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两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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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两万里-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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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此相反,待客的态度,从没有像他那么但白真诚。我离开他,我不能说是

忘恩负义。没有什么誓言把我们跟他束缚在一起。他相信把我们永远拉在他身边

的,只是客观环境的力量,而不是我们的约言。但他的这种公然承认,永远把我

们留在船上作囚人的想法,正能说明所有我们的逃走企图都是合理的。

我自从在桑多林岛附近跟船长会见以来,就没有再看见他。在我们出走之前,

是不是有机会使我再见他一面呢?

我同时又想见他,又怕见他,我注意听,我是不是可以听到他在隔壁的房中

走动呢。没有什么声响传到我的耳边来。

那房中想是没有人了。我于是心中又问,这个古怪的人是不是在船上。自从

那一夜,小艇离开了诺第留斯号执行一个神秘的使命,我对于这个人的思想,略

为改变了一些。我想,不管他怎么说,尼摩船长跟陆地一定还保留某一种关系。

难道他从不离开诺第留斯号吗?有时候,整整几个星期过去了,我都碰不见他。

在这个期间他做什么事呢?我以为他是愤世嫉俗,心存厌世,不愿见人,是不是

他到远处去,完成某种我一直不知道内容性质的秘密行动呢?

所有这些思想,以及其它无数的想法,同时涌到我心中来。在我们所处的奇

特情况中,胡乱猜测是无穷无尽的。

我感到一种不可忍受的不安。这一天的等待好象是无止境的由于心中烦躁,

时间实在是过得太慢了。我的晚饭像往常一样,还是在我的房中吃的。我心中有

事,吃得很马虎。

我七点离开餐桌。我心中计算,距我要跟尼德。兰约定相会的时候,还有一

百二十分钟。我心中的激动更增加了。

我的脉搏激烈跳动,我自己不能静下来。我走来走去,希望运动可以把我心

中的烦乱镇静一下。我想到我们要在这次大胆逃走中不幸死亡,我并不怎么难过,

但是,想到我们的计划在离开诺第留斯号之前就被发觉,想到我们被带到激怒的

尼摩船长面前,或者,更为糟糕,他因为我的抛弃他而很痛苦,我的心就怦怦地

跳起来了。

我要最后看一次客厅。我从长廊走过去,我到了我不知度过了多少快意和有

益的时间的那间陈列室。我两眼叮者所有这些财富,所有这些宝藏,就像一个人

要永远流亡,走后不再回来的前夜中一样。这些自然界的神奇品,这些艺术上的

杰作,这许多日子来,我的生命力全部集中在它门那里,现在我要永远抛开它们

了。我又要通过客厅的玻璃,把我的眼光潜入大西洋的水底下,可是嵌板紧闭着,

一块铁板把我隔开了我还不认识的这个大洋。

在客厅中这样走来走去,我走近门边,这门在屋角墙上,是通船长的舱房的。

我很惊异,这门半开着。我自然而外地退回来。如果尼摩船长在里面,他可能看

见我。同时我听不见声响,我走近前去,但房中没有人。我推开门,走进几步,

房中还是那朴实严肃的情景,隐士僧家的风味。这时候,房中墙上挂着的几幅我

第一次进来没有留心到的铜版画引起我眼光的注意,那是肖像画,历史上伟大人

物的:{j像画,他门一生是永远忠诚于献身人类这个伟大思想的:他是:哥修斯

哥①,听到“波兰完了”的喊声就跌倒的英雄;波查里斯②,近代希腊的列盎尼

达斯③;俄康乃尔④,爱尔兰独立的保卫者:华盛顿,北美合众国的创始人;马

宁⑤,意大利的爱国志士;林肯,被拥护奴隶制的人所刺杀的美国总统;最后,

那位主张黑人解放的殉道者约翰·布朗①,吊在绞架上,就像维克多·雨果用铅

笔画出来的那个很可怕的样子。在这些英雄人物的心灵和尼摩船长的心灵中间有

什么联系呢?究竟从这一群肖像画中,我可能找出他生平的秘密来吗?他是被压

迫人民的保护者,奴隶种族的解放者吗?他是现世纪最近政治的或社会动荡中的

一位人物吗?他是这次可悲的和永远是光荣的、美洲可怕内战中的一位英雄吗卜…

忽然大钟响八下了。大钟的锤子第一下敲在铃上,把我从梦中吵醒,我全身抖起

来,好像有一只无形的眼贿穿透我思想的最秘密的地方,我急急走出这个房间。

到客厅中,我的眼睛就盯在罗盘上面。我们的方向总是往北。测程器指的是平常

的速度,压力表指出船在六十米左右深的水层。所以周围的环境对加拿大人的计

划都有利。

我回到我的房中。我多穿了一些衣服,使身上暖和,海靴、水獭帽、海豹皮

里子的贝足丝织的外衣都穿戴上了。我准备好了,我等着。只有推进器的震动打

断了船上的沉寂。

我用心听,我竖起耳朵来。是不是有些喊叫声,向我说明尼德·兰的逃走计

划突然被发觉了吗?我感觉十分惶恐不安。

差几分就要到九点钟了。我把耳朵贴着船长的房门。

听不出声音来。我走出我的房间,我回到厅中,厅中半黑不明,没有人。

我打开跟图书室相通的门,室内光线同样黯淡,同样是冷清清的。我到挨近

门的地方站着,这门对着中央楼梯的笼间。我等待尼德·兰的信号。

这时候,推进机的震动显然减低了,一会儿就完全没有响声了。诺第留斯号

的行动为什么有变化呢?船这次停住对于尼德·兰的计划是顺当或是不利,那我

可不能说。这时的沉寂只有被我的心脏的跳动打断了。忽然,我感到一下轻微的

冲撞。我明白,诺第留斯号是停在大洋底下的地上了。我心中更加不安起来。加

拿大人的信号不给我发出来。我很想出去找他,要他改期执行他的计划。我感觉

到,我们的航行不是在平常的情况中进行的……这时候,客厅的门开了,尼摩船

长进来。他看见了我,没有什么寒暄客套话,池用亲热的语气说:“啊!教授,

我正找您哩。您知道西班牙的历史吗?”

就算是一个很熟悉自己本国的历史的人,但在我所处的情况中,心中恍饱,

头脑昏乱,他也不可能说出一句话来。

“那么,”尼摩船长立即又说,“您听到了我提出的问题吗?您知道西班牙

的历史吗?”

“知道得很少。”我回答。

“许多学者都是这样,他们不知道,”船长说,“那么,您请坐,”他又说,

“我要告诉您这个国家历史的一段新奇事件。”

船长躺在一张安乐椅上,我机械地坐在他近边淡淡的阴影中。

“教授,”他列·我说,“请您听我说。这历史在某一方面可以使您很感兴

趣,因为它回答了您不能解决的一个问题。”

“船长,我听您说。”我说。我不知道我的对话人要说什么,我心中想,这

件事是不是跟我们的逃走计划有关系。

“教授,”尼摩船长又说,“请您注意,我们现在要回溯到 1702年了。您知

道,在这个时期,您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四以为专制君主做一下手势,比利牛斯山

就得缩人地下去,他一定要西班牙人接受他的孙子一~安儒公爵做他们的国王。

这国王在菲力五世的称号下,统治了西班牙。可是统治得不高明。他对外有了问

题,跟强大的敌人发生争执①。

就在一年前,荷兰、奥地利和英国王室在海牙订了同盟协定,目的要把菲力

五世的王冠摘下来,戴在奥地利某亲王的头上,它们过早地又把查理三世的称号

给了这位亲王。

“西班牙当然要抵抗这个同盟,可是它很缺乏士兵和海员,不过金钱是有的。

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装过美洲金银的船只能够进入它的海港中来。就是在

1702年终。

西班牙政府正在等着一队载有大量全钱的运输船,由法国派二十三艘战舰护

送,指挥宫是夏都·雷诺海军大将①,冈为,这时候有敌人们联合的海军在大西

洋上巡逻。

“这队运输船本来要开到加的斯港,但法国海军司令接到英国舰队在这一带

海域巡逻的情报,就决定把这队船开万吨呢。”

“不错,不过提炼这些银,所花的费用比所得的利益还大。在这湾中就不同

了,我只需捡拾人们所丢掉的就行了。

还不仅在这维哥湾中,在其他千百处的失事地点也一样,这都由我的海底地

图标记下来了。您现在明白了我是有无穷亿万的财富吗?”

“我明白了,船长。但请您让我说一句,就是您来捞打维哥湾金银的事,您

不过比跟您竞争的一个会社的工作先走一步罢了。”

“什么会社呢?”

“是一个获得西班牙政府的特许,来打捞这些沉没的运输船只的会社。会社

的股东们因为有巨大利润可图,大家都受到诱惑,兴致很高,因为人们估计这些

沉没的财宝有五万万的巨大价值呢。”

“五万万!”尼摩船长回答,“从前是在湾里,现在却不在了。”

“正是,”我说,“所以对这些股东发出一个通知,可能是一阵好事。恐怕

通知要很受欢迎呢。通常,赌博的人所最悔恨的,主要是他们的疯狂希望的毁灭,

金钱的损失还在其次呢。不过,我并不惋惜这些股东们,我想到的是千千万万的

苦难人,把这许多的财富好好地分配给他们将有多少的好处,可是现在这些财富

对他们是没有用处了!”

我本来不想表示这个惋惜的意思,我感觉到这要伤了尼摩船长的感情。

“没有用处!”他激动地回答,“那么,先生,您认为由我收集起来,这些

财富是丢了吗?照您来看,我车辛苦苦打扮这些财物是为我自己吗?谁告诉您我

不是好仔地正当使用它们呢?您以为我不知道世上有无数受苦的人,有被压迫的

种族吗?有无数要救济的穷人,要报仇的牺牲者吗,您不明白吗。…”尼摩船长

说到最后几句就停住了,是不是心中后悔说了过多的话呢?我精对了。不论是什

么动机,要他到海底下来寻求独立自主,他首先还是一个人!我于是明白了,当

诺第留斯号航行在起义反抗的克里特岛海中的时候,尼摩船长送出去的数百万金

子是给谁的! 

第九章 沉没的大陆

第二天2月19日早晨,我看见加拿大人走进我房中。

我正等他来,他神色沮丧。

“先生,怎样?〃他对我说。

“尼德,怎样,昨天机会对我们不利。〃“对!那个鬼怪船长正在我们要逃出

他的船的时候,就把船停下来了。〃“尼德,是的,他跟他的银行经理有享呢。”

“他的银行经理!〃

“或者不如说是跟他的银行有享。我所说银行的意思就是海洋,就是他的财

富存放的地方,那比国家的金库更为安全可靠的海洋。”

我于是把昨晚的意外事件告诉加拿大人,暗中希望这样可以使他不要抛弃船

长,可是,我的讲述所得的结果,只是尼德很强烈表示出来的悔恨,他惋惜自己

没有能亲自到维哥湾的战场上去走一下。他说:“‘好,事情并没有完!这一次

只是鱼叉落了空罢了!另一次我们一定成功,如果可能,就是今晚……,,“诺

第留斯号是向哪个方向航行?”我问。

“我不知道。”尼德回答。

“那么,到中午,我们来观测船的方位吧。〃加拿大人回到康塞尔那边去。我

一穿好了衣服,就走入客厅中。罗盘指示不很明确。诺第留斯号的航路是西南偏

南。我们是背着欧洲行驶。

我等待着把船的方位记在地图上,心中有些着急。十一点左右,储水池空了,

船浮上洋面。我跑到平台上,尼德已经先在那里了。

陆地再也望不见,只见一片汪洋大海。天际有几只帆船,一定是到桑罗克角

寻找顺风,绕过好望角去的船。天色明沉,恐怕要刮风了。

尼德气得了不得,极力向多雾的天际看望,他还是希望在这浓雾后面,有他

所渴望的陆地。

正午,太阳出现了一会儿。船副乘天气暂时清朗的时候,测量了太阳的高度。

一会儿,海面更汹涌起来,我们回到船中,嵌板又闭上了。一小时后,我看一下

地图,看见图上记出诺第留斯号的方位,是西经16度17分,南纬33度 22分,离最

近的海岸还有一百五十里。现在是没办法逃走“电光灯对我们没有用处。”

我觉得他没有听懂,但又不能重复我的问题,因为船长的脑袋已经套在金属

球中了。我也套好了我的头,觉得他给了我一根铱铁的手杖。几分钟后,我们做

了照例的动作,就踩在大西洋的海底下,在三百米深处。

时间近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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