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想起旁边有人,又急又羞,将头埋进胤祥的胸口,不敢看他们。胤祥却在我头上打趣:“刚才还那般不知羞,这会子装什么?”我恨恨地踩了他一脚。银月偏生这个时候也盯着我们呜呜地低叫,似乎也在嘲笑我……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收拾好,便去找胤祥他们。他们见我竟然仍是平时宫女打扮,大为惊异,胤祯还是那样冲动,直接开口:“你就穿成这个样子去摔跤?”我横了他一眼没说话。胤祥却以为我要投降:“这样也好,省得受伤。”
到了赛场,众人准备完毕正要开战。我忽然开口:“慢着!”
“怎么?想认输?”高云掐着腰看着我。
“公主自小在草原长大,这摔跤自然是家常便饭。重华可不一样,对摔跤的规矩全然不懂,况且两个女人扭打起来也不好看,还失了公主的身份。”我顿了顿,“可是呢,重华也不想认输。咱们换个比法,如何?”
“怎么比?”前次着了我的道儿,高云有些警惕,而其他人则有些好奇。
“其实简单。摔跤就是比谁力气大,技巧好。咱们这样,公主跪坐在地上,我只用手指点住公主的额头,若公主能站起来,便算公主赢了,若站不起来,便算重华赢了,如此可好?”
高云听我说得古怪,狐疑地看着我。看来她是有些怕了,担心我又耍诡计。“重华只用手指,公主若是怕输,那便算了,就当重华认输好了。”按高云的性格,我就不信她不上套。
果然,她受不住这激将法:“难道本公主的力气还比不上你几根手指?若是不应战,还不被别人笑话!”
知识就是力量,蛮力无法战胜科学。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在众人瞠目结舌的表情中,高云涨红了脸,用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站起来,最后泄气地往地上一坐:“算你赢了!”
我带着胜利的微笑走向自己的队伍。看着胤祥、胤祯和八阿哥眼中的惊讶与激赏,心中得意非常。
就这样痛痛快快玩了一场,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放纵的时光。但最让我兴奋的是,胤祥看我的目光有些不同了。同样情意缠绵,同样神情款款,却少了几分宠溺,多了许多欣赏。在他的眼中我已不仅仅是个“有趣”的毛丫头了。
第1卷 第65章:求婚(一)
第65章:求婚(一)
接下来的时光应该是我生命中最美妙的回忆了。在这天高任鸟飞的草原上,我和胤祥纵情享受着爱情的甜蜜,虽然高云也偶尔来挑衅一下,都被我巧妙化解,她的娇纵竟成了我们生活中的调剂,渐渐地她对我也不再敌对,却仍端着架子对我飞白眼,不过赛罕却是很想同我亲近,却又害羞,这对姐妹花倒是一静一动,各有千秋。
可惜,幸福的生活总是匆忙而短暂,我们要回京了。临走,我和胤祥将银月放归山林。银月起初不肯走,三步一回头,呜呜地低叹,甚是可怜。我只好硬起心肠,大声呼喝着敢他离开。
胤祥看我依依不舍的样子,提议将银月带回京城,由他照顾。我却不想。狼是属于山林草原的精灵,带回京城便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自由便如同失去了生命。虽然我爱惜他,却不能剥夺他在这辽阔的天地间肆意奔驰的权利,即便他在野外受伤,甚至死亡,那也是他作为狼的尊严。
“重华,”他忽然搂住我,没头没脑地说,“等回了京,我就禀明皇阿玛,请他老人家给咱俩指婚。”
唉?这算哪门子求婚?一点都不浪漫!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他糊弄了去?我撇了撇嘴:“谁说过要嫁给你了!你自己不是有福晋了嘛!”
“侧福晋。头几年皇阿玛指的。”他严肃地指正,“嫡福晋是没有的,你别担心。”
我撇了撇嘴:“切,谁稀罕当什么嫡福晋了!我是说过我爱你,可我没说过要当你的福晋啊!再说了,侧福晋总归也是你的女人不是。真不公平,我不是你第一个,你却是我的第一个,不行,我要多玩几年,多找几个男人来,不然太亏本了!”
“你敢!”他眯起眼睛,看起来有点危险。
人有时候是欠揍的,偶尔会有特别想捋老虎须的时候,比如现在。我起了玩心,偏偏不理他的警告:“有什么不敢的!我还有大好的青春,还没来得及挥霍呢!再说,万一我嫁给你以后你变心了,怎么办?我丑话说在前头啊,要是你敢上外头找女人,我就出去找男人,比赛是吧,谁怕谁啊!”
没等我说完,他便吻了过来,带着些许的怒气和惩罚的意味,重得让我不能呼吸。我用力推开他:“少用这招来糊弄!我是说真的哟!我才不稀罕做你什么嫡福晋!跟一大群女人抢丈夫!”
胤祥瞧。了我半天,忽然说:“莫非你要我休了她?”神情有些严肃。
瞧着他的神色,我也不由正经起来。其实我只是想谈一场纯粹的恋爱,并不愿意想那么远,面对那么残酷的事实。既然躲不过,不如当面说清了好。
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你想的那么小气。我是女人,当然会妒忌,而且很会妒忌。但我并不妒忌她,因为那时你还没有爱上我,娶谁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和一个‘过去’计较,那没有意义。我不想嫁给你是因为若我嫁给了你,即便是嫡福晋,也要面对你日后众多的女人。不要说你今生只娶我一个,我不信。不是不信你,而是知道有‘身不由己’这四个字。‘有花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花的感受?被人插在花瓶中赏玩,或是厌弃了,遗忘了,零落之后连化为尘土也不能够。胤祥,我不要做你家中的一瓶花,没有自由的空气。我的心会枯萎。胤祥,名分,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种桎梏。我不想做你的‘福晋’,只想做你的女人,你的‘妻’。富贵于我如浮云,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的理想很简单:一天、一地、一山、一水、一庐、一田、一牛、一狗、一夫、一妻,子孙一院。这些你不能满足,不是因为你不爱我,而是因为你不仅是我的男人,还是大清的皇子。既然你不能给,就别用什么福晋的名头束缚我,我们就这样相守。我不奢望你全部的世界,我只要你心灵的一个角落,但是在那个角落里,只能有你和我,不是苏重华,不是爱新觉罗胤祥,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样可好?或许我说的你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你若真的爱我、珍惜我,就不要让我在皇家的空气中凋落,你知道的,我不合适。”
一口气说了这许多,情绪激动起来,简直有点语无伦次了。
胤祥默默地听着,神情有些复杂。我开始有些担心,这样的思想对于他这个古人来说,是不是太过激了。
忽然他郑重地对我说:“在天愿作比翼鸟。有朝一日,我一定带你一起自由高飞。”我心中的激动不能自已——他懂了,他开始懂我了!我忍着那股酸酸的感觉,握住他的手:“好,有朝一日我同你一起高飞,天涯海角,不做鸳鸯,做一对闲云野鹤……”
夕阳下,胤祥拥着我,望着银月雪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第1卷 第66章:祸福(一)
第66章:祸福(一)
虽然不舍,虽然不甘,我还是回到了紫禁城。我离开了小半年,宫里一成不变的生活仍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去向德妃请了安,心中却有些忐忑,因为光顾着和胤祥花前月下,早将德妃派我出宫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德妃却什么都没问,只是笑着让我回去休息一天,第二天照常当值。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德妃绝口不提秀女的事情,我开始怀疑是否猜错了,可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除了这,德妃让我跟去的目的还能有什么。
胤祥来永安宫更勤了,当然是“别有居心”。回了宫我不敢太招摇,一切谨慎,人前反倒待他疏离许多;胤祯虽然孩子气,却也明白我们的苦衷,尽量替我们隐瞒。
我平白跟着万岁爷去了塞外,永安宫的丫头不知道多少都红了眼。尤其是自打我回来以后德妃对我出奇地好,重活、累活全不让我做,而且三天一大赏,两天一小赏,弄得其他人更是又羡慕又嫉妒。我对这种情况也摸不着头脑,去向绣茵打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这样,德妃待我一天比一天好,我却一天比一天忧心,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不祥预感。
终于,头年的一天,德妃将我唤进屋,打发其他人出去,命绣茵拿出一件衣裳和一些首饰放在桌上,慈祥地拉着我:“眼看块过年了,你也该添置些新衣裳。这套衣裳和这些玩意儿是前几年万岁爷赏的,可惜我穿着紧,颜色又艳,平白放着又糟蹋了,不如你拿回去用吧。”
这可非同小可!万岁爷赏赐岂是我这等小宫女能接的!我连忙跪下说了一大堆“不敢”“恕罪”的话。最后德妃叹了一口气,将我拉起来:“华丫头,本宫就明说了吧。你也知道,这宫里头的女人们明争暗斗,无非是要在万岁爷面前讨个好。本宫不过是个妃,却跨在了贵妃前头,却代理这后宫的事儿,明面上大家恭恭敬敬,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恨得牙痒痒。其实本宫也是无奈啊。外头人看来咱们永安宫荣宠有加,可本宫自己明白,这几年本宫已经风华不在,恐怕再过几年就入不了万岁爷的眼了。”说着叹了口气。我刚要安慰她,她却又开了口:“其实本宫倒不担心自己,只是万岁爷身边没个放心的人伺候。这些年本宫一直在物色一个秀外慧中、才德兼备、心思细密的丫头,却始终不能得,可巧你入宫了,这大概是天意吧,万岁爷也很中意你。本宫……打算送你去伺候万岁爷,你看如何?”
我的心猛地一沉,上天保佑,千万是我多心!我急忙跪倒:“娘娘对重华有如再生父母。娘娘恩德,重华永记不忘!若是重华做错了,任凭娘娘打骂惩罚,重华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求娘娘能让重华留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一生一世,不要赶重华走!”暗地里用指甲狠命地一掐大腿,顺势留下泪来。
“这傻孩子,可怜见儿的!快起来!”一旁绣茵上来“扶”起我。“傻孩子!本宫不是嫌你做错了,要赶你出去受苦,本宫是让你去享福。这宫里头的女人哪个不盼着能沐圣恩,蒙圣宠!凭你的模样和性情还怕不受万岁爷宠爱?万岁爷在本宫面前夸你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眼前一黑——最坏的猜测竟然成真了!怎么办?我咬着嘴唇,心里像被人泼了一锅滚油。猛地一跪,声泪俱下:“德妃娘娘,打死奴婢也不敢存这样非分的心思!娘娘圣明!重华年纪小,不分轻重,冲撞了万岁爷也是有的,但奴婢绝不敢有攀高枝的念头,若有一星半点,叫奴婢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一旁绣茵却开了口:“放肆!娘娘面前那容得你讲这些忌讳的话!”
第1卷 第67章:祸福(二)
第67章:祸福(二)
“绣茵,好了,别吓着她!”德妃一贯温和的声音此时在我听来却失去了往日的亲切。“重华,本宫不是在试探你,你别怕。本宫真的想栽培你。你这孩子冰雪聪明,怎么在这事上犯糊涂?万岁爷身边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本宫也需要。本宫再问你一次,你可愿意?你若是点了头,就算跃了龙门,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不但你自己成了主子,你外头的家人也跟着一起享福,不好过你在这永安宫里当个小小的宫女?”
无论如何,我是不可能同意的,此时,我只能拼着命撑着!我一咬牙,一个头又一个头地重重磕在地上,发出骇人的咚咚声:“奴婢情愿一辈子留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请娘娘开恩!”
德妃大约是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拒绝,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听这诺大的房间里只有我的磕头声有节奏地回响。
许久,德妃重新开口,语气却不似从前那般和善:“本宫再问你一次,你可愿意?”
我没有回答,只是咬着牙,一个又一个地磕着响头,却全然感觉不到疼痛。
啪!德妃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好个不知好歹的丫头!难道叫你去伺候万岁爷还委屈了你!”
我仍是一个头接着一个头,嘴里讷讷地念叨:“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
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我头已经磕破,流下来的血模糊了我的眼睛,刺刺地痛。“绣茵,带这个不识好歹的丫头出去,别在这儿碍本宫的眼!到宫门口跪着吧!”冷冷的语声全然不似当初那个如额娘般温暖的妇人。
我被绣茵拉了起来,浑浑噩噩地走出去。门口众人见我这般模样地出来,不由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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