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中兴通俗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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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中兴通俗演义-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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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复城剩户部所以治天下财赋也,今四方供贡久不入于王府,往往为州郡以军兴便宜截用。经常一坏,未易复理。窃观行在支费,每月无虑八十万,惟以榷货盐利为穷之源耳。故臣谓宜置行宫,或建康,或南昌,或江陵,审择一处,以安太后六宫百司。以耆哲谙练大臣总台谏,守成法。从事郎吏而下不轻移易,量留兵将以为营卫,命户部计费调度以结之。陛下奉庙社之主,提兵按行,广治军旅,周旋彼此,不为宸居。至于馈饷之权,自宜专责宰相,而选委发运以佐行于下,如汉委萧何以关中,唐委刘晏以东南。经制得人,加以岁月,量入为出,何患无财。

三曰务实效而去虚文。夫治兵必精,命将必贤,政事必修,誓戡大憝不为退计者,乃孝弟之实也。遣使乞和,广损金币不耻卑辱冀幸万一者,为孝弟之虚文也。屈己致诚以求天下之士,博访策略,信而用之以期成功者,乃求贤之实也。未见贤若不克见,既见则不能由之,或因苟贱求进之人,遂乃例轻天下之士,姑为礼貌,外示美名者,为求贤之虚文也。听受忠鲠,不惮拂逆,非止面从,必将心改,苟利于国,即日行之者,乃纳谏之实也。和颜相善,泛受其说,合意则喜之,不合则置之,官爵所加,人不以劝,或内恶其切直,而用他事迁徙其人者,为纳谏之虚文也。将帅之才,智必能谋,勇必能战,亡必能守,忠必不欺,得是人而任之,然后待以恩,御以威,结以诚信,有功必赏,有罪必刑者,乃任将之实也。庸奴下材,本无智勇,见敌辄溃,无异于贼,与之亲厚,等威不立,赐予过度,官职逾涯,将以收其心,适足致其慢,听其妄诞张大之语,望其朴实用命之功者,为任将之虚文也。简汰其疲老病弱,升择其壮健骁勇,分屯在所,置营房以安其家室,聚粟帛以足其衣食,选众所畏信者以董其部伍,申明阶级之制,以变其骄恣悍悖之习,然后被之以精甲,付之以利器,进战获酋虏则厚赏,死则恤其妻孥,退悔则诛其身,降敌则戮其族,令在必行,分毫不贷者,乃治军之实也。无所别择,一切赡养姑息之,惟恐一夫变色不悦,幸无事则曰‘大幸矣!’教习击刺,有如聚戏,纪律荡然,虽其将帅不敢自保者,为治军之虚文也。慎选部刺史二千石,必求明惠忠智之人,使久于其官,惩革弊政,痛刈奸贼,以除民害、虽军旅骚动,盗贼未平,必使宽恤之政,实被于民,固结百姓将离之心,勿致溃叛,乃爱民之实也。诏旨出于上,虐吏沮于下,诳以出力自保,则调发其丁夫,诱以犒设赡军,则厚裒其钱谷,弓材弩料、竹箭皮革,凡干涉军需之具,日日征求,物物取办,因缘奸弊,民已不堪,乃复蠲其税租,载之赦令,实不能免,苟以欺之者,为爱民之虚文也。若夫保宗庙、保陵寝、保土地、保人民,以此六实者,行乎其间,则为天子之实也。陵庙荒圯、土宇日蹙、衣冠黔首为肉为血,以此六虚者行乎其间,陛下戴黄屋,建幄殿,质明辇出房,雉尾金鉴,夹侍两陛,仗马卫兵,俨分仪式,赞者引百官以次入奉起居,既退宰相大臣早早而前,进笏出奏,司晨唱辰正,则驾入而仗出矣。此则为天子之虚文也。

四曰大起天下之兵以自强。今宿卫单弱,国威稍挫。臣尝方乞于诸路抽楝禁军充御营正兵,厚其月廪,精加调阅,陛下自将之。天下之军既强,则中国之变自弭。则又命福建团结枪仗,各择其土豪,使部督之,以俟兴发。命两浙募水手,并起诸州撩湖捍海等兵,尽付水军。江东西、湖南北募弓手,以在官闲田给养。命广西及辰沅鼎靖,于见教峒丁中简其精锐,分番起之,屯戍襄汉。以京西、淮南荒废无主之田为屯田,招集两河、山东诸路流徙之人,略依古法均节之,择强壮者训习武艺,使且战且耕,文武臣中有明习营屯之事肯自奋者,因以任使。于是时而兵不强,敌不畏,盗不息,然后可以归之天命,无使复为矣。

五曰都荆襄。自古图王霸之业者,必定根本之地而固守之,而非建都之谓也。按南渡六朝之遗迹,则舍建康不可。虽然,欲谋进取则非坚坐不动之所能,臣窃谓惟荆襄为胜。诚能屯唐、邓、襄、汉之田以养新兵;出广西、武陵峒丁,并施黔撩军筑坚垒,列守汉上;阻以水军,经以正军,纬以弓手、民军;率制江、黄,呼吸庐、寿,则进取之业立,然后从陕西以声气血脉通达,而骑卒可至。川广富皆犹外府,易以拱把。臣愿陛下先命吕颐浩、杜充部诸将过江,广斥堠,治盗贼。自以精兵二三万为舆卫。陛下提此兵渡江而北,按辔而上,遣使巡问父老,抚绥梃刃之余民,至于荆襄,规模措置,为根本之地。犹汉高之于关中,光武之于河内,虽巡历往来,征伐四出,而所固守必争而勿失者,以荆襄为重任。能坚忍耸厉,坐薪尝胆,悠久为之而不能济,则书传所载周宣王、汉光武之事,皆为妄言以欺后世矣。

六曰选宗室之贤才者封建任使之。帝王为治之道,惇睦宗族,强本弱枝,所以巩固皇图,绪延祜命。原其用心,盖以天下为公,而不以为私分也。今宜于同姓中,不问亲疏,选择贤才,布之中外,广加任使。其望实杰然出众者,陛下宜留之宿卫,夹辅王室,其有克敌戡难之功者,宜渐为茅士之制,星罗而棋列,以慰祖宗在天之灵,以续国家如线之绪,使仇虏知赵氏之居中国者,尚如此其众,则其仆炎火之横心,立异姓之逆谋,庶其少息之;七曰存纪纲以立国体。夫创业垂统之君,必立纪纲以遗子孙;继世承序之君,必守纪纲以法祖宗。一君子进,众小人未必退,一小人进,则众君子必退矣。势不两立,而于君子为难。仁宗在位最久,得君子最多,小人亦时见用,然罪着则斥之。君子亦或见废,然忠显则收之。故其成当世之功,贻后人之辅者,皆君子也。至王安石则不然,斥绝君子一去而不还,崇信小人一任而不改。故其败当时之政,为后世之害者,皆小人也,所以误国破家至毒至烈不知巳时。陛下土地金帛能有几何,岂堪此辈大言轻舍尽输之夷狄耶。

胡寅策上,高宗以示吕颐浩。吕颐浩恶其切直,奏曰:“此儒者迂阔之论也。”乞上罢其职。帝允之,遂罢去胡寅起居郎。

却说高宗已罢胡寅,以赵鼎代之。及闻金兵至江上,手敕遣人着令杜充用心防守。岳飞闻朝廷命下,叹曰:“东京尚不肯守,而能守南京乎?”杜充正与王王燮在军中议论,哨马报金元帅黏没喝以兀朮为先锋,部领胡兵十万,渡江至建康,即目与贼首李成攻击乌江县。杜充听到此消息,遂紧闭了城门不出。幕下诸将请出战,皆不听。岳飞到寝处见杜充曰:“今虏寇大兵在于淮南,窥取长江,包藏祸心,犹如卧于积薪之上,下有火起,其祸无过于此时矣。相公终日闭门闲坐,不理兵事,倘或虏寇知我怠隋,举兵来取建康,留守既不肯亲临兵阵,如何使得诸将肯用命乎?诸将既不肯用命,建康失陷,那时留守还得高枕无忧于此乎?纵使岳飞这些人肯向前,亦无补报于国矣。”言毕号泣,固请杜充出兵。充良久乃曰:“来日我往江口视兵。”虽如此说,终不肯出。忽报金兵从马家渡过江,江南军民士庶各惊散奔走。杜充才使岳飞引二万人马,与大将王王燮同往迎敌金兵。王理出战,遇着虏兵,两下正在厮杀,王燮见金兵势大,引本部军先遁。岳飞人马只得死战,杀到黄昏,不见接应兵来,遂呜金收军。所有辎重粮草,皆被王理领还。岳飞人马乏粮,乃驻兵钟山。

第二十三回 岳飞破虏释王权

却说岳飞次日又率部下与虏寇大战于江口。岳飞鼓勇而前,部下随之杀败金人,斩首数百级,夺其马驼无数。岳飞下了寨,重赏将士。部下见金兵势大,长江又被兀朮所据,杜充闭城不出,内有寻思欲叛去者。岳飞知其意,泣谓众曰:“我与尔等感国厚恩,当施忠义,上报朝廷,建立功勋,着于国史,身虽死时,名亦不朽。今若降虏,或散为盗,不为反臣,则为贼寇。虽是偷生于世,身死而名坏,遗臭于万世,岂为子孙长久之计耶!今建康乃江左形胜之地,若使金家得了此城,我宋朝将何以立国于江南而复中原之地乎?今日之事,我若辈但知有死而无二心,若有思叛去者,许诸人出首以军法处之;多得酋首者而受上赏!”众将士皆感其言曰:“并不敢有别心,从统制号令。”却说金兀朮人马来攻建康,宣抚使杜充不敢出战,一连被兀朮困了二十日,城中恰慌。充与守臣陈邦光、户部尚书李税商议不如投降,通判杨邦义号哭谏曰:“邦义与诸君共守此城,有死无二。今奈何欲屈身于虏而受不义之名乎。”充曰:“不然,事已极矣!不降何待。”邦义苦谏不从,充率官属开门迎接金兵,拜于兀朮马前。兀朮入了建康,独杨邦义不肯屈,刺血大书衣裾曰:“宁作赵氏鬼,不为他邦臣。”有人言邦义劝杜充休降,可斩之。兀朮曰:“此人守义,不可斩之。”乃使人诱他来降,封之大官。邦义大骂曰:“臊狗种,我只要一死,岂愿降哉!”兀朮大怒,遂杀之。虏将叹曰:“此真忠臣也!”后人有诗赞云:中原侵扰动风尘,倡义婴城誓一心。

沥血衣词甘就杀,史书千古重高名。

兀朮既取建康,着杜充往见金元帅黏没喝。没喝薄其为人,久后始付与官职。

却说高宗闻知建康不保,大江为金人所有,谓吕颐浩曰:“今日事急矣。卿有何高论?”颐浩奏曰:“不如乘舟入海为上。虏骑不能驾船迫我,浙江地热,彼必不肯久留于此,待他兵退,圣驾复返浙江,他来我去,他退我回,此亦兵家之妙策也。”高宗准其奏,遂驾往明州。兀朮听知高宗奔明州,差阿里蒲庐浑领军马追赶。阿里蒲庐浑引着二万胡兵,追赶高宗至童安,与高宗只争一舍之地。高宗望见后面尘埃蔽日,金鼓喧天,无限人马来到,大惊问:“谁可迎敌?”言未绝,保驾张公裕奏曰:“臣出马退金兵。”帝即遣行。张公裕部一万兵来迎,正遇阿里蒲庐浑大叫:“好将车驾送来,免尔一死!”公裕大怒,挺枪跃马直取蒲庐浑。蒲庐浑舞马交还,二人战有二十合,不分胜败。张公裕只要保护车驾,只得死斗,又鏖战数合,忽一派鼓声从山后出,当先一面大旗上书五字”大宋杨沂中“。原来沂中知阿里蒲庐浑渡曹娥江,因屯兵于西山,特来保驾。沂中手挥大斧,骤骅骝夹攻阿里蒲庐浑。蒲庐浑见宋兵势大,勒马刺斜逃回。公裕、沂中直杀入阵中,劈死无数,金兵大溃。杀退二十余里,公裕与沂中合兵一处,来见高宗。帝执沂中手曰:“卿救朕躬,当铭肺腑。”沂中顿首称谢。颐浩曰:“金人败回,兀朮必长驱而来,陛下可速乘舟人海。”帝乃领群臣乘船到定海县。是时从驾官多,船狭不能容,颐浩奏曰:“海上船少,合无使随驾官员,从他取便避虏。”帝曰:“为士夫的当知义理,岂可不护从车驾?若从取便避虏,则朕所到,无百官亦同寇盗耳!”言讫泪下。以此郎官以下多从车驾,不肯弃去。

次日,高宗船到昌国县,下诏勤王,令各处出兵邀截虏寇。有英州武略大夫岳飞,见建康已被金人所据,又及闻车驾避难于海,乃聚集部下将士勤王。原飞部士皆西北人,平日感岳飞恩信,虽有反复之意,不敢叛去。内有报飞者曰:“今众人见中原沦于金虏,皆欲投统制做主,领我等降金,必有重用。”岳飞见说,佯许之。次日在中军会众人誓之曰:“尔等随我与朝廷立功,克复中原,迎回圣驾,身受官爵,光显门庭,岂不为荣?今尔等若不从我之言,宁先杀我,然后归投虏寇,吾决不往!”言讫放声而哭,乃脱衣以背示众,背上刺有”尽忠报国“四个大字。众人见了,皆伏地拜曰:“我等一从统制号令,再不敢有异志也。”皆泣下。岳飞再三抚慰之曰:“今兀朮领兵深入迫逼,圣驾出居海中。我今聚兵于江边截其归路,复取建康,迎回天子,以图恢复中原,尔辈富贵不患无也。”众皆欢喜。

飞遂引部下出广德截杀兀朮哨兵,一日六战皆得胜,斩首数百级,擒金将王权,到营以义释之。王权感恩拜曰:“人传岳统制民之父母,果然也。王权何以报德!”飞谓之曰:“尔金将兀朮不识时势,屡屡侵犯中国。近日建康府若遇我在,擒之碎尸万段,方雪吾恨也。今日与汝等无预,若回营,夜间纵火为号,杀退兀朮兵即是尔功。”王权曰:“小人决不失信。

今夜举火里应,将军可从外攻入。”岳飞大喜,即放王权等回营。内有捉得不肯回的,飞察其可用者,结以恩义而留之。

却说王权回了虏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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