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馨儿的眉眼渐渐舒朗开来:“对,咱们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事,这是为了表哥的前程着想,不能让她毁了表哥。”
丁妈**神色也缓和下来,却是带着几分郑重:“所以,小姐只管安心在船上呆着,不要再费神去想些无谓的事,女儿家,名声要紧,若是传出一星半点不好的闲话,对小姐不利,此事,只能慢慢来。”
叶馨儿缓缓点头,反省着,自己这些日子,病急乱投医,的确有失方寸。
第四十五章 上岸
第四十五章 上岸
李明允和林兰就这样冷着,各做各的事。
这样也好,起码不用帮他去做笔记,林兰暗自庆幸,愉快的哼着小曲儿研究她的新配方。
李明允忍住扶额的冲动,闷闷的腹诽: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银柳来禀:“乔家的方妈妈来了。”
林兰忙放下手头的事:“我这便出去。”
李明允竖着耳朵,听外面的交谈。
“我家小公子,烧退下来了,这会儿人也清醒了许多,囔着饿了要吃东西,夫人喂他喝了半碗米粥,都没有吐……”
“很好,记得多喂他喝水,哦……那个姜茶先别喂了,小公子嗓子有些红肿,姜茶辛辣,喝了嗓子会疼的。”
“真是多谢李夫人了,要不是碰到您这样的活菩萨,我家夫人真是愁也要愁死了……”
“方妈妈快别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晚些我再过去看看小公子。”
须臾,林兰回来,脚步轻快,小曲儿哼的越发带劲,李明允瞥了她一眼,林兰冲他挑眉,神情得意,好似在说:现在总该相信本姑娘的医术了吧?
李明允嘴角抽了抽,低头看书,心道:看你得意到几时,不想去虎丘了?
到了酉时,李明允正要避出去,灵韵却来报,说二小姐今天身体不适,就不过来了。
林兰不以为意,叶表妹想必是受了点打击,情绪低落,没心情听她说什么养身之道了。
晚间林兰又去了乔家的船上,过了个把时辰才回来,进屋就吩咐玉容:“你待会儿去跟文山说一声,明儿个船到苏州,乔夫人拜托我带方妈妈去配药,让他跟着去。”
这话主要是说给李明允听的,她明天有正事,就不陪他去访友了,至于苏州城,等配好了药,她还是要去逛一逛的,正好,一个人乐得悠闲自在。
玉容看了少爷一眼,见少爷不出声,这才出去转告文山。
李明允默不作声,心中却是隐隐失落,好似一直以为自己手里拿了副好牌,就等对家认输,没想到对家根本不以为然,甩牌走人,不玩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船到了苏州渡口,李明允带了冬子上岸访友,乔家那边,方妈妈过来请林兰。
周妈叮嘱银柳要好生跟着少夫人,千万莫走散了。
上了岸,林兰打听了一下药铺所在,乔家租来一辆马车,一行人直奔“仁安堂”而去。
就在林兰等人离开不久,丁妈妈一个人上了岸。
“仁安堂”在苏州算得上是老字号了,门面够大,药材齐全,店家服务态度也很好,林兰很羡慕,将来自己也能开这么一家药铺就好了。
林兰先帮方妈妈抓好药,再拿出自己开的单子,让伙计去配。伙计看了看写的密密麻麻的单子眼中露出诧异之色,不确定的问:“夫人要买这么多?”
“是啊不会是你们铺子里没有这么多药材吧?”林兰笑道。
“哪能啊本店万药俱全,夫人稍候,小的马上去准备。”伙计笑呵呵的说。
林兰要配的药材不少,等了大半个时辰,伙计才配好,整整一大堆。
“一共三百六十八两。”账房先生噼里啪啦打了半天算盘,吊着眼皮说。
“银柳,你去付银子。”林兰吩咐道。
银柳支吾着:“我,我没带银子……”
林兰脑子里“嗡”的一下,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惯性思维的错误,还以为当了少夫人,买东西只管叫下人付钱就行了,殊不知,下人的钱也是要主子先给的。真糟糕,昨天光顾着跟李明允冷战,都忘了问他要银子,林兰很尴尬,难道说让文山回去问周妈拿银子?
伙计的脸色更难看,可别说忙活了半天,人家没银子又不买了,这不是消遣人吗?
方妈妈身上也没带这么多银子,只好说:“要不,大家凑凑?”
文山清点药材完毕,起身道:“不用,我来,我来付。”又对林兰说:“少爷一早就把银票交给小的了。”
林兰愕然,她没想到,李明允居然帮她想到了。
银柳笑道:“还是少爷想的周到。”
林兰不屑的轻哼一声,却是不觉得李明允那么讨厌了,说起来,昨天的别扭闹的够无聊的,现在想想,一点意义也没有。
办好了正事,林兰拜托方妈妈先把这些药材运回船上,自己则带着文山银柳准备在苏州城里逛一逛。
“文山,少爷给了你多少银子?”林兰问道,这个问题要先弄清楚,如果银子富余的话,待会儿还能买点别的东西。
文山笑呵呵的说:“有六百两呢”
林兰暗抽一口冷气,李明允真大方啊一出手就是六百两,那岂不是还能买点好东东?
没了银子不足的顾虑,林兰带着两人直奔最热闹的西市。
三人逛了不久,文山手里就大包小包的拎上了。
林兰给自己买了几块漂亮的手绢,她自己不会刺绣,看叶馨儿的手绢绣工都很精美,很羡慕,这会儿看见了如此精致的苏绣,岂能错过。又给银柳买了只银钗,给玉容买了对耳环,给文山和冬子各买了双鞋子,给周妈买了一条勒子……
“少夫人,给少爷买点什么呢?”银柳提醒道。
林兰蹙眉想了想,扫了一圈满大街琳琅满目的货物,最终摇头:“还是算了,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买来少爷也不会用的。”
银柳道:“不管少爷会不会用,总是少夫人的一片心意啊少夫人,就买一样吧”
文山指着前面说:“那边有扇子哎天气越来越热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撺掇着林兰给李明允买礼物,林兰只好选了一把白纸扇,在银柳的建议下又买了个青色彩绣的扇套,准备回去后写上几个字,算是送给李明允的礼物了。
该有的都有了,文山记着少爷的吩咐,早点催少夫人回去,便说:“少夫人,天色不早了……”
林兰抬头看天,不早了吗?这会儿才正午呢
“不着急,文山你去问问,这附近哪里有好吃的,咱们吃过午饭再回去。”
银柳也是难得出来玩,自然赞同少夫人的意思。
文山只好吭哧吭哧跑去打听,不一会回来说:“前面转弯有一家‘迎客来’,听说那里的鱼味春卷做的很好,附近还有一家糕点铺,他家的糕点据说是苏州城里顶好的。”
林兰听得腹内馋虫活跃起来,立即拍板:“好,咱们中饭就去‘迎客来’,吃过午饭再带些糕点回去给大家尝尝。”
三人转过街角,却见前面围着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林兰好奇道:“文山,去看看。”
文山又拎着大包小包费力的挤进人群,须臾跑回来说:“大家在看一张寻医告示。”
一听说寻医,林兰的职业病就犯了:“你们在这等着,我过去瞧瞧。”
第四十六章 激将法(上)
第四十六章 激将法(上)
“知府夫人久病不愈,遍访名医,若能治愈知府夫人,知府大人赏金五十两……”一位官差在告示旁大声宣读。
众人议论纷纷,大多是被五十两黄金震撼到了。
“前几日才赏十金,今天就成五十金了……”
“是不是知府夫人情况不妙了,知府大人急了……”
“哎可惜咱们不懂医术啊要不然,也去碰碰运气,五十金,一辈子不用干活了……”
林兰算了一下,五十两黄金差不多有五百两银子,真是大手笔啊不过,即便没有重赏,她也想去看看的,便挤到前面问那官差:“大人,若是医不好会打板子吗?”
那官差将林兰上下一打量,看她穿戴虽然朴素,却都是极好的料子,想来不是普通人,便笑道:“姑娘说笑了,知府大人廉政爱民,怎会无故打人板子呢?”
林兰放下心来,下巴一昂:“那这寻医告示,我揭了。”
有好心人提醒道:“姑娘,知府夫人的病,这苏州城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可不是这么容易治的。”
林兰笑道:“反正医不好又不会打板子,去试试有什么关系,再说,苏州城的大夫看不好,不表示我也不行啊”
那官差看这位林兰年纪轻轻,本存了轻视之心,可听林兰口气……心道:这告示贴了都快有两月了,头一个月还有人揭榜,这一个月,再无人敢揭,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试试就试试,反正大人也没说年轻的女大夫不行。
“如此,请姑娘随我来。”官差抱拳道。
林兰说:“等等,我还有两个同伴在那边。”
银柳和文山见少夫人揭了告示,不由的心里打鼓,刚才他们也听人议论了,这位知府夫人病情不容乐观,少夫人能行吗?
林兰看他们两挤眉弄目的,笑道:“放心吧看不好不打板子的。”
官差被她逗笑了:“姑娘只管大胆给夫人看病,就算治不好,我家大人也会给诊金的。”
“什么姑娘,这是我家少夫人。”银柳纠正道。
桂嫂走进了苏州城的邮驿。
“这位大爷,请问刚才那位妇人可是来寄信的?”
邮差抬头看着桂嫂,态度冷漠:“来这里不是寄信还能干嘛?”
“那……能不能麻烦您给我看看那封信?”桂嫂说着,一锭银子悄悄放在了邮差左手边。
邮差不露痕迹的把银子藏进了袖子,掂了掂分量,还算满意,说:“这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只看一眼啊”
“是是……”桂嫂迭声应诺。
邮差拿出那封信。
桂嫂瞄了眼信封上,写着柏树胡同叶府少夫人王氏……桂嫂心里咯噔一下,王氏与二小姐原是闺中好友,后来大少爷娶了王氏,好友变姑嫂,两人关系更是亲厚。丁妈妈这封信不寄给大夫人,而寄给少夫人,怎么想怎么怪。
“看好了?”邮差催促着来拿信。
桂嫂笑眯眯的又拿出一锭银子,小声的说:“邮差大爷,是这样的,刚才那人是我家的婆子,我家老太太病了,说是不让告诉京里的大老爷,可我家二老爷又觉得不告诉不妥,就让人偷偷给京里送信,我家老太太早料到了,让我来把信给劫回去,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邮差感觉手里的银子比刚才的要重许多,估摸着有十两光景,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这不合规矩……”
显然是人心不足,桂嫂手里已经没多余的银子了,灵机一动,褪下手中的镯子偷偷塞了过去,央求道:“这位大爷,还请行个方便,我若办不成这事,回头老太太怪罪下来……”
邮差迟疑了片刻,却是松了手,不耐烦的挥挥手说:“快走快走。”
桂嫂喜出望外,忙将信藏进了袖子里,快步出了邮驿。
林兰等人跟着官差走了差不多一刻钟,就看见了知府衙门。官差把林兰主仆三人带进了后衙花厅,让他们先等着,自己前去禀报。不多时,有个仆妇跟着官差出来。
“是哪位大夫揭了告示?”仆妇问。
林兰往前一步:“是我。”
仆妇犹豫了一下,说:“你跟我来。”
林兰走了两步,想起件事,对官差说:“官差大哥,我这两位随从还未吃午饭,你能不能……”
官差笑道:“小事一桩,我这就带他们先去用饭。”
仆妇眉头皱了皱,心说:别是来蹭饭的吧
银柳不放心少夫人一人前去:“少夫人,银柳也去。”
林兰笑道:“你还是先去吃饭吧我很快就回。”
仆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打心眼里认定林兰就是来蹭饭的。
出了花厅,一直往里走,过了一道垂花门,林兰方才询问:“请问这位妈妈,你家夫人是何时开始得病?因何得病?”
仆妇回头瞅了林兰一眼,却没有要答话的意思。
林兰道:“看病讲究望闻问切,这问,不仅要问病况,这病由也是很重要的,还请妈妈告知。”
仆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家夫人是年前得的病,起先只是心口闷,没胃口,后来越发严重起来,胸胁胀闷,一动就疼痛不已。”
“你家夫人是不是有心事啊?”林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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