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贱人……你……”牙快咬碎了吧,癞蛤蟆恼羞成怒,扭脸对那个“李爷”说道:“李爷,今儿这事您是管不管?这可是您的地界,这小贱人就敢这么撒野!”
“呸,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调戏我表姐在先,又要对我们两个弱女子动手,我们这是……这是……正当防卫!”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此,情急之下竟然将现代的词顺嘴溜出来了。
此时大哥和见来了官兵,也都从摊子底下钻出来了。大哥走上前去,对那个“李爷”拽文:“这位官爷,舍妹所言句句属实。并非我等在此寻衅滋事,实乃那位公子生事在先,我等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料话还没说完,“李爷”就不耐烦地挥挥手:“有什么话上衙门说去,来人,都给我带走!”
完了!我心一凉:若不是自己贪玩,若不是自己争强好胜、不知分寸,事情不会闹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现在连累了梓雅、大哥、二哥不说,就连这个仅有一面之缘却帮了我两次的“恩人”也被我连累了。怎么办?我一咬牙:“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是我打的,也是我骂的,与别人无关,要抓你们抓我吧!”忽然有种“舍生取义,杀身成仁”的味道。
“丫头,闭嘴!”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我怯怯地一看,是二哥和我身前的男子,就连他们的表情也如出一辙,都皱着眉头瞪着我。
“不用争,一个都跑不了!李爷,这事儿就交给您了,赶明儿见了我干爹,少不了帮您美言两句。”
“李爷”二话没说,大手一挥:“统统带走!”
“慢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冷冷地从我们身后的茶楼上传来。我抬头一望,只见二楼临街的窗边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正低头望着我们,由于逆光,面目并不分明,但那束锐利的目光刺得我浑身一颤,遍体生寒。
“他奶奶的,又是谁?今儿是不是都闲疯了,怎么这么多管闲事的?”癞蛤蟆怒道。“李爷”毕竟是“久经沙场”,揣测此人敢当街拦阻官兵办差,定然是有些来历的,因此,并不像癞蛤蟆那样口无遮拦,只是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四哥,戏看了半天了,怎么才叫好?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出来了呢!”我身前的男子也抬头向楼上喊去。那中年男子并不答话,只向旁边摆了摆手,不一会只见一名仆役模样的男子匆匆走出茶楼,;来到“李爷”身边,一摆手:“这位官爷,我们家老爷有请,烦劳官爷楼上一坐。”
此时癞蛤蟆也有些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看着“李爷”跟着那人上了楼。我有些好奇地向楼上看去,那中年人却已然转身向里,只露出一条油光光的大辫子。
第1卷 第11章:定风波(四)
第11章:定风波(四)
“闯了祸知道怕了?你这丫头,恁地没分寸!逞什么强!这些爷们在这里,难不成让你一个小丫头去顶罪?说出去,岂不污了爷的名头!”由于仍有官兵看着,不便乱动,我身前的男子只低了头对我说,见我不答,以为我怕了,放软了语气又道:“放心,有爷在,他们奈何不了你们。”我看着他的眼睛,没由来地一阵安心。
其实我并不怕。先前在红螺寺前看见他就知道他不是寻常人,方才那个什么“四哥”能如此气定神闲地将要抓人的官差“请”上楼去,必定来头不小,想来这件事情应该可以有惊无险。但此时,看着他,我却不愿意解释,心里头有个稍微有点脸红的念头——看他紧张自己,安慰自己,感觉挺好。
过了不久,“李爷”就又被“请”下楼来,但却明显出了一身汗,态度也不似上楼时那样傲慢,竟有点如履薄冰的感觉。只见他走到我们面前,恭恭敬敬地对我身前的男子道:“让这位爷受惊了。适才楼上那位爷已经将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此事确系奴……鄙人失查,还望这位爷,哦,还有这位小姐海涵。”说罢又恭恭敬敬地转身,吩咐那队兵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听这口气,竟有点逃命的感觉。
癞蛤蟆见“李爷”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度大逆转,就算再笨也能猜出事情不简单。所以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一瘸一拐地跟“李爷”悄声问道:“李爷,这……怎么回事啊?”那“李爷”却并不停步,仍是急急地向前走:“哎,别问了,赶快走吧!”
癞蛤蟆和官兵都走了,茶楼门口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二哥马上冲过来,一把拉住我:“光儿,没事吧。伤着没有?”大哥则也不着痕迹地挡在我和那名男子之间:“这位兄台,在下有礼了!今日幸蒙兄台拔刀相助,方使我等化险为夷,在下感激不尽。请问兄台尊姓大名?待我等回家禀明双亲,定择吉日登门道谢。”
“道谢就道谢,还挑什么吉日!”我不由小声嘀咕了一句。“苏重华!”大哥声音不大,我却分明知道他生气了——每次生气,他都会这样连名带姓地叫我。我这书呆大哥生气起来也是蛮吓人的,我还是不捋虎须为好,赶紧收了声,在一边站好。
大哥有些尴尬地对他道:“舍妹年幼无知,口不择言,乃在下教导无方之过,如有冲撞之处,望兄台海涵。”
那男子却又被我的话逗笑了:“哪里话,令妹倒是伶俐可人,着实让人羡慕。大丈夫理当扶弱济贫,方才之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这位兄台也不必客气了。不过世事险恶,女孩子家出门在外仍需小心为妙,切不可大意,争强好胜,意气用事就更使不得了。”这后面的话分明是对着我说的。
“兄台所言极是。”大哥微微有些脸红,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我一眼,眼神中分明写着——回家收拾你!
这时梓雅也走过来,拉住我,声音仍有些颤抖:“重华,都是我连累了你。”被她这一说,我反倒不好意思了:“表姐,这是什么话,如果不是我硬拉你去看耍猴……”“嗯?”这几个男人都挑眉看着我。糟糕,说漏嘴了!我吐了吐舌头,恨不得抽自己耳光。
梓雅又转身,对着那名男子飘身下拜,动作极其优雅——我看得有点眼红——轻声道:“今日承蒙公子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来日若有缘再见,小女子定当结草衔环,以报今日之恩。”美色啊,我见犹怜!我从心底里感叹着。
那男子轻柔地笑了笑:“小姐言重了。在下并非施恩图报之辈,只是好管不平之事,且曾与这位小……小姐(用手指着我)有过一面之缘,岂有不救之礼?”然后转向站在我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二哥:“这位兄台好身手,以一敌十仍游刃有余,在下佩服。若非家兄还在楼上等着,在下不便久留,定要讨教两招。来日有缘得见,定当与兄台切磋一二,望兄台不吝赐教。”“嗯。”二哥点点头,却并未多言。
那男子转身向茶楼里走去。“重华——”大哥低沉却略带威严地唤我的名字。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人家救了我,我也该道谢,而且最应该道谢。
“知道了。”我声音里有些别扭,却拔腿追上去:“那个,那个……那个公子,请留步。”他果然站住,转身看着我,眉毛挑得高高的,意思是:“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可说的。”
我清了清喉咙,有些不知所措地道谢:“那个……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两次。第一次你别同他们讲哟。我也没什么谢你的,嗯,那个……那个……”我又开始搓衣角,“那个……哪天请你吃饭。”白痴!我很不得敲自己的脑袋,这种话能在这里说吗?
“好,你说的,哪天请我吃饭吧。”他的回答倒是让我很意外,不过也有些生气,怎么感觉我是找他搭讪、想占他便宜的花痴女一样。他忽然低头凑过来,低低地说道:“丫头,方才的招式哪里学来的?记得,以后千万不能随便用。”我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话,红霞马上布满了脸颊,眼神飘啊飘啊,就是不敢看他。他却一转身进入茶楼,我看着他的背影:这家伙的身子在微微轻颤——该死,他在偷笑!我心里很不爽。(咦,糟了,怎么我的口吻越来越像欣欣了?)
“光儿,过来!快上车!”二哥的声音穿过来,听起来有点严肃——今天的祸闯大了。我走向马车。走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扭头朝二楼的窗子望了一眼:他正含笑地看着我,而他旁边的中年男子也正凝神注视着我——禁不住又是一抖,那鹰隼一样眼神……
第1卷 第12章:拒婚(一)
第12章:拒婚(一)
我真后悔,出门前应该查查皇历,今日真是出行不宜。一天之中两次遇险,最倒霉的是丢了两样我最珍贵的东西。一样就是梓雅送我的帕子,在珍珠泉消遣时丢了。二是我从娘胎里带来的坠子,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
这那是块很奇异的坠子,有些像玉,却比玉石通透晶莹,有些像水晶却比水晶温润;颜色更是奇妙,整体是淡淡的蓝绿色,却渐变出七彩的霞光,恍惚间,竟宛如一池的凝碧。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这配饰上有一处呈水滴状的透明“瑕疵”,映着光,竟然似乎在滚动一般。不知怎地,我却以为那是一滴泪水,心神一滞,心中竟泛起莫名的酸楚。每每瞧见这块坠子,总忆起转生之前,那双凝碧的眼,带着淡淡的甜蜜和忧伤,带着淡淡的痛苦和温柔,让我沉醉……他说过会来找我,这坠子可是他给我的信物?如今却被我弄丢了,他还能找到我吗?
得知我当街同人打架,阿玛和额娘大怒。第一次,我看到了额娘眼中的怒意,屁股上尝到了阿玛的巴掌,最可怜的是我的一双娇滴滴的小膝盖,落得和二哥一个下场——在书房里罚跪。大约是白天又惊又吓,又打又跑,身体和精神都透支了的缘故,当晚,我就病了。
梦境一次次重现,火海、深潭、让我惊惧的双眼……我尖叫着想要逃走,却找不到出路,我伸出手求救,却没有人来
心好痛!注视着火海中的那双眼,我的身子也像着了火,心像被掏空了一般,。我想大声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我想冲过去,却仿佛有人扯着我,动弹不得……
我辗转着,呻吟着,不知过了多久,依稀间,偶然瞧见额娘流泪的面庞,听见阿玛沉重的叹息,还有二哥的拳头重重地捶在桌子上的响声……
忽然,嘴里流进一股清凉的液体,将我体内的火熄灭——好舒服,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光,别睡了,你得回去!”嗯,好累!我不想动!我抗拒着那个声音。
“光,别任性了,他们都在为你着急,你可忍心?”那声音更近了,仿佛贴在我的耳畔,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熟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似曾相识。
一副强健的臂膀将我轻轻托起,我舒服地靠在宽厚而温暖的胸膛上。“光,我舍不得你,你知道的,我会去找你,你要等我,一定!”
“好,我等你!一定……”我仍闭着眼,语气异样地坚决,心中却不知为何泛起淡淡的酸涩,又开始悸痛起来。
“光,保重!等我!”温柔的声音渐渐小了,似乎逝去。“不!”我心中一急,开口惊呼,双手在空中乱抓,忽然,握住一份温暖……
“光儿,光儿,快醒醒!”头好痛,像裂开一样!我吃力地睁开眼,一堆面孔“漂浮”在我的头上——阿玛、额娘、大哥、二哥、梓雅……还有嬷嬷。咦?他们怎么了?怎么看起来都怪怪的?
后来我知道,那夜,除了心悸身子骨一向不错的我,竟然受了风寒,一下子病倒了,整整十天一直高烧昏迷,而且常常捂着心口,胡言乱语,吓得额娘每日以泪洗面,阿玛则告假跑遍了京城,请遍了大大小小的名医,所有人都摇头说没什么大碍,却谁也解释不了我为何昏迷不醒,急得阿玛头上花白了一片。直到有一天大哥偶然发现了那张红螺寺的方子,病急乱投医,配了药给我灌了下去,没想到,真的有了起色,虽然还是昏迷,热却退了,也不再胡言乱语,大家总算稍稍放了心。刚才又听我尖叫,着实又吓了一跳,没想到,我竟然醒了过来。
我又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才能下床走动。
不过,经过这次大病我也算因祸得福――我能下床没几天,二哥就抱回那只受伤的小猴,虽然满身伤痕,但毛茸茸的,可爱得很,初来时却怕生,对着我龇牙。我却雀跃得不得了,挂在二哥的脖子上起腻,要不是怕吓着大伙,肯定在他腮帮子上波一口。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一切如常,只是额娘将我禁足了。足足三个月,我都不得出府半步。每天在园子里无聊得很,只好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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