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 陌上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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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 陌上花开-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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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汐儿,看着你跪在那,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对十三弟也是,我……”涟汐抬手捂住他的嘴,却很快无力地落下被他重新握住手中。涟汐慢慢撑起身子,平视着他,眼中是一片平静,含着丝丝入定的认真。
  “我不要你做出什么选择,胤禛,不要因为我而改变你做的决定。我都明白,十三也会明白的,所以,”涟汐慢慢抽出自己的手,用坚定的语气掩住了其他任何的情绪,“这些天你不要来这了,做该做的事吧,我没事,你走吧。”
  时间在这一刻凝住了,他与她对视着,那么深切,那么专注,仿佛是想触到对方最真挚的灵魂。就像是过了一万年之久,他把她紧紧拥入怀中,紧得好似要把她凝在骨中,融在心里。他已表达不出他的心情,欣喜、感动,抑或是其他。
  “我明白你想要的。”她伸手轻轻抱了他一下,然后推开他,“走吧,好好把路走下去。”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步子很快,好似一旦停下就再也迈不出一步。如此关头,他确实不能来。涟汐的受罚,恐怕是迁怒多于逾举。涟汐与十三的关系太好了,而他也是。他知道什么都不能说,所以他没说,他知道不该来,却终是忍不住来了。他本想说抱歉,她却都明白。涟汐啊涟汐,你可知,上天待我,甚厚。
  四阿哥走后不久,涟汐便再也忍不住剧烈地咳了起来,肺都快要裂开似的。她下床想倒点水,可是膝上传来刺骨的疼痛,顿时脸上一片惨白,整个人滚到了地上。
  来不及察看膝上到底如何,涟汐捂着嘴又是一阵咳嗽。喉头一阵腥甜,再拿开手时,掌心嫣红一片。
  小春推门进来时,涟汐正坐在地上,盯着自己的手发呆。唤了两声,小春走过去一看,顿时一声惊呼,然后迅速把涟汐扶回床上,准备出门找医正。
  涟汐已回过神来,忙叫住小春,又喝了点水,才慢慢止了咳。“刚才咳太狠了,没事的。”
  小春皱着脸回到床边,拿出药涂到涟汐膝上。膝盖青紫一片,有些惨不忍睹,不过没什么大碍,只是跪久了。御医在涟汐刚昏迷时就来过了,说是风寒严重,要好好调养,而这吐血之症,未曾提及。小春拿帕子给涟汐擦着手,却忍不住哭了起来。
  “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涟汐柔声安慰着,心里却是一片空白。咳血,自己怎么会咳血?难道真如傅先生所说体弱难行,不能长久?涟汐一边宽慰着自己没什么,一边却生出满心的恐惧。看看掌心,却又迅速握紧,眼前一直浮现着那抹血红,像是要把人吞噬般的耀眼。涟汐喝下药,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而在梦中,又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还有遍地的献血。只是,再没有人把自己拉出这炼狱般的煎熬了。
  小春去找了佟侍卫,佟侍卫把他叔公写的手记翻了个遍,找出张药方。拿给医正看过后才送了过来。小春按着这副芥穗、紫苏、赤芍、丹参的方子煎了药给涟汐喝下,倒真的再没有咳血了,这才略略放心。
  膝上的伤一好,涟汐就开始当值了。而这风寒,白日不碍事,夜里却咳得厉害,一直吃着药。努力回忆起很久很久以前学过的瑜伽,涟汐制定了自己的健身计划,如此年轻,可不能让病缠住了。
  御书房内,大阿哥奏言相面人张明德曾相八阿哥后必大贵,又言今钦诛太子不必出自皇父之手,话中意思不言而喻。康熙眉心冰冷,命大阿哥将张明德拿交刑部审问。
  然而没过几日,三阿哥密奏大阿哥利用蒙古喇嘛巴汉格隆魇镇魅废太子,康熙立刻命人去直郡王府锁拿喇嘛三人,并搜出镇魇物十余件。康熙震怒,下令革去大阿哥王爵,幽禁于其府内,并撤回所属佐领。
  原本就觉太子神有癫狂,而今证实后,康熙更时有忧怅之色。朝上仍一直在议立太子之事,群臣多中意八阿哥。然康熙斥责八阿哥借奉旨查原内务府总管凌普家产一事,到处妄博虚名,又因张明德一案多有怒骂。
  今日朝堂之上,康熙询问众位大臣立太子之事。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王鸿绪等皆出面保奏立八阿哥为太子。康熙听后大怒,喝斥八阿哥私结党羽,谋害二阿哥,且闻张明德狂言竟不奏闻,柔奸性成,妄蓄大志,今其事旨已败露,要削其爵位,即锁拿,交与议政处审理。
  九阿哥与十四阿哥立即上前为八阿哥求情,但被康熙斥之两人攀借八阿哥,心存梁山义气。十四阿哥跪地发誓,八阿哥无此心,愿已死保之。康熙盛怒,竟拔了侍卫的佩刀欲诛十四阿哥。五阿哥扑上前去跪抱劝止,其他皇子皆叩首恳求,这才收了刀。康熙打了九阿哥一个耳光,又命诸皇子将十四阿哥责打二十大板,然后将两人逐出,而后革去八阿哥贝勒之位,为闲散宗室,禁于府内。而张明德情罪极为可恶,著凌迟处死,相干人等一律降职查办。
  康熙何以对八阿哥如此厌恶?各人心中或许都已有看法。而立太子一事,愈发扑朔迷离了。康熙到底心有何意,又会有谁猜得出?
  涟汐守在永和宫外等到了来请安的伊晴。伊晴还是何以前一样扑过来热切地拥抱,但涟汐看出了她眉眼的丝丝憔悴,还有忧虑。
  “十四现在怎么样了?”涟汐握着伊晴的手,有些心疼这样不再纯粹快乐的她。
  “伤势不重,歇几天就没事了,只是,”提到十四,涟汐的笑脸再也撑不下去了,“打击太大了。”
  “他还说,”伊晴抬眼看向涟汐,眸中是一片复杂,似愤怒,似不解,又似询问。“皇阿玛要杀他时,扑上去抱住皇阿玛的是五哥,而他的好四哥,竟可以那样无动于衷。”
  涟汐猛退一步,心中千思万绪,却渐渐转为一股浓浓的悲伤。这兄弟二人,还是选了不同的路。
  “这是他们的事,我们别管了。”伊晴勉强笑笑,重新握了涟汐的手。涟汐也扯出一个笑脸,却一时无语。两人沉默片刻,伊晴便匆匆走了。
  看着远去的红色身影,涟汐的目光渐渐变得忧伤。两人之间,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从前的快乐,或许真的,远了。
  涟汐端着茶走进殿内,竟看到十三正跪在下面,未见清减,容貌风采依旧。康熙本训斥着,态度却越来越缓和。十三叩头谨记教诲,然后飞快地看了涟汐一眼。
  涟汐匆匆退了出去,在院中半焦急半欣喜地等着。来回走了十几趟,院门终于开了。看着那熟悉的温柔又开怀的笑容,涟汐再也忍不住,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十三也紧紧回抱着她,嗅着她发上的清香,好一会儿才记起后面还有一个人。扶着涟汐的肩到近前,他又绽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没事了,都没事了。”
  涟汐的嘴角也弯出一个月牙般的弧度,露出这些天来最美最真实的一个笑容。两人对视着,在彼此的眼中找到了担忧与喜悦。一直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两人的四阿哥不得已轻咳出声,三人这才走到屋里坐下。
  “病好了吗?还有哪不舒服吗?”十三已知道了涟汐的受罚,他心疼,却也丝丝欣喜。他不会说“谢谢”,他知道这没有必要。看着涟汐向四阿哥投去“谁要你多嘴”的目光,而四阿哥回了一个“不关我的事”的耸肩,他笑了,从心底真正释然地笑了。不再不甘,不再迷茫,不再忧伤,这一刻,他真正轻松了。
  “改天再让御医来给你看看,别落下什么病根。”
  “嗯。”涟汐点点头。她没有说咳血的事,不愿让他们担心。不过还是应该让御医看看,这段时间太忙一直耽搁了。“你呢?应该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这么年轻力壮,潇洒倜傥的。”十三随口说着,不愿多提。“就是闷了点,不过可以和惜惜玩,倒也不错。”
  这话有几分真假,涟汐还是听得出来的。被幽禁不是一件小事,于身于心只怕都是不小的打击。那锁拿呢?那样一个雅致的君子,那样玉秀般的人,又会怎样?又是一种如何揪心的情形?涟汐犹豫片刻,还是有些不理智地开口问了,“不知八阿哥现在怎么样了,皇上那么生气,八阿哥会不会有事?”
  四阿哥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眸中的光犀利起来。见涟汐仍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冷哼一声就那样走了出去。十三也变了脸色,却没有跟着出去。他凑到涟汐近前,之前的戏谑之色早已消失,脸上尽是严肃。
  “你怎么会提起八哥?你难道还没看清吗?”十三不由带了气,语气也重了起来。“你知不知道这次我被绑八哥出了多少力?你知不知道八哥到底做了什么?八哥对我们怎样,你根本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我们对八哥,亦是如此!”
  “汐儿,有很多事或许真的不能告诉你,但是,你必须明白,四哥和八哥,绝不是一路的。”这些无论如何都不该说出的话,十三还是说了。深深地看了涟汐一眼后,十三转身走了。
  “我怎么会不明白……”涟汐呆呆地坐了下去。她或许真的不知道这些事里到底有多少暗刃,但她又如何不明白他们不同的路。只是,她不忍心啊,八阿哥于她有情,她真的没办法不管不顾。
  可是,她还是错了,八阿哥的事,她不该问,更不该管。她忘了这是宫里,这是皇子间的争斗,步步都是复杂,而她,或许太天真了。
  也不迟疑,涟汐起身跑了出去。应该不会已出宫了,那会在哪儿呢?涟汐顿了顿脚步,向养心殿奔去,果然,有一个人正立在树下。
  明明听到脚步声却也不转过身,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涟汐走过去,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把脸轻轻贴到他的背上。“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推开她。涟汐紧紧手臂,继续说着,“我只是于他有愧,并没有什么意思,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好不好?”
  涟汐轻轻蹭着他的后背,一边软软地道着歉。磨了一回,他掰开她的手,转过身来,她向前一步靠在了他怀中,他伸手抱住她,却仍不发一言。
  “不要生气了嘛,我没有对八阿哥上心,我心里只你一人啊。”涟汐耳根子都是红的,不过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比较有用。
  “哎。”终于听得他的一声低叹,他紧紧手臂,然后松开平视着她。“有些话,我只会说一次。”
  涟汐微微一怔,询问式地看向他。
  “汐儿,你太纯净了,你根本不适合生活在这宫中。这这里,有很多事你是永远不会知道也不想知道的,有多肮脏,有多残忍,我不想你知道这些。但是,你必须明白,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是必须做的,而你做出的选择,也是路的选择。”
  涟汐的眸中闪过一丝细小的忧伤,更多的却是平静。他说的很对,她选择了他,也就是选择了要走的路,她恐怕是忘了,他不仅仅是温柔的胤禛,他更是大清的四皇子,更是最终的胜利者。而能与他站在一个层面的,也都不是普通人。
  “汐儿,不是怕我。”看到她眼中转瞬即逝的恐惧与脆弱,他又把她紧紧拥入怀中。她是他的,她是要和他一起走下去的人,她不能怕他,绝对不能。
  “我快喘不过气了。”虽说这怀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可这次跟钳子似的。涟汐推推他,却反被抱得更紧,不由摇头一笑。刚才心里确实有过一瞬的恐惧,但很快就平静了。这些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未认真想过。她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平平静静,快快乐乐,却忽略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时候,历史的步子不曾听停过,以后,还会有什么风浪?
  “我都明白。”涟汐拍拍他的背,然后轻拉开两人的距离。“我没有怕你,相信我,嗯?”
  “嗯。”他点点头,终于微展笑容。她拉了他的手,十指交握,然后踮着脚凑到他耳边。“有些事你不说我也明白,你想要什么,他们想要什么,我都明白,你只要记住,无论怎样,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四阿哥浑身一僵,既而又重新淡淡笑了。枝头的一片枯叶悠悠地飘了起来,冬天,似乎已经到了。
  康熙的气消了,九阿哥和十四被好好训了一通后也就没事了,至于八阿哥,康熙一直没什么反应,只是吩咐不再锁拿,圈在府中闭门思过。
  九阿哥府上传来不算太大的喜讯,侧福晋生了个粉雕玉琢的小格格。筱烟抱进宫时涟汐去看过,软软的小宝贝别提有多可爱。可筱烟却目有忧色,虽也满是初为人母的喜悦,涟汐试探地问了几句,大概猜出因为是个女儿。再问下去筱烟就直摇头了,一句也不肯多说。看着她这幅样子,涟汐倒真有些来了气。
  “筱烟,你不要杞人忧天了,你总在担心还没发生的事,你总是看不到眼前的幸福,你忽略了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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