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济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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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济公传-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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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旨道:“老妇团圣僧治病,十分欢喜,今天筵宴,圣僧最喜欢随意,着将平日宴会的仪节,一律除去,大家随意谈说谈说。”

话言未了,就听济公高叫道:“俺的金大人,俺的金御史,你修的大成庙怎么样子了?俺听说你很吃了一顿苦了。”金仁鼎吓得连忙回答道:“已经开工,请圣僧放心。”又见圣上向刑部尚书寇桢说道:“寇贤卿,今夜皇儿宫中,出了一件奇案。”就着人就那把刀拿过来,交与寇侦察看了,如此如彼说了一个底细。寇帧忙出席启奏道:“这事请陛下给臣便宜行事之权.就可立刻破案。”皇上道:“准卿所奏是了。”寇帧立起,将要归座。见殿外来一小太监,尚未进殿,寇桢遂急忙忙拿着这把刀迎到殿外,把这小太监一把拖住。可笑这太监见寇桢手上抓着一把刀进前来拖他,吓得阿着舌头说道:“爷爷饶罢。咱家实不曾犯法。”寇桢趁势反转吓他道:“你既不曾犯法。你如晓得这把刀是何处来历,我就饶你。不然,便一刀杀却。”这太监就在刀上看了一看,说道:“这把刀是御膳间的一把切面的刀。”说到此处,却另有一个太监从此经过,寇帧又问道:“你看这把刀是不是御膳间切面的呢?”那太监一看,也说道:“一些不舛。”寇桢又问道:“这把刀是派谁人掌管?”那太监道:“是派御面总管徐老儿徐升掌管。”寇桢拿着刀,说了一声“去罢”,便回身走进殿上,一一如一的对皇上奏了一遍。皇上大怒,命把徐升捉来。只见去了三四名太监,不上片刻,将徐升拿到。见那徐升年约五十多岁。却是个忠正精明样子,跪在下面,不住的摇头。皇上道:“这把刀是你切面用的吗?”徐升道:“是小人用的。”皇上道:“既是你用的刀,怎么会到青宫里面的呢?”徐升方要回言,只见苏同、张禄在旁插嘴奏道:“徐升既认了刀,这断乎是他行刺的,就请万岁爷定他一个罪名就算了,还细细问什么?”皇上点了几点头,便说道:“来人,把徐升拖出去废了罢。”但见徐升跪在下面,吓得直抖,连话都说不出来。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95回 济颠僧说帖辨疑案 周选侍传旨结冤仇

话说是上分付把徐老儿推出废了,却幸宫内私宴,并无侍卫,司值太监便忙不及的去传侍卫。忽见张禄跪奏道:“启万岁爷,已到午正一刻了。”皇上送由身畔取出封件,拆开一看,但见一个纸条,并一块银牌,纸条上写着道:“欲知青宫案,就问牌上人。是他来做害,莫误杀徐升。”皇上看罢,就忙把银牌正面细细一看,见上面刻着“散职太监苏同”,知是苏同的一面腰牌。沉吟了一会,便降旨赦了徐升。徐升就同鬼门关上放回的一般,碰了一个响头,扒起来,没命的走了。皇上当下又传寇桢,就把济公的说帖并银牌给他去看。寇桢奏道:“圣僧之话,必有来历,请陛下将苏同交微臣带回拷问便了。”皇上方要传旨,忽听太后传旨、皇上忙将前后奏明。太后道:“苏同这狗奴,怎么会做出这事来呢?”此时周选侍恰在太后前侍宴,闻说这话,因趁便进言道:“苏同多年内监,绝无此事,恐怕是这和尚做害。”话言才了,只见皇上作色道:“你们这班女子、小人,久经狼狈为奸,若再多言,一同发刑部拷问。”周选传不敢开言,暗暗记恨不提。且言皇上发作了周选侍几句,行至帘外,恰巧传来拿徐升的侍卫已经来到,皇上便传旨:“将苏同押解划部拷问。”旨意一下,这苏同就同半空中响了霹雳一般,就见四个侍卫上前,忙把苏同拖出,这边大众还是照旧吃酒。

济公见大事已定,见他就近便是金丞相的一席、又放出“叭迷吽”的喉咙喊了一声:“金大人、俺有一句闲话问你。请问假如有十万银子放在外面生利,每年该多少利息呢?”金丞相道:“大约不过一万多银子一年。”济公道:“照这说法,若是过了十年,不是利钱反过了本钱的头吗?”金丞相道:“就是利钱过头,若归到公事判断、也只能一本一利,这叫做子不过母。”济公拍手哈哈的笑道:“不怪身为宰相,例子是很熟的;要是俺们出家人,就回不出娘家来了。”看官,这金丞相席上所说的话,不过随问随答,不甚介意,那知济公却有用心,到了后传书中,诸位自然明白,此时权且搁过。

却说太后自打苏同拖出之后,心中好生纳闷,半晌口也不开,忽然心中记起一事,分付周选侍道:“你代我到宫里,把件新绣的千佛衣拿来,就传旨赐了圣僧。”周选侍领旨出帘,跑到后宫,将千佛衣取到。心里想道:这个和尚邋里邋遢,实在可厌,等我传旨的时候,挟住他把千佛衣穿了,弄得他头齐脚不齐的,给大众笑笑。主意已定,拿着千佛衣,便移动金莲,站在太后帘前,娇声滴滴的说:“太后有赐,宣圣僧听旨。”济公睬也不睬,还是在那里吃他的,连喊三次,济公只当不曾听见。大众皆吃惊,周选侍倒也无法,只得把件千佛衣打开,又说道:“圣僧上前领赐,从速着起来谢恩,不得违旨。”济公方才慢慢的把一双筷子丢下,出了席来,嘴里叽叽咕咕的祷告道:“常言说得好,穿衣吃饭不能并行,怎么叫俺赴宴,又叫俺穿起衣服来了,不是诧事吗?”嘴里说着,没精没采的,走到周选侍面前,把件千佛衣接下,朝身上一穿,转身就走,也不谢恩。周选侍气忿不过,忙在太后前跪下奏道:“圣僧无礼,请懿旨议罪。”济公听说,也上前跪奏道:“宫婢违旨,请国太议罪。”太后忙说道:“周选侍奏圣僧无礼,他却不知圣僧随意惯的,也难怪他。但是圣僧奏周选侍违旨,不知所违何旨,请圣僧细细说来。”济公道:“僧人一经赴宴,就奉懿旨说,今日宴会,把平时的仪节,一律除去。独他这小种子,偏要宣俺听旨,还要叫俺谢恩,这不是违背前旨吗?”太后想道:这个和尚,倒也算是刀笔的出身。只得假意把周选侍呵斥了两句。心里只觉得这件光华夺目的衣服,把这邋遏和尚穿着,实在可惜。那知意念一动,直见济公忽然的头这么一摇,身子这么摇摆,忽然头上戴了一顶盘金昆卢帽,脚下登了一双踏云丝锁履,面上放出一种异样的光彩,真如地藏降世,活佛重生,一个个都惊呆了。太后亡传旨请圣僧入座。单是周选侍凸凸不服,心里骂道:不过是点妖去。将后便弄出一段大大的案件,后首书中自然交代。

济公早经明白,但觉得心里添了一件大大的心思,闷沉沉归了座位,胡乱的吃了一饱。登时大众起身谢宴,济公也便离座启奏道:“僧人荷蒙天恩,留养内禁,心实不安,但国太贵恙已经痊愈,僧人就此告辞。但日前蒙太后赐的黄绞被,不料被刺客当中受一刀伤。大约也候苏同得供,自然明白。”皇上闻奏,好生诧异,忙问道:“那厮刺客,难道还到圣僧渌猗亭去的吗?”济公道:“过后自明。”此时寇帧却也留神察听。众官纷纷散出,济公刚要转步,又听太后传旨道:“不日大成庙告成,拟请圣借主持。还望圣僧暂在渌猗亭盘桓数月,俟大功告成之后,做过圆满,再行出外。未知圣僧以为如何?”济公又奏道:“太后懿旨,理应敬遵,但僧人疏懒已惯,究俟大成庙落成之后,再行叩请圣训。”说着,也随大众一同散出。

但皇上觉得恋恋不舍,济公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封件,说道:“陛下事到危急,再行开看,不可预先泄漏。”又叮咛了一番,这才退出。出了宫门,只见金丞相转身说道:“圣僧,你我多时不饮酒了,再请到敝居小聚数日罢。”济公道:“前次叨扰,已觉过分。末后反带累大人吃惊,俺好生不大过意。”说毕,哈哈一笑。又见旁边寇桢也近前拱手道:“圣僧在此,久欲过问,奈因大内之中,不敢越礼;今既散出,可否请到敝居,借聆佛果。”说毕,又深深一揖。济公道:“济某颠颠倒倒,有何功德,承列位大人契重,惶愧之至。但僧人与大人后会有期,不时也可以随便的趋前奉候。总望大人秉忠爱国,济某就受赐不浅了。”说毕也告辞,就往前走。一众皆出午门,但见济公忽然头几摇,身子几摆,还是变了一个污垢满身的穷和尚,就往大众里钻去,转眼之间,连影子都没见了。不知济颠僧此番出宫,又往何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96回 徐天化愤气骂昏君 周选侍草诏释罪犯

话说一众官员出了午门,见济公仍然变做一个穷和尚,钻到人众之中,忽然不见,莫不惊讶太息。大众随即坐轿的坐轿,上马的上马,各自回转府第。寇桢自然就去拷问苏同,暂且按下不提。

单言慈宁宫这次宴会,内中恼了一位国舅,此人姓徐名天化,就是太后的嫡亲兄弟,现为兵马都招讨职。所生三子,长子名森,次子名鑫,弓马熟谙,均有万夫不当之勇,皆受殿前指挥之职。三子名焱,他与弟兄不同,看见两个哥哥谈到武艺,他就把两个指头将耳朵塞起,所以到得二十多岁,真个手无缚鸡之力。但有一件奇处,其人诡计多端,就是他的亲爷,都有些怕他,现今官居通政司参议。这日宫中宴会,早有人传报了徐天化。徐天化见得不曾召他赴宴,就气得暴跳如雷,唤过徐森、徐鑫说道:“现今这个昏君,很看不起我娘舅来。今日国大病好了,大众宴会,他连信也没给我一个。老夫实在气闷不过,我儿赶紧叫人备马,你们就随我闯进宫去,作为看国太的病,单看这个昏君,拿什么言辞对我。”徐森、徐鑫也十分呕气,当时就唤家人备马,父子三个,更了衣服,才要起身,但见徐焱急忙忙的奔来,开口道:“请问父亲同二位哥哥,意将何往?”天化道:“我儿来得正好,正要同你斟酌。”但见徐天化咬着牙齿,气冲冲的,就把慈宁宫宴会的话,说了一遍。徐焱听毕,冷笑了一声说道:“人言少年人以血气用事,不料我的爷偌大的年纪,怎么也是这样?这宴会不宴会,有多大了得?好歹兵马的权,皆在我们手里;难得他做出这种彰明较著看不起外家的事来,那时借此在国太前作个说头,还好做出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岂不甚好!此番你们三人就是赶进宫去,难道他皇帝还是向你陪礼不成?我看你老人家这个样子,好像打退堂鼓了,倒越过越糊涂了。”徐天化被徐焱收拾得顿口无言,反说道:“我儿言之有理。”徐森、徐鑫也就把一团高兴,如同遇到一盆冷水从头上浇到脚下一般。各皆说些闲话,又关会家人不必备马,暂且按下不提。

且言寇桢赴宴后,出了午门,回了刑部衙门,问道:“适才有四名侍卫,押到宫监一名,发来本衙门审问,此时可曾押到?”家人道:“已押到了。”寇公就分付伺候坐堂。不上一刻,司案、司刑各官暨书吏差役均已齐到,寇公便坐了大堂,各官参堂已毕,但见值日差官,带了四名护勇,将苏同押到堂下。苏同忙走上一步,跪下说道:“罪人苏同,叩见刑部大人,愿大人明镜高悬,分辨皂白。”说着,又磕了一个头。寇公道:“你做散职太监,做了几日的?”苏同听说,就装着要哭的声腔说道:“禀大人,也是冤枉,被这济公和尚害的。咱家同张禄好好儿当总管,就因那日在慈宁宫,济公和尚拍手狂笑,咱同张禄就奏他惊驾,他由此记着咱们的仇。次日他在万岁爷前说咱两个误了参粥的差使,所以降了散职太监。要问咱俩个儿当散职,也不过只当了大半日子。”寇公听毕,暗想道:怪到济公说他的黄绫被受了刀伤,大约他记你们的仇,你们也就记了他的仇了。但是这把刀,必定要送到太子青宫里面,不解是何用意。想罢,又问道:“苏同,你不过当了半日散职太监,怎么就把腰牌落掉的呢?你晓得这面腰牌,是落在何处的吗?是什么时候落掉的吗?”苏同道:“时候记不甚清,也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到是夜分才晓得的。当时便同张禄言明,张禄他劝我重请一面便了,所以也不曾寻找。”寇公又问道:“张禄他既同你一齐降了散职,还是在一个头目下听差,还是在两个头目下听差?”苏同道:“张禄在洒扫王头目下听差,咱们在柴炭钱头目下听差。”寇公又问道:“柴炭厂同洒扫厂相离多远呢?”苏同道:“大约有半里多路。”

寇公听到此处,把公堂一拍,骂声:“狗奴!你从实招了罢!你的案情,已统统破露了。你同张禄既相离半里多路,怎么你到夜分觉得失落腰牌,还同张禄说呢?显系你们二人夜间在外边办的好事。你快把怎样到御膳间拿刀,怎样送到青宫,还是一个人做的事?还是同张禄合做的事,存心要刺杀何人?从速招来!若有半字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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