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触见他殷切的眼神,慌忙垂下眼推开他,低声道:“王爷想许的愿,目前……恐怕难以实现……”
他闻言只是一声长叹,然后默然地转身离开。
墨松冉,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是我的哥哥,而非我名义上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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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四人小轿,十好几个侍卫,六个侍女,我就这样“微服”出了九王府的大门。
我同祈雨及其她侍女一样,头上梳着双蝶飞的发髻,长长的鬓发垂至肩上,身穿簇新的收腰窄袖浅黄色单衣,外罩一袭粉色带兜帽披风,混于六人侍女之中。被周围跟随的侍卫们那清一色的青黑一衬,更显得这身装扮色泽明媚,极富春日气息。
兴都城是国都,是富贵之地,住在兴都城的百姓们也见惯了王公贵族出行时的大阵仗,所以街上的行人见到我们经过之时,除了被年轻娇嫩的侍女们吸引去几分注意之外,倒也不会刻意驻足侧目。
久未放风的我兴奋地张望着途经的一切,这兴都的大街,看起来比电视里的长安城还要繁华美丽。不知历史上真正的长安,是否会比这兴都更为富丽?
可惜只是走马观花,根本无法深入去体会这个时代的情韵。
我拉拉身旁祈雨的披风,轻声道:“祈雨,只是这样走过去好闷,要不咱们找机会单独开溜?”
祈雨慌了神,忙低声道:“殿下,奴婢就算有一万个脑袋也不敢……”
我撇撇嘴,说:“那好,你不陪我,我就自己去。”
祈雨只得带着哭腔说:“好罢,那奴婢就只好豁出去了……”
“怕什么?太平盛世的,又不会出什么事儿!咱们到了长乐寺再跟他们会合就是了呗。”
正说着,一骑栗马飞奔穿过街上的人群,马上之人身穿戎装,吹响号角,扯开嗓子一路吆喝:“护国大将军回城~!沿途之人请避道~!!”
街上之人闻言纷纷朝街边退让,我们这一行也退至街沿,落轿避让。不出半炷香的时间,宽阔的街面就被空得一干二净。
我正好趁着街沿人多拥挤之时,拉着祈雨混入了人群,偷偷潜逃。
远处很快传来纷乱的马蹄声,这嘈杂渐渐临近之时,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颤动。
一骑高大威武的黑马出现在街道尽头,马上之人身着金色铠甲,身形威武,气势昂然,脸却被金色面甲给挡住,无法窥知真容。他策马奔驰而至,身上的黑色披风在劲风中飘摇翻滚,露出猩红的衬里。
在他身后,更多的骑兵源源不断地涌入人们的视线,只是都穿着银色铠甲和面甲,清晰地与领头之人区别开来。金与银的铠甲在春日的阳光中闪耀着夺目的光芒,晃花了我的眼。待大军行至近处,马蹄声已是震耳欲聋,整个世界天摇地动。
我在人群中捂着耳朵对祈雨喊道:“护国大将军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嚣张?!”
祈雨也捂着耳朵对我喊道:“奴婢……我,我也不知道!!”
身边的一个老头中气十足地对我们喊道:“你们这俩小丫头,好生没见识!护国大将军不是什么东西!他可是溪南国第一大将军,几乎掌握所有的兵权!现在这位是新上任的项将军,也就是前任大将军的独子!!刚一上任就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咳,这老伯真像个托儿!我对他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赶紧拉着祈雨走开。
管他护国大将军是不是东西,只盼这嘈杂赶紧过去,震得我头晕!大好的春光都被他们给搅活了,激气!
不知我的鼓膜被折磨了多久,大队骑兵终于渐渐要散尽,只剩一些垫后的散骑兵带领步兵继续途经。
可算是安生点了,只等着他们赶紧走完,我们好继续逛街去。
可是刚没安生多久,附近就又传来一阵喧哗。循声望去,原来是一家小酒肆门口,几个高大的男子正拖着一个娇小女子在起争执。
娇小女子哭喊着道:“求求你们,几位官爷~这钱奴家一定会还你们的!奴家还有母亲和爷爷要供养,求求你们不要卖了奴家……”
旁边一锦衣男子冷笑着斥道:“少废话!你家要地没地,要房没房,除了卖你这身子,还能拿什么来还钱?!”
那女子哭喊挣扎得更厉害,“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奴家要是走了,母亲和爷爷就得饿死了……钱我一定还,一定还!”
呃~这就是传说中的恶霸?今天可算见着真人版了!
看看周围的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均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咳,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我只好快步走过去,大声说:“放开她!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不觉得丢人么?!”
那长相猥琐的锦衣男子闻言一愣,斜眼瞄着我,喝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小娘们没事别来管闲事!”
“多少钱?我替她还!”这话虽然说出来很爽很豪气,但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可是分文没带……唉,当王妃当久了,都忘了银子的重要性……
“不多,才500两!”那男子朝我摊开手道,“小娘子倒挺爽快,拿银子来,爷立马放人!”
听起来好像确实不算多……我低声问我身边的祈雨:“你身上可有带银子?”
祈雨怯怯地回答道:“回殿下……奴婢身上……只带了一些碎银子,连50两都没有……更别提500两了……要不咱们还是赶紧走罢,别招惹他们了!”
我一摸身上,今天微服出门,也没戴什么值钱的首饰,只得对那锦衣男子道:“我们是九王府的人,不巧今天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麻烦官爷跟我们回趟九王府拿银子罢。”
“没银子还敢来管闲事?!”锦衣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狞笑道:“还什么九王府的人?九王府有什么了不起?你爷我还是皇宫的人呢哈哈~!”周围人闻言也都跟着嘲讽地笑起来。
我咬牙道:“只要你跟我去拿,别说500两,5000两都能给你!”
“跟你去拿?去哪里拿?是小娘子的闺房么?!”锦衣男子淫笑着走过来捏起我的下巴,“这小娘们长得倒挺稀罕,应该能卖不少银子啊!”
“你~你这个登徒子!快放开我家王……小姐!”祈雨抓住那男子的手怒喝道。
“嗬~!这里还有一个!姿色也很不错嘛!”锦衣男子瞟了一眼祈雨涨红的小脸,朝身后的其他高大男子挥手道:“把这两个一起拖走!”
“你敢?!”我怒目而视,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天子脚下你也不怕犯了王法么?!”
那锦衣男子冷笑一声,毫不理会,很快就有几个人冲上来抓住我和祈雨的手臂往前拽。
祈雨一边挣扎一边喊道:“放开~快放开!我们,我们是九王府的人~!你们要敢动我们,王爷会砍了你们的头~!”
靠!这哪是什么太平盛世?眼睁睁看着几个弱女子被欺凌,却只是围观看热闹,无一人出手相助!衣冠楚楚之下全是一颗颗麻木不仁的心!
我……我沉寂已久的小宇宙要爆发了~!
我一脚狠踩在一个人的脚尖上,痛得他直叫唤,哼,你该庆幸你姑奶奶我今天没穿细高跟鞋,不然你的脚趾就报废了!趁机再用膝盖撞向另一人的胯下,他立即松开手捂着下身呲牙咧嘴!看来他们也不过是没啥真功夫徒有虚表的纸老虎,真后悔当初不学点什么防狼术啊擒拿手什么的,不然就可以打得更加痛快一点!
不过不会功夫也没关系,我还有最后的必杀秘笈——九阴白骨爪!我向来喜欢留长指甲,而且指甲不易折断韧度很大,只要遇到不需要留情面的人,就会用尽一切办法将指甲抠进肉里去!墨松冉和冷连都是有真功夫的人,我拼不过他们,但这些纸老虎我还是可以掐到他们肉痛的!
若是打赢这一场,RPG是不是又该升级了?
“小娘们竟然敢反抗?!你们这群废物,把她给我抬起来!”旁边观战的锦衣男子一声令下,四个男子一起拽住我的四肢将我抬起,令我难以挣扎。
晕头转向之时,只隐约听见祈雨的哭声和那锦衣男子的声音:“带走!”
“住手!”一个威武的男声伴着渐进的马蹄声凭空响起
然后是啪的一声,“放开她们!拿着这些银子快滚!”
“这位军爷够爽快,不过……你这只够一个人的钱,我这里可是有三个人哪!”锦衣男子贪婪地说。
拔剑出鞘的声音伴着一声不怒自威的喝斥:“再啰嗦就送你们下地狱去拿银子!”
拽着我四肢的那些人手一抖,松开手任我跌落在地上。祈雨冲上来扶起我上身,呜咽着说:“殿……你没事罢?有没有受伤?”
“没事没事,就是头有点晕……”我抚着头站起身来,祈雨忙帮我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衫和披风。闭着眼适应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之后,我睁开眼望向出手相救的那个人。
那是个身穿银色铠甲头戴面甲的骑兵,乍一看上去跟刚才看到的那些骑兵没有两样,但他在马背上挺拔昂然的身姿非常惹眼,似乎比起刚才看见的那个领头的大将军还要多几分威武凛然。
若是把那身缺乏美感的繁琐铠甲换成笔挺的现代军服,那身材应该会非常有看头!当然,军服最好是德国纳粹的军服……
我打断自己的YY,对他俯身行礼道:“多谢这位军爷出手相助,敢问军爷尊姓大名,改天我将银子还给军爷。”
他没有回答我,反而问我:“两位姑娘是九王府的人?”
我点头答道:“我们是九王府的侍女。”
他翻身下马,身躯挺拔得像座雕像,“那我送两位姑娘回九王府,正好拜会一下九王爷。”
“你……认识九王爷?”看样子只是个垫后的下等骑兵,怎么会跟墨松冉有交情?
他笑道:“拜会之后不就认识了吗?”不知面甲里藏着什么样的面孔,听声音应该是个威武爽朗的人,我几乎能想象出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
我露出遗憾的神情对他说:“可是我们正要去长乐寺烧香,暂时不能回王府。”我敢把你带回王府去吗?那我今天的事迹岂不全都曝光了?
“那好,今天就先送两位姑娘去长乐寺,改日再去拜会九王爷。”这话说得,好像九王府是他想进就能随便进的地方似的,不会是故意想攀交情吧?
“呃,不必劳烦军爷相送了,改日我亲自来拜访军爷将银子还给军爷罢。”我转头去看刚才那个娇小女子,竟已没了踪影,于是问祈雨:“咦,那个女孩呢?”
祈雨也一脸茫然地说:“不知道何时走了的。”
“哈哈哈~”那军爷笑得好不开怀,连铠甲都哗哗直响。
我和祈雨都不解地看着他,我被他的突兀弄得有点恼怒,便说:“你还是把面甲摘下来再笑罢,这样会笑憋过气儿去的。”
他终于停住笑,双肩却还在微微抽动,伸手缓缓摘下面甲……
我的心猛然停跳了半拍!这张脸……分明就是师父的脸!
不过,仔细一看,这张脸虽然和师父一样凤眼修眉,挺鼻薄唇,但眉色和唇色都比师父稍浓,血色饱满,凤眼中多了几丝邪魅,俊美中透着几分英挺……如果说师父是在沉静中散发华美,那眼前这个人就是在华美中积淀沉静,气质迥异……
但是,当看到一张酷似师父的俊脸竟然安在威武的铠甲上,而且挽起了发髻,还是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他嘴角漾起一丝笑意,看着我问:“两位姑娘看够了吗?”
我慌忙收回视线,这才发现原来祈雨也正怔怔地望着他,双颊绯红,我们就跟俩花痴似的……
“在下姓易名南,敢问两位姑娘的芳名?”
“呃……我叫小蝶,她叫小雨。”我情急之下随口回答。
“很美的名字……”他凤眼笑得邪魅却不轻佻,“可否允许在下直呼姑娘的闺名?”
“随,随你……”我垂下眼去,面对一个酷似师父却不是师父的人,我心里五味杂陈,既想要排斥,又本能地想要亲近。
“对了,易公子,方才你在笑什么?笑得那么开心……”祈雨问他。
“方才?哦,我是在笑两位姑娘竟把逢场作戏当了真!”
“逢场作戏?!”我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笑吟吟地对我说:“方才那些男子与那女子都是一伙的,专在兴都大街上唱这出戏,用以博取哪位途经于此的不知世事的小姐夫人的同情,然后拿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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