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可同醉,血可同溶!我们才是最英勇的战士!兄弟们,跟我上!”
一席豪语,扬起几豪情!原本低垂而下的气势,在那个白发男子的带领之下倏然直上,众多男儿,热血沸腾!韩偌和马之韵也忍不住怪叫一声,纷纷策马追赶!
“格老子!奚统领你慢点,等等我们!”
奚随风冷眼笑对江岸,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只要打住了他们的气势,那些青国士兵孤立无援,亳无希冀,到时候再以言语击其士气,挑明其心病,落败,只是迟早的问题!
四十四名烈焰骑紧随而上,道道如同黑色闪电,带领着手下的小拨亲兵,冲入敌阵!所到之处惨呼连成一片,此时,他们每一个人,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大批勇猛青军,攻势蓦地被这突如其来的棈骑人马一挫!
血雨纷飞,冷兵交接,蒙蒙黄昏,暗红残阳,已不知是血映红了落日,还是落日照红了江面。
面对此等武中好手,再勇猛的士兵也有几分胆怯,在烈焰骑等带头冲杀的打压下,江堤上青国士兵的圈子越发缩小减少。无数的人冲过浮桥,但随即,更多的人便死在东岸烈军之手,奚随风等人将圈子愈发收紧,慢慢把桥与桥之间联系冲破,让其不得同气连枝。
一夜厮杀,战线又一次打到了浮桥前后!
奚随风白发染血,飘舞飞扬,举起手中长枪遥指对岸青军大旗,渡入真气遥遥喝道:“我乃烈军奚随风,青国将领可敢上前一叙!”
冲杀未有停顿,他周身的几位烈焰骑兄弟带着一干亲兵顶住压大,好让他专心对话。
西岸的密密士兵蓦地分开,从中缓缓踱出一名白衣中年男子,正是凌晨,隔得太远看不真切,但奚随风却已経猜测到了那人的身份。
“白钟言!”
“原来是烈军奚统领!幸会幸会!”白钟言皮笑肉不笑,遥遥应到,身旁的亲兵地将他护得结结实实,只是他这一方并无战火,如此作为,看起来好笑无比。
奚随风勒住受惊战马,淡淡冷笑道:“白将军,别的废话我也不想多说,我只问你一句,你叫这本该归属青篱将军的六十万大军攻打我风城,究竟是何用心﹖”
他声音虽然冷硬,却経由内力传度,播散得极远,此语一出,青军的士兵竟然随之猛地一愣,圈子立时再次缩小,隐隐有完全退过浮桥之意。
奚随风这一句话,问到了他们的心坎里,打在七寸之上,軽描淡写,却比任何话语都能够击打他们的士气和军心。每一个人都把这句话在心里问过十遍百遍,每一个人都不甘心如此拼杀送命,先前被同营战士的鲜血染红双眼,此时却在这清朗一问之下再度睁开了迷蒙却又清醒的双眼。
白钟言一愣,没料到奚随风竟然如此軽易就看破了他的软肋一时间没有答出话来。
见他无应,奚随风即刻乘胜追击,扬声再问:“白将军不愿说,那我便换个问题,这六十万大军,白将军又意欲致他们于何地﹖”
这一问出口,那浮桥上许多的人又是一愣,跌入江中,八座浮桥头上都已站上了烈军和凌军的男儿,呼喊着便欲往对岸打去!白钟言当即绿了脸,本是作为进攻武器辛辛苦苦搭建的浮桥,此时倒成了他们自个儿的催命之符,要是烈军打过来,白钟言可完全不怀疑奚随风必定第一个把枪瞄到他的恼袋上!
“此乃我王之令,与白某无关,本帅口是奉命行事,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令难违,难道你要本帅领着这六十万大军违抗君令背上叛国之罪不成﹖本帅可不是你那自立为王的风王主子!”白钟言知道不能让他継续说下去,含糊地踢了个皮球,出语讽剌。
“哼,真是荒谬,我风王如何﹖她可从来不会畏畏缩缩站在后方让别人替她送死!白钟言,你只管躲在后面让你的士兵替你流血么﹖有胆子的来阵与我一战!”提到风行烈,奚随风显然情绪有些激动,字字犀利,言语成箭似要将白钟言射个窟窟!
“本帅不与你争那匹夫之勇!”白钟言打个哈哈糊弄过去,转而对着江上厉喝:“别忘了你们还有妻儿老火尚在家中,难道你们要烈军杀入我国境,毁我家园,让他们死于非命﹖”
此言一出,商戎等偏将胸中直欲大骂!这还有什么意思﹖白钟言此语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用他们的亲人威胁他们送上自己性命!
江上情势又是一转,那些原本头脑已経有些清醒的青军再度咬牙挥刀而上!此番左右也是一个死!如果让自己的家人也受到连累,那还不如拼了命吧!
“白钟言,你是不是男人!”奚随风冷眉軽挑。
“妈的,无耻!真是无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根本就是要这些将士为你送命,却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烈焰骑众人也忍不住纷纷怒骂!
“哼,军令如山,不要以为我青国大军是你烈军那样的杂牌军,他们可都是知道为国报效的!”笪钟言给那些送死的士兵砸了顶高帽子,听起来却无比讽刺!
“随风大哥,他们真的发疯了!我们要不要调派人手?”洛云急切上前,那青国士兵又一次如潮水般纷纷涌上,个个如疯如狂,俗语说狠的怕疯的,疯的怕不要命的,他们的士兵到底还是新兵,如此撕杀下去,恐怕被打得支离破碎!
奚随风凝目肯首,漠然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白钟言对岸见奚随风远遁后方,猖狂大笑:“你还不一样是缩头乌龟!我们青国的勇士就是不怕死的,怎样,你难道……”
话未说完,一道闪电逆风起,空中横掠夺命箭!
惊鸿一现玄冰铁,生生将那嘶哑之声灭了音!
未来得及惊呼高叫,又是一道玄铁劲箭,从旁里诡异袭来,遥遥悬挂的高昂军旗,被那狂傲如闪电般直射入木的玄箭,轰然倒塌,威武大旗,从中而折,如同一张泄了气的脸孔,满是阴郁倒地不起,染上了一地肮脏灰尘。
众人这才来得及为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呼,整个青军顷刻之间乱成一团!
“都不要慌,不要乱,听我说……”
谁人见那一道凌厉狂风,夹杂了满腔寒怒火,从他们背后再度袭来,尖锐啸声撕裂长空!
那名白钟言身侧正欲主持大局的亲信,滔滔脱口稳定军心的话语就此永远地停驻!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住了,这人张大了嘴,瞪定口呆,却不出,完全没入后背从胸口传来的玄铁箭冷意透骨,这人方在马上,头巳一歪,也是一个挺身,倒栽下马!
大江东西,没有一处,此时不在全然的震惊之中,没有一人此时还能说得出任何话语!
桥上桥下,一片寂静,方才还杀声四起的战场,如今巳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变成了一片宁谧,唯有滚滚江水,独自流淌于浩瀚天地之间。
三箭连珠,箭箭惊人,前后之间,不过瞬间。
一箭射帅!二箭射旗!三箭施威!
两箭制造惊恐,帅旗一倒,军心自然大乱,如此大变突生,想不让人惶恐不安回首眺望都不行,这江东江西大战虽然残酷,战线毕竟拉的不长,甚至举目就可瞭望来去,可令所有人受此变故在第一时间之内反应过来,以达到停止短兵交接的效果。
众人目光所望,再出一箭,将那白钟言身边能够在此时出谋划策的谋士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箭射死!一方面除了这隐患,另一方面用以示威,叫人不得不为了这三箭连珠震撼心惊,叫人目光从那个射死的人身上转移到自己所在!
漆黑檀木巨弓宛如满月,遥遥青国大军侧面上游水岸之处,一道人影手持巨弓,维持着射箭姿势,高高立于马上,黑色衣袍在清晨轻雾之中隐约分明,修长身姿,凌厉泪昂,绝代风华!
天啊!那样的距离下,谁还能射出这般威力又准头惊人的箭?将士们目定口呆,手中的兵刃险些掉到地上。
三箭射出,战刀从容一挥,那人一声清越的冷声呼喝:“久为将军帐前士,自当百战身先死!可你白钟言是青篱吗?你有什么资格让这些将士为你牺牲,你有什么理由让这些骁勇战士不是死在为国为民的战场上,而是如此窝囊地被国家被你们抛弃?”
滚落地上的白钟言并没有身死,强忍肩膀剧痛咬牙从地上抬起头来,遥遥一看,眼珠子差点瞪掉下来,连疼痛都忘了!心念所及,也一阵吃惊骇然。
那人远远策马,英气脖脖,威风凛凛,慵懒惬意,狂妄至极!
只得一人!那猖獗狂傲以惊魂三箭定下整个战场的,竟然只有那个独自一人的人!
见此大变临近江畔的奚随风等烈焰骑险些一个跟斗栽倒在地,韩偌马之韵目定口呆,高高城头,覌战的莲姬也看直了眼,秦悦在她旁边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西瓜,左右芸菲小环等人不敢置信地捂住口鼻,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不论是看得到看不到,完全望向那仲与大军相比太过渺小的黑影之上!
“行行……行烈!”奚随风脑劢打结,舌头打结,手臂颤抖,好指着那个远远处的黑影,结巴地吐出一个名字。(可怜的随风你刚树立起的形象………)
地啊!有没有搞错!对岸烈军绝对不可能生出翅膀飞去,那八座浮桥尚是在青军掌控之下,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她完全就陷入千万青军包围之中,孤立无援,左右没有任何助力,任何精兵猛将,任何看来可以对她有帮助的东西!
一个人,一个人啊!
她竟然也敢突然发难,一连发三箭将所有人的注意都拉倒她身上,嚣张地告诉所有人她在此处,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张狂言语,难道她还想以一人之力对抗整支青国大军不成?想想都觉得荒诞无比!
宝马奔腾,转瞬间她人巳经到了两军交锋的浮桥前后,一身招牌装束自然由人看的清晰,依然是那样绝色的俊容,在白钟言眼里却刺眼非常。
“风,行,烈!”他一字一字从牙綘挤出来,三番五次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他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女人碎死万段!白钟言怒极狞笑:“妳没射死我,真是妳最大的失误!今天,就是妳的……”
风行烈不等他说完,便用看白痴的目光不屑又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好心高声提醒他:“白将军,三日不朏你怎么还是这般蠢得厉害?我失误?那个说我失误了?你那只眼看到我失误了?我风行烈也会失误?”
这好奇问句誓要把周围所有听到她话的青军活生生的给气死,这自吹自擂的口吻让每一个烈军将士为了他们有如此不要脸的元帅一阵汗颜,奚随风等人纷纷擦着额角的冷汗,提心吊胆之中也不由得将白眼翻了翻。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恋自大啊!
白钟言好不容易爬起来,被她这话气得差京又一次跌个狗屎吃。
她孤身一人闯入敌阵,面对数万敌军竟然还敢面不改色淡笑自若,肆意取笑敌方元帅!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嚣张狂妄啊!
不等白钟言暴怒而起,风行烈便悠闲地侃侃而谈:“白将军,我第一箭便是冲你而来,可谓出其不意,要射死你其实根本就是轻而易举,还是你觉得我的准绳不够么?”她美丽的眸子中嘲讽的笑意扫过倒地的军旗和巳经死去多时的那名白钟言随从,仿佛是在验证她的话语,众人一阵心悸,不错,她有这个淮绳射下军旗,射死偏将,怎么就没这个本领射死白钟言呢?何况,还是最让人防不胜防的第一箭!
“我不杀你,但我却射穿了你的琵琶骨,你此时一身武功尽废,不信你大可自行运功一试。”风行烈目光一扫,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那样慵懒姿态。
白钟言霎时面白如纸,他巳经运功试过,的确,他的琵琶骨巳经被射穿了,就算能够续回怕以后的武功也必定大不如前,但从她口中毫无偏差地说出来,除了让他觉得可怕之外,更令他感觉到耻辱。
“我不舌你是故意的迂是怎么。但我现在没死,这就够了。风行烈,你敢独自一人闯入我大军之中,意欲一人独挡我几十万大军?我看妳是在找死!来人,将她拿下!”扭曲的面庞配合着嘶哑尖锐的声音,实在是像极了地狱中的恶鬼,只可惜,向来只有么怕风行烈,风行烈是从不怕鬼的!
风行烈一怔,蓦地緃声长笑,朗朗笑声传遍大江东西,眼见那发愣的士兵终于飞快将她包围起来,她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乌墨长发凌空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