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富贵的话让站在人群中间的张梅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张梅没想到二流子于赖头的爹竟然是这么一个老实吧唧的老爷子,看着急的额头满是汗珠却又极力否认的于富贵张梅心底有些发堵,张梅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样无底线的维护才造成了于赖头今天的不学好,但看着这样的于富贵,说心里话,张梅心底不舒服。
于富贵极力的否认让陈福脸色越发的阴沉,眼神中带着点点怒火,“老于叔,你可不能这样,每次老嘎达出事你都说不会,行了,我也不跟你说,我跟老嘎达说,你把他叫出来。”说完就要往院子里走。
于富贵急的脸色涨红,伸出双手拦住大家,“老嘎达不在家,大福子,可不能这样,你相信老于叔,这事绝对不是我家老嘎达干的。”
于富贵的极力否认与拦阻让陈福等人顿时觉得心底不舒服,这是不是总要把于赖头叫出来问个清楚吧,看着拦着自己的于富贵,陈福站在院门外大吼了起来,“于赖头,你给老子滚出来。”
陈福的大吼让还在睡懒觉的于赖头惊醒,抬起手抹了一把流出的口水,坐起身又在裤裆位置蹭了两把,骂骂咧咧的下炕,穿着裤衩背心走出了屋子,睡眼朦胧的于赖头走到院子被已经进院子的屯子里的老少爷们们吓了一跳,心底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而看到儿子出来的于富贵赶紧跑到于赖头身边,一把抓住于赖头的胳膊,“老嘎达,你赶紧跟你三叔说你昨晚没去老张家偷鸡。”
于富贵的话让于赖头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随即迅速松开,“咋的,一大早跑我家就这点事,老张家不会是穷不起了,跑我家来讹人了吧,我告诉你们我没干,我昨晚在家睡觉了。”
于赖头的话让于富贵一个劲点头,看着对面的大家伙,“真的真的,我儿子昨晚在家睡觉了,大家伙都知道我老于头从来不说假话。”
于赖头的否认,于富贵的维护让站在人群中的张梅闭了闭眼睛,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大叔走出了人群,站在陈福身边的张梅死死的盯住了于赖头,“于叔,我今天还叫你一声于叔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爷曾经说过,不管我多生气,对屯子里的叔叔大爷们不能没辈分没礼貌,但于叔,你拍着自己胸口问问自己,你去我家偷鸡对得起我爷吗?五年前你掉进冰窟窿是谁给你拽出来的,又是谁把自己棉袄脱下来裹在你身上救你一条命?”
从张梅站出来于赖头的不在乎的表情就有些不对劲,当听到张梅质问的时候,于赖头看着眼前这个还不到自己腋窝的孩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而张梅的话也让对面的于富贵和身边的陈福愣住了,陈福转头看向张梅,此时的张梅满脸的严肃,眼神中还带着浓浓的谴责和失望。
停顿了一下的张梅继续说道,“我爷曾经说过,于叔别看好像不咋地,但本质并不坏,可现在看来我爷看走眼了,是不是你偷的鸡你心里有数,是不是你带着外人进咱屯子干坏事你心里还是有数,你要不怕遭报应你就继续下去。”
张梅的话让于赖头脸色越发的不好,而此时回过神于富贵突然瞪大双眼看向于赖头,“前几年你掉冰窟窿那次是七哥救你上来的?”
于赖头低着头没有说话,于赖头这一表现让一辈子没脾气的于富贵突然炸锅了,嗷的一声,一下子蹦了起来,照着于赖头的脸上就是一个大大的巴掌,打完还不解恨,转身拿过一根立在墙根的棍子开始使劲抽着于赖头,于赖头被打的哭爹叫娘的却没有躲。
啪的一声,于富贵手里的棍子折了,看了看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于赖头,又看了看手里半截的棍子,于富贵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边哭嘴里边囔囔自语着什么,看到这样的场景,张梅突然不想追究了,其实就是追究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而看着跟爷岁数差不多的于富贵蹲在地上呜呜的哭着,张梅不忍心,快速的想了一下,张梅拉了一下陈福的衣襟。
陈福转头询问的看着张梅,张梅摇摇头,“三叔,算了。”
陈福微微楞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再次认真的看向张梅,张梅肯定的点点头,陈福想了一下,收回放在张梅身上的目光转向于赖头和于富贵,爷俩一个躺在地上直哼哼,一个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哭,陈福叹了一口气,回身看向身后的全屯子老少爷们,“大家伙啥意思?是继续追究下去还是放过一次?”
大家伙互相看了看,有要求放弃的,有要求继续追究的,最后统一了一下意见,算着拉倒了,但最后陈福还是站在于富贵身边,“老于叔,你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家老嘎达在干这事,就别怪我找公安了。”
说完陈福带着大家离开了于富贵家,临走时张梅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哼哼的于赖头,正好与于赖头看向自己的目光相撞,张梅楞了一下,随即转头跟着大家离开,边走边听着屯子里的那些人说着老于头不容易,又当爹又当娘的拉扯于赖头,而张梅则在回想于赖头那个带着丝丝愧疚的眼神,张梅心底微微动了一下,或许于赖头还没有坏到不可救药。
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下午直接上学的张梅也没有跟追问上午怎么没上课的张连海说这事,而是轻描淡写的圆谎圆了过去,没几天,张梅家的院子栅栏就在陈福的帮助下全部换成了下面是土坯夹杂着圆木的,土坯是自己去山脚下挖的,而木头则是在林子里砍的,在张梅他们屯子不太远的地方有一座山,山虽然不高,但树木却不少,每当要入冬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去拣点枯树枝之类的留着烧火,就是盖房子也从林子里砍木头,虽然这两年管的严了一些,但并不妨碍屯子里的人去找木头,毕竟死树还是不少。
半个多月后,当张梅放学回家时,刚刚走到自家院门口时突然听到一阵阵咯咯哒的鸡叫声,张梅有些奇怪,打开院子门,走进院子,发现院子里竟然有三只鸡,张梅楞了一下,以为是谁家的鸡跑到自家,赶紧走到鸡跟前看了看,三只大母鸡,一只白、一只黑花、一只黄花,身上没有任何的记号,张梅突然想起会不会是于赖头送还来的?带着疑问张梅先问了左右邻居,当确定不是别人家丢的后心底越发的肯定是于赖头还回来的,张梅站在院子里看着三只大母鸡笑了。
张梅既没有把鸡送回去也没有去找于赖头,而是走进仓房抓了把谷子洒在地上,边洒边叫“咕咕咕咕。”
把鸡喂完,张梅回屋洗洗手开始写作业,所有的作业做完又把课文背会后,张梅拿起小衣服继续自己的缝衣服大计,天还没黑,张梅就听到了院子里传来喊声,“梅子、梅子,在家吗?”
听到喊声的张梅赶紧把衣服收起下炕,走出屋子张梅看到了站在院门外的陈贵庆,张梅笑了一下,“二哥,你咋来了。”
陈贵庆笑了挥挥手,“走,我娘今个包包子了,让你过去吃包子。”
张梅哎的答应一声,进屋套件外套跟着陈贵庆去了王贵花家,好几天没有看到王贵花,张梅也怪想的,到了快秋收的时候了,家家户户都忙,而把自家的地包出去的张梅除了学习做衣服看书也没别的事,跟着走进王贵花家,一进屋,张梅就看到了面对门坐在炕上跟陈福说话却捂住半边脸的大强叔,张梅打了声招呼,听到赵强模糊的回答,张梅有些好奇,看了看坐在赵强对面的陈福,“三叔,大强叔咋了?”
陈福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赵强,“上火了,牙疼。”
陈福的幸灾乐祸让赵强白了一眼,要不是牙疼的厉害,赵强准上去锤巴一顿陈福,这大福子越来越损了,看自己遭罪不说帮忙还看笑话。
而陈福的解释却让张梅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心底一下子想起了自己记住的第一个偏方,看了看赵强,张梅有些犹豫,张梅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张梅的踌躇让笑话完赵强的陈福看到,难得在张梅脸上看到为难,陈福好奇的看着张梅,“梅子,咋了?”张梅抬起头看了一眼陈福,又看了看赵强,咬咬牙决定试一下偏方是不是好使,毕竟这么久才碰见一个这样的实践机会,张梅不想错过。
第三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3…5…14 12:02:55 字数:3052
“大强叔,我爷曾经告诉过我咋能让火牙不疼。”张梅打定主意后看向赵强把编好的话说出,张梅的话让赵强腾的一下在炕上站了起来,“咋整?”
还没等张梅开口陈福皱起了眉头,看向张梅,“梅子,你真知道咋整?”
陈福淡淡的质疑反而让张梅有些不确定的心变的肯定,没有犹豫的点点头,“知道,但是不知道好不好使。”
张梅的话让陈福犹豫的看着赵强,“大强,你啥意思?试试?”
赵强赶紧点头,“试,这牙给我疼的睡不着吃不下的,我恨不得立马把牙敲掉。”
赵强没有犹豫的选择相信,让陈福点点头,转头看向张梅,“梅子,咋整你就给你大强叔试试,治不好也治不坏。”陈福的话让赵强附和的点头,赵强没有犹豫的信任让张梅前一刻肯定的心又有些犹豫,张梅知道牙疼那滋味有多难受,张梅虽说对现在的医疗水平有着浓浓的质疑,但在张梅心底其实更倾向于去就医,不过,张梅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炕上的赵强,赵强半边脸已经肿的老高,但即使是这样赵强也没有去医院,不是不信任,而是作为农民,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基本上不会踏足医院的大门,正是因为知道并且了解农民的这种心里状态张梅才越发的犹豫。
张梅突然的犹豫让被牙疼折磨了好几天的赵强有些跳脚,“你这丫头咋这磨叽,赶紧的,叔都不怕你怕啥。”
张梅又看了一眼陈福,陈福肯定的点点头,眼神中还带着鼓励,张梅使劲的答应一声,转身走出里屋,直接来到灶房找王贵花要了点面碱,当得知王贵花家没有白纱布时,张梅要了一块棉布,按照记忆中偏方写的先取了黄豆粒大小的面碱,又把面碱用棉布包好,扎紧成球状后,又让陈贵庆找了一根蜡烛,把包好的面碱直接放在了炉子上的小铁板上慢慢的烤热。
第一次做,张梅有些手忙脚乱的,要不是王贵花、陈贵庆在一旁打下手,张梅肯定不能一次完成,当感觉面碱软化了后,张梅用筷子夹住软化热乎乎的面碱走进屋,让赵强直接咬在疼牙上。
按照偏方上说的,咬上一到三分钟牙疼就会消失,张梅让赵强直接咬三分钟,张梅紧张的看着赵强把面碱放在嘴里咬在牙上后,不自知的开始屏住呼吸紧紧的盯住赵强的脸色,而陈福则在一旁给掐时间。
三分钟的时间很快,但在这一刻张梅却觉得时间慢的不行,张梅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到底好使不好使,当陈福看到时间终于到了三分钟后,“行了,到时间了,大强吐出来吧。”
陈福的突然开口让一直紧张的盯着赵强的张梅吓了一跳,当听说是到时间了,张梅没有松气反而越发的紧张,张梅的紧张传染给了身边的王贵花、陈贵庆,三个人一起看向把面碱吐出的赵强。
王贵花咽了一口吐沫,“大强兄弟,咋样?”
赵强吧嗒吧嗒嘴感觉了一下,突然眼睛变的锃亮锃亮的,几步窜到张梅身边哈哈哈的笑了,“梅子,叔的牙不疼了,叔的牙好了。”
当赵强兴奋的喊声响起时,张梅瞬间松了一口气,因为紧张而满是汗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而王贵花则一拍大腿哈哈的笑了,转头看向张梅,“好孩子,竟然还有这样的法子治牙疼,婶子算是记住了,下次要是牙疼肯定用这个办法。”
王贵花跟着骄傲自豪的夸奖让张梅有些不好意思,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着呵呵的笑着,赵强重新恢复精神让陈福一直提着的心咣当一下落地了,轻轻咳嗽两声,装作淡定的看着乐的找不到北的赵强,“我说啥了,梅子肯定能行。”
陈福淡定的话语得到赵强的大笑附和,没有人看到陈福放在炕桌下的手一直紧紧攥住,直到赵强说牙不疼了,才缓缓松开,而松开的手掌心中还有着淡淡的潮湿。
而恰好也是这次的事件让张梅对偏方的质疑消退了许多,心底也隐隐有了期盼,张梅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偏方都很好使,也不知道那些偏方是不是真的不针对某一个人,但这并妨碍张梅对偏方大全的研究,张梅已经决定回去一定要好好的学偏方大全上的所有偏方。
时间缓缓的滑动,今天1992年9月1日,是开学的日子,背着书包走出家门的张梅刚刚走到路口就看到了站在路口的陈秋喜,张梅笑了一下,“秋喜,你来的真早。”
等了有一会的陈秋喜咧着嘴笑了,“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能不急吗,咱们从今天开始就算正是的初中生了,我着急去学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