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依踢动着双脚,手腕被她挣扎得淤青,她却浑然不觉得痛,只觉得排山倒海的恐惧跟悲愤将她席卷。
忽然,她的脚踢到一个大木架,望着那张高高的放着许多东西的架子,可依仿佛看到了希望,她更加用力地踢动着架子。
“即使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她恨绝地嘶喊,视死如归的神色让冠华小侯爷震了一下,就在他闪身的时候,没有留意到高高的架子在摇晃着倾倒。
仅是刹那间的功夫,用重木制成的高架子倒下,重重地砸向他们。
可依望着落下的椅子,笑了,笑得凄怆,笑得疯狂,笑得绝望,倒吧,即使砸死她也无所谓了。
冠华小侯爷还来不及看懂她突然疯狂的神情之时,眼梢余光就看到架子对着自己砸下,他瞪大眼睛:“啊……”
“嘭!”架子就这样砸在他脚上,他狠狠地贴上可依的身子,动弹不得。
“你……你这个贱人!”冠华小侯爷感觉到脚部痛得几乎要了他的命,他脸色发白,额角冒着冷汗。
可依秉着求生的本能努力地爬出来,他却死死地抓着她不让她走。
“放开我。”可依尖叫着,眼泪已经流干,眼睛净是恨极的歇斯底里。
她宛如发了疯的妖美模样,让冠华小侯爷闪了一下神,即使是愤怒愤恨,依旧美得摄人心魂。
趁着他恍神之际,可依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他的手,快速地爬开去……
“不要走,快,快叫人来帮我把这个架子挪开,我的脚……我的脚好痛,要废了,啊……痛……”小侯爷想要动,脚里一阵刺骨的痛,让他喘息着大吼。
可依抱着破碎的衣裳,狼狈不堪地抚着墙壁站起来,对他的痛完全听不见。
她一步一步地拖着脚步往外走,眼睛空洞宛如失去了灵魂……
好不容易走出去外院,她眼睛通红地四处张望着,却不见苍绝泪的身影,空荡荡的走廊上,冷飕飕的雪风肆意地刮起她破碎的衣裳,刺冷了她的肌肤。
她紧紧咬着已经破了皮的嘴唇,干涸的血迹上,又染上了鲜红色的血迹,她浑然不觉得痛。
茫然地望着周围高高的宫墙,她忽然轻轻地笑,荒芜的笑,悲哀得几乎让飘落的雪花也融化了。
她紧紧地闭了眼,泪水在眼梢处逼了下来。
垂下头,她孤单的身影在走廊上逐渐走远,破碎的衣裳扬起,在冷风中飞舞。
……
当苍绝泪带着御医急匆匆地回到原地的时候,他心急地不经通报就冲进去,却看到小侯爷气息奄奄地被架子压在地面上。
“小侯爷!你怎么样了?”他问着的同时,视线在房间内搜索,却不见可依的身影,他的心隐约感到慌乱。
可依去哪里了?公主呢?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冠华小侯爷看到苍绝泪,差点泪奔出来,他哀嚎着:“苍护卫,快,快帮我把架子挪开啊,我的脚……我的脚要断了。”
苍绝泪跟御医一同将架子移开,御医检查了一下冠华小侯爷的脚伤,蹙着花眉沉重地对着苍绝泪说道:“苍护卫,请你将小侯爷移到榻上去,老夫要快点给小侯爷诊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心急可依的去向,苍绝泪又不能见死不救,只能勉强按耐下心头的焦灼去背起冠华小侯爷,正在此时,萱宁公主正好走进来,她惊得瞪大眼睛。
“堂兄,你……你的脚,在流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冠华小侯爷气弱地谩骂:“还不是那个小贱/人干的好事,要不是她逃得快,我一定不会饶她,啊……好痛。”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苍绝泪突然整个人震了一下,晃动了冠华小侯爷,连带动了他受伤的脚。
“什么都先别说了,苍护卫,快带我堂兄回去啊。”萱宁公主眼看堂兄的脚不断地流血,急得拔声命令。
苍绝泪咬咬牙,绷着脸快速走出去。
将小侯爷放到床榻上,苍绝泪便像一阵风一样卷出去,直奔可依所在的宫殿。
……
可依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着,眼神空茫茫的,让站在一边的关关束手无措。
“可依小姐,你让奴婢给你净身好不好?可依小姐……”
关关苦苦地唤着可依。
发抖了许久,可依终于才镇定了,她的身子不再发抖,眼睛也不再无神,眼泪,默默地流。
关关搀扶着她走进澡堂,轻轻地为她净身,声音哽咽:“可依小姐,你不要哭了,你这样奴婢也想哭的,洗干净就没事了。”
可依死命地挫着肌肤上的痕迹,几乎想要将肌肤给搓得通红流血。
她不要让这些痕迹留在她的身上,不要不要不要……
内心在狂喊,她的眼泪流得更加急。
关关默默地擦拭着眼泪,什么也不敢问,只是帮她净身完,然后拿来药膏细心地涂上,再穿上新的衣服。
铁汉柔情
可依安静地任由关关摆布,当她看到地面上破碎的衣服的时候,她握紧拳头,眼睛通红,有些歇斯底里地嘶声吼着:“关关,把那衣服烧掉,烧掉,我不要看到那衣服,快拿去烧掉啊!”
“是是是,可依小姐不要生气,奴婢马上拿去烧掉。”关关赶紧拿起衣服跑出去,不放心地回头看可依一眼,然后担心地离开。
当关关跑到门的玄关的时候,差点跟冲进来的苍绝泪撞个正着。
“啊……奴婢叩见苍……苍护卫。”关关一口气喘在喉咙间。
苍绝泪眼尖地看到她手中个的衣裳。
破碎的?
他颤抖着嗓音问:“这衣服……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奴婢不知道,可依小姐要奴婢拿去烧掉,可依小姐她……她哭着回来,什么话也不说。”关关担忧得红了眼眶,回头看向寝宫的方向。
听到关关的话,苍绝泪感觉他的心绷得很痛,他想……他知道可依曾经遇到什么事了。
冠华小侯爷!
他的拳头握得死紧,咬牙切齿地暗暗在心头大吼。
深深吸一口气,他大步走向寝室,眼底懊恨交加,如果他不曾离开,他就可以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保护她了,如果他不曾离开……
带着满腔翻滚的潮涌,他轻轻敲了敲门,张了张口,压下喉咙间的梗塞,声音异常沙哑:“可依,是我,我可以进去吗?”
可依浑身一僵,脆弱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门扉,脑袋一片混乱。
他为什么要来,她现在不想见到他了,一点都不想。
伸手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她脸色苍白地抿着唇,不回应门外的人
苍绝泪听不到回答,心中更急,千万不要做傻事才好。
“砰砰砰……”他改而急促地敲门。
“可依,开一下门,可依……”
他的呼唤跟拍门声一样急,声声入耳,可依承受不住地伸手捂住耳朵,激动地摇着头,嗓音破碎:“我不要听,不要见他,不要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就在她以为听不到敲门声他就不在的时候,门突然响起一声巨响:“嘭!”
门锁被震坏,两扇门就这样颤抖着闪开,她猛然抬头,眸中含着氤氲,他的身影骤然跃入她的眼帘,朦胧又清晰
“你……”她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
苍绝泪一个跨步径直走进来,看到她楚楚可怜闪烁着水光的眼睛,他的神色一绷,心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隐隐生疼。
当他的目光不经意看到她脖子上掩不住的痕迹的时候,他浑身生起了腾腾怒气,该死的小侯爷!竟然这样对待她……
“你……你不要进来,出去,出去……我不要看到你的。”可依激动地立即站起来,就要往内室里面奔去。
苍绝泪动作迅速地拦在了她的面前,眼眸溢满心疼,默默地注视着她,脸庞因为某种疼,某种恨,某种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带着深沉的痛楚。
都是他不好,他没有好好保护她。
望着他像是在乎的表情,可依又爱又恨,咬了咬唇,她反应很激烈地伸手推开他:“你走,我不要看见你,走啊!”
她几乎是对着他吼,心头对他的那一抹悸动被窘迫跟愤怒说掩盖。
她的举止完全超出了平时的极限,她不断推着他,想要把他赶走,然而他却一动也不动地任由他推。
即使偶尔被推动了一步,他又会站回来,怜惜地静静地看着她,让她为所欲为地推自己。
见他这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木头样,可依推着推着,改而变成了捶打。
他心疼的目光,始终如一地凝望她,不管她是多么激动,多么愤怒地捶他,他依然一动不动地让她发泄,只是当她想要离开的时候,他总是挡在她的面前。
直到捶得累了,她才放下手,望着他不变的眼神,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所有的委屈跟害怕在他面前无所遁逃。
她伸手掩住脸,哽咽出声,哭得凄凄惨惨。
一双有力的健臂环上她的肩膀,将她纳入温暖结实的匈膛中。
她挣扎开,怨责地吼他:“你现在还来干什么,我不要你来啊,你早就走了不是吗?”
他不顾她的挣扎,用力将她抱紧,脸庞涌上懊恨的神态:“可依,听我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走,是公主不舒服,让我去请御医,我以为……以为……我可以够快地回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用。”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喑哑着,仿佛压抑着千万种痛,眼眶因为这痛而隐隐发红。
慢慢地,可依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却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掉眼泪。
带着点点温度的泪珠,滴落在他的匈膛上,一滴滴的轻泪,仿佛落在心口,好沉,好沉……
他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密密实实地抱着她,不留一点空隙。
靠在他的胸膛前,鼻息在抽噎间吸入舒服他的男性清爽的气息,一丝丝,安抚了她惊吓之中愤怒异常的心灵。
“可依……”他叹息着,低哑的声音溢满浓浓的心疼。
她颤着手,缓缓地绕到他的腰际,轻轻地抱住。
感觉她的回抱,苍绝泪激动得心跳加速,更加抱紧她。
许久,她的声音在他的胸膛前低低响起,有着迟疑:“我……我想见贝贝。”
“好,我马上带你去见贝贝小姐。”
“不……我……我不想出去……”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想着黑漆漆的外面,她下意识地感到退缩,那外面,好冷。
一巴掌
她微颤的嗓音,柔弱带怯,传进他的耳里,让他更加心疼。
“好,那你安心地呆在这里,我去请贝贝小姐过来。”
他稍稍推开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在她不出声的默许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擦掉她腮边的泪痕,动作温柔怜惜。
“让关关先陪着你……我很快就回来,一定很快回来。”他定定地望着她,慎重地对她承诺道。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让她不由地信赖。
眨掉眼睛的朦胧,她轻轻点头:“恩,你……你要快回来。”
她的嗓音因为哭泣而嘶哑,却已经恢复了一丝平静。
“好。”他的声音也同样嘶哑,带着浓浓的感情。
……
萱宁公主站在床边,神情焦急地看着御医给堂兄上药。
听着他不停地发出哀嚎,萱宁公主急得发恼:“堂兄,不要喊了啦,男子汉大丈夫吃点痛就喊成这样,烦死人了。”
“堂妹,伤又不是在那你身上,你当然不喊,啊……该死的小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冠华小侯爷愤怒得秀色的脸庞扭曲得可怕。{
萱宁公主疑惑了:“堂兄,为什么何可依会这样对付你?”
“还不是她那个婊子假装清高,我堂堂小侯爷肯要她这个嫁过人的女人,已经是给足面子了!”冠华小侯爷气愤得捶了床沿一下,却又牵动了脚伤,让他硬生生又哀嚎一声。
“小侯爷,请您不要动,不然老夫没办法敷药。”御医皱眉,出声慎告。
萱宁公主深深吸一口气,眼睛迸射出严厉的寒芒,她靠前几步,居高临下地盯着小侯爷。
“堂妹,你……你做什么这么凶悍地看着我?”冠华小侯爷被她看得有点心颤颤的。
萱宁公主伸出手指指着他的鼻头:“你说,你是不是对何可依用强?”
冠华小侯爷缩了缩脑袋,有些心虚,却又不甘心自己被堂妹吓唬,于是硬着头皮“坦荡荡”地抬头。
“什么强的软的,反正她迟早也是我的人,而且你给我安排的这么好的机会……”
“啪。”
冠华小侯爷的话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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