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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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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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以家置西城上,事不胜则挈以逃。日与都尉杨善入省中候动静,布置已定,召

善以早食,杀之。二年正月,遂帅甲卒二百,撞省门而入。二相闻变趋出,立拔

剑曰:“京城危困,二公欲如何处之?”二相曰:“事当好议之。”立不顾,麾

其党张信之、孛术鲁长哥出省,二相遂遇害。驰往东华门,道遇点检温屯阿里,

见其衷甲,杀之。即谕百姓曰:“吾为二相闭门无谋,今杀之,为汝一城生灵请

命。”众皆称快。是日,御史大夫裴满阿忽带、谏议大夫左右司郎中乌古孙奴申、

左副点检完颜阿散、奉御忙哥、讲议蒲察琦、户部尚书完颜珠颗皆死。

立还省中,集百官议所立。立曰:“卫绍王太子从恪,其妹公主在北兵中,

可立之。”乃遣其党韩铎以太后命往召从恪。须臾入,以太后诰命梁王监国。百

官拜舞山呼,从恪受之,遂遣送二相所佩虎符诣速不泬纳款。凡除拜皆以监国为

辞。立自称太师、军马都元帅、尚书令、郑王,出入御乘舆,称其妻为王妃,弟

倚为平章政事,侃为殿前都点检。其党孛术鲁长哥御史中丞,韩铎都元帅兼知开

封府事,折希颜、药安国、张军奴并元帅,师肃左右司郎中,贾良兵部郎中兼右

司都事,内府之事皆主之。初,立假安国之勇以济事,至是复忌之,闻安国纳一

都尉夫人,数其违约斩之。

壬申,速不泬至青城,立服御衣,仪卫往见之。大帅喜,饮之酒,立以父事

之。既还,悉烧京城楼橹,火起,大帅大喜,始信其实降也。立托以军前索随驾

官吏家属,聚之省中,人自阅之,日乱数人犹若不足。又禁城中嫁娶,有以一女

之故杀数人者。未几,迁梁王及宗室近族皆置宫中,以腹心守之,限其出入。以

荆王府为私第,取内府珍玩实之。二月乙酉,以天子衮冕后服上进。又括在城金

银,搜索薰灌,讯掠惨酷,百苦备至。郕国夫人及内侍高佑、京民李民望之属,

皆死杖下。温屯卫尉亲属八人,不任楚毒,皆自尽。白撒夫人、右丞李蹊妻子皆

被掠死。同恶相济,视人如仇,期于必报而后已。人人窃相谓曰:“攻城之后七

八日之中,诸门出葬者开封府计之凡百余万人,恨不早预其数而值此不幸也。”

立时与其妻入宫,两宫赐之不可胜计。立因讽太后作书陈天时人事,遣皇乳母招

归德。当时冒进之徒争援刘齐故事以冀非分者,比肩接武。

四月壬辰,立以两宫、梁王、荆王及诸宗室皆赴青城,甲午北行,立妻王氏

备仗卫送两宫至开阳门。是日,宫车三十七两,太后先,中宫次之,妃嫔又次之,

宗族男女凡五百余口,次取三教、医流、工匠、绣女皆赴北。四月,北兵入城。

立时在城外,兵先入其家,取其妻妾宝玉以出,立归大恸,无如之何。

李琦者,山西人,为都尉,在陈州与粘哥奴申同行省事,陈州变,入京,附

崔立妹婿折希颜,娶夹谷元之妻,妻年二十余,有姿色,立初拘随驾官之家属,

妻舆病而往,得免。琦娶之后,有言其美者,立欲强之。琦每见立欲夺人妻,必

差其夫远出,一日差琦出京,琦以妻自随,如是者再三,立遂欲杀琦。琦又数为

折希颜所折辱,乃首建杀立之谋。李伯渊者,宝坻人,本安平都尉司千户,美姿

容,深沉有谋,每愤立不道,欲仗义杀之。李贱奴者,燕人,尝以军功遥领京兆

府判,壬辰冬,车驾东狩,以都尉权东面元帅。立初反,以贱奴旧与敌体,颇貌

敬之。数月之后,势已固,遂视贱奴如部曲然。贱奴积不能平,数出怨言,至是

与琦等合。三年六月甲午,传近境有宋军,伯渊等阳与立谋备御之策。翌日晚,

伯渊等烧外封丘门以警动立。是夜,立殊不安,一夕百卧起。比明,伯渊等身来

约立视火,立从苑秀、折希颜数骑往,谕京城民十五以上、七十以下男子皆诣太

庙街点集。既还,行及梳行街,伯渊欲送立还二王府,立辞数四,伯渊必欲亲送,

立不疑,仓卒中就马上抱立。立顾曰:“汝欲杀我耶?”伯渊曰:“杀汝何伤。”

即出匕首横刺之,洞而中其手之抱立处,再刺之,立坠马死。伏兵起,元帅黄掴

三合杀苑秀。折希颜后至不知,见立坠马,谓与人斗,欲前解之,随为军士所斫,

被创走梁门外,追斩之。伯渊系立尸马尾,至内前号于众曰:“立杀害劫夺,烝

淫暴虐,大逆不道,古今无有,当杀之不?”万口齐应曰:“寸斩之未称也。”

乃枭立首,望承天门祭哀宗。伯渊以下军民皆恸,或剖其心生啖之。以三尸挂阙

前槐树上,树忽拔,人谓树有灵,亦厌其为所污。已而有告立匿宫中珍玩,遂籍

其家,以其妻王花儿赐丞相镇海帐下士。

初,立之变也,前护卫蒲鲜石鲁负祖宗御容五,走蔡。前御史中丞蒲察世达、

西面元帅把撒合挈其家亦自拔归蔡。七月己巳,以世达为尚书吏部侍郎,权行六

部尚书。世达尝为左司郎中,同签枢密院事,充益政院官,皆称上意。及上幸归

德,遣世达督陈粮运。陈变,世达亦与胁从,寻间道之汴,至是徒往行在,上念

其旧,录用之。左右司官因奏把撒合、石鲁亦宜任用,上曰:“世达曲从,非出

得已,然朕犹少降资级,以示薄罚。彼撒合掌军一面,石鲁宿卫九重,崔立之变,

曾不闻发一矢,束手于人。今虽来归,待以不死,足以示恩,又安得与世达等?

撒合老矣,量用其子可也。石鲁但当酬其负御容之劳。”未几,以撒合为北门都

尉,其子为本军都统。石鲁复充护卫。世达字正夫,泰和三年进士。

论曰:崔立纳款,使其封府库、籍人民以俟大朝之命可也。乘时僣窃,大肆

淫虐,征索暴横,辄以供备大军为辞,逞欲由己,敛怨归国,其为罪不容诛矣。

而其志方且要求刘豫之事,我大朝岂肯效尤金人者乎!金俘人之主,帝人之臣,

百年之后适启崔立之狂谋,以成青城之烈祸。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

反乎尔者也。”岂不信哉!

聂天骥,字元吉,五台人。至宁元年进士,调汝阴簿,历睢州司候、封丘令。

兴定初,辟为尚书省令史。时胥吏擅威,士人往往附之,独天骥不少假借,彼亦

不能害也。寻授吏部主事,权监察御史。夏使贺正旦,互市于会同馆,外戚有身

贸易于其间者,天骥上章曰:“大官近利,失朝廷体,且取轻外方。”遂忤太后

旨。出为同知汝州防御使事,未赴,陕西行尚书省驿召,特旨遥领金安军节度副

使,兼行尚书省都事。未几,人为右司员外郎,转京兆治中,寻为卫州行尚书六

部事。庆阳围急,朝廷遣宿州总帅牙古塔救之,以天骥充经历官。围解,从别帅

守邠,帅欲弃州而东,天骥力劝止之,不从,帅坐是被系逮,天骥降京兆治中。

寻有讼其冤者,即召为开封签事,旬月复右司员外郎。丁母忧,未卒哭,夺哀复

职。哀宗迁归德,天骥留汴中。崔立变,天骥被创甚,卧一十余日。其女舜英谒

医救疗,天骥叹曰:“吾幸得死,儿女曹乃为谒医,尚欲我活耶?”竟郁郁以死。

舜英葬其父,明日亦自缢,有传。

天骥沉静寡言,不妄交。起于田亩,能以雅道自将,践历台省若素宦然,诸

人多自以为不及也。

赤盏尉忻,字大用,上京人。当袭其父谋克,不愿就,中明昌五年策论进士

第。后选为尚书省令史、吏部主事、监察御史,言“诸王驸马至京师和买诸物,

失朝廷体。”有诏禁止。迁镇南军节度副使、息州刺史。耕鞠场种禾,两禾合穗,

进于朝,特诏褒谕。改丹州,迁郑州防御使,权许州统军使。丞相高汝砺尝荐其

才可任宰相。元光二年正月,召为户部侍郎。未几,权参知政事。二月,为户部

尚书,权职如故。三月,拜参知政事,兼修国史。诏谕近臣曰:“尉忻资禀纯质,

事可倚任,且其性孝,朕今相之,国家必有望,汝辈当效之也。”正大元年五月,

拜尚书右丞。哀宗欲修宫室,尉忻极谏,至是卧薪尝胆为言,上悚然从之。同判

睦亲府内族撒合辇交结中外,久在禁近。哀宗为太子,有定策功,由是颇惑其言,

复倚信日深,台谏每以为言。太后尝戒敕曰:“上之骑鞠举乐,皆汝教之,再犯

必杖汝。”哀宗终不能去。尉忻谏曰:“撒合辇奸谀之最,日在天子左右,非社

稷福。”上悔悟,出为中京留守,朝论快之。五年,致仕,居汴中,崔立之变明

日,召家人付以后事,望睢阳恸哭,以弓弦自缢而死,时年六十三。一子名董七,

没于兵间。弟秉甫,字正之。

赞曰:聂天骥素履清慎,赤盏尉忻天资忠谅,在治世皆足为良臣,不幸仕乱

离之朝,以得死为愿欲,哀哉!

 卷一百十六 列传第五十四

○徒单兀典石盏女鲁欢蒲察官奴内族承立(一名庆山奴)

徒单兀典,不知其所始,累官为武胜军节度使,驻邓州。寻迁中京留守,知

金昌府事,驻洛阳。邓及洛阳兀典皆城之,且招亡命千人,号“熊虎军”,以剽

掠南鄙为事。宋人亦时时报复,边民为之搔动。兀典资性深刻,而以大自居,好

设耳目,凡诸将官属下及民家细事,令亲昵日报之,务为不可欺。正大间,以兵

部尚书权参知政事,行省事于徐州。自恃得君,论议之际,不少假贷。同列皆畏

之。

天兴元年正月,朝廷闻大兵入饶风,移兀典行省阌乡,以备潼关。徒单百家

为关陕总帅,便宜行事。百家驰入陕,榜州民云:“淮南透漏军马,虑其道由潼

关,势不能守,县镇迁入大城,粮斛辎重聚之陕州,近山者入山寨避兵。”会阿

里合传旨召兀典入援,兀典遂与潼关总帅纳合合闰、秦蓝总帅都点检完颜重喜、

安平都尉苗秀、荡寇都尉术甲某、振武都尉张翼及虎威、鹰扬、葭州刘赵二帅,

军十有一万、骑五千,尽撒秦蓝诸隘之备。从虢入陕。同、华、阌乡一带军粮数

十万斛,备关船二百余艘,皆顺流东下。俄闻大兵近,粮皆不及载,船悉空下。

复尽起州民,连灵宝、硖石仓粟,游骑至,杀掠不胜计。又遣陕州观察副使兼规

措转运副使抹捻速也以船八十往运潼关、阌乡粮,行及灵宝北河夹滩。义军张信、

侯三集壮士三百余,保老幼,立水栅。北将忽鲁罕只乘浅攻之不能克,遇速也船

至即降,大兵得此船遂破侯、张,杀戮殆尽。

是时陕州同知内族探春愿从行省征进,兀典授以帅职,听招在城民充军。探

春厚拟官赏。数日无一人,乃以兀典命招之,得壮士八百。宣差赵三三名伟,亦

依探春招募,伟人所知识,不二日得军八百余,号“破敌军”。兀典忌伟得众,

欲挟诈坑之。完颜素兰时为同华安抚使,力谏乃止。寻以伟权兴宝军节度使,兼

行元帅府事,领军三百,屯金鸡堡。大兵即知潼关焚弃,长驱至陕。贺都喜不待

命出城迎战,马蹶几为所获,兀典易以一马,遂下令不复令一人出,大兵亦去。

自此潼关诸渡船筏俱尽,伟亦无船可渡矣。

初,兀典发阌乡,拜天,赏军,人白金三两,将校有差。州之库藏,军资器

械,为之一空。期日进发,已而不行,日造银器及兵幕牌印,陕州及盐司牌亦夺

取之。又欲却州民财物以资军,素兰谏之而止。二月戊午,乃行。有李先生者谏

曰:“方今大兵俱在河南,河北空虚,相公可先取卫州,出其不意。彼知我军在

北,必分兵北渡,京师即得少宽,相公入援亦易为矣。”兀典大怒,以为泄军机,

斩之于市,遂行。军士各以老幼自随。州中亦有关中、河中迁避商贾老幼,亦倚

兵力从行,妇女皆嫁士卒,军中亦有强娶夺者。是日,军出两东门及南门,不遵

洛阳路,乃由州西南径入大山冰雪中。葭州刘、赵两帅即日叛去,大兵以数百骑

遥蹑其后。明日,张翼军叛往朱阳,入鹿卢关,大兵追及降之。山路积雪,昼日

冻释,泥淖及胫,随军妇女弃掷幼稚,哀号盈路。军至铁岭,大兵潜召洛阳大军

从西三县过卢氏,所至烧官民庐舍积聚,虑为金军所据,又反守铁岭,以断归路。

金兵知必死,皆有斗志,然已数日不食,行二百里许,困惫不支,颇亦散走。于

是完颜重喜先降,大军斩于马前。郑倜劫苗英降,英不从,杀之,携其首以降,

于是士卒大溃。兀典、合闰提数十骑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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