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翊鸿笑着点了点头:“放心。我有办法让他身边没有第二个人出现。”
邢翊鸿和黎瑞离开了。别宫此时也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宫晓咏和太后他们这些人都秘密搬出了别宫,趁夜搬去了两公里之外的一个乡村的小院儿。而柳诀和几名暗卫则时刻处于紧张的状态当中。
宫晓咏很紧张,紧张到连做饭都没了心情。自从邢翊鸿回京,他的整颗心就都吊了起来,觉也睡不踏实,虽然不至于做噩梦,但就是难以入睡。相比之下,太后似乎要好得多。毕竟是多年母子,她很清楚皇帝和邢翊鸿的为人处世之风。说起来,这次的事情是他们俩故意给了喜太妃和邢翊昌一个机会,好让他们借机发挥。而他们俩都是办事沉稳,心思细腻的人。如无把握,绝对不会有所行动。她只是比较担心,莫行云这一次如果有什么不测,皇上怕是会心痛难当了。
短短三天,宫晓咏就显得没精打采了。不但如此,眼圈发黑,眼窝都有点儿凹的意思了。这让王田福很是心疼。“晓咏,你这样不行啊!王爷绝对不办没把握的事。你这样,等王爷来接你的时候,该心疼了!”
宫晓咏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厉害。可是担心也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啊!哎呀,你甭管我了。反正我能吃能喝又不会有事。”其实他除了担心邢翊鸿的安危之外,还有点儿闹心他脑袋一热兑换了那个定时炸弹到底是对是错。那个东西毕竟是从自己这里拿走的,估计也是要被拿来对付人的。不管是多少人死伤,这恐怕都有自己的罪孽吧?尽管他不在乎跟邢翊鸿分摊罪过,或许这样俩人死后还可以在一起接受惩罚。但一个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是会不安和恐惧的吧?
所以王田福的劝说还没等说完了。就已经注定没有效果了。在得知宫晓咏的状态后,尤其是当两天都没有吃到宫晓咏做出的晚膳之后,太后就知道小咏子是在担心害怕了。
“宫晓咏,你担心翊鸿会有危险?”太后仍旧是开门见山。
宫晓咏点头:“奴才的确担心,不止担心,还害怕。”
太后问:“为何害怕?怕翊鸿有危险你失去一切?”
宫晓咏摇头:“奴才怕的是人命。王爷临走前跟奴才说过,皇族兄弟之争在所难免。他也心甘情愿为皇上屠戮手足。可奴才怕,怕王爷日后会背上骂名。也怕他会留下阴影,一辈子不开心。”
太后想过宫晓咏会担心的很多事情,却唯独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段话。若非是真心爱护,生死攸关之时,哪个人能更关心这些?而会担心这些的人,这样的心肠在皇族之中,实在是少之又少。在她看惯了前朝后宫的你死我活尔虞我诈之后,突然听到这样的言语,心中除了触动,还有一丝酸涩。想当初,自己何尝不是一个看到鸟兽受伤都要心疼好一阵子呢。可宫中数十年,人命是不是真的就在眼中心里变得不值钱了呢?
“既然你选择了翊鸿,就注定要接受他的一切。杀孽也好荣华也罢,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哀家每日都想祈求神佛国泰民爱,皇族众人和顺。可并不是心诚恳请就一定会成真的。”
“太后的话奴才懂。却还是控制不了心里难过。太后,皇上……将来会让王爷一世安宁么?”也许是太后今天的态度和语气让宫晓咏察觉到她不会苛责自己,所以他才敢问出这样一句话。而实际上他不知道的是,之前的话早就已经逾越了他的身份,甚至是那“屠戮手足”四个字已经够得上犯上掉头的大罪了。
太后愣了一下,随后他问了一个问题:“你又想跟翊鸿过什么样的日子?”
宫晓咏如实回答:“奴才以前的愿望是可以自己开一个小饭馆儿,收养几个孤儿,照顾他们到大。认真的做菜,认真的生活。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挺好。但王爷跟奴才说过,他会带奴才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家落户,会跟奴才一起完成那个愿望。不用很多钱财,只要轻松开心就好。”
太后沉思了片刻,到最后也没有给出一个回答。
小院儿里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沉静。直到邢翊鸿再一次出现,所有人都好像又活过来了一样。就连太后也终于算是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尤其是宫晓咏,看到邢翊鸿的时候,眼圈立刻就红了。好在他还是保持住了自己爷们儿的内心,没有眼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不然就实在是太难看了。
邢翊鸿以这么快的速度回来,事情的结果不言而喻。而且以邢翊鸿这种轻松的态度来看,宫晓咏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担心和纠结都有点儿白费的意思了。瞧见那家伙朝自己挤了几下眼睛,他就答题上猜到,自己担忧的事似乎并没有发生。
当然事情到底如何,首先是要跟太后禀告的。而宫晓咏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当然也没有可能凑合过去旁听。不过这么多日子也没有好好的做过一顿吃的,这会儿他终于想起要大吃一顿了。就当是为自家王爷接风也好嘛。
这里是乡下地方,虽然偶尔柳诀也会派人去采买食材,但为了安全起见,多数还是吃的普通菜色。太后对此没有丝毫意见,何况平日里也多是这些普通食材。少吃几日山珍海味又没什么所谓。反而因为有很多蔬菜和禽畜是本地直接采摘和宰杀的,虽然不比给皇宫专门饲养的禽畜吃的精细,却另有一种味道,也是十分鲜美可口的。
宫晓咏在看到王爷之后就发觉到自己好像好久都没有大吃一顿了。这些日子,用食不下咽来形容有点儿过了,但却实在是没有心情吃好吃的,更没动力做好吃的。太后体恤他的心情,也没让他继续做晚膳或者是宵夜。也可以说,自从搬来这边,他就没怎么正经上过灶。
撸胳膊挽袖子打算大做一顿,不过在那之前,他决定先去菜地转一圈,头阵子来的时候他好像隐约有个印象,本村有一个粉条作坊来着,想到猪肉炖粉条和红烧粉条的味道,他立刻咽了下口水。果然,最解馋的就是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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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依然好冷是要闹哪样……
☆、49章
49:回京之前
这个晚上;没有人来打扰邢翊鸿和宫晓咏两个人的二人世界。
看着一桌子的大鱼大肉,邢翊鸿笑道:“怎么,还怕我在京城吃不好喝不好?”
宫晓咏撇嘴:“是我这阵子担心得吃不好喝不好才对!话说……那个炸弹……你怎么用的?”
邢翊鸿搂过宫晓咏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头:“炸了老六的外宅,那里有他私制的龙袍龙冠,那边一炸;他就慌了手脚。原本安排的人已经拿到了他谋叛的证据,人当场就被扣下了。如今已经被关进了天牢。而且我们还在外宅当中找到了老六跟几位京外官员的秘信私约,以及一份名单。现在那些把柄都在皇兄手上。而我和大皇兄也都说服了那些想趁机搞事的人,淑妃在得知是喜太妃在她送给皇兄的燕窝里下了毒陷害她之后;立刻把她给供了出来。现在大内侍卫已经将喜太妃严押在冷宫的一个院子里了。不过这些都被压了下来,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些。”
虽然这只是简单的过程介绍,但宫晓咏真是觉得比看一套连续剧还要夸张。“那……你现在是功成身退了?来接太后回京?”
邢翊鸿点头:“对。而且我也把我们的事跟皇兄说了。现在虽然不是最佳的时机,皇兄也没心情理这件事。但只有这样,他才没空去思考。反正我刚立大功一件,要娶个王妃他还能不答应了?怎么样,现在轻松下来了吧?只是毁了宅子的一角,是不是没有罪恶感了?”
宫晓咏用力点头:“艾玛,你这么说我舒服多了!不过,皇上会不会下旨杀了六皇子?”
邢翊鸿耸肩:“这就是皇兄需要去烦恼的事了。其实老六虽然野心太大,却也只是被他母妃和几个别有用心臣子的蛊惑。但篡谋皇位怎么说都是大罪。绝对算的上是死有余辜。”
宫晓咏歪头:“那那些参与谋反的臣子呢?”
邢翊鸿再一次拍了下宫晓咏的肩膀:“还是那句话,那些都是皇兄需要去烦恼的事。行了我的小王妃,本王的肚子已经饿扁了,是否可以开吃了?”
甜甜蜜蜜的吃了一桌子好菜,只可惜菜再好吃,吃多了也会不舒服。宫晓咏在自己心情开朗了之后敞开了胃口,而邢翊鸿也因为心疼自家小王妃这阵子没好好吃饭多给他夹了一些。最终的结果就是宫晓咏胃胀得难受了。幸亏别墅里的药柜里,还有几盒健胃消食片。这时候让他去熬消食茶他才没那个闲心!
又一个小别胜新婚。只是因为某人胃胀,所以某些需要“技巧性”的运动就只能暂时作罢了。但俩人还是几乎腻乎了半宿。柔软的大床上,两个人一边看着一个无聊的电视剧,一边偶尔亲上几口,感觉还真是甜蜜蜜的紧。
“翊鸿,那天太后找我说话,我一不小心,就跟他说了一些好像不应该说的话。”看到电视剧里,婆婆教训儿媳妇儿的画面,他突然想起几天前的事。
“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轻轻滴揉着宫晓咏的头发,邢翊鸿对此丝毫都不担心。他很清楚太后的为人,对待自己虽然不会比对皇兄更好,却也绝对不会藏着掖着。如果晓咏真的说了什么让她不接受和生气,那会儿就算不说,也会用暗示的方式表达出来。既然没有表示,嫆姑姑也没说什么,那就表示晓咏没有惹母后生气。只是不知道这小家伙自己在纠结些什么。
大概其那天的谈话内容又说了一遍,宫晓咏叹了口气:“你说,她会不会觉得我要把她儿子抢走了?”
邢翊鸿笑了:“必然如此。所以你看,你们那边的演戏不也都是这样的事情。哪一个儿媳不是抢走了婆婆的儿子呢!不过你放心,母后又不是那些无知妇孺。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说的那些话非但没有让母后生气,反而会更喜欢你了一些。”
啥玩意儿?我咋没看出哪儿有高兴的意思??!!“算了,反正你们这些皇家人的思想我是理解不了的。没生气就好!我不说了。最近都没睡好,你别吵我啊,今天我可什么都不做,让我好好睡一觉再说。”说完就直接窝在邢翊鸿的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嗯,果然还是这样睡觉最踏实了!
京中的事情除了莫太医的毒症之外,大体局势上都已经稳定了,虽然一场动荡之后避免不了的是有很多善后要做。但对皇上来说,除了皇位之外,莫行云什么时候能彻底康复俨然是最重要的事。只可惜这件事无论是邢翊鸿还是太后都无能为力,所以他们也就不需要赶着回京了。
终于解决掉了多年的麻烦,太后的心情很好。她这辈子也没有过能在田间地头站立片刻的机会,而这一次心放下了之后,居然来了信步闲游的兴致。
宫晓咏这一次也被选作陪同之列,这让他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翊鸿,你真的决定要离开京城?”看着远处农田中农夫们在忙着除草捉虫,太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邢翊鸿点头回道:“这件事早就跟兄长说过了。母亲也必然知道儿的用心,还望您成全。”
太后叹了口气:“娘自然知道你的心思,但一家人总归是在一起来得好一些。这么多年你都没离开娘太久,前几年你外出游历,好歹你还会回家。可往后……”
听太后说到这个,邢翊鸿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但他真的不想也不应该再留在京城。这跟皇兄和母后会不会疑心自己没有关系,他只是绝对不希望再有人以自己的身份来做文章。而且外面无拘无束的日子一直是他的向往,那个皇宫永远都有一个他不想去想的阴影存在着。比起每天摆弄权术,他更喜欢做点儿小买卖,跟自己的小王妃游山玩水。“往后儿还是会回家。母亲和兄长的寿诞和新年,儿都会带晓咏回来。如此可好?”
太后点了点头:“既然你去意已决,娘也不再阻你。不过封地一事你不要再提,那是祖制,违背不得。另外便是要离京,也要待到明年。你的婚礼绝对不可草草了之。”
邢翊鸿听完这个,眼睛立刻就亮了。他是知道太后和皇上不会反对,可这么快就提上日程还是没有想到的。“母……”
太后立刻摆手阻了邢翊鸿即将要说的话。“不过晓咏的身份实在不妥,在你没有想到怎么替他找一个体面的身份之前,这个婚事我还不能点头。”
本来太后认可了宫晓咏是邢翊鸿准王妃的人选,这是天大的好事一件。但改变身份就不怎么好办了。
其实让宫晓咏有一个好的“出身”并不难。有多少人上赶着想要跟安遥王攀关系呢,认下宫晓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