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两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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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两万里-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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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野①的博物馆收藏有一些章鱼的骨胳,长达二米。此外,根据生物学家的计算,

一条这种动物,长仅仅六英尺,但它的触须长达二十七英尺,这就足够使它们成

为怕人的怪东西。

“现在有人打到吗?〃加拿大人问。

“就是没有人打到,但水手们至少是看见过的。我的一个朋友,哈夫尔港的

保尔·包斯船长,他时常对我肯定他说,他在印度洋中曾经碰见过一条这种身躯

巨大的怪物。

但最出奇的,并且不能否认这些巨大动物存在的,就是数年前,1861年发生

的那件事实。〃“那件事实是怎样的?”尼德·兰问。

“那件事实是这样。1861年,在铁匿利夫岛的东北,差不多跟我们现在相同

的纬度上,通讯舰亚列敦号的船员看见一条巨大的枪乌贼在水中浮游。布格船长

挨近这东西,他用叉和枪打它,没有什么结呆,因为枪弹和叉刺穿了它的棉花一

般的肉,就好像插进完全稀烂的粘液那样。经过几次的失败,打不到它,船上人

员最后把绳纽结扣在这条软体动物身上。这绳纽结直滑溜到它的尾鳍边停下;船

上人员想把这怪东西拉上船来,但它的身体十分重,弄得它因为受绳索的拖拉,

跟尾巴分开,它没有了尾巴,潜入水中不见了。”

“总算有了一件事实。”尼德·兰说。

“是一件确切无疑的事实,老实的尼德。因此有人建议,称这章鱼为‘布格

的枪乌贼’。”

“它身长多少?”加拿大人问。

“它不是长六米左右吗?〃康塞尔说,他站在玻璃边,重新看那崎岖不平的悬

崖。

“正是六米长。”我回答说。

“它的眼睛长在额门顶,不是生得很大吗?〃“是的,康塞尔。”

〃它的嘴不是跟鹦鹅的一样,大到了不得吗?”

“不错,康塞尔。〃

“那么!请先生原谅。〃康塞尔安静地回答,“如果这边的不是布格的枪乌贼,

至少也是它的兄弟了。〃我眼看着康塞尔,尼德。兰跑到玻璃窗边去。

“真是怕人的东西。〃他喊道。

我也跑前去看,我简直吓得倒退,不禁发出厌恶的表情。在我眼前走动的是

那使人骇怕的怪物,真可以放在古代悲剧的传说怪物里面呢。

这是一条身躯巨大的章鱼,长八米。它极端快捷地倒退着走,方向跟诺第留

斯号走的相同。它那海色的呆呆的 K大眼睛盯视着。它的八只胳膊,不如说八只

脚,长在它脑袋上,因此这种动物得了头足类的名称,发展得很长,有它身躯的

双倍那样长,伸缩摆动,像疯妇人的头发那样乱飘。

我们清楚地看见那排列在它触须里面、作半球形圆盖的二百五十个吸盘。这

些吸盘有时贴在客厅的玻璃上,中间成真空。这怪东西的嘴——一骨质的嘴,生

成像鹦鹉的一样——垂直地或开或合。它的骨质的舌头本身有几排尖利的牙,颤

抖着露出那一副真正的大铁钳。大自然是怎样离奇古怪呵!在软体上有一个鸟嘴!

它的身躯作纺锤形,中腰膨胀,形成一大肉块,重量不下二万至二万五千公斤,

它身上的不定的颜色随着这怪东西的激动,极端迅速地改变着,从灰白色陆续变

为红褐色。

这个软体动物为什么激动呢?一定是因为诺第留斯号在面前,船比它更巨大

可怕,并且它的吸盘脚或它的下颚又没法捉祝狐。可是,这些章鱼是多么怕人的

怪物!造物者分给它们的是多么出奇的活力#狐们的运动有多大的劲,因为它们

有三个心脏!

偶然的机会把我摆在这枪乌贼面前,我不愿丢了这个机会,对这头足类的品

种,不小心加以研究。我克服自己对它的外形所有的厌恶心情,我拿了一支铅笔,

开始给它作写生画。

“或者这跟亚列敦号看见的是同一条东西吧。〃康塞尔说道“不是,”加拿大

人回答,“因为这一条是完整的,而那一条是丢了尾巴的。〃“这不成理由,”我

回答,“因为这类动物的胳膊和尾巴是可以由逐渐的累积重新生出来的,七年以

来,布格的枪乌贼是可能有时间又长出尾巴来了。”

“此外,”尼德立即回答,“如果这条不是它,那许多条中间或者有一条是

它!”

果然,好些其他的章鱼又在船右舷的玻璃边出现了。我算了一下共有七条。

‘它门护卫着诺第留斯号前行,我听到它门的嘴在钢板上摩擦的格格声音。我们

是它们希望中的食物。我继续我的工作,这些怪东西在我们两旁海水中十分准确

地保持一定的速度。就像它们是站着不动的一样,我简直可以在玻璃上用纸把它

们缩小摹下来。这时,诺第留斯号行驶的速度很慢。

忽然诺第留斯号停注了。一次冲击使它全身都发生震“我们是捡上什么了吗

广我问。

“总之,”加拿大人回答,“我们已经摆脱开了,因为我们浮起来了。”

诺第留斯号浮起来了,但它停着不走。它的推进器的轮叶没有搅动海水。一

分钟过了。尼摩船长走进客厅来,后面跟着他的副手。

我好些时候没有看见他了。看来他的神色忧郁。没有跟我们说话,或著没有

看见我们,他走到嵌板边,看一下那些章鱼,对他的副手说了几句话。他的副手

出去。不久嵌板闭起来;天花板明亮了。

我走到船长面前,我对他说:

“真是新奇的章鱼品种。”我说话时语气很从容,像一个喜爱鱼类的人在养

鱼缸面前说话一样。

“是的,生物学家,”他回答我,“我们现在要跟它们肉搏我眼盯着船长。

我想我并没有听明白他的话。

“肉搏吗?〃我重复一下说。

“对,先生。推进器停住了。我想有一条枪乌贼的下颚骨撞进轮叶中去了。

因此就阻碍了船,不能行动。”

“您将要怎么办?〃

“浮上水面,把这条害虫宰了。”

“是件困难的事呀。”

“是的。电气弹对于这团软肉没有办法,软内没有足够的抵抗力,不能让弹

爆发。我们还是用斧子来砍。〃“也可以用又来叉,先生,”加拿大人说,“如果

您不拒绝我加入,我一定来帮忙。”

“我接受您的帮助,兰师傅。”

“我们陪您一同去。”我说。我们跟着尼摩船长,向中央楼梯走去。楼梯边

有十来个人,拿着冲锋用的斧子,准备出击。康塞尔和我,我们拿了两把斧子。

尼德·兰手执一杆鱼叉。

那时诺第留斯号已经浮上水面来了。一个水手站在楼涕的最高的一级上,把

嵌板上的螺钉松下来。可是母螺旋刚放开,嵌板就十分猛烈地掀起,显然是被章

鱼一只胳膊的吸盘所拉了。立即有一只长胳膊,像一条蛇,从开口溜进来,其它

二十只在上面摇来摇去。只一斧子,尼摩船长就把这根巨大的触须截断,它绞卷

着从楼梯上溜下去。

在我们彼此拥挤着走到平台上时,另外两只胳膊,像双鞭一样在空中挥动,

落在尼摩船长面前站着的那个水手身上,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把他卷走了。尼摩船

长大喊一声,跳刽外面去。我们也跟着一齐跳出来。

多么惊心动魄的场面!这个不幸的人,被触须缠住,粘在吸盘上,让这条庞

大卷筒随意在空中摇来摆去。他气喘,他窒息,他叫喊:“来,救我!来,救我!

〃他这话是用法话说的,引起我的十分深刻的惊怪!那么我是有一个同胞在船上!

或者有好几个!这个使人心碎的呼救声,我一生都听到。

这个不幸的人眼看是完了。谁能从这强大的卷抱中把他夺过来呢?可是尼摩

船长跳在章鱼身上,又一斧子,他把另一只胳膊又砍下来了。他的副手奋勇狂怒

地跟那些爬在诺第留斯号两边的其他章鱼战斗。船员们各人挥动斧头,乱砍乱杀。

加拿大人、康塞尔和我,我们也把我们的武器穿进这大团肉块中去。一种强烈的

康香昧敌人空中。真正是怕人。在一瞬间,我以为那个不幸被章鱼缠住的人可能

从它那强大的吸盘上救下来。八只胳膊有七只都被砍下了。剩下的一只把那个人

像一支笔般挥动,在空中转来转去。但当尼摩船长和他的副手扑到它身上去的时

候,这个东西喷出一道黑色的液体,这是从它肚子中的一个口袋分泌出来的黑水。

我们的眼睛都被弄得昏花看不见了。当这团浓黑雾气消散的时候,枪乌贼不见了,

跟它一起,我的不幸的同胞也不见了!

那时我们是何等愤怒地来跟这些章鱼拼命呀!我们一点不能自主了。有十条

或十二条章鱼侵到平台上和诺第留斯号两边来。我们在平台上,在血泊和墨水中

跳动者的一条一条的肉段中间滚来滚去,这些粘性的触须就像多头蛇的头一样,

一会又生出来了。尼德·兰的叉每一下都刺人枪鸟贼的海色眼睛中,把眼珠挖出

来。可是,我的勇敢同伴不可能躲开,突然被一条怪物的触须卷住掀倒在地。枪

乌贼的厉害可怕的嘴对着尼德·兰张开来。这个不幸的人要被咬为两段了。我急

急跑去救他,但尼摩船长走在我的前面,先我动了手。他的斧子砍人两排巨大齿

牙里面了,加拿大人出人意料地得救了,站起来,把整条叉刺人章鱼的三个心脏

中。

“我应该有这次机会报答您啊!”尼摩船长对加拿大人说。

尼德点点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这次战斗延长至一刻钟之久。怪物打败了,受伤了,死了,最后给我们让出

地方来,溜人水中不见了。

尼摩船长全身血红,站在探照灯附近,一动也不动,眼盯着吞噬了他的一个

同伴的大海,大滴的泪珠从他的眼里淌了出来 

第十九章 大西洋暖流

4月20日的惊人场面在我们中间永远没有一人能忘记,我是在强烈的情绪下

把它写下来的。以后我又把这个叙述重读一遍,我把它念给康塞尔和尼德·兰听。

他们觉得我所写的很正确,跟实际情形一样,但产生的效果还不够强烈。想描绘

这类图画,必须我们诗人中最有名的一位。

《海上劳工》的作者的妙笔①,才能表达出来。

我上面说过,尼摩船长眼盯着水波流消。他的痛苦是大得了不得的。自我们

到船上来,这是他损失的第二个同伴。“这个同伴死得多么可怕!这个朋友被一

条章鱼的粗大胳膊压扁,室息,扭断,被它的铁牙床研碎,不能跟他的同伴们一

样地在珊瑚墓地的安静水底长眠!

对我个人来说,在这次战斗中,那个不幸的人发出的最后绝望的呼喊把我的

心肠撕碎了。这个可怜的法国人,忘记他在船上约定的语言,又说出祖国和母亲

的话来,发出最后一次的呼救!诺第留斯号所有的船员,他们全是身心跟尼摩船

长还结在一起的,他们是跟他一样躲避人类的;那么,其中有一个是我的同胞!

在这个神秘的团体中一这个团体显然由不同国籍的人组成一~代表法国的只是他

一个人吗?这又是不断横在我心头的不可解的一个问题!

尼摩船长回他的房中去了,我有好些时候看不见他。

如果我从诺第留斯号来判断——因为他是船的灵魂,船完全受他的感应,他

应该是愁闷、失望和踌躇,诺第留斯号并不保持一定的方向。它走来走去,像一

具死尸,随波上下。

它的推进器已经松开,自由了,它几乎用不着这个推进器了。它没有固定方

向地漂流着。它又不忍离开它最后一次斗争·的常葫,那个吞噬了他的一个亲人

的海面!

这样过了十天。一直到了5月:日,诺第留斯号在巴哈麻水道口望见留加衣群

岛后,又驶向往北方去的水道。

我们于是沿着海中最大河流的潮水行驶,这河有它自己的边岸,自己的鱼类

和自己的温度。我称这河为大西洋暖流。

是的,这是一条河流,它在大西洋中自由流动,它的水跟大西洋的水互不相

混。它是一条成水河,比周围的海水更成。它的平均深度是三千英尺,平均宽度

是六十海里。

在某几处,它的水流速度是每小时四公里。它的水的不变积量比地球上任何

的河水积量都大。

大西洋暖流的真正水源,它的出发点,由莫利船长指出来的,可以说,是在

嘉斯贡尼海湾①。它的水在这湾中,温度和颜色还不很强,但已经开始形成了。

它向南流,沿赤道非洲走,水流受热带地区阳光的蒸晒,日益变得温热起来,横

过大西洋,到达巴西海岸的三罗格罗,然后分成两个支流,一个支流流入安的列

斯群岛海中,尽量吸取温热水分。这时候,大西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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