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觉得自己要打呵欠了,布雷斯笑嘻嘻地抓过伊芙放在身边的剪报本和羽毛笔,一本正经地说道:“拜托二位将方才的对话再重复一遍,容我记录下来。”德拉科斜睨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不去搭理他,阿斯托利亚傻傻地问道:“为什么?”
布雷斯解释道:“因为你们二位说得都太抒情了,我觉得记录下来,就是一首动人的十四行诗。我打算投寄到《预言家日报》去,没准儿会发表呢。”阿斯托利亚涨红了脸,伊芙心无城府地咯咯笑了起来,德拉科则恨恨地在考虑用什么言辞进行有力的回击。
伊芙与布雷斯之间持续数月的冷战状态,居然通过嘲笑他们共同的朋友而神奇地弥合了。这不由人不想起一位哲人的隽语:朋友就是被拿来利用的。
净惹麻烦的剪报本
净惹麻烦的剪报本
可惜的是,他们之间的和谐气氛只维持了短短的几分钟。因为神经过敏的布雷斯大少爷无意中扫了一眼手中的剪报本,突然间就变了脸色。他勃然大怒地冲伊芙发作道:“你这个愚不可及的傻姑娘……”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都吃了一惊,要知道,布雷斯虽然惯常说些煞风景的风凉话儿,但是如此失礼地当面侮辱一位女士,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伊芙气愤地抽出魔杖,想给布雷斯来一个“咧嘴呼啦啦”,但是布雷斯比她的动作还要快,只见他一扬手,剪报本在湖面上划出了一道抛物线,一只饿极了的巨乌贼分开波浪探出了它那长长的触手去接这送到了嘴边的食物,伊芙和阿斯托利亚全都惊呼起来。
幸好,幸好在这之前,布雷斯一直在训练卡洛尔练习这种触手中夺食的高难度动作,就在巨乌贼眼看就要抓到剪报本的时候,卡洛尔又一次成功地将巨乌贼的食物劫掠到手。
布雷斯又气又怒,伊芙又惊又喜,这两个人同时喝道:“卡洛尔,把本子给我!”宠物都是听命于主人的,但是六耳猕猴这种极有灵性的魔法生物,也是极有记性的,它还记得伊芙把它捆绑到半空的霹雳手段,天生的趋吉避凶的本能让它老老实实地将剪报本交到了伊芙的手中。
布雷斯怒不可遏地转身就走,卡洛尔灰溜溜地紧跟在主人的身后一窜一跳地远去。这里伊芙抓着剪报本发出了一声懊恼的哀叫。阿斯托利亚连忙安慰她说:“亲爱的,没关系的,只是被水湿了些,一个‘恢复如初’就可以解决。”
可是伊芙连连摇头,她用手指着剪报本,叫道:“不是这个,你看,我可怎么向班加西小姐交代呀!”
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都伸长脖子去看,只见剪报本的扉页上,在洛哈特那龙飞凤舞的粉红色签名的上方,殷勤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画蛇添足地添了一行字:
“献给我最忠实的崇拜者——美丽动人的伊芙·罗兰小姐”
伊芙懊恼地晚饭都没有吃,就回宿舍里去怨天尤人了,德拉科也没有去吃晚饭,他在听了阿斯托利亚的解释之后,明白了伊芙的烦恼所在,便彬彬有礼地对阿斯托利亚说,她的点心太美味,使他已经再也吃不下任何食物了,于是他径自去了图书馆。布雷斯后来倒是坐到了斯莱特林的餐桌边,但是他怄气都怄饱了,只管用刀叉将食物切得稀碎,却一口也咽不下去。
湖里的巨乌贼被戏弄了一下午,可是一口食物都没有进嘴,这时发起怒来,掀起层层的巨浪扑到岸上,将地毡和台布都打湿了。
好的开始,未必意味着好的结束,这是阿斯托利亚留下来收拾残局时,心里面所想到的。
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阿斯托利亚来敲伊芙的房门,她勉强微笑着对伊芙说:“德拉科让我给你带个口信,说他有办法解决签名的事情,如果你现在就去公共休息室的话。”
伊芙雀跃了,立刻抓起剪报本冲出寝室,阿斯托利亚在她身后无奈地提醒:“仪态,亲爱的,如果你不想被罗兰夫人寄来吼叫信的话。”伊芙果然不想,于是她出现在公共休息室的时候真是仪态端庄,只除了两只眼睛望着某人直冒星星,让在图书馆查了几个小时书本的某人心中小小地得意了一把。
在公共休息室的转角沙发里,伊芙将剪报本平摊在德拉科面前,无数个洛哈特先生正在频频地送着秋波,德拉科恶寒了一下,然后抽出魔杖,说道:“其实几个魔咒的叠加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他先施了一个“消隐无踪”,将“伊芙·罗兰”这两个词去掉,然后让伊芙把班加西小姐的名字写在空缺处,再小声念诵了一长串复杂的咒语,随着魔杖蜻蜓点水般地一起一落,洛哈特先生的笔迹被复制到了“凯瑟琳·班加西”这两个词上,真是天衣无缝。
这两个人在角落里忙得欢实,全然不知休息室另一边的长沙发上貌似正在与达芙妮交谈的潘西其实一直心不在焉,频频地向这边瞻顾。达芙妮心知肚明,却很聪明地故作不知,只管与潘西谈天说地,趁机时不时地撩拨一下潘西的妒火。斯莱特林的学生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渐渐的,公共休息室里的同学都嗅出了空气中的硝烟味儿,大家便都很识时务地回自己的寝室去了。现在公共休息室里只剩下了潘西、德拉科和伊芙三个人。
按说潘西做为帕金森家族里最小的女儿,从小所受的淑女教育本不会使她轻易失去自控力,做出争风吃醋这种有失体统的事情来。但是正像一位终身未娶的哲人所说的: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降到了零度以下。
当伊芙谢过德拉科,心满意足地抱着剪报本,轻飘飘地经过她的身边,还无事人一般地说了声“晚安,潘西”时,潘西瞬间就发飙了,她尖刻地指责道:“罗兰小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受的贵族教育?居然有这样的品味,跟在洛哈特那个蠢货的后面去要签名,斯莱特林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自己的演说:“我警告你,最好离德拉科远一点儿,别把你的愚蠢传染给他!”
这话说得也太过分了!伊芙在震惊羞恼之余不可能不做反击,就像格林格拉斯姐妹私下议论的,她只是单纯,却并不傻。伊芙回头看看正冷眼旁观的德拉科,她当然马上猜到了潘西发飙的原因,于是她仅凭着本能便做出了最强有力的反击,只听她未加思索地脱口而出:“你又没给他盖个戳儿,说他是你的!”
潘西出离愤怒了,她颤抖着手去摸自己的魔杖,但是伊芙只动动嘴唇,一个“除你武器”,潘西的魔杖便脱手了。屈辱的泪水一下子涌到了眼眶,潘西看向德拉科,希望能得到一些支持,但是德拉科只是将手插在裤袋里,吹着口哨走上了男生宿舍的台阶,连头都没回一下。
伊芙现在回过神来,开始为自己说出那样粗俗露骨的话感到羞耻,她将潘西的魔杖塞回到主人的手里,绕开这个石雕一样僵硬的潘西,学着德拉科的样子头也不回地走上了女生宿舍的台阶。但是修复了剪报本的好心情消失了,她心里乱乱的像是塞了一团棉絮——她在开学的第三天,就得罪了巫师界最有势力的家族之一的大小姐,若是祖母知道了会怎么说呢?唉,我们的伊芙考虑问题还是这么的简单!
伊芙很想去睡上一觉,她盼望明天早上一切就都会好起来,可是阿斯托利亚还在小会客室里等着她,她把一张纸条交给伊芙,说:“就在方才,布雷斯的猫头鹰黑斯汀从窗口送进来的。”伊芙打开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个词:“对不起。”
伊芙轻哼道:“这算什么?”阿斯托利亚语重心长地劝导道:“伊芙,在魔法界你找不到比布雷斯条件更好的了。你可以搞定他的,他喜欢你!”
伊芙不禁为之气结: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非要把自己跟那个坏心眼儿的浑小子牵扯到一起?她恼恨地迁怒道:“所有的倒霉事都是他引起的,就算是英格兰的纯血贵族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喜欢他!”
她捂住嘴巴打了个呵欠,跟阿斯托利亚道声晚安,便回自己的寝室了。她不知道阿斯托利亚在小会客室里一直坐到了半夜。
令人胆寒的魔药课
令人胆寒的魔药课
然而生活还要继续,就像伊芙还是要跟潘西见面一样,不过现在她们互相都不再理睬,对此伊芙没有多少遗憾。阿斯托利亚恹恹的没有精神,让达芙妮好个担心,她不无忧虑地警告妹妹,周四上午是一年级的魔药课,在院长斯内普教授的课上,任何分神都将酿成灾难性的后果。
伊芙在旁边听得有些内疚,她觉得阿斯托利亚现在的状态与自己有点儿关系——今天早晨,她将剪报本打成包裹,让米莱蒂送回罗兰庄园时,恰逢阿斯托利亚过来敲门,伊芙想也没想地将门打开,米莱蒂消失时的巨大魔法冲击波让阿斯托利亚差点儿昏厥过去,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直到这会儿,还是脸色苍白。
当她们走进阴森森的地窖去上魔药课时,阿斯托利亚简直是面无人色了。这里的四壁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魔法生物标本,其阴冷的气息令阿斯托利亚的呼吸都为之不畅,伊芙很是担心地劝她去医务室,但是阿斯托利亚只是取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瓶,将其中的魔药一饮而尽,然后她的脸颊多少有了点儿血色,她表示自己能行,她低声对伊芙说:“我不能永远不来上魔药课,对吗?”
伊芙被说服了,于是她们俩选择了一个远离讲台的桌子支起了自己的坩埚,胆战心惊地看着她们那不修边幅的院长阴沉沉地走进教室,在认真听取了他的一番开场白后,伊芙猜想,教授的心情大约很糟糕。
带着起床气的教授的第一堂魔药课是制作疥疮药水。伊芙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教授口中所说的“笨蛋傻瓜”,但是她的确不能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在她看来,魔药学教室里的气味非常之糟糕,而制作魔药只是一件需要极其专心、不容丝毫差错的枯燥乏味的技术活儿,不过由于贵族女孩儿从小受到的那种种训练,她可以用娴熟的手法在脸上进行三百多道不同的工序,以制作一个完美的妆容。相比较而言,疥疮药水的制作过程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斯莱特林们开始称量干荨麻、粉碎蛇的毒牙,投进坩埚,然后生火熬煮,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防备着旁边的格兰芬多同学不时爆炸的坩埚和四处砰溅的药液。伊芙已经连着施了两个“盔甲护身”的魔咒,阿斯托利亚不担心格兰芬多的炸飞的坩埚,她恐惧的是手中的一把带触角的鼻涕虫。这种滑腻粘稠的生物,令她泛起阵阵恶寒,从头到脚汗毛直竖。有些东西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她一边机械地操作着自己早已背熟的工序,一边听着伊芙悄声抱怨潘西的小心眼儿,渐渐的耳朵里嗡嗡直响,伊芙的声音时高时低地传来,淹没到一片可疑的混响之中。
就在她觉得眼前一片金星乱冒,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格林格拉斯小姐,在我的教室里请收起小姐们在贵族舞会上的那一套做派,倘若你也像那些蠢姑娘一样,有时不时地表演一下晕厥的爱好,就请永远地离开我的课堂。”阿斯托利亚的晕眩在这样的强烈刺激下居然不治自愈,她低垂下眼帘,乖顺地回答:“是的,教授。”伊芙想向斯内普教授解释,但是阿斯托利亚在桌子下面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伊芙只好无奈地用魔杖捅灭了坩埚下面的火焰,然后抓起两根豪猪刺丢进坩埚里。
她们俩的药剂很成功,但还不是完成得最好的,真正得到了完美形态的魔药的是格兰芬多的一个红头发的女生,伊芙认得她,火车上她与赫敏·格兰杰坐在一起,名叫金妮·韦斯莱,一个有着五个哥哥、穿着二手袍子、用着二手课本的小女巫。
斯内普教授审视地看了看伊芙用水晶瓶送上的魔药样品,然后从两瓣薄薄的嘴唇中间迸出几个字:“下课留下,罗兰小姐,以及格林格拉斯小姐。”
伊芙和阿斯托利亚面面相觑——也许她们俩的魔药得不了O,但是得个E是绰绰有余的——即使不是最好的,也断不至于差到被留堂呀。但是与不讲道理的教授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伊芙和阿斯托利亚只得乖乖地留下。
当下课铃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收拾书包走出教室时,伊芙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她转过头去——是那个金妮·韦斯莱,她白了伊芙一眼,骄傲地背上书包径直走了。伊芙感到有些奇怪:自己没有得罪过她呀?在火车上的时候,这位韦斯莱小姐对自己还很是友善,与那时的她相比,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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