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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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五代史-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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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典,旬日不报。又贡表切言,讦直无所忌,执政稍恶之。俄而以病请告,归长

安。高祖晏驾,以不赴国哀停任,会赦,拜京兆少尹。宰相赵莹出镇咸秦,以受

益朝班旧僚,眷待甚至。属天下率借金谷,乃谓莹曰:“京兆户籍登耗,民力虚

实,某备知之矣,品而定之,可使平允。”莹信之,因使与王人同掌其事。受益

既经废弃,薄于仕宦,遂阿法射利,冀为生生之资;又素恃门望,陵轹同幕,内

奸外直,群情无相洽者。及赃污事发,腾于众口,莹不得已,遂按之,其直百万。

八年冬,赐死于家。受益数世公台,一朝自弃,士君子皆惜之。

程逊,字浮休,寿春人。(案:此下有阙文。)召入翰林充学士,自兵部侍

郎承旨授太常卿。天福三年秋,命使吴越,(《十国春秋》云:礼部尚书程逊为

加恩使。)母羸老双瞽,逊未尝白执政以辞之。将行,母以手扪其面,号泣以送

之。仲秋之夕,阴暝如晦,逊尝为诗曰:“幽室有时闻雁叫,空庭无路见蟾光。”

同僚见之,讶其诗语稍异。及使回,遭风水而溺焉。

李郁,字文纬,唐之宗属也。少历宗寺官,天成、长兴中,累迁为宗正卿。

性平允,所历无爱憎毁誉。高祖登极,授光禄卿。一日昼寝,梦食巨枣,觉而有

疾,谓其亲友曰:“尝闻‘枣’字重‘来’,呼魂之象也。余神气逼抑,将不免

乎!”天福五年夏卒。赠太子太保。马重绩,字洞微。少学数术,明太一、五纪、

八象、三统大历,居于太原。仕晋,拜太子右赞善大夫,迁司天监。天福三年,

重绩上言:“历象,王者所以正一气之元,宣万邦之命,而古今所记,考审多差。

《宣明》气朔正而星度不验,《崇元》五星得而岁差一日。以《宣明》之气朔,

合《崇元》之五星,二历相参,然后符合。自前世诸历,皆起天正十一月为岁首,

用太古甲子为上元,积岁愈多,差阔愈甚。臣辄合二历,创为新法,以唐天宝十

四载乙未为上元,雨水正月中气为气首。”诏下司天监赵仁琦、张文皓等考核得

失,仁琦等言:“明年庚子正月朔,用重绩历考之,皆合无舛。”乃下诏班行之,

号《调元历》。行之数岁辄差,遂不用。重绩又言:“漏刻之法,以中星考昼夜

为一百刻,八刻六十分刻之二十为一时,时以四刻十分为正,此自古所用也。今

失其传,以午正为时始,下侵未四刻十分而为午,由是昼夜昏晓,皆失其正,请

依古改正。”从之。重绩卒年六十四。

陈元,京兆人也。家世为医,初事河中王重荣。乾符中,后唐武皇自太原率

师攻王行瑜,路出于蒲中,时元侍汤药,武皇甚重之。及还太原,日侍左右。武

皇性刚暴,乐杀人,无敢言者。元深测其情,每有暴怒,则从容启谏,免祸者不

一,以是晋人深德之,勋贵赂遗盈门。性好酒乐施,随得而无私积。明宗朝,为

太原少尹,入为太府卿。长兴中,集平生所验方七十五首,并修合药法百件,号

曰《要术》,刊石置于太原府衙门之左,以示于众,病者赖焉。天福中,以耄期

上表求退,以光禄卿致仕,卒于晋阳,年八十余。

史臣曰:夫彰善瘅恶,《麟史》之为义也;瑜不掩瑕,虹玉之为德也。故自

崇弼而下,善者既书之,其不善者亦书之,庶使后之君子见善如不及,见恶如探

汤也。至如重绩之历法,陈元之医道,亦不可漏其名而弗纪也。

 卷九十七(晋书) 列传十二

范延光,字子环,邺郡临漳人也。少隶于郡牙,唐明宗牧相州,收为亲校。

同光中,明宗下郓州,梁兵屯杨刘口以扼之,先锋将康延孝潜使人送款于明宗。

明宗欲使人达机事于庄宗,方难其选,延光请行,遂以蜡书授之。延光既至,奏

庄宗曰:“杨刘渡控扼已定,未可图也。请筑垒马家口,以通汶阳之路。”庄宗

从之,复遣归郓州。俄而梁将王彦章攻马家口所筑新垒,明宗恐城中不备,又遣

间行告庄宗,请益兵。中夜至河上,为梁兵所获,送夷门下狱,榜笞数百,威以

白刃,终不泄其事。复为狱吏所护,在狱半年,不复理问。及庄宗将至汴城,狱

吏即去其桎梏,拜谢而出之,乃见于路侧。庄宗喜,授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工部

尚书。明宗登极,擢为宣徽使。与霍彦威平青州王公俨,迁检校司徒。明宗之幸

夷门也,至荥阳,闻朱守殷拒命,延光曰:“若不急攻,贼坚矣。请骑兵五百,

臣先赴之,则人心必骇。”明宗从其请。延光自酉时至夜央,驰二百余里,奄至

城下,与贼交斗。翌日,守陴者望见乘舆,乃相率开门,延光先入,与贼巷战,

至厚载门,尽歼其党,明宗喜之。明年,迁枢密使,权知镇州军府事,寻正授节

旄,加检校太保。长兴中,以安重诲得罪,再入为枢密使,加同平章事。既而以

秦王从荣不轨,恐及其祸,屡请外任,明宗久之方许,遂出镇常山。清泰中,复

诏为枢密使,未几,出为汴州节度使。会魏府屯将张令昭逐其帅刘延皓,据城以

叛,唐末帝命延光讨而平之,遂授邺都留守,加检校太师、兼中书令。门下有术

士张生者,自云妙通术数,当延光微时,言将来必为将相,延光既贵,酷信其言。

历数镇,尝馆于上舍,延光谓之曰:“余梦大蛇,自脐入腹,半而掣去之,是何

祥也?”张生曰:“蛇者龙也,入腹为帝王之兆明矣。”延光自是稍萌僣窃之意。

及高祖建义于太原,唐末帝遣延光以本部二万屯辽州,与赵延寿掎角合势,

及延寿兵败,延光促还,故心不自安。高祖入洛,寻封临清王,以宽其反侧。后

延光擅杀齐州防御使秘琼,而聚兵部下,复收部内刺史入城,高祖甚疑之,乃东

幸夷门。时延光有牙校孙锐者,与延光有乡曲之旧,军机民政,一以委焉。故魏

博六州之赋,无半钱上供,符奏之间,有不如意者,锐即对延光毁之,其凶戾也

如此。初,朝廷遣使封延光为临清王,因会僚属,延光暴得疾,伏枕经旬,锐乃

密惑群小,召澶州刺史冯晖等,以不臣之谋逼于延光,延光亦惑于术者,因而听

之。天福二年夏六月,遣锐与晖将步骑二万,南抵黎阳。(《通鉴》云:延光以

冯晖为都部署,以孙锐为兵马都监。)时锐以女妓十余辈从之,拥盖操扇,必歌

吹而后食,将士烦热,睹之解体,寻为王师所败,贼众退还邺城。高祖继遣杨光

远讨之,延光知事不济,乃杀孙锐以归其罪,发人赍表待罪,且邀姑息,高祖不

许。及经岁受围,城中饥窘,高祖以师老民劳,思解其役,遣谒者入谓之曰:“

卿既危蹙,破在旦夕。能返掌转规,改节归我,我当以大藩处之。如降而杀之,

则何以享国?明明白日,可质是言。”因赐铁券,改封高平郡王,移镇太平。延

光谓门人李式曰:“主上敦信明义,言无不践,许以不死,则不死矣。”因撤去

守备,(《通鉴》:延光犹迁延未决,宣徽南院使刘处让复入谕之,延光意乃决。)

素服请降。及赴汶上,逾月入觐。寻表请罢免,高祖再三答谕方允,制以延光为

太子太师致仕。居阙下期岁,高祖每召赐饮宴,待之与群臣无间。一日,从容上

奏,愿就河阳私邸,以便颐养,高祖许之。延光携妻子辇奇货从焉,每过郡邑,

多为关吏所纠。时杨光远居守洛下,兼领孟、怀,既利其财,复渐测朝廷密旨,

遂奏云:“延光国之奸臣,若不羁縻,必北出塞,南入吴,请召令西都居止。”

高祖允之。光远使其子承勋以兵环其第,逼令自裁。延光曰:“明天子在上,赐

金书许我不死,尔之父子何得胁制如此?”明旦,则以白刃驱之,令上马之浮桥,

排于水中。光远绐奏云:“延光投河自溺而死。”水运军使曹千获其尸于郡东缪

家滩。高祖闻之,辍朝二日,诏许归葬于邺,仍赠太师。

延光初为近臣,及领重镇,礼贤接士,动皆由礼,故甚获当时之誉。洎镇常

山日,以部将梁汉塘获王都名马,入罪而取之;在魏州日,以齐州防御使秘琼获

董温琪珠金妓妾,及经其境,复害而夺之。物议由是减之。及惧罪以谋叛,复忍

耻以偷生,不能引决,遂至强死,何非夫之甚也!

张从宾,未详何许人也。始事唐庄宗为小校,从战有功。唐天成中,自捧圣

指挥使领澄州刺史,迁左右羽林都校。从药彦稠讨杨彦温于河中,平之。长兴中,

领寿州忠正军节度使,加检校太保、侍卫步军都指挥使。从宾素便佞,每进言,

明宗多纳之。有供奉官丁延徽者,性贪狡,时奉诏监廪,以犯赃下狱,权贵多为

救解,明宗怒,不许。从宾因奏他事,言及延徽,明宗曰:“非但尔言,苏秦说

予,亦不得也。”延徽竟就戮。长兴末,从宾出镇灵武,加检校太傅。高祖即位,

受代入觐,会驾东幸,留从宾警巡洛下。一日,逢留司御史于天津桥,从兵百人,

不分路而过,排御史于水中,从宾绐奏其酒醉,其凶傲如此。及范延光据邺城叛,

诏从宾为副部署使,从杨光远同讨延光。会延光使人诱从宾,从宾时在河阳,乃

起兵以应之。先害皇子重信,及入洛,又害皇子重乂,取内库金帛以给部伍,因

东据汜水关,且欲观望军势。高祖命杜重威、侯益分兵讨之,从宾大败,乘马入

河,溺水而死焉。

张延播者,汶阳人也。始为郡之牙将,唐同光初,明宗下其城,因收隶左右。

天成中,累授检校司空、两河发运营田使、柳州刺史。长兴元年,出牧蔡州,加

检校司徒,入为左领军卫大将军,充客省使。伐蜀之役,命为马军都监。三年,

迁凤州防御使、西面水陆转运使。高祖即位,除东都副留守。车驾幸汴,遣兼洛

京巡检使。张从宾作乱,令延播知河南府事。从宾败,伏诛。

杨光远,小字阿檀,及长,止名檀,唐天成中,以明宗改御名为亶,以偏傍

字犯之,始改名光远,字德明,其先沙陀部人也。父阿噔啜,后改名绿莆

皇为队长。光远事庄宗为骑将,唐天祐中,庄宗遣振武节度使周德威讨刘守光于

幽州,因令光远隶于德威麾下。后与德威拒契丹于新州,一军以深入致败,因伤

其臂,遂废,罢于家。庄宗即位,思其战功,命为幽州马步军都指挥使、检校尚

书右仆射,戍瓦桥关久之。明宗朝,历妫、瀛、易、冀四州刺史。光远虽不识字,

然有口辩,通于吏理,在郡有政声,明宗颇重之。长兴中,契丹有中山之败,生

擒其将紥拉等数十人,送于阙下,其后契丹既通和,遣使乞归之,明宗与大臣谋

议,特放还蕃。一日,召光远于便殿言其事,光远曰:“紥拉等北土之善战者,

彼失之如丧手足;又在此累年,备谙中国事,若放还非便。”明宗曰:“蕃人重

盟誓,既通欢好,必不相负。”光远曰:“臣恐后悔不及也。”明宗遂止,深嘉

其抗直。后自振武节度使移镇中山,累加检校太傅,将兵戍蔚州。

高祖举义于太原,唐末帝遣光远与张敬达屯兵于城下,俄而契丹大至,为其

所败,围其寨久之,军中粮绝,光远乃与次将安审琦等杀敬达,拥众归命。从高

祖入洛,加检校太尉,充宣武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六军诸卫事。是时,光远

每对高祖,常悒然不乐,高祖虑有不足,密遣近臣讯之。光远附奏曰:“臣贵为

将相,非有不足,但以张生铁死得其所,臣弗如也,衷心内愧,是以不乐。”生

铁,盖敬达之小字也。高祖闻其言,以光远为忠纯之最者也。其实光远故为其言,

以邀高祖之重信也。明年,范延光据邺城叛,高祖命光远率师讨之。将济河,会

滑州军乱,时军众欲推光远为主。光远曰:“自古有折臂天子乎?且天子岂公辈

贩弄之物?晋阳之降,乃势所穷迫,今若为之,直反贼也。”由是其下惕然,无

复言者。高祖闻之,尤加宠重。光远既围延光,寻授魏博行府节度使。兵柄在手,

以为高祖惧己,稍干预朝政,或抗有所奏,高祖亦曲从之。复下诏以其子承祚尚

长安公主,次子承信皆授美官。恩渥殊等,为当时之冠。桑维翰为枢密使,往往

弹射其事,光远心衔之。及延光降,光远入朝,面奏维翰擅权。高祖以光远方有

功于国,乃出维翰镇相州,光远为西京留守,兼镇河阳,因罢其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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