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对她说过的话？遗憾的是，她依然想不起来。想不起说这句话的男人是谁，想不起这话是在什么样的场景下对她说的，更想不起自己的表情。
她的记忆，有哪里出问题了吗？苏三疑惑。
不过苏三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给哥哥，她发现哥哥对于她的记忆非常的感兴趣，问她一些过去的事情的时候，老是喜欢看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一点点细微的表情。
丁海那火热地盯着她的样子，让苏三有点不适应，更不喜欢，将自己的事情毫无遮掩的全部说出来。
恩，所以，这些偶尔的回想起来的画面，偶尔的莫名其妙的话语，还是不要告诉哥哥好了。她也应该保有一点女孩子的小秘密了，苏三心想。哪怕是最亲密的哥哥，也不能够分享的秘密。
“你好像，对哥哥很不满？”苏三试探着问道。
小乙的神情一瞬间僵住了，片刻之后，才垂下眼，闷闷地说道：“是的。”
“放心吧，我会当做没听到，不会告诉哥哥的。”苏三认真地说道。
小乙的表情更加吃惊，迅速抬眼看了苏三一眼，然后继续恢复低眉顺眼的样子。半响，才轻轻问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因为，我看出来了啊，你不满的原因。其实，你是为那些自杀式进攻的部下不平吧，因为这些是我哥哥的命令，所以你不得不执行。你对异兽同盟的不满也是来自这个，居然把异兽同盟当做底牌，为了同盟军，而让自己的军队进行自杀式损毁，感觉是损己利人。”苏三轻快地说着，一点也没有在乎这些话会给小乙带来多大的震撼。
小乙的表情像是被定格了一般，连那种恭谦的神态都无法保持了，像是从没见过苏三一样的看着她，连舌头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会？”
小乙完全想不到，苏三不是记忆与情感都完全被主人给掌控的吗，不是非常珍贵的实验体吗？对事物的认知水平，应该还处于白纸阶段才对，怎么会这样敏锐，察觉到了他心底的想法？看穿了他掩盖在愤怒之下的真相？
主人的手段，应该不会出任何纰漏，小主人的记忆与情感应该没有任何想起来的情况。只是，一个人，连记忆与情感都改变了，还会残留着一些无法抹去的东西吗？
比如眼前的存在，能代表过去的记忆与情感都不存在，脑子里的只是一些被植入的虚假回忆，就算这样，也没法掩盖住她的本质？没法抹杀掉的是，她是一个聪敏灵慧的女孩子的事实。
小乙半蹲下身，诚心诚意地对苏三说道：“是的。那些复制人部下，是我与其他的助手，在主人的带领下，一点一滴的改造完成的，几乎每一个部下，都有过我的参与。我觉得，那些人，就像是我的孩子那样。”小乙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感情。
“要让我亲自送着这些孩子去战场，还是进行自杀式的进攻，用他们的性命去填坑，去争取时间，争取同盟军的包围。而我，还得亲自下令，亲自看着他们送死。我很难受。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我知道，我只能执行。可是，就不能有更好的办法吗？非得让这些人去送死吗？这些异兽群的存在难道都比我的部下重要吗？我，真的很不甘心。”
小乙发现，自己竟然把这些话，全给说了出来。如果这些话被传到了丁海的耳朵里，后果大概不堪设想，可能，连同他的存在，也会被抹杀。
但是，他没有后悔。对于面前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双眼睛，他不想说出无谓的话语，他想告诉她，他真实的感受。而且，莫名地，他也相信，面前的女孩子，不会把他的这些话，告诉给他的主人。
小乙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自身的思考，似乎也超出了一个完全忠于他人的仆人的思维范畴。完全忠于他人的傀儡，是不会有不满以及气氛还有痛心的。
“其实，你这么想没错。”苏三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非常坚定。“连我自己也认为，哥哥的这个命令，实在太不体恤属下了。人类的性命，怎么都来得比异兽重要。”
果然，眼前的女孩子，也是同意自己的看法的。他没有猜错，小乙突然松了一口气。
苏三突然也半蹲下，眼睛与小乙的视线平行，说道：“这件事，就当做我们的秘密，好吗？现在起，我会忘记我们刚刚所说的话。”
“好的，小公主。”小乙安然地笑了，恭敬而肯定地回答了苏三。
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在这立场不同的两个人之中升起缔结。
苏三也狡黠地笑着，眼睛笑得弯弯的，好像那种偷偷吃了糖果的小孩子。
ps：其实这章是想写渝都的反击战的，结果写着写着，就成了这样。
☆、第一百四十二章 突如袭来的画面
忽然，战机摇晃了下，苏三差点被晃倒，小乙急忙扶住了他。
“受到袭击了？奇怪，这种形势，渝都还有反击的力量？”苏三不解地说着，然后两个人一起看向了全景图。
从图像中看到，苏三所在的银色战机，确实被击中了一下，受损并不重，只是战机机舱门附近的区域被炸得熏上了一点黑烟，估计是流弹的缘故。
“看起来，他们好像快不行了。”苏三指着全景图中的渝都部队说：“要不，我们靠前一点，去痛打落水狗，如何？”
“别，小公主，你不能轻易涉险，别忘记我的要务是以你的安全为上。”小乙拒绝了苏三的提议。
“不会有危险的啦，你看他们都被打得这么惨了，战机一架接着一架的坠毁。”苏三还不肯死心，撺掇着小乙把战机开得近一些。
“不行，你忘记刚刚的流弹了？这么远都能被流弹打中，如果距离近了被正面击中，可不是闹着玩的。”小乙不为所动的样子，不管苏三怎么说，就是不同意。
“我还想为哥哥出点力，还想证明我能够杀敌，保护自己，结果现在就只能这样干看着么？”苏三不满地向小乙抱怨道。
“相信我，小公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主人会满意的。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绝对优势，就不用去身涉险地了。”小乙再次俯身，对着苏三鞠躬，话里的语气无比真诚，让苏三一时间不好反驳。
小乙知道自己暂时说服了苏三。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然后又哄着苏三说道：“而且小公主，你也得给别人一个建功的机会啊。刚刚我们损失了那么多战机，那么多人，你也要给别人一个报仇的机会。”
想到刚刚小乙为那些送死的部下义愤填膺的样子。苏三也就不再勉强，再次把眼光投向了全景图，观看起战役来。
图像中，异兽联军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渝都的部队被打得紧缩在一团，但是依然在节节溃败。再加上决意复仇的剩余的复制人部队，以及增援而来的战机以及地面部队，疯狂地对着渝都的部队开火，形成一道极其猛烈的火力圈，压得渝都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照这样的火力下去。要不了多久，渝都的部队就会全面溃败吧，自己也确实用不着上去再添加一笔了。
很快，这些来进犯他们的敌人，就会战机全毁，被消灭得一干二净。以丁海的性格来说，除非他特意关照，否则绝对不会留什么俘虏一类的。一般都是要求全歼敌人，不留活口。
这些渝都的敌人，统统会死光。
全部都会死。
死……苏三突然发现从她的心脏处。迸发出一股剧烈的疼痛感，很快传遍全身，痛到让她麻木的地步，只是这撕裂肌肤一般的痛，来得快去得也快，痛到还没有呼喊出来。那痛楚又犹如退潮的海水一样，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奇怪的疼痛。是怎么回事，苏三将手放在心脏处轻轻按摩。为刚刚的疼痛感到心悸。
苏三的脑子里有点混乱，脑子里又多出了几个画面，其中一幅是她置身在水中央，漆黑的水面上倒映着一轮细碎的圆月，江水湍急，水声霍霍，她直愣愣地矗立在水里，并没有被江水冲走，眼眸黯然无光，好像完全失去了神采，仍由冰冷的江水在自己身上冲刷。
还有一副画面，是一架黑色的战机，在她面前缓缓坠落，她满脸焦急，心碎若死，恨不得跟随着黑色的战机一起跳下去，却被一只白色巨猿的手给拦住了。
甚至还有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是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里，一个奇怪的平台之上，苏三看到自己被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拥入怀里，画面里的她好像非常憔悴，意识有点模糊不清，那男人在割开自己的手腕上的血管，然后把鲜血灌入画面里的苏三的嘴里，接着，又狠狠地吻上了画面里的苏三。
最后画面里的男人是谁？苏三感觉脑海被这些画面搅成一堆乱麻，这些突然呈现出来的画面，毫无预兆，却又历历在目，感情细节纤毫毕现，让她感觉到，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只是，为什么这些事情，她统统都想不起来了？
尤其是前两幅画面，她能从画面里，感觉到一股巨大的伤痛，那悲伤与沉痛，与刚刚她经历过的生不如死地那瞬间疼痛非常类似。
可惜的是，无论她怎么回忆，她的记忆里，都找不到这些画面的来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了，刚刚她想到，渝都的人，会全部死亡的时候，脑子里就多了这些画面。
难道，这些画面，跟渝都的人有关？
可是为什么，她会为渝都的敌人而伤心？为什么他会认识渝都的人？
“那些人，想把你抓去做研究呢。”丁海的话在苏三的耳边回想起来。
恩，这些人是要来抓自己的，他们杀死了我们这么多的人，仇怨已经不共戴天。她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苏三对自己这么说着。
还是尽快消灭这些敌人，回到哥哥的身边去，才是王道。那个时候，她应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小乙，能让他们加速进攻，尽快把这些敌人给灭掉吗？我想回哥哥身边了。”苏三有点颓然地说道，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不明白的一丝抑郁。
“贸然加快进攻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的。你怎么了，突然想回去？”小乙关切地问着苏三。
“没事，只是，可能是累了。”苏三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情绪，不想让小乙看出她的异样。
“是因为第一次参加战役不适应么？”小乙心底猜测着，然后安抚苏三说：“我去给你泡杯安神的玫瑰红茶，你稍等。请不要担心，这场战斗很快就会结束了。”
少顷，小乙端来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给苏三。
暖暖的红茶下肚，苏三散乱的心情终于也好了一些，那些害得她心乱如麻的画面，也暂时被她压入心底，不让它们来影响她的情绪，然后苏三才抬头对小乙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你。”
“没事，我的错。我忘记小公主你跟我们是不同的人，可能不太适应战争场面。要不小公主你先去休息下？打个盹儿？等你睁开眼，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不，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想去。”苏三奇怪地坚持着，又添加了一句：“我在这里就好。”
苏三不想走，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没法离开这里，她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看着全景图。
她只觉得，她必须在这里，看到这场战斗的最后一刻。尽管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还是顺从了心底的意愿。
小乙也察觉到苏三有点异样，不过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女孩子的不适应，然后小乙也将目光投放到了全景图上。
突然，小乙神情变了，全景图里的图像，出现了他万万没想到的一幕。
刚刚一直被压迫着打，几乎就要落败的渝都部队，出现了戏剧性的绝地反击。
因为刚刚的绝对优势，除了苏三所在的战机群，以及地面部队以外，所有的部队全部集中在了渝都的部队外围，与异兽大军联合在一起，形成一股非常紧致的包围圈。
但是现在，包围圈出现了裂口。一种新型导弹在对这些围起来的部队无差别轰炸，那爆炸的威力，是一般导弹的十倍以上，由于部队密集，连逃亡闪避的地方都没有，造成了相当大的伤亡。
这是……小乙气得几乎把端茶的盘子给摔碎。这是几乎一模一样的手段，就是他们曾经用过的诱敌之计。
但是现在来看，明显渝都的人做得更成功，几乎骗过了所有人，也骗过了他这个指挥，于是连这个他们用过的一样的计策都没有看出来，就把所有的部队都派上了前线。
“天啊，他们居然还能反击。”苏三惊叹的声音传来，语气说不出是惊叹还是佩服。
然后苏三可能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补救到：“没事的，我们的人员那么多，尤其是，我们还有那样庞大的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