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尽杯中之酒,白须贺再斟了一杯,对着林子的方向举杯,众人隐隐发觉林子里透着点微红的光芒,却听白须贺继续道:“而,你皇姐总是太天真,自信着这位穆将军会为她赴死。三年了,你皇姐尸骨已寒,这位穆将军呢…他,不该活着啊。”。
话音刚落,林子里红光乍现,几乎叫人睁不开眼来。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味道,猩红的让人作呕。
“你!”苏南第一个反应过来,利剑已抵白须贺的咽喉,“你做了什么!?”
仿佛大事已成,白须贺镇静回视,毫不退缩:“毁其三魂七魄!”。
“噬魂阵!”闻言苏南浑身怒气迸发,“白须贺你他妈的就是个疯子!”
噬魂阵,最最阴损的咒阵,唤出恶鬼修罗将人的三魂七魄撕裂吞噬,直至灰飞烟灭。
深知已是一刻不容耽搁,苏南硬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撇下白须贺,孤身冲进了林子。
第章 噬魂 未待苏南闯进林子,红光却突然消失。苏南更是紧张,深怕是噬魂阵已经完成,那就算她是大罗神仙也没救。
林子里寒意逼人,竟渐渐升起了雾气。飞禽走兽不见踪影,本是郁郁葱葱的林木呈灰白色泽。更诡异的是林内的气息异常混乱,让她难以判断穆万念的去向,只得依着他们早前留下的模糊足迹细细找寻。兜兜转转了几回,林内的雾气愈浓。苏南咬牙,似乎整个林子都布着结界,她太急了,竟然如今才察觉到这一点,现在她对这雾气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看这么下去是一辈子都找不着路了。
“苏南…”
仿佛听见微弱的声音在叫唤,苏南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只得继续走。。
“苏南…”
苏南身形一顿。
确实是有个声音在叫唤她,虽然微弱,但…。
“苏南…”
绝对是荧天那小子!
在此结界中,唯一能冲破的力量就是她与荧天结约之力!苏南提起精神,凝神闭目。
“苏南,你看到我么?”
苏南凝神,渐渐感应到荧天微弱的气息,先是它小小的身子,渐渐它的四周亮起来,竟是一个六芒星阵…噬魂阵?!
荧天的气息非常虚弱,“莫惊,这噬魂阵只是暂时被镇压,并未能完成。”
苏南闻言,一方面安下一半心来,似乎穆万念没有被阵法困住,应该是暂时安全;一方面心又被荧天揪了起来,虽说它是神兽,要顶下这么阴损的阵法来,稍有不慎也难逃灰飞烟灭之劫。
荧天也是郁闷,本是屁颠屁颠地要跑回苏南身边告诉她景澈这小子狼子野心得好好防范,这厢完全忘记苏南叮嘱它小心龙五的叮嘱往她那边跑,硬是被龙五中途截获,玩了它两天。龙五得了它甚是喜欢,放在炼妖瓶中随身携带,却让它苦无逃脱之空隙。。
终于今天被它逮了个空子,龙五似乎在发动一个阴损而强大的阵法,结界出现了稍许空隙,它便趁着这空挡溜了出来,没想到被它碰见了噬魂阵!。
噬魂阵有多恐怖它也不是没听说,此阵之阴损,可是连恶鬼修罗界也不齿。龙五发动了以后,也只交给了部下完成便离去。
本来龙五走了,它便自由了。。
只是,被困阵中的人,竟然是穆万念。。
他也总算救过它。
荧天总是后悔自己太心软,动作太快。待得它反应过来,它已经将穆万念顶出了阵外,看着穆万念焦急要追龙五的神情还不自量力地地表示自己很好很强大,足以应付,将军有急事您赶快走。
穆万念竟然头也不回奔出去。。
噬魂阵一旦开启了,中途便不能撤,如若中断或失败,则反噬结阵之人,故龙五的部下只得继续维持阵型。一方面以荧天之力未能破阵却暂能力挺,一方面龙五的部下也无法撤手,双方便僵持了起来。
苏南急急地往荧天所指方向奔去,终于在浓雾中发现打斗的痕迹,走近一看,便是早前跟着穆万念入林的士兵们七零八落地躺沿路躺着,也不及顾他们死活,只加紧了脚步。
越过树丛,前方竟一点雾气也没有,看来是另一层的结界。。
“荧天!”
六芒星阵中心,是悬浮半空的金色小兽,看样子已接近筋疲力尽的边缘。
未等荧天回答,却已有人替他招呼苏南。。
六芒星的六角的守阵者均是白离士兵打扮的人,看到苏南便二话不说地攻了过来。
这六人与苏南之前交手的白离刺客不一样,六人武功法术皆属一流,攻击方式也极为特别。要维持噬魂阵的六芒星形状不变,六人只得以固定的圆形边距车轮式攻击,加之他们使用的是火性法术,每人以两个手掌般大小的火环作为攻击之武器,顿时火光四现,如同一个巨大的烽火轮一般。
入林前并没注意,这六人竟是一摸一样,白净清秀的脸上一双黑瞳却是空洞异常,仿佛是没有感情的人偶般令人生寒。不仅是长相一样,这六人十二只手十二只脚,竟默契得如同长在一个人身上一般,让人难以招架。
面对如此强敌,苏南也得全力迎战。。
火环如同骤雨般只见她白玉般额心那殷红的泪痣,此刻鲜红得如同烈焰般灼热。抽出自异界带来的那把不起眼的匕首。荧天记得这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苏南用来给他们做饭的那把匕首,那普通至极的兵器(甚至说是厨具…)不由得大叹气,不过也好,总算没有把她那破烂的柴刀拿出来现,只是比起六人的火环法器却怎能同日而语!。
双方近身缠斗中,苏南突然紧闭双目,六人似被她此举乱了心神,只是那么一瞬间,她身形仿佛一闪,却惊诧地发现她已退开数里。。
“我说这环呀……”红唇微勾,扯出一个绝艳的笑容,“是拿来耍杂耍的吧!”
“喝!”六人突然大惊!何时自己手中火环尽数到了她手中!。
只见苏南用匕首穿着那十二个火环,悠闲地甩着,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六人何曾受过此等侮辱,原本没表情的脸也泄露了怒气。。
苏南悠然道:“你六人法器也没了,倒不如不打了。反正你们原本要抓的也不是那只笨猫,你们愿意合作的话,我有法子能解了这阵却不伤你们分毫。”。
六人愤恨地盯着苏南,突然相视一眼,竟哈哈大笑了起来。。
苏南皱眉,强烈的气流环绕,只见这六人被火焰笼罩,定眼一看,原本白离士兵的装扮已然不见,六人一头火红冲天的发随风飞扬,红衣如火,六双尽赤的眸子傲然盯视着苏南,嘴里的笑声已变成喃喃的咒语,强烈的杀气顿现!
原本在苏南匕首上的火环忽然如同被附上了生命般动了起来,在苏南的四周围成了纵横两个圆环。
“苏南!快躲啊!”荧天感觉到气氛不对,心急地大喊。。
不是苏南不躲,而是无论如何躲避,这些火环依然如影随形地跟着她,更限制着她无法接近那六人。六人的咒语接近完成,苏南干脆不多不闪,只站在他们六人面前,横起匕首。
“死吧!”
六人嘴里的咒语完结,同声道。。
苏南四周的两个火环构成的圆环间顿时显现两个六芒星阵,也就在这一刻,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苏南!”目睹这一切的荧天瞠目结舌,撕声大叫。。
爆炸太巨大,连它都被冲击到了,反倒是这噬魂阵护了它。
“苏南!苏南!”
四周尽是火海,荧天奋力大喊,挣扎着竟挣破了噬魂阵,是爆炸的冲击还是什么原因它已不及细想,只想要找到苏南。一冲出噬魂阵,周遭赤红的火马上带着热辣的高温迎面汹涌而来。若是普通的火焰自是难不倒荧天,只是这火焰都带着灵力,荧天本来气息已弱,只得奋力抵抗着烈焰,顿觉寸步难行,唯有心急如焚地喊叫着苏南的名字。。
这火焰乘着爆炸的威力席卷森林,把这原本幽深黑暗的炫黑之林烧了个精光,待得火势渐弱,已是一个多时辰以后的事了。
荧天的气力也几乎耗尽,凭着一股意气支撑着,势要找到苏南。。
走了几步,才发现原本所处的噬魂阵周围,被火焰包围的六个方位,竟然是六颗赤红色的珠子。
荧天大骇。
。。。。。那六人、那六人……那六个根本不是人!。
它万万没想到,他们是化了人形的火炼珠。它从未亲见,只听说人形的火炼珠除了表现出法珠该有的清冷性子,更是出了名倔强又好斗。故常有人形火炼珠自爆的消息,未化人形的火炼珠更是常为此毁了修行。人形的火炼珠极为稀少,怎么就被他们碰着了呢?它是傻了才会让苏南跟火炼珠对上!遇上苏南那种把生死置度外又爱挑衅的性子,不知要自爆多少个火炼珠才解恨。方才那么大的爆炸,必是火炼珠自爆引起的,难怪噬魂阵破了,维阵的人都已经……那苏南呢?。
看到了火炼珠,荧天几乎是要绝望了。。
只是……
若是火炼珠真的自爆了,怎么还留着原形在?虽然赤红的色泽已呈现暗红,显然是灵力尽散,但确实留着最初的原形。
正想着,但见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火炼珠四周的火焰渐渐熄灭了,原本已然暗淡的色泽中发出了淡淡的光芒,飞升到了半空。荧天被眼前的景象迷惑了,万分惊讶地看着三颗珠子从它的左耳边飞过,三颗珠子从它的右耳边飞过,分别停驻了在它前方不远的一个黑影身上。。
黑影旁边的火焰也渐弱,它……应该说是,她,举起一只手,比出一个胜利的姿势。
第章 入侵 崔温担任文渊阁大学士十余年,从来没有过上这么心惊肉跳的日子。。
自白须贺到了太玄,就没有一天的安宁。。
接白须贺那日秦炡的行为就让他华发激增,遇刺的那天吓得他心脏差点爆裂,而今天更是……。
站在前方喘着气,看着匆忙赶回大殿的一众文武大臣,崔温擦了把汗,向首辅景澈道:“如今白离军队已抵边境,炡王却不知所踪,现下众大臣是群龙无首,不若首辅暂时主持大局。”
苏南入林以后,秦炡拔刀相向,要活捉白须贺。双方反目,白须贺身边几个护卫相护,更是有百名白离军从狩猎场外涌入与太玄军队对抗,一众文臣顿时人仰马翻到处寻逃。在混乱中秦炡突然脸色大变,纵马急行,景澈察觉到却已经追赶不及。白须贺很快在军队的掩护下离去,更在临去之前撂下话来,说是白离五万精兵已抵达太玄边境,太玄灭国之时便是今日,必请太玄将炡王拱手呈上,否则城破之时,将不留一个活口。
剩下的太玄臣子全是惊慌失措,幸而景澈暂时安抚人心,将大臣们安排回大殿商议战事。终于将群臣护送回了大殿,满目尽是惊恐狼狈的嘴脸,景澈垂目,对于崔温此时交托国事并不讶异,几位阁臣皆是太玄几大望族之主,自然早已想好后路,岂会在此时担起大任。。
“大人。”一青衣小侍越过群臣,来到景澈面前,得景澈颔首,肃然报告道:“属下查探,白离大军确已抵达边境,确切数目还需查证,但目前看来必在五万之上。”。
青衣小侍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景澈默然看着一张张吓得惨白的脸,凤目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嗤笑。
“继续查探。”示意青衣小侍退下,景澈温润而含威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响起:“诸位已闻,此刻太玄遭白离进犯,请诸位共商大计以救太玄国难。”。
众臣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只想着自己活命,哪敢妄想抵抗。大殿上只闻交头接耳的担忧之声,却未有一人提出建议。
“首辅大人,”一阵商议以后,崔温身旁的武英殿大学士贾郝信拱手发言:“须王已给出条件,要救太玄便只有一个法子,将炡王交给白离。臣知道这么说是大逆不道,只是此时非常时刻,要拯救太玄国民,便只得牺牲炡王。”
此言一处,满朝哗然,既惊又喜。惊的是贾郝信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喜的是有望绝处逢生。
一年轻瘦弱的文臣越过众人来到阁臣面前,脸色惨白地大声批判道:“炡王是太玄唯一血脉,等同太玄之宗庙,失之等同太玄灭国!”。
文华殿的大学士高耀此时也往前站了一步:“白离五万精兵压境,太玄根本无力抵抗,现下能有希望挽救国民性命已是万幸。”
东阁大学士柯施袅也附和道:“炡王自登基以来未有一日早朝,未批一份奏折,根本不配称之为王!牺牲一人救了太玄千千万万的国民,有何不可!”。
那文臣忽地捶胸大哭,指着他们三人破口大骂:“你们几个叛国的狗贼!炡王便是那时景文昕那老贼与你们一手扶上帝位的傀儡,彼时便知太玄皇脉轻重,硬是以无能的王子取代深得民心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