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予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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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予蝶-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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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有一些刺眼。但渴望自由的心又是那样的高远,令我不忍闭眼。

    可惜我并非真正地蝴蝶,蝴蝶虽然生命短暂,但却可以在有生之日振翅飞向天边的白莲……

    于是时间的流逝就变得更加迟缓,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正在心里思量,突然听见有细碎地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我以为是新月,便没有在意。

    一只手伸过来,猛然拔掉我头上的一支金簪,我转头一看………哪里是新月,竟是祈雨!

    此时的祈雨,就连眼底最后的一丝纯净也已经泯灭,只剩满脸的阴霾。她手持着金簪,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声音却依然轻柔恭敬,“奴婢今日就得回九王府去,特意前来向殿下道别。”

    这种感觉,好熟悉,如果我有武力,大概会称之为“杀气”

    你道别就道别,可为何要拔下我的金簪?

    我本能地站起身来,向后退却。

    她却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奴婢这一走,就将没了任何念想,原本想等将军回来告诉他实情,但是奴婢又突然改了主意。虽然殿下如今已经哑了,不能再说花言巧语,但你那双眼睛照样还会勾引将军,令他迷失心智去相信你!所以……”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猛然举起金簪朝我脸上戳来,我慌忙躲闪,转身逃开。

    她追上来抓住我外披的薄纱,哧啦一声将其扯破揭下,我趁机朝人多的地方跑去……

    我的逃离与躲闪令她更加忿恨难捺,愈发紧追上来。长裙曳地又有孕在身地我哪及她的轻便,很快就被她追上然后扯散发髻。

    她揪着我的头发用金簪对准我的脸,妒火污染了她原本清澈的双眼,“我要戳瞎你的眼划花你地脸,先让将军厌恶你,然后再告诉他实情看他如何杀了你!”

    我想要大声呼喊。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想要钳制住她的手,手指却不听使唤!情急之下便一脚踹向她的膝盖,因为太过用力而扭伤了被软缎绣鞋包裹地脚尖……

    祈雨吃痛地惊呼一声,膝盖一软,揪头发的手劲也瞬间松散,我便趁机挣脱,咬牙拖着受伤的脚尖再次逃开。

    远远地望见有侍卫地身影从树间闪现,心中终于闪出一丝希望来。可随即又发现我此时身在高处,离台阶太远下面的人看不见。于是便向台阶跑去,只要迈下那座台阶便能到达安全地带。

    祈雨又从身后追了上来,我无暇多想便抬脚往台阶下迈。可我忘了被扭伤的脚尖,突如其来的剧痛令腿脚发软,一失衡便滚向台阶下面!

    台阶并不是很高,我很快就狠狠摔到了地面,腹中的绞痛让我头晕目眩……晚。

    抬眼又看见项逸南那双凤眼,溢满疼惜,而又焦虑不安。

    还好我已经习惯将他与师父区分开,不然这样地眼神。实在像是师父地翻版……

    他俯下身来抚着我的脸,明明看到我已经睁眼,却还是蹙眉低声轻唤:“小蝶……小蝶……”

    我想对他笑一笑,却浑身疼痛乏力得笑不出来,只好又虚弱地闭上眼。

    这将军府还真是凶险,不,应该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无论是待在九王府还是将军府,都一样会有生命危险……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一早就离开,也不该留一个疯子在你身边……”

    疯子?他说地……莫非是祈雨?

    祈雨不同于青筝,她的心思原本太过简单,白纸一旦被蒙上了污点,连自己都会觉得丑陋到无法忍耐,可越是无法忍耐,那污点越会不可抑制地扩散开来,最后任由厌恶与仇恨蒙蔽了双眼……

    没想到我千防万防,还是防不胜防!

    我突然又睁开眼。觉得腹中有些空乏。于是尽力往自己的小腹看我地孩子……

    项逸南忙握住我的手,低声安抚道。“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孩子咱们以后还可以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一定得好好活下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定定地看着他,死死地看着他,直至终于确定他眼中的隐痛不是装出来,不是在骗我,于是蓦然间,胸中有什么轰然炸开,碎成一片一片,一口气梗在我喉咙里吐不出来,就像油尽灯枯,唯一的一点星火也突然熄灭,我瞬间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如项逸南母亲所说的那句话,一只脚踏进了黄泉。

    梦里又见繁花盛开,只可惜这次的繁花只盛开在了遥远的彼岸。

    而我站在此岸地荒草地上,看见有两个穿着白衣的小孩向我跑来,一双大眼,一双凤眼。

    他们朝我笑,要我抱,要听我唱那首他们最熟悉的摇篮曲…未来从此不会怕辜负。红红的青春,蓝色的祝福,孩子你要记得清楚……

    不知为何,我唱着唱着,泪水就打湿了他们胖乎乎的小脸……

    他们用柔软的小嘴亲了亲我的脸,就离开了我地怀抱,蹦蹦跳跳地在草地上相互追逐嬉闹,最后上了河畔的一只小船。

    小船缓缓驶向那繁花盛开的彼岸,越走越远,他们站在船上回过头来,挥着小手向我说再见。

    再见。

    宝贝,再见……

    PS:最近好像有点虐?正所谓置于死地而后生,嗯,嗯,再忍两三章章应该就能挽回局面。

    感谢收看!

正文 六十,重获新生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如同踩在云端,飘忽而又空泛。

    丧失知觉,也没了悲喜,眼前只有浓雾弥漫,让我怎么看,也看不开。

    偶尔,也能在恍然间听见耳畔有断断续续的呼唤

    小蝶……小蝶……

    小蝶是谁?你们……谁去帮我把那个为我取名字的人找来?让他来告诉我,今后该怎么办?

    可惜我的声音他们根本听不见,那呼唤也就渐渐消散。可是有一天,总在我耳畔呼唤的那个声音一直不肯停下来

    小蝶,你可还记得?

    正月里我们初次相见,那日我班师回朝,乔装成垫后的骑兵,而你则假扮为九王府的侍女,明明是那么纤细的身躯,却徒手跟几个壮汉打斗,虽然寡不敌众,但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劲,愤怒的模样也很是有趣,让我忍不住一看再看,几乎忘记自己还在袖手旁观……

    第二次相见,我亲自去九王府,原是想将那个叫做小蝶的侍女要过来,谁知你竟不是什么侍女,而是九王爷藏起来不肯让人见的宝贝,而你,甚至还装作根本与我不相识,在九王爷跟前显得柔顺而又平淡。那时我想,你当真不该被困于那样的男人身边……

    第三次相见,你跟我装楚楚可怜,骗我助你“逃出生天”。

    第四次相见……你吻了我的脸,却骑着我的马一去不复返……

    第五次。是你自己送上门来向我请罪。还向我表明你地野心与决绝。只怪我当初一时心软。以为你就是那个能与我并驾齐驱。笑谈天下地女子。于是就将你留在了身边……倘若我当初能狠下心将你处斩。或是赶你离开。想来你也就不必……不必再承受这诸多磨难……

    可惜事到如今。我已经舍不得将你放开。其实我也希望能一直就这样下去。虽然你断了手筋也不能言语。但我可以一直这样照顾你。还可以毫无顾忌地将心里话讲给你听……但我毕竟不能时时刻刻都守在你身边保护你。你还是需要健全地身体。才能在关键时刻有机会保护自己……

    所以。明日我就带你去项府地聚医苑。我不许你再这样。我要你快一点好起来。回到以前那个一颦一笑都生机勃勃地小蝶。我要你好好活下去。活下去再为我添许多孩子。活下去等着看你地夫与你地儿。到底谁才是天下第一地男子!

    后来我果然被送进了项府。不知又浑浑噩噩地病卧了多少日。我地神智终于渐渐恢复清明。只是不愿意睁开眼去面对这个孤寂地世界……

    我每日都听见有人在我房中窃窃私语。倘若仔细听。就能辨出要么是来为我诊病地大夫。要么就是在我身边伺候地项府侍女。

    大夫们无非是在商讨我地病情。侍女们则是闲得无聊就议论流言蜚语。

    将军府地侍女,如新月满月她们,其实也很爱私下里说八卦,但她们的八卦向来止于将军府里的家事,比起项府这些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都说的侍女,那段位就明显要低了一些。

    她们说,小蝶姑娘这次意外小产。又大婚延期,大概是将军对她的千娇万宠终究还是抵不过她自己的福浅命薄,抑或是将军当真是煞气太重,应了命里无子的传言。再思及她们常年多病的夫人,想来莫不是那些战场上的怨魂不敢缠阳气十足地男子,就只能缠到他们身边的女人身上去?

    至于那个害小蝶姑娘小产的疯女人,据说死状极其凄惨,就连去收尸地人都被吓得几天几夜吃不下饭。唉,又多了一个厉鬼的怨气。难怪姑娘一直被她困着昏迷不醒……

    她们又说,将军原本想一直守在聚医苑直至姑娘病愈为止,可惜老将军不允许,说什么堂堂一介护国大将军怎能终日厮守着一个女子,再说如今边关战事告急,就勒令将军赶紧回将军府去处理军务与政事,就连从将军府带来的那俩侍女也得一并带回去,一个也不准留下。

    她们还说,如今溪南国是外忧内患。时局动荡。皇上病卧不起只等驾崩,太子之位又迟迟定不下来。传言九位皇子中只剩下最小的九王爷还活着,皇族与达官都在派人极力寻找,不知何时才能寻到,要实在寻不到,那就只能另立一位皇叔作太子,可惜皇叔众多,想必又少不了一番暗战与角逐……

    而窥视已久的邻国与蛮族,都想趁着溪南国朝中无主之时侵犯边境,然后坐收渔人之利,分而食之。如今溪南国上下就只能指望左右丞相与护国大将军能靖内乱,除外患,只可惜如今大将军连家事都难以平定,更遑论什么国家大事了,老将军为此对他大发雷霆也情有可原……

    她们的话题绕啊绕,从家事绕到国事,又从国事绕回家事,再从家事绕开去,终于有一日,绕到了个把月之前的那次天牢劫狱

    根据极其隐秘的传言,天牢劫狱几日之后,有个人去一座边远小城的官府投案,说他就是假扮将军劫天牢地那个人,愿一人承担劫狱之罪。据说那个人,竟生着与将军一模一样的脸……

    听到这里,我猛然睁开眼,吓得那些侍女脸色突变,随即又掩口惊道:“啊,小蝶姑娘醒了!”

    我在聚医苑里捱着修养了几日,渐渐恢复了些许元气,终于有一日午后,侍女说老将军特地挑了一位大夫过来,说要开始为我治嗓子与手筋。

    这位大夫看上去正值而立之年,穿着灰色宽袖大袍,看不出身形。相貌稀松平常,但他近乎眯缝的眼睛里,好像有一种我很熟悉的东西……

    更奇怪的是,他并非只身前来,而是有众多侍卫随行,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严密监管的囚犯。

    他进屋以后默然不语,朝我俯头行礼之后,为我把脉,又细细查看我的手筋与咽喉附近,最后用陌生的声音对我说:

    “夫人的嗓子不是被毒哑地,手筋也并非被利器挑断,只是被人巧妙地封住了多处筋脉,一般人对人体筋脉与肌理不甚精通,因此很难察觉。但是,由于这些筋脉非常隐蔽,须将夫人衣衫褪去才好找准位置通筋,此事传出去恐怕有辱夫人名节,不知夫人可否愿意?”

    什么?要脱衣?!

    我不好望向那大夫的眼睛,只得垂眼在心里纠结

    我倒是无所谓什么“名节”,但他毕竟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不过他是个大夫,又不是没见过女体,记得我以前体检之时也经常会倒霉遇到男医生,得任他在身上摸来摸去……再说这是在项府,外面还有那么多侍卫与侍女,谅他也不敢把我怎么地!

    于是我赶紧点头,示意他赶紧为我医治,只要能让我恢复语言与行动能力,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那大夫似乎有些不敢确定,便又垂眼探询:“请夫人三思。”

    我只得颦眉瞪了他一眼………别跟我磨磨叽叽,我可没有时间再捱下去!

    于是他侍女扶我盘腿坐到一张凉榻上去,为我褪去上身的罗衣,又将高腰儒裙移到腰下,用腰带重新束紧。

    在侍女做这些之时,那大夫已点好一只香炉,燃香令屋内充盈着一股令人心静的香气。他将香炉置于榻边,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只对侍女们说道:“封筋容易通筋难,待会不得有一丝干扰的杂音,不然都有可能因分神而出问题,所以请各位暂且回避。”

    侍女们便安静地退了出去。我闭上眼睛,想像师父以前参禅打坐的样子。

    那大夫坐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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