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风摇摇头说道:“王妃,请恕小的无能,现在一直也想不出好办法。”
小小想了想,斟酌其词:“天花既然是一种烈性传染病,其病毒如此厉害,如果以毒攻毒,不知效果如何?”
李重风问道:“不知王妃要说什么?”
小小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能将牛痘也就是说从牛身上感染了天花病毒的人,他的症状一般比常人要轻的多,如果将他的脓液或者结痂弄成粉末,用银管吹到正常人的鼻孔,他也会出天花,但是症状要轻的多,痊愈后他就获得了免疫力,从此就不再怕天花了。”小小根据以前调研的知识,将种牛痘的大概说了出来。李重风越听越惊讶,他问道:“这个,您是听谁说的?”
小小想了想,这时才突然醒悟,自己现在是伏牛村的夏小草,从来没有出过天花,又怎能对天花有抵抗力呢?自己已经接触了燕王,不知感染上了没有?一想到这儿,小小脸色煞白,冷汗涔涔。李重风见状,忙问道:“王妃,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小小这才从惶恐中醒悟过来,她说道:“我是从我爷爷口中听说的。爷爷因为小时候从牛身上感染了牛痘,也没有什么大碍,几天就没事了。有一年,天花横行,村子里十室九空,爷爷却没有任何不适,他活下来了。”
李重风说道:“王妃说的应该是天朝二十五年的事情,史书记载:‘比岁有病时行,仍发疮头面及身,须臾周匝,状如火疮,皆戴白浆,随决随生。天朝二十五年,此疮从西流东,遍及海中,剧者多死’。朝廷为了防止天花蔓延,一旦感染天花病毒,立即杀戮用火焚烧,当时惨不忍赌啊。可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救治天花的良药,如果王爷患病的消息一旦传出,燕城将会血流成河啊!”
此言一出,小小大惊失色,说道:“你是说,如果王爷患病的消息传出,免不了一??????一死。”小小声音颤抖。
李重风说道:“王妃,我也没有什么可忌讳的了。如果王爷患病的消息一旦传出,不仅王爷不能免于幸难,并且燕城的大小官员以及老百姓都免不了一死。朝廷历来闻花色变,采取的手段也惨不忍睹。”
难怪众人面色凝重?小小点点头,她说道:“原来如此。哎,那么死马当作活马医,既然如此,李重风,不如你将牛痘病毒种在我身上,也许爷爷说的能行,也能造福百姓,躲次一劫啊!”
李重风不由站起来说道:“王妃,如果您说的能行,要试验的也是在下,如果成功了,在下也能在医界留留名了。再也不用听别人说,瞧,他是李百强的孙子。”
小小听了,笑道:“做李爷爷的孙子,压力太大了。”小小称呼李百强为爷爷,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李重风笑着说道:“是啊,以后我要听别人说,瞧,他是李重风的爷爷。”
也许过于压抑,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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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章夺命天花(五)
却说小小提到种牛痘之法。李重风说道:“让我来吧,如果成功了,不但可以造福百姓,并且能够美名远扬。”小小知道他不想让自己冒险,心里异常感动,她说道:“不,也给我种牛痘,这样照顾王爷我也不怕了。”李重风听到小小如此坦诚之言,不由笑道:“那好,我立即让阿宽去物色感染牛痘之人。”
小小点点头,说道:“重风,一切都拜托你了。”
李重风说道:“王妃,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小小说道:“重风,你就叫我青儿。我们既然要度此难关,早就是朋友了。”
李重风听到小小言语娇柔,喜笑晏晏。他本是潇洒不羁之人,不由从善如流,说道:“是,属下遵命,青儿。”
两人相对一笑,似乎是多年的知己。
这时,李百强走过来,看到孙儿与庶王妃相谈甚欢,不觉有些隐隐担心:因为儿子媳妇早逝,他对这个孙儿自然宠溺了些。他这个孙儿,在医术上颇有天赋,自视甚高,年过二十,一直都没有成家的念头。有时,他忍不住在孙儿的耳朵边念叨:“重风啊,你也应该成家了。趁爷爷身子骨结实,抱两天重孙子也好。”没想到重风说道:“爷爷,孙儿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一旦孙儿遇到合适的人,立刻娶回家。”为此,李百强可没少碎碎念,可是重风我行我素,全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中。现在,他看到孙儿的样子,以为孙儿被庶王妃的美貌吸引住了,不觉暗暗着急。
李重风看到爷爷走过来,连忙说道:“爷爷,我刚才与青儿想了一个预防天花的好主意——种牛痘。”
青儿?李百强不觉大惊失色,骂道:“你这混小子,王妃的名讳也是你能称呼的吗?”
小小看到李百强动怒了,连忙说道:“李爷爷,不用生气,这是我同意的。青儿是我的名字,当然就是让你们称呼的。王妃、王妃的,好不别扭。”
李百强叹了一口气,说道:“王妃,这礼数不能少啊!”
小小听了,不由反驳道:“青儿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因为太妃疼爱,才有了庶王妃的头衔。在这么危难的日子,你们能够站在这里,难道不是我的亲人吗?称呼您一声爷爷也不过分吧。”
小小说的情真意切,李百强不由动容了,好半天才说道:“王妃,老朽承担不起啊!”接着,他问道:“重风,你说与王妃想了一个预防天花的好主意——种牛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重风就将小小说的种牛痘说了一遍。李百强沉思良久,说道:“好啊,如果能行,将能造福百姓啊。”他想了想又说:“第一个试验种牛痘的,必定是我。”看到孙儿担忧的神情,他坚定地说道:“重风,爷爷都这把年纪了,如果能够早点找出预防天花的方法,爷爷这一辈子死而无憾了。”
李重风反驳说道:“爷爷,孙儿身体强壮,必能无碍。”
李百强不由眼睛一横,说道:“重风,不管怎样,爷爷这把老骨头了,就算有个意外,你们年轻倒还有希望。”
小小理解李百强的心情,她双目含泪,说道:“李爷爷,谢谢您。”李百强说道:“王妃,您将这碗药水用棉签为王爷清洗眼睛、鼻孔、嘴巴,记住一定要保持眼鼻喉的清洁。另外,今晚王爷熬制的汤药里我加了高山雪莲,王爷应该会降温的。只要他明天醒过来了,就无大碍。”小小听了,连连点点头。
李百强祖孙俩去找阿宽商量事情,小小便前去照顾燕王。
烛光下,燕王脸色绯红,小小用毛巾擦了擦脸,又用棉签沾了点李百强特意熬制的药水细心擦拭燕王眼睛,鼻子、嘴巴。
夜深了,小小觉得异常疲倦,不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喝了汤药的燕王,迷迷糊糊中,似乎回到了十年前,那时正是与已故燕王妃杨柳成亲之时。新婚燕尔,美丽娴静的杨柳与他谈诗谈词谈歌赋。春和景明,两人泛舟明湖;炎炎夏日,杨柳荡秋千,白衣胜雪,素颜如花;金菊飘香,两人煮蟹论酒;大雪纷飞,杨柳端上一碗暖胃汤,盈盈一笑。还记得,月色下,身材窈窕的杨柳翩翩起舞,回眸一笑:“夫君,臣妾好看吗?”燕王觉得心神荡漾,连连说道:“好看,好看!”突然,狂风怒卷,山河失色,面容憔悴的杨柳躺在床上,她说道:“夫君,我没有什么遗憾的了。只是您,您一定要好,要好!”燕王心中悲恸,大声喊道:“不,杨柳,本王不准你离开,本王不准!”
燕王大喊大叫,将睡梦中的小小惊醒了,她仔细一听,只听到燕王不停说道:“杨柳,不要离开我!”声音含糊不清,但是让人觉得悲恸不已。不知过了多久,燕王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细不可闻。
小小看到燕王满头大汗,她连忙用干毛巾擦干,暗暗想道:“燕王,道是无情却有情,哎,杨柳倒是有福之人。他的心全都系在她身上。”小小不由想起燕王狂热之际说的话‘青青原野上,芳草满地,青翠欲滴,还是叫青儿好。’青儿,柳儿,杨柳依依,青翠欲滴,青儿就是杨柳的颜色,青儿就是杨柳的影子。想到这里,小小觉得很不是滋味,原来这个男子之所以放荡不羁是因为他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望月阁、望月轩都是为了杨柳修建的。小小不知道她何时失去了自我,她的一颗心竟然挂在燕王的身上?也许,新婚之夜,燕王并没有用强迫之法逼她就范,小小的那一颗心就沉沦了吧?所以,她一听到燕王染上天花,便什么也不顾就来照顾他了。只是,只是,她不要做别人的影子。不要,不要,小小摇了摇头,暗暗想道:好了,等瘟疫一过,就想尽一切办法离开王府。现在,虎子有了刘婆婆照顾,应该没有什么值得她担心的?
雄鸡一唱天下白。小小胡思乱想,不觉得天色已明。
小小连忙靠近床头,用手探了探燕王的额头,觉得不烫手了,心中的石子不由掉下来了。
这时,燕王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站在一旁的小小,戴着口罩,双目憔悴。昨晚,他虽然昏迷着,可一直觉得一双柔软的手抚摸自己,他不由低低说道:“青儿,是你?”
小小看到燕王醒过来了,惊喜地喊道:“王爷,您醒了?”双目相对,其中的千言万语岂是一下子说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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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章夺命天花(六)
燕王高烧已退,小小心中大喜。她问道:“王爷,您醒了,想吃点什么?”
燕王望着戴着口罩的她,总觉得有些不习惯,他虚弱的摇摇头,说道:“你将刘福叫来。”
小小听了,细心地用白酒消毒,换了衣裳。她这一幕,全落进燕王眼中,不由想到:原来,她也怕死。小小却顾不得许多:生命诚可贵,既然能够防患,为什么不准备准备呢?她来到大厅,吩咐侍女:“刘总管呢,王爷想见他。”
不一会儿,刘福匆匆赶来,他面露喜色,说道:“王爷醒了?”
小小点点头,说道:“刘总管,你换了衣服,戴着口罩进去吧?”
刘福面露难色,说道:“王爷看到这个样子,心情会不好受。”
小小说道:“刘总管,不管怎样,戴着口罩安全些。我想,王爷会理解的。这样吧,将阿宽叫来,如果有什么事情,让他来说。”
刘福点点头,不一会儿,阿宽、李百强、李重风赶来了。除了阿宽,其余人等都换了衣服,戴着口罩进去了。燕王见了,果然神色大变,说道:“你们?”他身体虚弱,说话很吃力。小小明白,便示意阿宽解释。
阿宽心领神会,向前一步,说道:“王爷,您醒了,我们真是非常高兴。之所以这样,也是不想将病毒传出去。王爷,请您谅解。”
燕王想了想,点点头:是啊,天花病毒,来势汹汹,如果传染开来,燕地将不堪设想。如果传入京城,那么燕地将成为一座死城。想到这儿,燕王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李百强似乎明白了燕王的意思,说道:“王爷,待老臣为您号脉。”他的食指搭在燕王手臂上,仔细听了听,说道:“王爷,您现在脉象平稳,只要喝点解毒的汤药就会好起来了。”
听到李御医这样一说,大家的心情放松了。
燕王说道:“阿宽,你去查查,看看吉江到底有多少人感染此恶疾,如果局势不能扭转,必要时可以采取非常手段。另外,派人把守城门,只准进不准出。”他说了几句话,气喘吁吁。
大家都明白,燕王说的非常手段就是如果吉江的天花无法控制,就只有采取杀戮,焚烧之法。大家听了,冷汗然然。小小不禁觉得燕王太自私了,他患上天花,大家忠心耿耿,只想将王爷的病治好,从来就没有想到个人的安危。她忍不住说道:“王爷,不可。”
燕王疑惑地望着小小,小小推了推李重风,示意他说。李重风明白她的意思,他上前一步,说道:“启禀王爷,天花虽然没有良药,但是小臣已经找到了一个预防天花的良方。王爷,只要给微臣一点时间,微臣定能攻克。”
燕王说道:“此言当真?”
李百强连忙向前,说道:“王爷,老臣可以打包票,只要几天时间,我们立即可以证实此法的疗效。”
燕王听了,面露疲倦之意,说道:“罢了,刘福留在这儿,其余人等出去吧。”
小小不知道燕王葫芦了卖得啥药,摇摇头与李百强、李重风、阿宽出去了。
他们细心消毒,换了衣服。来到大厅,小小问道:“重风,怎么样?”
李重风笑着说道:“阿宽哥已经找到人了,是郊外的一户养牛的,他前几天感染了牛痘,手上长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