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备。”领旨讫,蒲阿拂袖而起,合达欲再议,蒲阿言:“止此而已,复何所议。”
盖已夺魄矣。军即行。
北军自北渡者毕集,前后以大树塞其军路,沃衍军夺路,得之。合达又议陈
和尚先拥山上大势,比再整顿,金军已接竹林,去钧州止十余里矣。金军遂进,
北军果却三峰之东北、西南。武、高前锋拥其西南,杨、樊拥其东北,北兵俱却,
止有三峰之东。张惠、按得林立山上望北兵二三十万,约厚二十里。按得木与张
惠谋曰:“此地不战,欲何为耶?”乃率骑兵万余乘上而下拥之,北兵却。须臾
雪大作,白雾蔽空,人不相觌。时雪已三日,战地多麻田,往往耕四五过,人马
所践泥淖没胫。军士被甲骨僵立雪中,枪槊结冻如椽,军士有不食至三日者。北
兵与河北军合,四外围之,炽薪燔牛羊肉,更递休息。乘金困惫,乃开钧州路纵
之走,而以生军夹击之。金军遂溃,声如崩山,忽天气开霁,日光皎然,金军无
一人得逃者。
武仙率三十骑入竹林中,杨、樊、张三军争路,北兵围之数重,及高英残兵
共战于柿林村南,沃衍、泽、英皆死,惟张惠步持大枪奋战而殁。蒲阿走京师,
未至,追及,擒之。七月,械至官山,召问降否,往复数百言,但曰:“我金国
大臣,惟当金国境内死耳。”遂见杀。
赞曰:金自南渡,用兵克捷之功,史不绝书,然而地不加辟,杀伤相当,君
子疑之。异时伐宋,唐州之役,丧师七百,主将讹论匿之,而以捷闻。御史纳兰
纠之,宣宗奖御史,而不罪讹论,是君臣相率而为虚声也。禹山之捷,两省为欺,
遂致误国,岂非宣宗前事有以启之耶?至于三峰山之败,不可收拾,上下眙,
而金事已去十九。天朝取道襄、汉,悬军深入,机权若神,又获天助,用能犯兵
家之所忌,以建万世之俊功,合达虽良将,何足以当之。蒲阿无谋,独以一死无
愧,犹足取焉尔。
卷一百十三 列传第五十一
○完颜赛不白撒(一名承裔)赤盏合喜
完颜赛不,始祖弟保活里之后也。状貌魁伟,沉厚有大略。初补亲卫军,章
宗时,选充护卫。明昌元年八月,由宿直将军为宁化州刺史。未几,迁武卫军副
都指挥使。泰和二年,转胡里改路节度使。四年,升武卫军都指挥使,寻为殿前
左副都点检。及平章仆散揆伐宋,为右翼都统。六年六月,宋将皇甫斌遣率步骑
数万由确山、褒信分路侵蔡,闻郭倬、李爽之败,阻溱水不敢进。于是,揆遣赛
不及副统尚厩局使蒲鲜万奴、深州刺史完颜达吉不等以骑七千往击之。会溱水涨,
宋兵扼桥以拒,赛不等谋潜师夜出,达吉不以骑涉水出其右,万奴等出其左。赛
不度其军毕渡,乃率副统阿鲁带以精兵直趋桥,宋兵不能遏,比明大溃。万奴以
兵断真阳路,诸军追击至陈泽,斩首二万级,获战马杂畜千余。兵还,进爵一级,
赐金币甚厚。
贞祐初,拜同签枢密院事。三年,迁知临洮府事,兼陕西路副统军。上召见
谕曰:“卿向在西京,尽心为国,及治华州,亦尝宣力,今始及三品。特升授汝
此职者,以陕西安抚副使乌古论兖州不遵安抚使达吉不节制,多致败事。今已责
罚兖州,命卿副之。宜益务尽心,其或不然,复当别议行之。”八月,知凤翔府
事,兼本路兵马都总管,俄为元帅右都监。四年四月,调兵拔宋木陡关。五月,
夏人于来羌城界河修折桥,以兵守护,赛不遣兵焚之。八月,夏人寇结耶觜川,
遣兵击走之,寻又破其众于车儿堡。
兴定元年二月,转签枢密院事。时上以宋岁币不至,且复侵盗,诏赛不讨之。
四月,与宋人战于信阳,斩首八千,生擒统制周光,获马数千、牛羊五百。又遇
宋人于陇山、七里山等处,前后六战,斩获甚众。寻遣兵渡淮,略中渡店,拔光
山、罗山、定城等县,破光州两关,斩首万余,获马牛及布,分给将士。诏赐玉
兔鹘一、内府重币十端。
七月,上章言:“京都天下之根本,其城池宜极高深,今外城虽坚,然周六
十余里,仓猝有警难于拒守。窃见城中有子城故基,宜于农隙筑而新之,为国家
久长之利。及凡河南、陕西州府,皆乞量修。”从之。
二年正月,破宋人于铁山及上石店、唐县。四月,进兼西南等路招讨使、西
安军节度使、陕州管内观察使。奉诏攻枣阳,宋出兵三万拒战,稍诱击之,宋兵
败走城,薄诸濠,杀及溺死者三千余人,遂进兵围之。宋骑兵千、步卒万来援,
逆战复大败之。七月,迁行山东西路兵马都总管,兼武宁军节度使。三年二月,
夺宋白石关,杀其守者千余人,获铠仗千计。三月,破宋兵于七口仓,又夺宋小
鹘仓,获粮九千石、兵仗三十余万。是月,复败宋兵三千于石鹘崖。
四年三月,奉诏出兵河北招降,晋安权府事皇甫珪、正平县令席永坚率五千
余人来归,得粮万石。时河北所在义军官民坚守堡寨,力战破敌者众。赛不上章
言:“此类忠赤可嘉,若不旌酬无以激人心。乞朝廷量加官赏,万一敌兵复来,
将争先效用矣。”上览奏,召枢密官曰:“朕与卿等亦尝有此议,以不见彼中事
势,故一听帅臣规画。今观此奏,甚称朕意,其令有司迁赏之。”是年四月,迁
枢密副使。
五年五月,奉诏引兵救河东,战屡捷,复晋安、平阳二城。监察御史言其不
能检束士众,纵之虏略,请正其罪。上以有功,诏勿问。元光二年五月,复河中。
六月,诏谕宰臣曰:“枢密副使赛不本皇族,先世偶然脱遗。朕重其旧人,且久
劳王家,已命睦亲府附于属籍矣。卿等宜知之。”正大元年五月,拜平章政事。
未几,转尚书右丞相。雅与参知政事李蹊相得,及蹊以公罪出尹京洛,赛不数荐
蹊,比唐魏徵,以故蹊得复相。三年,宣宗庙成,将禘祭,议配享功臣,论者纷
纭。赛不为大礼使,因言:“丞相福兴死王事,七斤谨守河南以迎大驾,功宜配
享。”议遂定。
四年,吏部郎中杨居仁上封事,言宰相宜择人,上语大臣曰:“相府非其人,
御史谏官当言,彼吏曹,何与于此。”尚书左丞颜盏世鲁素嫉居仁,亦以为僣,
赛不徐进曰:“天下有道,庶人犹得献言,况在郎官。陛下有宽弘之德,故不应
言者犹言。使其言可用则行之,不可用不必示臣下也。”上是之。居仁字行之,
大兴人。泰和三年进士。天兴末时北渡,举家投黄河死。
五年,行尚书省于京兆,谓都事商衡曰:“古来宰相必用文人,以其知为相
之道。赛不何所知,使居此位,吾恐他日史官书之,某时以某为相而国乃亡。”
即促衡草表乞致仕。平章政事侯挚朴直无蕴藉,朝廷鄙之,天兴元年兵事急,自
致仕起为大司农,未几复致仕,徐州行尚书省无敢行者,复拜挚平章政事。都堂
会议,挚以国势不支,因论数事,曰:“只是更无擘划。”白撒怒曰:“平章出
此言,国家何望耶!”意在置之不测。赛不顾谓白撒曰:“侯相言甚当。”白撒
遂含愤而罢。
时大元兵薄汴,白撒策后日讲和或出质,必首相当行,力请赛不领省事,拜
为左丞相,寻复致仕。是年冬,哀宗迁归德,起复为右丞相,枢密使,兼左副元
帅,封寿国公,扈从以行。河北兵溃,从至归德,又请致仕。二年七月,复诏行
尚书省事于徐州。既至,以州乏粮,遣郎中王万庆会徐、宿、灵璧兵取源州,令
元帅郭恩统之。九月,恩至源州城下,败绩而还。再命卓翼攻丰县,破之。初,
郭恩以败为耻,托疾不行,乃密与河北诸叛将郭野驴辈谋归国用安,执元帅商瑀
父子、元帅左都监纥石烈善住,并杀之。又逐都尉斡转留奴、泥庞古桓端、蒲察
世谋、元帅右都监李居仁、员外郎常忠。自是,防城与守门者皆河北义军,出入
自恣。赛不先病疽,久不视事,重为贼党所制,束手听命而已。
初,源、徐交攻,郭野驴者每辞疾不行,赛不遂授野驴徐州节度副使,兼防
城都总领,实羁之也。野驴既见徐州空虚,乃约源州叛将麻琮内外相应。十月甲
申,诘旦,袭破徐州。时蔡已被围,徐州将士以朝命阻绝,且逼大兵,议出降。
赛不弗从,恐被执,至是投河求死,流三十余步不没,军士援出之。又五日,自
缢于州第。麻琮乃遣人以州降大元。
子按春,正大中充护卫,坐与宗室女奸,杖一百收系。居许州,大兵至许,
按春开南门以降。从攻京师,曹王出质,朝臣及近卫有从出者,按春极口大骂,
以至指斥。是冬,复自北中逃回,诏令押入省,问事情,按春随近侍登阶作挥涕
之状。诏问丞相云:“按春自北中来,丞相好与问彼中息耗。”赛不附奏曰:
“老臣不幸生此贼,事至今日,恨不手刃之,忍与对面语乎!”十二月,车驾东
狩,留后二相下开封,擒捕斩之狱中。
赞曰:赛不临阵对垒既有将略,洎秉钧衡,观其救解杨居仁、侯挚等言,殊
有相度,按春之事尤有古人之风焉。晚以老病,受制叛臣,致修匹夫匹妇之节,
此犹大厦将倾,非一木之所能支也,悲夫!
内族白撒,名承裔,末帝承麟之兄也,系出世祖诸孙。自幼为奉御。贞祐间,
累官知临洮府事、兼本路兵马都总管。兴定元年,为元帅左都监,行帅府事于凤
翔。是年,诏陕西行省伐宋,白撒出巩州盐川,遇宋兵于皂郊堡,败之。又遇宋
兵于天水军,掩击,宋兵大溃。二年四月,复败宋兵,至鸡公山,遂拔西和州,
毁其诸隘营屯。遣合紥都统完颜习涅阿不率军趋成州,宋帅罗参政、统制李大亨
焚庐舍弃城遁,留千余人城守,督兵赴之,逐克焉,获粮七万斛,钱数千万。河
池县守将杨九鼎亦焚县舍走保清野原。统制高千据黑谷关甚固,遣兵袭之,千遁
去,获粮二万斛,器械称是,因夷其险而还。三年,破虎头关,败宋兵于七盘子、
鸡冠关。褒城县官民自焚城宇遁,因取其城。兴元府提刑兼知府事赵希昔闻兵将
至,率官民遁,于是白撒遂取兴元,以驻兵焉。命提控张秀华驰视洋州,官民亦
遁,又取其城。寻闻汉江之南三十里,宋兵二千据山而阵,遣提控唐括移失不击
走之。行省以捷闻,宣宗大悦,进白撒官一阶。时朝议以兰州当西夏之冲,久为
敌据,将遣白撒复之,白撒奏曰:“臣近入宋境,略河池,下凤州,破兴元,抵
洋州而还。经涉险阻数千里,士马疲弊,未得少休,而欲重为是举,甚非计也,
不若息兵养士以备。”从之。
未几,权参知政事,行省事于平凉。四年,上言:“宋境山州宕昌东上拶一
带蕃族,昔尝归附,分处德顺、镇戎之间。其后有司不能存抚,相继亡去。近闻
复有归心,然不招之亦无由自至。诚得其众,可以助兵,宁谧一方。臣以同知通
远军节度使事乌古论长寿及通远军节度副使温敦永昌皆本蕃属,且久镇边鄙,深
得彼心,已命遣人招之。其所遣及诸来归者,皆当甄奖,请预定赏格以待之。”
上是其言。
是年,夏兵三万由高峰岭入寇定西州,环城为栅,白撒遣刺史爱申阿失剌与
行军提控乌古论长寿、温敦永昌出战,大败之,斩首千余,获马仗甚众。五年五
月,白撒言:“近诏臣遣官谕诸蕃族以讨西夏,臣即令临洮路总管女奚烈古里间
计约乔家丙令族首领以谕余族。又别遣权左右司都事赵梅委差官遥授合河县尉刘
贞同往抚谕。未几,梅、贞报溪哥城等处诸族,与先降族共愿助兵七万八千余人,
本国蕃族愿助兵九千,若更以官军继为声援,胜夏必矣。臣已令古里间将巩州兵
三万,宜更择勇略之臣副之。梅、贞等既悉事势,当假以军前之职。蕃僧纳林心
波亦招诱有功,乞迁官授职以奖励之。”上皆从其请。
元光元年二月,行省上言:“近与延安元帅完颜合达、纳合买住议:河北郡
县俱已残毁,陕西、河南亦经抄掠。比者西北二敌并攻鄜延,城邑随陷,惟延安
孤墉仅得保全。若今秋复至,必长驱而深入,虽京兆、凤翔、庆阳、平凉已各益
军,而率皆步卒,且相去阔远,卒难应援,倘关中诸镇不支,则河南亦不安矣。
今二敌远去,西北少休,宜乘此隙径取蜀、汉、实国家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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