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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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五代史-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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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步军都指挥使,领齐州防御使。青州平,迁相州留后,历邢州、晋州留后。

(《通鉴》:契丹入汴,建雄留后刘在明朝于契丹,以节度副使骆知朗知州事。)

高祖践阼,授幽州道行营都部署。时契丹守中山,在明出师经略,契丹乃弃城而

去,遂授镇州留后。乾祐元年五月,正授镇州节度使。六月,以疾卒于镇。赠侍

中。

马万,澶州人也。少从军,善水游。唐庄宗与梁军对垒于河上,庄宗于德胜

渡夹河立南北寨。会梁军急攻南寨,于中流联战舰以绝援路,昼夜攻城者三日,

寨将氏延赏告急于庄宗。庄宗隔河望敌,无如之何,乃召人能水游破贼者。时万

兄弟皆应募,遂潜行入南寨,往来者三,又助烧船舰,汴军遂退。由此升为水军

小校,渐典禁军,遥领刺史,累迁奉国左厢都指挥使、泗州防御使。晋天福二年

夏,范延光叛于邺,牙将孙锐率兵至黎阳,朝廷遣侍卫马军都指挥使白奉进领兵

渡滑州,万亦预其行。时滑州节度使符彦饶潜通邺下,杀白奉进于牙署。万领本

军兵士将助乱,会奉国右厢都指挥使卢顺密亦以兵至,谕以逆顺,万不得已,与

顺密急趋公府,执彦饶生送阙下。朝廷即以万为滑州节度使,而卢顺密酬之甚浅。

居无何,晋高祖稍知其事,即以顺密为泾州兵马留后,渐薄于万。万镇邓州,未

几罢镇,授上将军,以目疾致仕。乾祐三年四月卒。辍视朝一日。

李彦从,字士元,汾州孝义人。父德,麟州司马。彦从少习武艺,出行伍间,

高祖典禁军,以乡里之旧,任为亲信。国初,用为左飞龙使、检校司空。镇州逐

敌之际,请兵于朝廷,高祖令彦从率军赴之。乾祐初,领恩州刺史。赵晖讨王景

崇于岐下,彦从为兵马都监,破川军有功,贼平,授濮州刺史,治有政能,百姓

悦之。乾祐三年冬,卒于郡。

郭谨,字守节,太原晋阳人。谨少从军,能骑射,历河中教练使。晋天福中,

迁奉国右厢都指挥使,领禺州刺史。三年,转奉国左厢都指挥、泗州防御使。岁

余,授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兼宁江军节度使。六年,从幸邺。七年,晋祖崩,少帝

即位,授彰德军节度使,领军如故。开运初,出授鄜州。二年,入为左神武统军。

三年,复镇鄜州。高祖践阼,以乡国旧臣,加检校太尉,移镇滑台。乾祐初,复

授彰德军节度使。二年,就加检校太师。三年,入朝,加食邑。是岁冬十月,卒

于位,年六十。辍视朝二日,赠侍中。

皇甫立,代北人也。唐明宗之刺代州,署为牙校,从历藩镇。性纯谨,明宗

深委信之,王建立、安重诲策名委质、皆在立后。明宗践阼,以立为忻州刺史。

长兴末,转洺州团练使。应顺初,迁鄜州节度使,检校太保。清泰三年春,移镇

潞州,未几,改华州。晋天福中,授左神武统军。少帝即位,历左金吾卫上将军,

累官至检校太尉。高祖定天下,授特进、太子太师致仕。乾祐二年秋卒。

白再荣,本蕃部人也。少从军,累迁护圣左厢指挥使。晋末,契丹入汴,明

年,契丹主北去,再荣从部帐至真定。其年闰七月晦,李筠、何福晋相率杀北帅

满达勒,据甲仗库,敌势未退,筠等使人召再荣。再荣端坐本营,迟疑久之。为

军吏所迫,乃行。翊日,逐出满达勒,诸军以再荣名次在诸校之右,乃请权知留

后事。(《东都事略·李筠传》:筠请冯道领节度,道曰:“予主奏事而已,留

后事当议功臣为之。”以诸将之甲者为留后。)再荣贪昧无决,举止多疑,出入

骑从,露刃注矢,诸校不相统摄,互有猜贰。奉国厢主王饶惧为再荣所并,乃据

东门楼,以兵自卫,伪称足疾,不敢见再荣。司天监赵延乂俱与之善,乃来往解

释,遂无相忌之意。再荣以李崧、和凝携家在彼,令军士数百人环迫崧、凝,以

求赏给,崧、凝各出家财与之。再荣欲害崧以利其财,前磁州刺史李穀谓再荣曰:

“公与诸将为契丹所掳,凌辱万端,旦夕忧死。今日众力逐出蕃戎,镇民死者不

下三千人,岂独公等之功!才得生路,便拟杀一宰相,他日到阙,傥有所问,何

以为辞?”再荣默然。再荣又欲括率在城居民家财,以给军士,李穀又譬解之,

乃止。其汉人曾事满达勒者尽拘之,以取其财。高祖以再荣为镇州留后,为政贪

虐难状,镇人呼为“白满达”。未几,移授滑州节度使,箕敛诛求,民不聊生,

乃征还京师。周太祖入京城,军士攻再荣之第,迫胁再荣,尽取财货既,军士前

启曰:“某等军健,常趋事麾下,一旦无礼至此,今后何颜谒见?”即奋刃击之,

挈其首而去,后家人以帛赎葬之。

张鹏,镇州鼓城人。幼为僧,知书,有口辩,喜大言,后归俗。唐末帝为潞

王时,鹏往依焉。及即位,用为供奉官,累监军旅。晋开运中,契丹迫澶州,鹏

为前锋监押,奋身击敌,被创而还。其后累于边城戍守,士伍服其勇。乾祐初,

授镇州副使,过邺城,高行周接之甚欢,鹏因言及晋朝倾亡之事,少帝任用失人,

藩辅之臣,惟务积财富家,不以国家为意,以至宗社泯灭,非独帝王之咎也。行

周性宽和,不以鹏言为过。鹏既退,行周左右谓行周曰:“张副使之言,盖讥令

公也。”行周因发怒,遂奏鹏怨国讹言,故朝廷降诏就诛于常山,时乾祐元年七

月也。

史臣曰:晋、汉之际,有以懋军功、勤王事、取旌旄符竹者多矣,其间有及

民之惠者无几焉。如王周之阃政、审交之民誉,盖其优者也;汉球、张瓘抑又次

焉。是宜纪之篇以示来者,其余皆不足观也已。张鹏以一言之失,遽灭其身,亦

足诫后代多言横议之徒欤!

 卷一百七(汉书) 列传四

史宏肇,字化元,郑州荥泽人也。父潘,本田家。宏肇少游侠无行,拳勇健

步,日行二百里,走及奔马。梁末,每七户出一兵,宏肇在籍中,后隶本州开道

都,选入禁军。尝在晋祖麾下,遂留为亲从,及践阼,用为控鹤小校。高祖镇太

原,奏请从行,升为牙校,后置武节左右指挥,以宏肇为都将,遥领雷州刺史。

高祖建号之初,代州王晖叛,以城归契丹,宏肇征之,一鼓而拔,寻授许州节度

使,充侍卫步军都指挥使。会王守恩以上党求附,契丹主命大将耿崇美率众登太

行,欲取上党,高祖命宏肇以军应援。军至潞州,契丹退去,翟令奇以泽州迎降。

会河阳武行德遣人迎宏肇,遂率众南下,与行德合。故高祖由蒲、陕赴洛如归,

宏肇前锋之功也。

宏肇严毅寡言,部辖军众,有过无舍,兵士所至,秋毫不犯。部下有指挥使,

尝因指使少不从命,宏肇立挝杀之,将吏股栗,以至平定两京,无敢干忤。从驾

征邺回,加同平章事,充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兼镇宋州。高祖大渐,与枢密使杨

邠、周太祖、苏逢吉等同受顾命。隐帝嗣位,加检校太师、兼侍中。居无何,河

中、永兴、凤翔连横谋叛,关辅大扰,朝廷日有征发,群情忧揣,亦有不逞之徒,

妄构虚语,流布京师。宏肇都辖禁军,警卫都邑,专行刑杀,略无顾避,无赖之

辈,望风匿迹,路有遗弃,人不敢取。然而不问罪之轻重,理之所在,但云有犯,

便处极刑,枉滥之家,莫敢上诉。巡司军吏,因缘为奸,嫁祸胁人,不可胜纪。

(《宋史·边归谠传》:史宏肇怙权专杀,闾里告讦成风,归谠言曰:“迩来有

匿名书及言风闻事,构害良善,有伤风化,遂使贪吏得以报复私怨,谗夫得以肆

其虚诞。请明行条制,禁遏诬罔,凡显有披论,具陈姓名。其匿名书及风闻事者,

并见止绝。”论者韪之。)时太白昼见,民有仰观者,为坊正所拘,立断其腰领。

又有醉民抵忤一军士,则诬以讹言弃市。其他断舌、决口、斫筋、折足者,仅无

虚日。故相李崧为部曲诬告,族戮于市,取其幼女为婢。自是仕宦之家畜仆隶者,

皆以姑息为意,而旧勋故将失势之后,为厮养辈之所胁制者,往往有之。军司孔

目吏解晖,性狡而酷,凡有推劾,随意锻炼。人有抵军禁者,被其苦楚,无不自

诬以求死所,都人遇之,莫敢仰视。有燕人何福殷者,以商贩为业。尝以十四万

市得玉枕,遣家僮及商人李进卖于淮南,易茗而回。家僮无行,隐福殷货财数十

万,福殷责其偿,不伏,遂杖之。未几,家僮诣宏肇上变,言契丹主之入汴也,

赵延寿遣福殷赍玉枕阴遗淮南,以致诚意。宏肇即日遣捕福殷等系之。解晖希旨,

榜掠备至,福殷自诬,连罪者数辈,并弃市。妻女为宏肇帐下分取之,其家财籍

没。

宏肇不喜宾客,尝言:“文人难耐,轻我辈,谓我辈为卒,可恨可恨!”宏

肇所领睢阳,其属府公利,委亲吏杨乙就府检校,贪戾凶横,负势生事,吏民畏

之,副戎已下,望风展敬。聚剑刻剥,无所不至,月率万缗,以输宏肇,一境之

内,嫉之如仇。(《东都事略·薛居正传》:史宏肇领侍卫亲军,威震人主,残

忍自恣,人莫敢忤其意。其部下吏告民犯盐禁,法当死。居正疑其不实,召诘之,

乃其吏以私憾而诬之也。逮捕吏鞫之,具伏,以吏抵法。宏肇虽怒甚,竟亦无以

屈也。)周太祖平河中班师,推功于众,以宏肇有翊卫镇重之功,言之于隐帝,

即授兼中书令。隐帝自关西贼平之后,昵近小人,太后亲族,颇行干托,宏肇与

杨邠甚不平之。太后有故人子求补军职,宏肇怒而斩之。帝始听乐,赐教坊使玉

带,诸伶官锦袍,往谢宏肇,宏肇让之曰:“健儿为国戍边,忍寒冒暑,未能遍

有沾赐,尔辈何功,敢当此赐!”尽取袍带还官,其凶戾如此。

周太祖有镇邺之命,宏肇欲兼领机枢之任,苏逢吉异其议,宏肇忿之。翌日,

因窦贞固饮会,贵臣悉集,宏肇厉色举爵属周太祖曰:“昨晨廷论,一何同异!

今日与弟饮此。”杨邠、苏逢吉亦举大爵曰:“此国家之事也,何足介意!”俱

饮釂。宏肇又厉声言曰:“安朝廷,定祸乱,直须长枪大剑,至如毛锥子,焉足

用哉!”三司使王章曰:“虽有长枪大剑,若无毛锥子,赡军财赋,自何而集?”

宏肇默然,少顷而罢。未几,三司使王章于其第张酒乐,时宏肇与宰相、枢密使

及内客省使阎晋卿等俱会。酒酣,为手势令,宏肇不熟其事,而阎晋卿坐次宏肇,

屡教之。苏逢吉戏宏肇曰:“近坐有姓阎人,何忧罚爵!”宏肇妻阎氏,本酒妓

也,宏肇谓逢吉讥之,大怒,以丑语诟逢吉。逢吉不校,宏肇欲殴逢吉,逢吉策

马而去,宏肇遽起索剑,意欲追逢吉。杨邠曰:“苏公是宰相,公若害之,致天

子何地,公细思之!”邠泣下。宏肇索马急驰而去,邠虑有非常,连镳而进,送

至第而还。自是将相不协如水火矣。隐帝遣王峻将酒乐于公子亭以和之,竟不能

解。其后李业、郭允明、后赞、聂文进居中用事,不悦执政。又见隐帝年渐长,

厌为大臣所制,尝有忿言,业等乃乘间谮宏肇等,隐帝稍以为信。业等乃言宏肇

等专权震主,终必为乱,隐帝益恐。尝一夕,闻作坊锻甲之声,疑外有兵仗卒至,

达旦不寐。自是与业等密谋禁中,欲诛宏肇等。议定,入白太后,太后曰:“此

事岂可轻发耶!更问宰臣等。”李业在侧,曰:“先皇帝言,朝廷大事,莫共措

大商量。”太后又言之,隐帝怒曰:“闺门之内,焉知国家之事!”拂衣而出。

内客省使阎晋卿潜知其事,乃诣宏肇私第,将欲告之,宏肇以他事拒之不见。乾

祐三年冬十一月十三日,宏肇入朝,与枢密使杨邠、三司使王章同坐于广政殿东

庑下,俄有甲士数十人自内而出,害宏肇等于阁,夷其族。先是,宏肇第数有异,

尝一日,于阶砌隙中有烟气蓬勃而出。祸前二日昧爽,有星落于宏肇前三数步,

如迸火而散,俄而被诛。周太祖践阼,追封郑王,以礼葬,官为立碑。

宏肇子德珫,乾祐中,授检校司空,领忠州刺史。粗读书,亲儒者,常不

悦父之所为。贡院尝录一学科于省门叫噪,申中书门下,宰相苏逢吉令送侍卫司,

请痛笞刺面。德珫闻之,白父曰:“书生无礼,有府县御史台,非军务治也。

公卿如此,盖欲彰大人之过。”宏肇深以为然,即破械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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