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阻止,你们相信吗?若我说,两次案发之时我都不在现场,是以根本不具备作案条件,你们会信吗?若我说,我背上的纹身是彤衣趁我服食醉心丸后昏睡之际所纹,而我在今日之前从不知晓我身上竟有这样一朵花绣,你们又会相信吗?大人,这些日子以来,你们一直在问我关于此案的所有真相及内情,可是今日,在魏珊如和彤衣的指证之下,即便我所说的是真相,你们真的会相信吗?”
大人说道:“简心,你此刻的心情,本府自是明白,然而公堂之上一切皆讲求证据。你方才说,你不是天蚕教的人,与云衣亦非同一人,本府问你,你可有证据证明?”
我心中几经挣扎,说道:“大人,那一夜在城南破庙,我见过云衣!”众人闻言大感意外,我继续道:“云衣确实年龄身形皆与我相仿,然而相貌却与我迥然不同!”
大人紧接问道:“当时还有何人在场?”
我答道:“还有蓝玄姬和彤衣。当时展大人已然昏迷不醒,我亲眼看见云衣将含有碧蚕蛊毒的药丸喂入展大人口中!”
身旁骤然响起一阵压低的喧哗之声,大人看向彤衣,问道:“彤衣,简心所言可是实情?”
彤衣斩钉截铁地答道:“回大人,并非事实情!当时在风神庙中,除去昏迷的展昭,便只有教主,我和简心三人,不曾有第二个云衣出现!而那碧蚕蛊毒,亦是教主亲手喂下。”
大人看着我和彤衣,凝神沉思。八王爷忽然打破沉默道:“包大人,如今两人各执一词,并无其他旁证,看来此事大有蹊跷,简心与云衣是否为同一人,此节还请包大人仔细斟酌详加查证!”
大人未及答话,便听丁尚书摇头道:“王爷,老夫以为,简心方才之言疑点颇多,或不可信。其一,吴氏女被害至今已有月余,为何简心一直不曾提起此事,而方才在公堂之上方仓促说出,此岂非于情理不合?其二,若简心不是天蚕教之人,又是如何取得缓解毒发的解药?故老夫认为,简心所言不实,令人生疑。”
大人再度看我:“简心,丁大人的疑问,你都听到了,你可有辩解之言?”
我想了想,道:“大人,我之所以不曾提及展大人中毒之事,是不愿众人担心。至于缓解展昭毒发的解药,确是我央求蓝玄姬所得来,而我当时并不知道天蚕教有其药不传教外的规定。”
庞太师嗤之以鼻:“哼!分明是牵强词穷!简心,若如你所言,你便不是天蚕教之人,怎么你一个与天蚕教毫不相干的外人,一求于那天蚕教教主,她就大发善心答应了,将缓解毒发的药给了你?她一个杀人如麻的邪教教主,却为何会这般好心对你?”
我微笑应道:“太师,那蓝教主当时究竟作何感想,简心实在是不知。若日后太师有机会与蓝教主相会,太师不妨亲自问上她一问。”
“你!”庞太师大怒,正待发作,大人已喝道:“简心,公堂之上,不得如此逞口舌之利!”语气隐含责备告诫。
见我低头不语,大人又问:“你说当日案发之时,你其实并不在案发现场,又可有人证?”
人证?蓝玄姬又如何会为我作证?我苦笑道:“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
大人无奈摇头,正欲说话,庞太师又抢先道:“包大人,老夫听案至此,已觉得案情明朗,证据确凿,简心杀人之罪已然成立,包大人,你还不当堂判决,还犹豫什么?莫非,一向号称铁面无私的包大人,竟然也想徇私枉法,包庇护短吗?”
大人再次深深凝视我:“简心,你方才所言,虽然与彤衣的供词大相径庭,奈何你并没有有力证据证实,简心,你可还有其他的辩解之言吗?”
我仰头看向大人,内心万千思绪翻腾:“大人可知,世上有一种委屈叫做百口莫辩。事到如今,我只求大人相信简心的清白无辜!也求大人再给简心一点时间,一起等待此案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之日。”
一语未了,便听庞太师道:“既已拿不出证据,竟还敢以此虚言妄语狡辩搪塞!还不快快画押认罪?”
我心中蓦地腾升起一阵愤怒,定定神,我看向大人,道:“大人,简心无罪可认。”
庞太师重重“哼”了一声,道:“丁大人,包大人,此女如此顽固刁滑,若不用刑,恐怕是不肯招认!”
我心中一凛,便听八王爷说道:“太师不要忘记,太后娘娘一向对简心关怀顾念,如今你竟然提出以严刑逼供,若日后太后得知,怪罪下来,太师可担当得起?”
庞太师不甘示弱,回应道:“王爷!若太后得知简心的所作所为,只怕第一个容不得简心的,便是太后娘娘,如何还会对她再存顾念之心?”
八王爷闻言一滞,只听丁尚书道:“王爷与大人稍安勿躁,请听老夫说上几句!”见二人终安静下来,丁尚书继续道:“此案审理至此,案情脉络已然明晰,亦有充足证据证明简心确是行凶作案之人,故老夫觉得,此案至此已然告破,可当堂判决,惩治凶手。律法确有规定,对于案情清楚,证据确凿却拒不认罪的人犯,可以用刑。老夫明白,简心入府多年,与开封府诸人情谊非比寻常,包大人自然不忍心以刑责相待,然包大人断案,一向公正清明,铁面无私。相信此次包大人亦会秉公办理,以还被害之人一个公道!”
大人沉吟片刻,再度望向我,缓缓问道:“简心,你可愿认罪?”
熟悉的绝望与无助之感骤然而起,在心底蔓延,无处不在。我竭力忍住泪水,迎向大人隐含着不尽痛惜难过的目光 ,说道:“大人,时至此刻,既然我已无法再证明自己的清白,别无选择,唯有任凭大人处置。然而即便如此,我依然要说,今日的所有指控,皆非实情,所以我不会承认我从未做过的事情,我不能这样侮辱我自己!只求大人不要逼我,留我最后一点尊严……”
一语未了,便听丁尚书怒道:“大错已成,你却依然不知悔改,拒不认罪!包大人,这样的人,值得你一再爱惜维护吗?包大人,你再不用刑,要更待何时?”
冰凉冷酷的话,让我的心头瞬间掠过一阵颤栗,仓惶抬头望向大人,不由自主哀求道:“大人,不要……”
大人深深看我,几经犹豫,一手还是缓缓伸向行刑令牌。我抑制着身体的颤栗,紧张地望向大人……大人,你真的忍心吗?
大人一手已执起一支红色行刑签牌,却依然在迟疑不已,良久不曾掷下。我无法承受这一刻的惊惧折磨,唯有无望地闭上眼睛。
忽然只听有人大声道:“大人且慢!”
我睁开眼睛,却看见王朝直跪于我的面前,道:“大人,王朝有话要说,请大人恕王朝无状!”
众人不期竟有此变故,一时间公堂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于王朝身上。
庞太师冷笑道:“王朝,你不过是想为简心求情吧?包大人,你这开封府,如今包庇护短之风倒是愈来愈盛啊!”
王朝对庞太师的讥讽不作理会,只看向大人:“大人!今日王朝在此,并非以开封府六品校尉身份请求大人,而是作为世间一名寻常男子,恳请大人,允许王朝在此一诉心中所想!”
或许听他说得奇怪,大人点头答应:“你且说来!”
王朝应了一声:“是!”面对大人缓缓说道:“自简心入府以来,这么多年,对于大人而言,简心是为属下,对于公孙先生而言,简心是为爱徒,对于展大人而言,简心是为知己,对于马汉张龙赵虎来说,简心是为姐妹,而对于王朝,却是与众人全然不同,简心, 对于王朝而言,是王朝此生至今,唯一挚爱的女子……”
我心头一震,不由唤了声:“王朝大哥……”王朝回身深深看我,片刻,转身继续说道:“这些年以来,王朝虽有此痴念存于心底,但从不敢让简心知晓,只因王朝再鲁钝,却也知道,简心心中所爱之人,并非王朝。故王朝从不求他朝能与简心共结连理,只求目光所及之处,能看到她的安好无忧,如此,便已心满意足。可这样的心愿,却也不曾实现。这些年,我在简心身边,屡屡见她深陷困境,倍受苦楚,而我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却一次次无法给予她守候呵护,每逢此时,王朝心中的难过,实非旁人所能体会。如今,公堂之上,简心作为被告疑犯受审,王朝照样无能为力,可是若要就此眼睁睁看着简心再受刑责,大人,王朝实在是做不到!只求包大人及诸位体谅王朝此刻的心情,若真的要施以刑罚,请允许王朝以身代之,如此,王朝虽死而无憾!求包大人,及诸位大人成全!”
公堂上一片寂静。我心中震动无以复加,开口再唤他:“王朝大哥……”却已无法再说出任何言语。
王朝亦再度转身看我,温言道:“简心,别怕!还有我在这里!”语气是这样的笃定,带着我从前所不知道的温情与如此坚定的回护。
我看着他,泪水不由潸潸而下,心中百感交集,却说不出来,只是哭道:“王朝大哥,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他低声劝慰着:“简心,别哭……”然而我的泪却如雨般落下,止也止不住,我绝望地哭求:“王朝大哥,求你暂时离开这里,离开公堂好不好?你看,我本来发誓,今日绝不让任何人看到我的眼泪,可是如今,我已经做不到,再做不到了……”隐忍多时的所有的委屈与心酸忽然翻江倒海而来,我再无法自持,俯身失声痛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耳畔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我名字:“简心……”抬起头,我看到展昭不知何时已直身蹲于我的面前。我怔怔看着他,泪却已不再流。
展昭凝眸看我,眼中是深重的忧虑。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王朝,向我缓缓开口道:“简心,王朝心中的苦,你看到了吗?其实,何止是王朝,这些日子以来,大人为你殚精竭虑,夜不成寐,先生为你日夜忧心,寝食难安。简心,这些你都知道吗?你可忍心大家为你继续受这样的煎熬?简心,若你当真是清白无辜,就把一切都说出来,把你所隐瞒的一切说出来,好不好?”
我含泪看他,比起蛊毒发作之时,他已然又憔悴了许多,此刻眼前的他,眼眶深陷,眼中满是红丝,俊朗的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惫之色……他是为了我吗?
我轻声道:“展昭,我只想再问你一次,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你,还会相信我吗?我寂然等待,良久良久,他却依旧默然不语。悲哀如水再次漫过我的心头:“真相到底是什么?展昭,若你信我,我何需解释?若你不信,我解释何用?如果你已不再相信我,那么,我口中的真相,于你而言,不过也就是一段编造的故事而已,即使告诉你,又有什么意义?”
展昭一怔,我继续道:“曾经,当众人眼中的简心是一个善良纯净的女子的时候,你愿意相信我,守护我,而如今,当我在众人眼中已不复旧时模样,当所有的人都在质疑我,指责我,否定我之时,展昭,你心中的我,又是否还是一如你初见之时?”
展昭凝眸深深看我:“简心,这些日子,你一直在问,问我是否信你,可是你若一直不肯说,不肯解释,你让我,让大人又如何来判断真假是非对错?”
千言万语,于心中翻腾涌动,可我能说的,又有多少?我轻叹一声,道:“展大人,有一个故事,我一直想说给你听,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我想在这里,将这个故事,说给你,也说给大家听……”
展昭转头望向大人,大人轻轻颔首允许。
是一个很久以前就知道的故事了,是幼年妈妈在我的床畔讲过,是初学认字时一字一句读过的故事,此刻缓缓唤起我心中莫名的温柔与感伤,泪水再次汹涌,我抬手拭去,极力平复心绪,在周围一片寂静之中,轻轻开口讲述……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美丽的小公主,她曾是那样的幸福。她的父母视她为掌上明珠,兄长们对她呵护有加。孰知天有不测风云,小公主的母亲去世,国君续娶新后。不料新后却是恶毒的妖女化身,她用尽手段迷惑国君,谋害幼主。先是借口小公主星宿不利,将公主迁出宫外抚养,继而屡进谗言中伤国君的十一位王子,待国君对他们心生厌恶之时,便施以妖法将他们变作无法发声的丑陋巨鸟,幸而王子们秉性高洁,只化身为鸿鹄,飞离国都。
“小公主一天天孤独地长大,日夜思念兄长。有一夜,公主于睡梦中梦见仙姑,仙姑告诉公主,她的兄长已被妖后诅咒,若要化解王后的妖法,公主须到山林之中巫女聚集的野地里采摘带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