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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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五代史-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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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忪,重思事上之门,细料尽忠之路。窃以位高则危至,宠极则谤生,君臣莫保

于初终,分义难防于毁誉。臣若保兹重任,忘彼至公,徇情而以免是非,偷安而

以固富贵,则内欺心腑,外负圣朝,何以报君父之大恩,望子孙之延庆。臣若但

行王道,惟守国章,任人必取当才,决事须依正理,确违形势,坚塞幸门,则可

以振举宏纲,弥缝大化,助陛下含容之泽,彰国家至理之风,然而谗邪者必起憾

词,憎嫉者宁无谤议,或虑至尊未悉,群谤难明,不更拔本寻源,便俟甘瑕受玷,

臣心可忍,臣耻可消。只恐山林草泽之人,称量圣制;冠履轩裳之士,轻慢朝廷。

臣又以国计一司,掌其经费,利权二务,职在捃收。将欲养四海之贫民,无

过薄赋;赡六军之劲士,又藉丰储。利害相随,取与难酌,若使罄山采木,竭泽

求鱼,则地官之教化不行,国本之伤残益甚,取怨黔首,是黩皇风。况诸道所征

赋租,虽多数额,时逢水旱,或遇虫霜,其间则有减无添,所在又申逃系欠。乃

至军储官俸,常汲汲于供须;夏税秋租,每悬悬于继续。况今内外仓库,多是罄

空;远近生民,或闻饥歉。伏惟朝廷尚添军额,更益师徒,非时之博籴难为,异

日之区分转大。窃虑年支有阙,国计可忧。望陛下节例外之破除,放诸项以俭省,

不添冗食,且止新兵,务急去繁,以宽经费,减奢从俭,渐俟丰盈,则屈者知恩,

叛者从化,弭兵有日,富俗可期。

臣又闻治民尚清,为政务易,易则烦苛并去,清则偏党无施。若择其良牧,

委在正人,则境内蒸黎,必获苏息,官中仓库,亦绝侵欺。伏望诫见在之处官,

无乖抚俗;择将来之莅事,更审求贤。傥一一得人,则农无所苦;人人致理,则

国复何忧。但奉公善政者,不惜重酬;昧理无功者,勿颁厚俸。益彰有道,兼绝

徇情。伏望陛下,念臣布露之前言,闵臣惊忧于后患,察臣愚直,杜彼谗邪,臣

即但副天心,不防人口,庶几万一,仰答圣明。

末帝优诏答之,召于便殿,谓之曰:“卿所论奏,深中时病,形之切言,颇

救朕失。国计事重,日得商量,无劳过虑也。”延朗不得已而承命。

延朗有心计,善理繁剧。晋高祖在太原,朝廷猜忌,不欲令有积聚,系官财

货留使之外,延朗悉遣取之,晋高祖深衔其事。及晋阳起兵,末帝议亲征,然亦

采浮论,不能果决;延朗独排众议,请末帝北行,识者韪之。晋高祖入洛,送台

狱以诛之。其后以选求计使,难得其人,甚追悔焉。

刘延皓,应州浑元人。祖建立,父茂成,皆以军功推为边将。延皓即刘后之

弟也。末帝镇凤翔,署延皓元随都校,奏加检校户部尚书。清泰元年,除宫苑使,

加检校司空。俄改宣徽南院使、检校司徒。二年,迁枢密使、太保,出为邺都留

守、检校太傅。延皓御军失政,为屯将张令昭所逐,出奔相州,寻诏停所任。及

晋高祖入洛,延皓逃匿龙门广化寺,数日,自经而死。延皓始以后戚自藩邸出入

左右,甚以温厚见称,故末帝嗣位之后,委居近密。及出镇大名,而所执一变,

掠人财贿,纳人园宅,聚歌僮为长夜之饮,而三军所给不时,内外怨之,因为令

昭所逐。时执政以延皓失守,请举旧章,末帝以刘后内政之故,止从罢免而已,

由是清泰之政弊矣。

刘延朗,宋州虞城人也。末帝镇河中时,为郓城马步都虞候,后纳为腹心。

及镇凤翔,署为孔目吏。末帝将图起义,为捍御之备,延朗计公私粟帛,以赡其

急。及西师纳降,末帝赴洛,皆无所阙焉,末帝甚赏之。清泰初,除宣徽北院使,

俄以刘延皓守邺,改副枢密使,累官至检校太傅。时房皓为枢密使,但高枕闲眠,

启奏除授,一归延朗,由是得志。凡藩侯郡牧,自外入者,必先赂延朗,后议进

贡,赂厚者先居内地,赂薄者晚出边藩,故诸将屡有怨讪,末帝不能察之。及晋

高祖入洛,延朗将窜于南山,与从者数辈,过其私第,指而叹曰:“我有钱三十

万贯聚于此,不知为何人所得。”其愚暗如此。寻捕而杀之。

 卷七十(唐书) 列传二十二

元行钦,本幽州刘守光之爱将。守光之夺父位也,令行钦攻大恩山,又令杀

诸兄弟。天祐九年,周德威攻围山州,守光困蹙,令行钦于山北募兵,以应契丹。

时明宗为将,攻行钦于山北,与之接战,矢及明宗马鞍,既而以势迫来降。明宗

怜其有勇,奏隶为假子,后因从征讨,恩礼特隆。常临敌擒生,必有所获,名闻

军中。庄宗东定赵、魏,选骁健置之麾下,因索行钦,庄宗不得已而遣之。时有

散指挥都头,名为散员,命行钦为都部署,赐姓,名绍荣。庄宗好战,勇于大敌,

或临阵有急兵,行钦必横身解斗翼卫之。庄宗营于德胜也,与汴军战于潘张,王

师不利,诸军奔乱。庄宗得三四骑而旋,中野为汴军数百骑攒槊攻之,事将不测,

行钦识其帜,急驰一骑,奋剑断二矛,斩一级,汴军乃解围,翼庄宗还宫。庄宗

因流涕言曰:“富贵与卿共之。”自是宠冠诸将,官至检校太傅、忻州刺史。及

庄宗平梁,授武宁军节度使。尝因内宴群臣,使相预会,行钦官为保傅,当地褥

下坐。酒酣乐作,庄宗叙生平战阵之事,因左右顾视,曰:“绍荣安在?”所司

奏云:“有敕,使相预会,绍荣散官,殿上无位。”庄宗彻会不怿。翌日,以行

钦为同平章事,由是不宴百官于内殿,但宴武臣而已,

三年,行钦丧妇。庄宗有所爱宫人生皇子者,刘皇后心忌之,会行钦入侍,

庄宗劳之曰:“绍荣丧妇复娶耶!吾给尔婚财。”皇后指所忌宫人谓庄宗曰:“

皇帝怜绍荣,可使为妇。”庄宗难违所请,微许之。皇后即命绍荣谢之,未退,

肩舆已出。庄宗心不怿,佯不豫者累日,业已遣去,无如之何。及贝州军乱,赵

在礼入魏州,庄宗方择将,皇后曰:“小事不劳大将,促绍荣指挥可也。”乃以

行钦为邺都行营招抚使,领骑二千进讨。洎至邺城,攻之不能下,退保于澶州。

未几,诸道之师稍集,复进军于邺城之南。及明宗为帅,领军至邺,行钦来谒于

军中,拜起之际,误呼万岁者再,明宗惊骇,遏之方止。既而明宗营于城西,行

钦营于城南。三月八日夜,明宗为乱军所迫,惟行钦之军不动,按甲以自固。明

宗密令张虔钊至行钦营,戒之曰:“且坚壁勿动,计会同杀乱军,莫错疑误。”

行钦不听,将步骑万人弃甲而退。自知失策,且保卫州,因诬奏明宗曰:“镇师

已入贼军,终不为国使。”明宗既劫出邺城,令人走马上章,申理其事,言:“

臣且于近郡听进止。”庄宗览奏释然曰:“吾知绍荣妄矣。”因令白从训与明宗

子继璟至军前,欲令见明宗,行钦絷继璟于路。明宗凡奏军机,拘留不达,故旬

日之间,音驿断绝。及庄宗出成皋,知明宗在黎阳,复令继璟渡河召明宗,行钦

即杀之,仍劝班师。四月一日,庄宗既崩,行钦引皇后、存渥,得七百骑出师子

门,将之河中就存霸,沿路部下解散,从者数骑而已。四日,至平陆县界,为百

姓所擒,县令裴进折其足,槛车以献。明宗即位,诏削夺行钦在位官爵,斩于洛

阳。

夏鲁奇,字邦杰,青州人也。初事宣武军为军校,与主将不协,遂归于庄宗,

以为护卫指挥使。从周德威攻幽州,燕将有单廷珪、元行钦,时称骁勇,鲁奇与

之斗,两不能解,将十皆释兵纵观。幽州平,鲁奇功居多。梁将刘鄩在洹水,庄

宗深入致师,鄩设伏于魏县西南葭芦中。庄宗不满千骑,汴人伏兵万余,大噪而

起,围庄宗数重。鲁奇与王门关、乌德儿等奋命决战,自午至申,俄而李存审兵

至方解。鲁奇持枪携剑,独卫庄宗,手杀百余人。乌德儿等被擒,鲁奇伤痍遍体,

自是庄宗尤怜之,历磁州刺史。中都之战,汴人大败,鲁奇见王彦章,识之,单

马追及,枪拟其颈;彦章顾曰:“尔非余故人乎?”即擒之以献。庄宗壮之,赏

绢千匹。(《九国志·赵庭隐传》:王彦章守中都,庭隐在其军中。及彦章败,

庭隐为庄宗所获,将以就戮,大将夏鲁奇奏曰:“此矬也,其材可用。”遂释之。)

梁平,授郑州防御使。四年,授河阳节度使。天成初,移镇许州,加同平章事。

鲁奇性忠义,尤通吏道,抚民有术。及移镇许田,孟州之民,万众遮道,断

卧辙,五日不发。父老诣阙请留,明宗令中使谕之,方得离州。明宗讨荆南,

鲁奇为副招讨使,顷之,移镇遂州。(《九国志·李仁罕传》:夏鲁奇禀朝廷之

命,缮治甲兵,将图蜀,孟知祥与董璋谋先取鲁奇,令仁罕攻遂州。)董璋之叛,

与孟知祥攻遂州,援路断绝,兵尽食穷,(《九国志·李肇传》:蜀师围夏鲁奇

于遂州,唐师来援,剑门不守,肇领兵赴普安以拒之,唐师不得进。)鲁奇自刎

而卒,时年四十九。帝闻其死也,恸哭之,厚给其家,赠太师、齐国公。

姚洪,本梁之小校也。在梁时,经事董璋,长兴初,率兵千人戍阆州。璋叛,

领众攻阆州,璋密令人诱洪,洪以大义拒之。及璋攻城,洪悉力拒守者三日,御

备既竭,城陷被擒。璋谓洪曰:“尔顷为健儿,由吾奖拔至此;吾书诱谕,投之

于侧,何相负耶?”洪大骂曰:“老贼,尔为天子镇帅,何苦反耶!尔既辜恩背

主,吾与尔何恩,而云相负!尔为李七郎奴,扫马粪,得一脔残炙,感恩无尽。

今明天子付与茅土,贵为诸侯,而驱徒结党,图为反噬。尔本奴才,则无耻;吾

忠义之士,不忍为也。吾可为天子死,不能与人奴苟生!”璋怒,令军士十人,

持刀刲割其肤,燃镬于前,自取啖食,洪至死大骂不已。明宗闻之泣下,置洪二

子于近卫,给赐甚厚。

李严,幽州人,本名让坤。初仕燕,为刺史,涉猎书传,便弓马,有口辩,

多游艺,以功名自许。同光中,为客省使。奉使于蜀,及与王衍相见,陈使者之

礼,因于笏记中具述庄宗兴复之功,其警句云:“才过汶水,缚王彦章于马前;

旋及夷门,斩朱友贞于楼上。”严复声韵清亮,蜀人听之愕然。时蜀伪枢密使宋

光嗣召严曲宴,因以近事讯于严。严对曰:“吾皇前年四月即位于邺宫,当月下

郓州。十月四日,亲统万骑破贼中都,乘胜鼓行,遂诛汴孽,伪梁尚有兵三十万,

谋臣猛将,解甲倒戈。西尽甘、凉,东渐海外,南逾闽、浙,北极幽陵。牧伯侯

王,称藩不暇,家财入贡,府实上供。吴国本朝旧臣,岐下先皇元老,遣子入侍,

述职称藩。淮、海之君,卑辞厚贡,湖湘、荆楚,杭越、瓯闽,异货奇珍,府无

虚月。吾皇以德怀来,以威款附。顺则涵之以恩泽,逆则问之以干戈,四海车书,

大同非晚。”光嗣曰:“余所未知,惟岐下宋公,我之姻好,洞见其心,反覆多

端,专谋跋扈,大不足信也。似闻契丹部族,近日稍强,大国可无虑乎?”严曰:

“子言契丹之强盛,孰若伪梁?”曰:“比梁差劣也。”严曰:“吾国视契丹如

蚤虱耳,以其无害,不足爬搔。吾良将劲兵布天下,彼不劳一郡之兵,一校之众,

则悬首槀街,尽为奴掳。但以天生四夷,当置度外,不在九州之本,未欲穷兵黩

武也。”光嗣闻辩对,畏而奇之。时王衍失政,严知其可取,使还具奏,故平蜀

之谋,始于严。

郭崇韬起军之日,以严为三川招抚使,严与先锋使康延孝将兵五千,先驱阁

道,或驰以词说,或威以兵锋,大军未及,所在降下。延孝在汉州,王衍与书曰:

“可请李司空先来,余即举城纳款。”众咸以讨蜀之谋始于严,衍以甘言,将诱

而杀之,欲不令往。严闻之喜,即驰骑入益州,衍见严于母前,以母、妻为托。

即日,引蜀使欧阳彬迎谒魏王继岌。蜀平班师,会明宗即位,迁泗州防御使兼客

省使。长兴初,安重诲谋欲控制两川,严乃求为西川兵马都监,庶效方略。孟知

祥觉之,既至,执而害之。(《九国志·王彦铢传》:李严之为监军也,密怀异

谋,知祥数其过,命彦铢擒斩之,严之左右无敢动者。)赠太保。

严之母,贤明妇人。初,严将赴蜀,母曰:“汝前启破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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