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 陌上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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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 陌上花开-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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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些精致的画,小男孩抱着小婴儿逗弄着,少年牵着小女孩的手,少年给女孩读书,女孩给少年弹琴,欢乐在纸上流淌,耳边是那无忧无虑的风声。直到最后一张,俊朗的青年捏着女孩的鼻子,两人的笑容,温暖而熟悉。而整本“书”,只有封面写着一个字——忆。
  这些画面,从来都不曾忘记,欢声笑语,似乎就在昨天。只是不知,再拾起时,竟会有落泪的冲动。
  “是我疏忽了,把四哥哥和涟汐姐姐请来干坐着。”雯洛抱歉地笑笑,“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那回姐姐提过的,叫什么‘真心话’。”
  涟汐看看这在座的几人,不太想玩。雯洛说完规则后,十三不知是有些兴致还是宠妹妹,点头同意了。四阿哥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雯洛又看向涟汐,涟汐没法,只有同意。她从一旁的花束中抽出一枝,在空中旋起,然后落在桌上。很不巧,有花的一端正对着涟汐自己。
  “啊,是姐姐,两个哥哥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哦。”雯洛冲涟汐眨眨眼睛,涟汐顿时怀疑起雯洛的用心。这小丫头何等聪明,难保是故意的。
  “我来问,”十三看看四阿哥,先开口了,“明月众思望,何处是心乡?”
  ?!“我,甘愿受罚。”涟汐垂下眼帘,在场三人顿时都有不同程度的失望。
  “我就唱一曲,当作是送给十三爷的寿礼吧。”十三定定看了涟汐一阵,微微点头。涟汐略想一阵,进屋抱了琴,放在雯洛前面,雯洛弹拨几下,找好了调子。涟汐拿起桌上的小瓷壶,一个旋身,唱了起来。
  “雪莲云雾上银峰,烟罩满山崖。
  辉白黄檗心玲珑,淬过九重纱。
  湘波绿遍碧螺春,水冷沁兰花。
  仰天雪绿平水珠,敲火试新茶。
  (念:且抛一壶浊酒,与我两盏清茶。忘却三生牵挂,拼尽四世还家。谁见那红嫣紫姹,皆是流水落花。也罢,浅瓯吹雪试新茶。)
  采青尖,遮冷屏,
  纤纤双手巧弄影,萎雕单掌擎。
  缓揉捻,慢杀菁,
  蒸压晾晒香满庭,银瀑冲下一盏清茗。
  雀舌未经三月雨,清溪涤玉芽。
  绞积焰起红泥炉,留香是紫砂。
  鱼眼二沸轻刮沫,梅枝残雪化。
  绿尘飞处翠涛起,浅斟新煎茶。
  (念:我煮的是清水,品的是香茗。说来陆羽卢仝,可饮过毛尖龙井。也休论输赢,不如与我喝杯蒙顶。共一醉,酌这茶中竹叶青。)
  三山齐,玉瓷瓶,
  松萝羽扇扑流萤,杯薄荼色青。
  烟尚绿,碧波静,
  月明云淡风初停,抚琴对弈细品佳茗。
  (念: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步盈敛略不胜态,蛾娇柔溢如有情。原来,月仙也有这般的灵动,原来,茶还可以这般品,这般酌。
  曲罢,三人杯中已斟满清茶。涟汐做了个“请”的手势,放下茶壶坐了下来。十三“啪啪”拍着巴掌,“好!这一套茶论真是潇洒,洛洛的琴艺也大有长进。我们接着来吧。”
  四阿哥细品着茶,斟酌着刚才的唱词。却不料一抬眼,看到那正对着自己的花枝,还有三双各含其意的眼睛。
  “我来问四哥哥。”雯洛转转眼珠,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浮现出来。“最难忘的一幕是?”
  “四哥可一定要回答。”十三突然插嘴到。雯洛和涟汐不解地看向十三,十三一面看着四阿哥的表情,一面忍着笑说,“四哥千万不要受罚,听四哥唱歌会出事的。”
  “出事?”雯洛都不明白十三的意思,涟汐就更摸不着头脑了。四阿哥脸色有些发黑,却没有阻止十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担心大家会争着往桌下钻。”十三终于笑了出来,那两个也明白了,捂着嘴直笑。四阿哥脸色变了变,似是有些尴尬。微咳几声,三人才收敛起来。
  “一处染有血色的白兰在眼前绽放。”四阿哥这话明显内有玄机,可聪慧的十三兄妹一点都不明白,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涟汐却很清楚,这代表的意思。避开那若有若无的目光,心中有丝萌动
  游戏继续,又是涟汐。暗叹自己运气不佳,又被告之不能再认罚,涟汐只有接下“进宫后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这个问题。
  “嗯,一支白玉发簪。”平心而论,涟汐最喜欢的应是那借天色而成的心星型坠子,可碍于在场的人,随口说了第二个想到的。可是,这簪子似乎也是那个人送的……
  十三手上一紧,四阿哥也是。只是,兄弟俩的心情恐怕是天壤之别。涟汐真像长叹一声,这哪是在玩游戏啊,完全是打暗语猜心事,才三局就看了好几场“变脸”。
  见涟汐面有不悦,雯洛拿过花枝,“最后一局,由我来。”
  这回轮到十三了,雯洛轻轻一笑,像是洞悉了什么。“哥哥俊逸潇洒,见过的女子实在不少,最让你难忘记于心中的是谁,三十年、四十年后你仍不会忘的是谁?”
  十三有些皱眉,看向雯洛的眼神也复杂起来。雯洛平素细语温婉,而今日这几个问题颇有些力道,难道真的是想套出什么“真心话”?
  “一个与我一同喝过酒的女子。”是啊,他认识的女子确实不算少,可举杯对饮的,只有一个。
  涟汐执意不让送,两人只好先走了。涟汐把雯洛安顿好,拉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格格,是故意的吧。”
  “嗯。”雯洛看看涟汐的脸色,“姐姐生气了?”
  “没有,”涟汐闭上眼,脑中闪过十三忧伤的表情,“只是,有时逃避要比面对好。”
  “我以为哥哥他……我以为这样可以帮到他……”雯洛的声音很低,涟汐却听得很清楚。她明白这话中的意思,也不想评价雯洛的做法是对是错。这本就是该自己解决的事,可她只能选择当一只鸵鸟,埋着头,装作不知。
  “格格,昨儿皇上去你那了吧,听说还下了好几个时辰的棋。”好不容易出宫一次,总要好好感受感受。见天气不错,也没什么事做,涟汐带雯洛到围场周围走走,晒晒太阳。
  “嗯。”雯洛高兴得不得了,能和她的皇阿玛一起一下午,真的让她好兴奋。“皇阿玛棋艺高超,能和他下棋实属我幸。”
  “皇上昨晚还说你这小丫头真聪明,输棋都能输得不着痕迹,只差半子。”涟汐记起康熙满面的赞赏,他终于开始看到雯洛的光芒了。
  “我,我没有。”雯洛有些心虚,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了。
  “你的诗作画作皇上也特意寻来看了,赞不绝口。”
  “嗯,皇阿玛过奖了。”雯洛的脸微微有些红,自己身子不好,学这些打发时间,从没想过会因这而被父亲赞赏。“姐姐,我想骑马,只是骑着走走,不跑,可以吗?”
  “这个,”涟汐不忍拒绝,答应了。她拦住一个侍卫,让他起把自己的那匹枣红马牵来。侍卫很快牵来了马,涟汐隐约觉得不对,枣红马鼻息粗重,躁动不安。可雯洛已在侍卫的帮助下骑了上去,正新鲜地东瞅西瞧。
  “洛洛,快下来!”涟汐急切地喊道,可是已经晚了。枣红马扬起前蹄,挣开拉着缰绳的侍卫,向前冲去。雯洛惊叫一声,伏在马背上,片刻已奔出好远。
  “天啊。”涟汐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像追过去。却被一个人拉住了手,转身一看,竟是八阿哥。
  “别去,追不上的。”八阿哥死死拉着涟汐,语气不算平静,但也不是焦急。
  “放开我,洛洛会出事的!”涟汐顿时气结,纵是不亲近,也不可这般漠不关心。
  “我去。”跟在后面的多尔济一紧缰绳,带上赶来的侍卫追了过去,“你放心。”
  雯洛,你不会有事的,一定。
  雯洛是被多尔济抱回来的,面色苍白,已经厥了过去。多尔济把她送回住处,宣了太医。康熙也被惊动了,赶了过来。听太医说只是惊吓过度,幸无大碍,这才放心,沉下脸开始追究责任。
  “皇上,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保护好格格,甘愿受罚。”涟汐上前跪了下来,头压得低低的。
  “是吗?”康熙眉头一皱,几个人的心同时一紧。这时李德全上前低语几句,康熙顿时大怒,“去,把看管马厩的给朕找来!”
  “皇阿玛,请不要责罚涟汐,这与她无关。”刚醒来的雯洛得知情况,披上衣服就出来了。十三准备上前扶住她,没料康熙已先做了。“怎么起来了,看你脸色差的,还不快去休息。”
  “皇阿玛,是我要骑马的,涟汐拗不过我,所以请皇阿玛不要责罚。”雯洛气息不足,一副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康熙看着心怜,更要严办失职之人。
  “涟汐朕可以不追究,问题是出在马身上,这管马之人朕定不能轻饶!”说话间,马厩的管事被带了上来,战战兢兢地跪在堂前,一个劲地磕头。问他话也是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大概是什么不知道马有病,求皇上饶命。康熙早已不耐烦,挥手就要决定他的生死。
  “皇阿玛,请饶恕他吧。”雯洛还未跪下,已被康熙半抱起来,“我没事,请不要因为我责罚他人。马已经死了,就不要再追究了,孰能无过,他也是无心的。”
  听到雯洛为他求情,这管事才回过神开始猛磕头。康熙看着雯洛苍白的小脸,那晶莹的黑眸里尽是不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皇阿玛……”雯洛还想求情,康熙打断了她,“失职本应严惩,洛洛你就不要再管了,来,朕送你回房。”
  康熙和雯洛消失在帘后,十三上前扶起了涟汐,“洛洛并无大碍,你不用太自责。”
  涟汐默默点点头,想起刚才的事仍心有余悸。雯洛万一真有什么事,她如何原谅自己?幸好,老天相怜,让这个脆弱的瓷娃娃渡了这一劫。
  站在门边的多尔济不由点点头,“又是一个奇女子。”雯洛的镇定、宽容,还有她的才情,都不似这样一个柔弱的格格拥有的。
  “哥哥看上那小格格了啊。”伊晴在他身后,自然听得清楚,“涟汐和她关系不错,要不要帮你介绍介绍?”
  “你啊,少说点话,小心嫁不出去。”多尔济甚是无奈,拉着伊晴走了出去,不顾她挣扎着想要找十四。“收敛点,追太紧会适得其反的。”
  “哦。”伊晴极不情缘地随他走着。一年和十四见不了几次面,她能不紧追吗?不管十四的态度如何,她都不会放弃,绝对不会。
  一轮圆日将落欲落,半弯浅月若隐若现。并肩信步的两人,牵着匹白色骏马,在这既热情又清幽的景中,幻成一幅题为“融”的画。
  “在想什么?”四阿哥松开缰绳,让马儿随意吃着草,而自己停下步子,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在看朦胧的玉盘,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四爷为何不猜猜看。”涟汐深呼吸一下,坐了下去。没想到四阿哥也同时坐了下来,仿佛是约好了般。涟汐盯着那早已熟悉的侧脸一阵,转过头,半仰起脸,闭上了双眼。
  “你在想,策马红尘倚斜阳,箫鸣剑舞快意长,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对吗?”
  “嗯。”涟汐并无惊讶,已料到他会猜中。多少次都这样,他了解她,太了解,没有原由的了解。
  “呵。”没有什么深意的一笑。“你说,我在想什么呢?”
  涟汐皱皱眉,自己可没那么好的读心术。“四爷在想,‘涟汐会认为我在想什么呢?’。”
  四阿哥错愕片刻,没料到这样的答案。涟汐笑了起来,仰面躺了下去,望着苍穹,一享自由畅快的感觉。
  “这几日有不少麻烦吧。”看似淡淡地文化,却有多少未知的关心藏在深处。
  “嗯,还好,没什么。”右膝仍隐隐作痛,两只手也好不到哪去。平日里出宫不方便,这出了宫虽不能明目张胆地干什么,但弄些小意外小麻烦还是可以的。几个福晋像是约好了般轮着出招,涟汐是不怎么在意,这种阻止不了却又伤害不到明摆着只是想教训教训的事,何必放在心上?筱烟倒也还好,最多九福晋恶狠狠地盯着她看,不敢有过多举动。想到这,涟汐意识到四阿哥的几个福晋应是最规矩的了,或许是家教甚好吧。
  四阿哥没有接话,只是握着涟汐的手,轻抚上面烫过的痕迹,又抬头看进坐起身的涟汐的眼。那清澈的眸子依旧静若止水,尺波不惊。
  “到底,什么事才能让你上心呢?”
  “呵。”涟汐可有可无地笑了下,“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内心空无呢?”
  “可是,在这儿却没有任何涟漪。”指尖划过阖上的眼帘,从如玉的面庞上悄落,“似乎根本没有你在乎的事。”
  “在乎的事,其实很多,但不包括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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