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副总陪李磊和沐小白到总经理办公室,介绍了一下就匆匆忙忙出去了。
不愧是老总的办公室,从红木桌椅到真皮沙发,碧玉白菜到名家字画,都张显出敞亮与气派。总经理是个老头,也姓赵,不知道和赵副总是不是亲戚关系,老头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高高大大白白胖胖的,特别是耳垂又肥又厚,一看就是当官的面相,一双与年龄不符的灵活眼睛透露出主人的机敏与狡猾,一见面三人就没话找话聊起来,怎么说呢?人是亲切和蔼但又有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
“赵总,这次我们来主要是想……”李磊一边直切主题,一边从公文包中取出事先用几个晚上熬夜通宵做出来的企划书递给对方,没承想话刚说出口就被打断了:“不是我说你们杨主任,每次做项目人都不到,她,敢情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请不动,陈主任总能来吧?呵呵,我没有怪你们两个晚辈的意思啊,哈哈。”老赵总随手把企划书放在桌子上,一页没翻一字未看。
开场就来下马威,字字夹枪带棍,李磊和沐小白只能忍着陪笑脸,好诡异的气氛,上一秒还相谈甚欢,这一刻却是僵持。
老赵总见两个小朋友不自在,自己刚才的话也起到了作用,于是打破僵局说:“下班时间不谈公事。来来来,这是朋友从武夷山带回来的大红袍,刚沏好的,小李、小沐尝一尝,呵呵。”
他自己先品了一口,那神态跟吸大烟似的,然后问:“味道怎么样啊?”
李磊身子往前倾了倾,讨好似的赞不绝口:“好茶,味道很醇厚,齿颊留香,哈哈。”
“小沐,觉得呢?”老赵总撇着杯中浮茶,没有理会李磊,倒是对沐小白很感兴趣。
说实话,沐小白不怎么喜欢喝茶,总觉得味道苦又会让牙齿变黄,还是奶茶和果汁比较对味,天生不是讨好型人格的小白选择拒绝谄媚,实话实说:“这茶喝起来苦苦的,有一丝淡淡的桂花香,平时喝茶少,我还是喜欢喝珍珠奶茶。”
“哈哈,你们俩说的都对,跟你们年轻人聊天真有意思!这大红袍产自九龙窠绝壁之上,现今只余四株,树龄千年,是前几天白部长派人给送过来的几盒珍品。小沐,听说你认识白部长?”老谋深算的老赵总终于把话题引到了自己的“正题”。
昨天白部长已从外地赶到旺中,受宠若惊的老赵总率众人接驾,更让人受宠若惊的是知道自己爱好茶道,白部长专门派人送来有钱也买不到的顶级大红袍,当然这也是有目的的,文艺的讲是想重温旧梦,通俗的讲就是借此地打一炮,对象就是面前这块难啃的骨头——沐小白。
照理说,白部长跟谁打炮是私事谁也管不着,可对方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自己又不想来硬的,所以只能找到对方软肋。沐小白有求于老赵总,老赵总又有求于白部长,妥了!老赵总表示能抱金大腿、替白部长排忧解难降降火很荣幸,一定完成任务!
听到“白部长”三个字,沐小白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急忙摇头又点头:“不认识,只见过一面,和很多人一起吃了顿饭,白部长贵人事忙,对我这种小人物应该没什么印象,呵呵。”
“那正好,晚上的饭局白部长也来,你们再加深加深印象,我和小李也好好研究研究企划书,保证让你们杨主任满意!”老狐狸打好算盘撒出鱼饵,静等鱼儿上钩。
没想到白部长也来了,上次的饭局唱歌事件还历历在目,沐小白一口回绝:“赵总,不好意思我下午要去书城做市场调研,晚上要赶调查报告,时间紧迫,恐怕不能陪您和白部长吃饭了,抱歉。”
李磊看情况不对,也怕出事,搭腔道:“赵总,晚上我陪您和白部长,怎么喝都行!小沐也确实是有任务在身,不周到之处还望您海涵。”
老赵总看两人一唱一和,尤其是沐小白一副苦大仇深、不愿抱金大腿的清高样,一看就不是一路人,真不知道白部长看上她哪点了?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看来Plan A失败,只能改计划实行Plan B了,珍珠奶茶,呵呵,一切尽在掌控中……
沐小白向战友李磊投去感激的一瞥,不禁为推掉饭局躲过一劫而松掉一口气,可不经意看到老赵总不怀好意的微笑,右眼皮就开始一直使劲跳,老话不是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要有倒霉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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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出版分社大办公室内。
自从偷听到刘玲和副主任陈平的对话,坐在位子上的关婷一直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没想到刘玲真的和陈平狼狈为奸,小白走这一趟会不会有危险?那个下流坯白部长怎么也去旺中了?会不会对小白图谋不轨?头快炸了,怎么办怎么办?都怪自己偷懒,要不然陪着那个傻妞俩人也好有个伴,怎么办怎么办?
趴在桌上挠头抠指甲、胡纠结瞎担心也不是办法,关婷去找王潇商量。
顾不上说刚偷听到的八卦,只大概阐述了小白出差可能遇到的危险,俩人思前想后,决定立马请假去旺中拯救沐小白于水火,带上一切可攻击性物品,比如折凳、马桶塞、辣椒水、擀面杖等等。
在出发之前,关婷还给李一朋打了个电话,火急火燎地说了个大概,在关婷毫无逻辑的赘述中,李一朋只听到猥琐的白部长和小白可能会有危险就疯了,粉笔一扔,不顾目瞪口呆的听课老师与学生就撒丫子跑了,没办法有才华有本事的人就是任性,谁让X大离不开声名远播的李教授呢?
这边关婷扮瘸子,假装脚崴了,一步一“哎哟”,王潇扶着她去跟领导请假,陪差点残疾的同事去医院,这个理由谁也拒绝不了,于是顺利过关,俩人才出公司大门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马路对面,幸亏没被同事撞见。
李一朋心急如焚开车早到了,关婷和王潇一上车汇合,李一朋火速踩油门,只见一辆白色福特蒙迪欧跟火箭似的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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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疲惫的身躯,沐小白硬撑着回到旺中酒店。
一刷卡进门腰都直不起来了,立马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放下肩头的笔记本电脑,见到沙发就飞扑上去,公文包文件袋便随手仍在木地板上。
下午和李磊分头行事,他带着司机去应酬,小白则踩着一双高跟鞋跑遍全旺中市大大小小的书城、书店、图书超市,调研分析做记录,更要命的是还得背着沉甸甸的笔记本,一下午跑下来,腿肿了,脚上全是磨得水泡,不过比起交际应酬拉关系,小白还是更喜欢脚踏实地做事,再辛苦也不怕。
眯了一会,沐小白挣扎着从沙发山爬起来,打算打起精神一鼓作气把调查报告写出来,就这样,一个人撸起袖管, 把披肩长发随便绾成一团,心无旁骛的、一丝不苟地对着电脑分析数据查资料做报告,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苦思冥想,一会儿咬笔杆。
这期间手机响了两次也毫无察觉,压根不知道有三人正开车往旺中飞驰,也不知道因为她不接电话的缘故,关婷紧张的要报警,王潇焦虑的快哭了,尤其是李一朋,担心的快得间歇性心脏病了。总之,工作型女强人就是这样养成的。
古龙说:“爱笑的女人运气不会太差。”其实,努力认真的女人也会得到老天的厚爱,有贵人相助脱离险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险境
等小白一鼓作气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完调查报告,黄昏与黑夜已完成交接仪式,并印下一方幽冥的皎皎新月,小白一定误入它们的铃印之处,才提早经历今年的迷宫。
终于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懈下来的小白这才有闲情逸致注意到自己住的酒店房间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从会客厅到卧室,从卧室到露台,木质地板上全铺着小雏菊花纹的羊毛手工□□地毯,欧式牛皮沙发、华丽水晶吊灯、梵尼诗留声机、欧式仿古电话、浅紫色天鹅绒窗帘,更夸张的是竟然还有真火壁炉。
就像是梦游仙境的爱丽丝,小白一路掉着下巴来到卧室。同样是紫色主题,可飘着淡紫纱幔的大圆床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这是酒店单人间吗?怎么看怎么像情侣套间,赵副总给安排的旺中酒店也太奢侈了吧?
有些傻眼的沐小白严重怀疑赵副总分房时绝对思想跑毛出岔子了,真想打电话过去询问清楚,可已经晚上八点了,他们一定在饭局上忙应酬,那么多领导在,现在打扰肯定不合适。
有种人就是这样,说不了谎、做不了亏心事,更不愿无故受人恩惠,说的就是沐小白。还记得小时候坏孩子教她吐痰,就硬是吐不出来学不会。算了,还是等到十点钟再打电话吧。
躺沙发上看电视真舒服,可谓偷得浮生半日闲。
芒果台正在演大头武则天宫心计,没有更好的节目只能将就将就,可肚子不争气咕噜噜直叫,真让人恼火。
翻遍大小角落连一桶泡面也没有,房间菜单上的菜价都太吓人了,脚上磨了水泡又不想外出觅食,难道真要饿死肚子里的馋虫?不行,太残忍了!
挣扎许久的小白正准备穿外套,忍着每走一步像踩在刀尖上一样的痛苦去楼下还没打烊的小吃摊买份炒米粉,“叮咚”的门铃响应运而生,这么晚了不速之客会是谁?
打开门,原来是推着餐车的男侍应生,只见他戴着被驯化的流水线式假笑说:“晚上好,女士!”说着就把餐车往进推。
莫名其妙的沐小白也用手推住餐车,忍痛否定道:“不好意思,这不是我点的,你应该是送错房间了。”虽然很希望这一车好吃的是田螺姑娘变出来送给自己的。
男侍应生停下来,拿起餐盘上的小卡片,仔细核对信息后,依旧满面微笑:“这位女士,请问您是否叫沐小白?”
看到对方傻呆呆的点头,接着说:“308房间,沐小白,那就没错了。是这样的,女士,这是一位姓赵的男士安排的,祝您用餐愉快。”
原来真的有田螺姑娘,确切的说,应该是田螺大哥,这旺中书城的赵副总真是太贴心了,自己要忙应酬,还有功夫担心别人有没有吃饭,回头一定要好好谢谢赵大哥。
男侍应生摆好餐点就出去了。一份培根披萨、一块黑森林蛋糕、一盒哈根达斯、一叠水果拼盘,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珍珠奶茶,真是想啥来啥!
心情大好的沐小白一人坐在法式旋转圆桌前大快朵颐,不知道是不是饿得太久,反正胃口大开能吃下一头牛,喝着珍珠奶茶时小白还在想,这个赵副总实在是太可爱了,连自己喜欢喝什么都知道,这么说自己今晚就是住这里啦,没想到出差的待遇这么好……
吃饱喝足的沐小白又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依稀觉得有点头晕,肯定是今天太累了,又是坐长途车又是满街跑的,于是直接扑上紫色浪漫大圆床准备就寝,刚关掉床头灯,“叮咚”的门铃声又非常不合时宜的响了,谁啊,这么讨厌?
人困马乏的沐小白索性拉上被子、埋住头不去理会,讨人厌的门铃声果然响了几声就停了,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谁知聒噪的门铃声在静夜中悄悄演变成了开锁声,迷糊的沐小白没有听到,她当然也不知道黑夜中的自己正身处险境……
不知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世界,沐小白总是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伴着黑猫的步子,想睁开双眼但好累好累,眼皮好沉好沉,来者的脚步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紧张的小白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努力睁开眼睛,果然在夜色中看到一个人影,吓得大叫一声,可浑身无力,发出的叫喊声听起来就像一只孱弱的小猫。
鬼魅的人影看到小白的反应似乎很满意,又向前步步逼近。
冷冰冰的月光照亮他只剩几根毛、光溜溜的秃头和邪恶的眼睛,只见他慢慢爬上小白的床,唤着小白的名字,就像一个魔鬼。
待看清来人,惊慌无助的沐小白挣扎着想逃跑,可全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似的,一下子跌落在地板上。“救命啊……救命啊……”声若游丝。
上前追赶的人影被椅子腿绊倒后,丢脸的爬起来,把摇曳在风中的几根乱发用力甩了甩,不疾不徐地走到小白身边,像猫抓病老鼠一样,轻而易举地抓住小白。
他半蹲在地上,玩弄着对方的一缕秀发,看着她又不像看着她,缓缓开口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儿,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很少夸人聪明,但你是一个!”
见沐小白仍是一脸踩到牛粪的厌恶表情,人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