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园真吉]愚人- 第21部分

　　　　这个距离，吉野无法看到山本的左手紧扣着扳机的手指是否在一点一点的收紧，耳朵听到的枪的金属声音完全一模一样分辨不出，没听到这样一声响动，就仿佛自己离死亡又近了一步……他的眼睛大睁着，下颌被凸出的口径硌得生疼，明明冰凉却觉得是刚刚开过火还残留着的灼痛。

　　　　——地区封锁之类的，在新闻里没有报道啊！能让知道这种秘密的人就这样活着吗？！

　　　　吉野艰难的吞咽着。

　　　　——那个，怎么办…总之先拖延时间？稍微松懈一点就……

　　　　吉野看到了他之前掉落在地上的伞，这也是能够成为临时的武器的，哪怕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否能将她手中的枪给打下来。

　　　　“扬羽蝶？（注1）”

　　　　好几只蝴蝶引起了吉野的注意，它们前翅底色黄色；有黑色斑纹；后翅内半黄色，翅脉黑色……
chapter　21
　　　　“扬羽蝶？”

　　　　好几只蝴蝶引起了吉野的注意，它们前翅底色黄色；有黑色斑纹；后翅内半黄色，翅脉黑色……

　　　　“什么？蝴蝶怎么了，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吧！”山本左手握着的枪敲了敲，吉野这种答非所问的态度简直让她恼火。

　　　　“扬羽蝶应该会在蛹里过冬，现在是十一月啊，还在下雪，一般不可能在这里飞舞！”

　　　　“偶尔有一两只反常也——”

　　　　山本的声音戛然而止，越来越多的扬羽蝶在漫天的飞舞着，数量多得恐怖，那不停煽动着的黄黑色翅膀的声音，震痛了耳膜。

　　　　“怎么可能？难道是……”

　　　　山本说话的声音有些失真，带着恐惧。

　　　　她放开了攥着吉野的右手，同时失去了戒备的，将视线完全的放在了能够遮天蔽日的扬羽蝶上，还几乎背对着吉野。吉野找到了破绽，这失常的场面也没有让他放弃把握这个破绽的时机！

　　　　他快速的捡起地上的伞，收紧了伞面，狠狠扫向她拿着枪的左手。等山本反应过来，手被伞击打得火辣辣的痛着，枪也脱手了。

　　　　——还没完呢，可以的话再来一下！！

　　　　然而这次，伞却并没有挨到山本一下了，反应过来的山本迅速低头，本来想让她昏倒过去的一击就这样被她险险的躲过了，她的脚勾住吉野的脚腕一扫，趁着他不稳的时候再次拧起他的襟口和腹部以下的衣物，将他摔了出去。

　　　　她从包里再次拿出了一把散弹枪，居高临下的指着躺倒在地的吉野，哼声道，“很不凑巧，枪不止一把。”

　　　　——射击管……果然不行啊……

　　　　吉野根本来不及想太多了，他看着山本的食指在慢慢的收紧，惶恐的紧闭上了双眼。

　　　　只是，听到的却并不是什么枪射击的声音，反而是被什么东西撞击到了*的闷痛声，然后，枪械落地。

　　　　“真广？”瞪大了眼睛，看着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念出名字的时候，让吉野不可置信。

　　　　“啊！你在人家的墓前干什么好事？！”

　　　　的确是真广！那因不屑而冷冷向上挑起的嘴角、那因讥讽嘲疑而横挑慢拧的眉眼，再加上这幅恶劣的口吻，他的的确确是真广！

　　　　吉野站起身来，他的身体还可怜的颤抖着，“真广！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真广根本连看都不看上一眼，随手指着身后，“那边。”

　　　　“那边可是悬崖啊！”

　　　　“所以说，我是飞过来的。”真广抬起下巴，瞥了被他踢倒的山本，冷声问着，“比起这个，那个女人是谁？”

　　　　——刚才一副要杀了吉野的样子，还有这些武器……

　　　　“28岁、无业的山本芙罗伊莱茵……”吉野呆呆地，重复了一遍山本刚才的自我介绍。

　　　　“开什么玩笑啊。”

　　　　“正因为不是开玩笑，才吓了一跳。”吉野抱怨的嘟囔着，“这蝴蝶，是你带来的吗？”

　　　　“正好相反，我是追着它们来的，虽然我也打算回来这里一趟。”

　　　　吉野抿着嘴角，真广的话说的太不负责任，就好像，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蝴蝶飞来了这边，真广他就打算，一个人安静的回来，再安静的离开一样。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真广他开始将他排除在外了？什么也不告诉他，也不再恶作剧般的牵扯进不得了的事情之中——虽然他已经被再次牵扯进来了——真广，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砰——

　　　　这是枪声！吉野反射性的看向山本的方向，以为晕倒了的山本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手中的枪还冒着烟……但是，被打中的人不是他……

　　　　“真广！！”

　　　　今天是最考验他心脏的一天，原本开始慢慢平复，恢复成正常跳动的心脏，被——真广被枪打中了——这个认知吓得整个停止了跳动，他连呼吸都跟着心跳一起停止了，然后，他惊讶的发现，子弹停在距离真广大概三寸的半空中，因为力的原因，还在不停的高速旋转着，然后慢慢的，被卸去了力道，掉落在地。

　　　　——真广没事……

　　　　吉野这才喘了口气，恢复了呼吸。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了。

　　　　真广倒似早有防备，一点也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和子弹吓到。他嘴角一斜，浮上了冷笑，“如果打中了，会怎么样？”

　　　　“不破真广，你果然和魔法使有过接触，回答我！你和黑铁病有什么关系！”山本牢牢的握着枪，不论她刚才开的那一枪是为了试探还是为了其他什么，总之足够了，找到了不破真广，也肯定了他的确有接触过魔法使，那么接下来，只要接着逼问，就能解开一切的谜题了！

　　　　“你们是政府的人？”真广故意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倒是知道政府迟早会参与进来的，只是没想到居然这样快的就找到了他和魔法使与黑铁病之间的关联。呿，什么时候那些被物质肉。欲熏陶着的人居然会开始相信这些虚幻而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可惜，我只是一个义工，你觉得政府官员和政治家会相信魔法吗？”山本咬了咬下唇，再次发出质问，“回答我！你和黑体病到底有什么关系！被害者在不断的增加，这样下去日本会毁灭的，你知不知道！”

　　　　——魔法？魔法使？黑铁病？他们，在说些什么？！

　　　　吉野怔愣在一旁，对于这些事情，他一无所知。

　　　　日本毁灭？！这种话让真广快要狂笑出声来，然而他冷着脸，不发一言。脚尖轻轻踢踏了一下石子地，瞬间消失在人的视线内。

　　　　错愕之下仓惶开的枪，没有一颗子弹是打中的，等山本反应过来，真广已经到了她的跟前了。

　　　　——好快！一瞬间就到了跟前…这就是魔法的效果？！ok，那就没关系了！不会留情的，这种力量有多强大，给我见识一下吧！

　　　　山本挡住真广的右拳，快速举起散弹枪，无所顾忌的直接零距离的对着他的面部开枪，枪响的瞬间极速向后退却。然而结果却让她吃惊而又失望，哪怕是在零距离开枪，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枪子完全被魔法阻挡了！

　　　　“很好，你那坚决的意志。但是现在给我睡吧！”

　　　　山本惊恐的瞪大的眼睛，真广手已经扣在了她的脸上，耳边响起的低沉好听的声线也完全让她无暇理会，随即一股大力向她的脑袋施压，沉闷的砸在了地上，霎时的痛感过去，再也没有了知觉。

　　　　真广的动作干净利落，而且绝对够狠，吉野甚至听到了头着地时候发出的撞击声了，这让他开始怀疑，真广是不是真的喜欢年长的女性这一个事实。

　　　　“……接下来，走吧。”真广吁了口气，摆了摆手。

　　　　吉野抿着嘴，他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真广的态度了，明明都已经将他给排除在外了，现在又是这幅随性的命令着。吉野站着不动，反而是开始追问着他所不知道的这些离奇的事情，“飞着过来、枪对你都没有用这些事，你变成魔法使的弟子了么？！”

　　　　“还用说吗？你都已经看见了，去镇上了。”

　　　　听听，这种无奈的语气，果然，真广他已经完全决定自己一个人单干了，如果不是因为被他发现了……看着真广向前走着的背影，吉野觉得有些胸闷生气，他僵着身体在原地呆着，几秒钟后，他自己都觉得这种幼稚的举动就如同闹脾气的小学生。真是，一遇上这对兄妹——吉野撇了撇嘴，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而城镇，完全如同末日降临一般——人无所知觉的躺在地上、红绿灯失灵的闪个不停，车辆侧翻着、有的发出爆炸声，然后燃起了几丈高的大火，浓烟叠起。伴随着这凄惨的场面，漫天的扬羽蝶却欢快的飞舞着，就像是，就像是这场灾难，便是由它们带来的！

　　　　吉野蹲下。身，手指碰触到倒在地上的人的肌肤，那触感却已经不是人应该有了温暖的触感了，冰冷的、金属的质感……

　　　　“金属化已经开始了。”

　　　　“金属化？”吉野的脑子里现在很混乱。

　　　　“是那个女人说的黑铁病，把生物金属化的可怕现象，不是病，不过光从症状来看却是有点像恶性传染病，已经有超过三个以上的地区发生同样的事情了。光是人类，就已经有几千人受害了。”真广提着脚边的一个空易拉罐，说的轻描淡写，“政府极力掩饰掩盖这件事但不知道能撑多久，看来，这里也会用什么理由封锁起来了。”

　　　　——那个人说的地区封锁，是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吗？

　　　　“虽然不知道是诅咒还是什么，但咱们没事？那个山本芙罗伊莱茵也没事……”

　　　　“你和那个女人都没事，因为影响最大的时候你们在我附近。”

　　　　“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吉野冒着冷汗，干哑着嗓子，他看着真广，他迫切想要知道一切！

　　　　真广回头，望着吉野，那副认真的表情让他不自然的低啧了一声，他最后还是放弃了对吉野的隐瞒，慢慢地将一切说了出来。

　　　　“是魔法。操纵它的那一族抱着白痴的野心，为了得到更强大的力量，想要唤醒不能唤醒的东西，黑铁病只是前兆，如果那东西觉醒了，别说日本，全世界的一切都会倒退…呵，不过不用担心，有一个人能阻止这些白痴…这个族的公主，世上最强的魔法使，锁部叶风。不过，她现在被亲信陷害了，关在没人知道的无人岛上。”

　　　　“没人知道…不能用魔法逃出来么？”

　　　　真广摇了摇头，“用魔法需要条件，在那里不能轻易使用——所以，”真广将挂在脖子上的木偶拿在手里，对着吉野晃了晃，“我决定要帮这个公主一把。”

　　　　吉野看着真广手中的木偶，手工显得很粗糙，但好歹能看得出来整体的轮廓，只是不知道被搁置了多长的时间，显得有些老旧。他伸手，碰了碰木偶，然后马上被吓了一跳，从木偶里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喂，真广，这是很公平的交易！别说的你有恩于我一样！〗

　　　　“虽然这样说，叶风，没有我的话是你比较为难吧？”

　　　　〖哦？你的意思是，我不替你找出杀害你妹妹的凶手也行吗？〗

　　　　“喂，真广，这个木偶是……”

　　　　〖嗯？有谁在吗？〗

　　　　“啊，他是……”

　　　　真广的话没有说完，整个地与海开始摇曳着、颤抖的动摇着。

　　　　“又怎么了？地震……”吉野望着那原本漫无目的地在天空中飞舞着的扬羽蝶，猛地聚集在一起，围着大幅度的圆环，向海里冲去，“蝴蝶…飞到了海里…”

　　　　“那个东西要来了，这次是从海里。”真广例行报告着，对于这种古怪的异像，他也已经见过不少次了，他知道马上就要出现的东西是什么。

　　　　他看着开始慢慢涌起波涛的海面，向着最近的那个码头走去。他带着古怪的笑意，对的，笑意，这种东西，出现的越多，那他离找出杀害爱花酱的真凶就越近一步，所以他在期待着，期盼着！说不定某种时候，他和那些有着白痴野望的锁部一族的人也变得相似了。

　　　　“真广，”吉野追上了真广的步子，他自然也看到了真广这个古怪的笑意，这样的真广，让他心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不安，“你是通过这个木偶和孤岛上的魔法使联系的吧，你是怎么得到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