人,伸出小腿踹了踹,声音从鼻子里发出:“你又闲了是不是?今天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
  程欢是靳轻大学时的舍友,性格豪爽不羁,口舌毒辣,散漫人生。靳轻原以为自己与这样性格的人是不可能相处长久的,可事实证明,她错了。
  在她最幸福的时候,程欢没有像身边其他的人一样热络的与她一起分享,而是依旧淡然地过着她的小日子;而在她经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时,却只有程欢陪在她的身边。
  还记得那时程欢找到自己,刚见面,两人都没有开口。见程欢向前,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靳轻就只觉得昏沉的头一偏,左脸上一阵火辣,然后自己便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被抱的死紧,然后听见熟悉的声音:“臭丫头!你要气死我了么?”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隐忍了多少天的泪再也收不住闸,倾泻而下的泪水沾湿了程欢的的襟口,她,哭的犹如孩童。
  “嗯。”躺在凉爽舒适的竹毯上,还处在疲劳中的身心哪里抵得过这种诱惑,竟又昏昏欲睡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呦?这里还有──”
  “你干什么?”靳轻拉拢被程欢扯着翻看的衣襟,见她一脸奸笑,加上刚刚听见的,马上就明白过来。
  程欢嬉皮笑脸地嘿嘿一笑,冲她眨了眨右眼,一脸暧昧道:“哎呀!没想到那个看似光风霁月,实则道貌岸然的顾大律师还有这么狂野的一面呢。”说完,用手肘顶了顶一旁的好友,覆在她的耳边轻道,“怎样?昨天晚上很激烈吧?你才刚回来不是?”
  靳轻懒得答理她,径自抽出包包中的丝巾围在颈间。
  其实早上沐浴时她就发现了,上午去公司,在脖颈上围了一条丝巾才将勉强挡住这些暧昧的吻痕,只是下午开车来程欢家的路上,觉得束缚的难受就摘了,没想到她倒拿这个做起文章。
  靳轻做起身,倒了杯茶饮着,刚刚的困意叫对面那个女人的一句话就赶跑了。
  “晚上在我这儿吃吧,我家小强的手艺又长进了,叫他给你们娘俩儿露一小手。你没瞧见你们家小透在我这一个月都长了好几斤了?”
  程欢大学毕业以后和认识五个月的男友闪婚,大家都为她捏了把汗。可人家拗得跟头牛一样,在她老爹老娘以死相逼的计划失败以后,程小姐屁颠颠地穿上嫁衣嫁人了,从此成为一个五星级饭店厨师的太座。结婚七年,两人恩恩爱爱,卿卿我我,犹如新婚。那个传说中的“痒”并不曾光临这对幸福的男女。
  若说爱情与婚姻在选择一样的时候必然就会放弃一样,那么在靳轻眼里,程欢这样的婚姻就可以称之为完满。
  看着老友洋溢着一脸幸福,暗自数落自己的一身凄凉。在她光华的背后,又有谁知道她的苦楚与酸涩。
  靳轻与那个男人的情爱恩怨,多年来的反反复复,纠纠缠缠,没有人比程欢更了解。看着那个平静笑容,她自然知道这里面蕴含了几番苦涩酸楚。再大的成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总不及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要来的幸福。
  程欢给老友的茶杯填满,收起刚刚的玩笑嘴脸,仍是那个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她──
  “臭丫头!知道吗?你现在还差一个能推你的人。不过很可惜。这回,那个人,不是我。”

  第五章

  晚上忽然下起夜雨,总算解了些许闷热。
  靳轻将女儿接回家,然后给她洗澡、打包、送上床。
  六岁的靳小透很听话,除了偶尔有些挑食,基本上算是那种惹人疼爱的类型。认了程欢做干妈,一口一个干妈哄得那心硬口毒的女人都恨不得掏心挖肺给她。靳轻也觉得在外貌上七成像她的女儿在性格上却与自己相似的不多。
  靳小透有双很好看的眼,长密的睫毛,黑亮亮的眼仁儿,每次注视着她时都能从中间看到自己。女儿的五官大部分像她,只是这眼睛却执拗地印随了父亲。只是女儿的眼很纯净明澈,没有他那般咄咄逼人。
  “小棠真好,那天还把他自己藏的小鱼软糖给我吃,不过我不喜欢苹果味的,我喜欢桔子味的……”靳小透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小手一边揪着袖子上的一个小线头,一边喃喃的和母亲说着最近在她身边发生的“大事”。
  靳轻坐在床边,看着兀自说着的孩子。
  因为最近的忙碌,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女儿的她在此时不禁有些歉然。幸亏女儿不似一般的小孩子那般黏人,有一点不称自己的心思就要哭个昏天黑地。当年凭借着一股韧性与对于这个幼小生命的尊重,恐怕更多的,是身为女人那种天生不可阻挡的母性,让她从手术台上逃命似的冲下来。
  女儿的降生,让她的人生又一次经历了变迁。原本已经是平行线的两个人又一次有了交集,而这次,竟然让一向高傲的靳轻放弃了那么多。
  看着女儿渐渐入睡的小脸,涌上心头的,不是别的,是身为一个母亲的欣慰。在这一刻,那些酸楚都仿若化为烟云消失殆尽,这个小小的身体好像蕴含了无数的温暖与力量,让她在寂静的午夜只是这样看着,就已经感到无比的满足。
  刚刚还滂沱的雨此时只淅淅沥沥的下着。
  酝了湿气的夜风将夏夜的燥热一扫而光,靳轻躺在浴缸里,水压让她的呼吸有些不顺。
  裹了浴袍躺在床上,周围安静非常。
  这床也是超大的size,像她这样身材的躺四个都不觉得挤。
  一抹自嘲的讽笑跃上唇际,她想到程欢的那句话──你不懂生活!
  牵动四肢,将自己蜷缩在一起,于是,这床,更显的空旷。
  那是什么时候?同样是在这张床上,那温热的胸膛还熨烫着她疲惫的身体,那是什么时候?
  不过是昨夜罢了,距离现在还不足二十四个小时呢。
  像毛毛虫一般,一点点蠕动着蹭到床边的小柜旁,直到能伸手够到手机。
  电量还是满的,没有什么未读的信息,也没有什么未接电话,就连她的手机都是这般百无聊赖。
  现在才刚刚九点,应该没有睡吧。
  青葱的玉指在闪着荧光的数字上跳跃着,它有着自己的意志。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
  “没电了吧。”她自言自语着,“一定是没电了。”
  伴随着如此笃定声音的,是一串滑出眼眶没入鬓发间的晶莹。
  身下的床罩是朋友从瑞士带回来送给她的,丝质的面料很是柔软舒适,液体落在上面无声无息,只是那抹湿蕴了一大片深沉的轮廓。
  为什么还会有泪呢?
  她不明白。还以为自己的泪水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干涸了。
  突然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首短诗──
  我如何舍得与你重逢
  当只有在你心中仍深藏着的我的青春
  还正如水般澄澈 山般葱茏──
  她那如水澄澈,比山葱茏的青春到现在究竟还有没有人记得?
  在这样月光如水,夜风轻盈的夜里,除了她,已经没有人会回到那里了……

  第六章 那些年(一)♀

  南方古镇,镇东石桥下的水涓涓潺潺,连在此生长了一辈子的老人都不知道它们会流向哪里,只是百年下来,它依旧淌着,不曾停歇,就连这里最冷的时节都不能阻止它。
  这天早上,天光还未大亮,镇上的人们都纷纷离了家,只剩下一些老人还坐在自家门口的摇椅上磨耗着等待太阳露出头来。因为毗邻的一个镇子上来了一些趸买趸卖的外地人,难得的市集让这里古朴的人们情绪高涨,于是都携家带口凑热闹去了。
  靳轻回头,暗自嘱咐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回头了。不足二十米的地方,有仍站在石桥另一头的母亲。
  这时候,太阳渐升,新生出来的光线在热烈的招摇自己。
  靳轻没有躲避刺眼的阳光,金色的阳光仿佛有股淡淡的香气,它穿越蒸发了夜间残留的薄雾,霸道的只留下自己的痕迹。
  透过金色的光线,母亲发间有隐隐的银白,这白色在此时更显的张狂,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刚刚她坚决不让母亲陪自己过桥,只说着:“就到这里吧,从现在开始,妈妈你看着我一个人走。”
  然后,她拖着行李独自过桥,留下了母亲与很多很多……
  轻轻的,几乎没有声音,只是嘴唇微微开合,她最后向母亲与自己生长的地方说了声再见。之后,她看见母亲刚刚还仰着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可又很快的抬起。
  她知道妈妈听见了刚刚那声道别,因为她看见妈妈眼角滑下一抹蜿蜒的东西。
  再没犹豫,靳轻迈步踏在走了无数遍的青石板上,她几乎记得每一块的样子。
  之后的路,她要一个人走。
  十八岁的靳轻坐上火车,火车的终点是一个她只是听说但是从未去过的城市,也知道那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南方古镇没有、也不可能有的东西。
  怀揣着最动人的心情,她知道自己将要开启人生的另一道更为华丽的大门。这扇门里有很多东西,她要一一得到。
  “经济学院在最右边的劝勤楼里,对,就是那儿,左转一直下去就到了……”
  “医学院在净湖的后边,找到那个湖就看见了……”
  很多学生会的成员为前来报道的新生与家长指路,几乎每个人身前都围着很多想要询问路线的人。虽有些应接不暇,可这些人的脸上却有着最丰富的表情,好像自己掌握了别人没有的信息是一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
  靳轻不想像那些人一样拖着沉重的行李等候那些有着古时皇上临行嫔妃一样表情的人,独自穿越吵闹的人群,走到角落里一个很破旧的校园平剖指示图前面。
  看得出这东西有些年头了,上面风雨的痕迹浓烈,破旧的不值一瞥。也难怪它这样静静的躇在这里、那些苦于寻路的人们不想把时间用来研究它了。学校这些年可能有些扩建改建,但是并没有在这上面标示出来。
  靳轻凭着几番猜测,有些清楚却也并不确定的重新加入新生报到的人流中去。
  今天的运气还不错。靳轻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指,淡笑着望向面前一栋新建的学舍大楼。
  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领到分配的宿舍钥匙和一些相关东西,她看着刚刚还挤在自己身后等待领钥匙的一位中年女人,这时正帮身边的女儿拎起行李,而那个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只是兀自的走在前面,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汗流如雨的母亲。
  这样的情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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