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舒祁文摇头,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
舒清妩抿了抿嘴,不顾众人对她的审视,盈盈起身:“二伯不用动气,改姓,是清妩自己的决定。”
见舒清妩不怕死的把矛头对准自己,花蕊在身旁狠狠吸了口冷气,轻轻拽了拽小姐的衣袖,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撞舒祁雷。
知道这已经是莫大的关心了,舒清妩安慰的看着花蕊笑了笑,随即抬头迎上舒祁雷愤怒的眼神。
“好啊,很好啊,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不但懂得休夫了,还要背祖忘宗了!”舒祁雷没想到舒清妩会如此大胆的和自己说话,将一顶顶大帽子扣在她身上:“真是小妹的好女儿!”
舒清妩冷笑一丝:“大伯何必说得如此严重呢?清妩是舒家的子孙,不敢背祖,也不敢忘宗!”
顿了顿,舒清妩继续开口:“清妩也是月家的子孙,同样不敢,也不能背祖忘宗!子从父姓,清妩何来背祖?哪有忘宗?”
“你……”舒祁雷浑身一怔,瞪大的眼睛,不敢相信一向疯癫的舒清妩清醒之后竟然是如此的伶牙俐齿。
大厅的人,也都让舒清妩的一席话惊得目瞪口呆。
唯有楚莲,依旧如水莲般淡定恬谧的笑看着舒清妩,似水深情的眸子是,全是疼惜和欣赏。
“好!好!好张伶牙俐齿的嘴。”舒祁雷气得左右疾走,一咬牙:“你在舒府住了十几年,舒府向来不养外人,如果你执意要改姓,那你就给我收拾包袱走人!永远不要踏进舒府一步!”盛怒的舒祁雷终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目的。
舒清妩嘴角的笑意因为这段心里话缓缓变冷,沉寂的眼神,温度一点点消失。如果说刚才的她还念在舒祁雷和母亲的情分上礼让三分,就连他过去做的蹉跎事也没和他计较,现在舒祁雷这段话,无意是亲手摧毁了舒清妩留给他的最后一点亲情!
“二弟,你怎能如此……”舒祁文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能对清妩说出这番话,脸色变得是那么的苍白……
第十四章:要滚请自便(2)
“大伯,当心身子。”舒清妩上前一步,扶着有些微颤的舒祁文,柔声安慰着。
微微吸了口气,舒清妩紧握着右手,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嘴角勾起抹淡淡的笑意:“既然二伯执意要按规矩办事,那清妩也只能按规矩办事了。”
瞧舒祁雷眯眼看着自己,舒清妩抬手从腰间拿出地契:“二伯,舒府的地契,你应该认识吧?”
轻柔的一句话,却像晴天霹雳,将在场人的视线全都吸引了过来。
听着大厅窸窸窣窣的讨论声,舒祁雷猛的后退一步,扶着身后的椅子,脸上的盛气凌人早被不可思议代替:“地契,在你那儿!”
一句话,完全道出了他心里的崩塌!他的父亲,果真把舒府的地契给了他最疼爱的小妹,也就是舒清妩的母亲……这么说,舒清妩,才是舒府,真正的主人!
舒清妩瞧见舒祁雷这般窘迫的神情,心底泛起一丝嘲笑,嘴里依旧是浅笑,冰冷的目光清扫大厅表情各异的人:“清妩今日拿住地契,并没有别的意思。清妩是娘亲的女儿,是舒家的子孙,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在座的各位,都是舒府的子孙,是清妩的亲人……”
舒清妩顿了顿,连自己都有些恶心从自己嘴里说出的“亲人”两字!这个舒府,有几人是真的把自己当过亲人的?
“清妩希望大家都在舒府,一起快乐的生活。”犀利的目光狠狠落在舒祁雷身上:“如果有人觉得舒府供不起他这尊大佛,想要离去,那清妩也只能说声‘要滚,请自便!’。”
声音是那么的轻柔,语气却是那么的不留情面。恍若重重的耳光,狠狠刮在了舒祁雷脸上。
将手里的地契交到舒祁文手上,舒清妩抿了抿嘴角,放柔了眼里的神情:“舒府对清妩而言,并没有多大的意义。而且,舒府一直是大伯和二伯在主事,清妩希望,大伯收下地契,继续替外公好好管理舒府。”
她根本没想给舒祁雷难堪,如果他能痛快的让自己改回姓氏。既然已经封了他的口,舒清妩也不愿做得太绝,毕竟,他在对不起自己,也是自己母亲的亲哥哥……既然母亲也敬他三分,自己当然也不能忘了孝道!
“这……清妩,这几年,你已经吃了这么多苦,你居然还……”对于舒清妩的以德报怨,舒祁文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舒祁雷,或者说舒家的其他人,对清妩有多不好,他并不是完全不清楚的,他能说的,能做的,也说了做了。没照顾好她,一直是自己心里的痛。
舒清妩笑笑:“大伯,这些都不重要。清妩相信,若是娘亲在世,也会同意清妩的做法。今日,清妩已经改了姓,相信爹娘泉下有知,也安息了。”
是的,是该安息了。她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也是唯一能为原本的舒清妩做的事。视线,轻轻飘向远方,舒清妩轻轻闭了闭眼睛:从今天起,她就是月清妩了……月恒天和舒瑶唯一的女儿,月清妩!
第十五章:风波又起时(1)
“退婚”事件后,月清妩总算是见识到了古代人的八卦能力。原本是发生在舒府大院的事情,在两天时间内,已经传遍了燕国的都城,流言沸沸扬扬,版本数不胜数。
从花蕊那里得到的消息,经过月清妩统计总结流传最为广泛的一则就是:余府的余灿公子,平日横行霸道,总是留恋风月场所,不幸染上了某些羞于启齿的疾病,废了武功,不举了!
就连和他从小就有婚约的舒府那又疯又丑的哑巴三小姐也因为他不行了而吓得开口说话了。可惜不行了就是不行了,三小姐一怒之下,竟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休夫……
外面的流言让余老爷颜面无光,自己的儿子又和舒府撕破脸皮,婚事只好作罢。为了平息心里的怒火,将余灿困在了余府,终日不许出门!
月清妩嘴角含笑,看着浓浓雪色,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平静。看来,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活着,也是挺好的。
如果月清妩以为她恢复了月清妩的身份,又退掉了那场儿戏“婚约”就可以有新的开始,那她明显太天真了!
只不过过了半个月的安稳日子,她的二伯再次趁舒祁文去庙里吃斋的空闲,将月清妩又一次推向了风口的前端。
“我不相信皇上会让一个又丑又疯的女子代表燕国远嫁沧国,我不信,死也不信。”月清妩暗哑着嗓音,语气里竟然有股力不从心的味道。
“圣旨都下了,你觉得会有假吗?”舒祁雷冷眼看着一脸不信的月清妩。
一阵冷气从月清妩的尾椎处泛起,身子如果不是被花蕊扶着,只怕已经虚脱下去:“我不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已经摆在面前,莫非你想抗旨不成?”舒祁雷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赔上你的命倒是不要紧,别把整个舒府都牵扯进去才好。”
深深吸了口气,月清妩泛起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转身朝屋门走去:“会有办法的。”
反正和他争执下去也于事无补,吵闹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姐……”看着一言不发的月清妩,花蕊心里满是担忧。为什么小姐这么善良,老天却总是要为难她呢?
“花蕊,你相信皇帝会让我去和亲么?选个这么丑的女人!”月清妩看着纷纷雪花,心里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感。
是的,她不能抗旨,不能赔上自己的性命,更不能牵连舒府的人,毕竟,有太多的人,是无辜的。
花蕊摇了摇头:“花蕊不知道……”
看着神情低落的月清妩,花蕊心里涌出一丝不舍,到底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小姐啊,何况小姐从来都对自己很好。
咬了咬牙,花蕊冒着被责罚的危险,还是开口:“花蕊只是听说皇帝有意让二小姐出嫁和亲,可二小姐不愿意,说沧国是崇尚武力的国家,而且离燕国这么远……更何况,二小姐从小就喜欢四少爷,所以……”
“所以,她的父亲,就找了我做替死鬼,因为我无依无靠,留在舒府只会碍人眼,丢人脸!”月清妩淡淡的说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小姐……”月清妩的淡漠让花蕊心里泛起浓浓的疼惜。
月清妩抬头看着不远处树枝上的积雪,紧握的小手关节处反正白光:“我月清妩不想嫁,就算天皇老子让我嫁,我也不给面子,何况只是燕国皇帝,只是狗屁舒祁雷!”
第十六章:风波又起时(2)
都城的夜晚,格外的热闹。卖东西的小贩,在街上游玩的游人,脸上都彰显着幸福的滋味。
月清妩独自一个人走在喧闹的人群里,内心却是死一般的沉寂,落寞的身影,和喧哗的背景呈现出巨大的反差。
伸手握了握腰间的玉佩,一面刻着“月”字,一面刻着“舒”字。她知道,她的父亲和母亲一定非常相爱,一定是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
只是,老天眷顾了他们,却没有眷顾他们唯一的女儿!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月清妩轻轻吟念着,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苦。
如果这些话都是真的,那她所承受过的苦,是不是标示着上天将会很快降临很大很大的事情给她!
说是抗旨,自己毕竟活在古代,活在燕国。若真的抗旨,还不能伤害无辜的人,谈何容易!思来想去,她只能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轻轻叹了口气……
看着身边的人得见自己的容颜后,都选择退避三舍。看来,想找个男子交出自己的清白,也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是的,她能想到唯一不去和亲的理由,就是失去处。子之身,只有这样,她才没有资格代表燕国前去沧国和亲,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受别人的摆布,走自己选择的道路!
不管是现在的月清妩,还是前世的自己,都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做出这样的抉择,不是不会害羞,不是不会心痛,只是,除了这个办法,她的确想不到又快又一定会成功的办法!
何况,失去了清白又如何?反正,她也不会去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失去与否,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毕竟,她对那片薄薄的东西,看得并不太重。
她只是有些担心,丑陋如她,是不是能这么顺利的找到那么一个人,交出自己?
“吁……”前方一声急促的呼声,将月清妩从深思里拉回到现实,轻轻抬头,一辆豪华到奢侈的马车,稳稳的停在自己的面前。
“姑娘,走路可要当心啊……”车夫是个好心肠的大爷,并没有因为月清妩的莽撞而气愤:“马儿如果停不下来,后果就……”
月清妩直直的看着马车,心里突然动了一下。轻轻浮起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意,快速闪身,不顾大爷的惊呼,灵巧的闯到了马车里……
悠然的坐在靠门帘的位置上,月清妩的余光告诉她,马车里的确坐着一个男子,轻轻闭上眼睛,选来选去也麻烦,反正是谁,不都一样么?
根本难得打量男子长相如何,反正是男的,就行了。
月清妩纤细的手指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举在约莫着马车里的男子能看见的地方,月清妩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冰冷着嗓音:“我,买你一。夜!”
第十七章:买来的男子(1)
鸦雀无声的马车内静得让月清妩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姑娘,你怎么跳上车来了……你……”驾车的大爷掀开门帘,月清妩的行为的确让他不解。
“没你的事,驾车!”不待月清妩说话,车里的男子慢慢吐出几个冰冷的字,那寒气宛如来自极地,比深冬的天气,还冷上百倍。
“是……”大爷听主人这么吩咐,只得乖乖放下门帘,再次让马车在街道上奔跑起来。
听见男子说话的声音,月清妩悠悠睁开双眼,朝男子落座的方向看去:从这个角度看上去,男子应该有着傲人的身高,一袭略微紧。身的黑衣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衣襟处显露出的古铜色肌肤泛着健康的色彩。
如玉般细细雕刻的面庞仿佛希腊的雕塑,微薄的嘴唇带着让人炫目的美好,英挺的鼻梁上方竟然镶嵌着一双让人惊叹的褐瞳,幽暗、深邃,却透出让人畏惧的寒意。
浓密的剑眉展现着英气,深棕色的发如落叶般覆盖在男子光洁的额上……
冰冷不羁,狂野不拘,邪魅性。感。这是月清妩对这个黑衣美男子最直观的感觉。
冷静如她,即使在欣赏帅哥的同时,也没有忘记自己今日的目的:“你让他驾车,是不是代表你同意我的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