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挨到下班的沐小白如释重负,沉沉地把脑袋搁在办公桌上小憩,婉拒了关婷和王潇一起逛街的邀约,真是一个累字了得!长期不运动的结果就是现在这副惨象,粗腿又酸又沉根本抬不起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地儿没有一个零部件是不疼的,看来就算是不为减肥也得锻炼身体了,于是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沐小白又把跑步事宜提上了日程。
慢悠悠的走出公司大门,没看到李一朋,却意外看到了等候多时的石姜。美艳如她打扮得依旧时髦浓烈,尤其是烈焰红唇和十指鲜红蔻丹就像摇曳在人心底的罂粟,美丽得让灵魂流离失所,但也是毁灭。看到沐小白走出来,石姜主动上前,但并未开口说话。
傻傻的小白回头看看自己身后并无他人,指指自己,莫名其妙的问:“你,找我?”
石姜戴着墨镜,高姿态地说:“嗯。我们能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吗?我有话跟你说。”
“不能。”筋疲力尽的沐小白斩钉截铁地拒绝,心想天都快黑了你还带个墨镜拽什么拽?你有话说我可没工夫听,正打算迈步离开,石姜拉住小白的衣袖,语调冷酷、开门见山:“请你离开李一朋!”
这是闹哪一出?沐小白天性不爱惹事,没搭理她继续往前走,对方还来了劲:“放手吧,你们没有未来!”
“那他跟谁有未来?你该不会说是你吧?呵呵。”沐小白反问,本来不想搭理她,可心里实在想笑,就是想拿话噎她。俗话说人若犯我,我不犯人;人再犯我,礼让三分;人三犯我,斩草除根!
石姜的脸抽了抽,定定的看着沐小白,一字一顿的亮出底牌:“我们有一个儿子。”
沐小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听到那几个字,可耳边怎么跟轰炸机似的一直”嗡嗡嗡“,让人无法思索,是不是听错了,“嗯?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气势高低立见分晓,夺回话语主动权的石姜笑着轻描淡写说:“听好了,李一朋当然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我石姜,况且血缘亲情是谁也无法拆散的。让我想想,你,沐小白,算哪根葱?”跟石姜比,沐小白明显道行太浅了。
沐小白感觉自己在冒汗,十月底的天气怎么还这么热,快喘不上气了,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说的都是真的吗?李一朋在欺骗自己吗?到底是怎么回事?沐小白有点发蒙,感觉纷扰的思绪像杂乱的毛线一样缠绕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在小白陷入思索之际,得意的石姜看见从小白身后远远走过来的李一朋,灵光闪现顿生一计,隔那么远还带着墨镜都能看清来人,真是难为阁下了。
只见石姜像突然被面前人推了一把,戏剧化的趔趄倒地,墨镜也甩到一边,露出一个被打过的吓人的熊猫眼,期间还伴随着不间断的求饶声、哭泣声,整个过程自导自演,而这个面前人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以为对方中邪的沐小白。
直到李一朋急忙跑过来,早已哭成泪人的石姜像见到大救星一样拉着李一朋跌跌撞撞起身,又是抹眼泪又是给对方看擦破皮流血的伤口,一副可怜兮兮受委屈的样子抽噎着说:“一朋,你来了就好。不是小白推我的,你别怪她,我一点儿也不疼。”
长这么大第一次领教到三十六计里的瞒天过海、无中生有、笑里藏刀以及苦肉计,真想给这红口白牙说瞎话泼脏水的碧池一个耳光,沐小白看着李一朋,不想解释什么,冷静地说:“我没有。”是的,相信你的人不需要解释,不相信你的人无须解释。
“小白,你还好吧?”李一朋丝毫不理会石姜,只顾紧张的上下打量沐小白,生怕她出事,伸手拉住沐小白因愤怒握成拳头的小手,那温柔的眼眸仿佛在说:“不用说,我懂,我相信。”
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石姜想吸引李一朋的注意力与关心,用神乎其神的演技假装伤口疼站不稳。谁知李一朋毫不在意,只冷冷的问:“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张口结舌的石姜尴尬的说:“哦,我到附近办点事,碰巧路过这里看到小白,想到她是你朋友就打招呼问候一下,我没站稳她主动扶我一下就……”有点哽咽的石姜梨花带雨楚楚动人,正准备言语给小白泼脏水,可谁也没想到,李一朋竟然一巴掌打了过去,这次真的是用力过猛把石姜打到在地,冷眼看戏的沐小白都惊呆了。
当然石姜也呆了,她用手捂着火辣辣的脸,哭着质问道:“你干嘛打我?呜呜呜……”
李一朋冷酷的说:“别演戏了,收起你的眼泪!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以后别找沐小白麻烦,要不然我不客气!”说完拉着沐小白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俩人走在去超市的小路上,小白有点反感李一朋动手,不满道:“虽然她不对,可再怎么说她也是女生,你不该打人。”
刚才凶神恶煞的李一朋对着沐小白立马变得温柔无限爱心满满:“你刚才心里不也想扇他一耳光吗?嘿嘿,再说了,谁让她欺负你。谁要是敢欺负你,不分男女,无论物种,格杀勿论!小白,你,真的没事吗?”
藏不住心事的小白直言道:“她说你们有一个儿子。”
听到这句话,李一朋的笑脸成功垮下来,正要解释却被沐小白打住了:“送我回家吧,现在我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想,好累,只想回家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故事
身心俱疲的沐小白一回家便倒头睡床上,像一头死猪。
在客厅里看电视、摇呼啦圈的欢脱沐妈看情形不对,端一碗火龙果沙拉走进女儿房间打探消息:“臭臭,吃不吃水果沙拉?”但床上趴着的人毫无反应。
“臭臭?这么快就睡着啦?”沐妈边拍小白屁股把人往下拉,边叨叨:“先去洗澡再睡,我今天刚换的床单,别给我弄脏了,快去!”
沐小白面无表情地被沐妈推搡到浴室,打开淋浴,放任水花肆意飞溅到自己身上,冲去污垢与疲惫,要是能连同烦恼忧愁一起通通冲走就好了。石姜说她们两人有儿子是真的吗?为什么自己质问李一朋时他没有否认?下面的路该怎么往下走?为什么刚对一个人有好感就被骗,其实也无所谓骗,毕竟自己没有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为什么?头发上洗发水的泡沫迷了眼,一阵酸涩,急忙闭眼用水冲洗。眼角涌出的泪不知是因为洗发水还是别的什么,转眼和着蒸腾的洗澡水销声匿迹。
收拾好从浴室走出来,客厅漆黑一片,作息比闹钟还规律的沐妈已经就寝了,正好沐爸这一周都在参加户外自行车集训不回家,沐小白像一只虚弱的小松鼠终于逮着绝佳的疗伤机会,一溜烟摸黑摸进沐妈房间,从背后抱着妈妈,大腿也趁势搭上去,话说好久没和妈妈一起睡过觉了。家永远是我们最后的原乡,而父母永远是家最坚强的后盾。
沐妈其实眯着眼养神也没睡着,拍着女儿的小手问:“怎么了?这么不开心?”
“没有啊,就是睡不着……”抱着妈妈顿时安心了许多,又把小脑袋往被窝里蹭了蹭。
沐妈转过身,仔细地替小白掖好被角,老谋深算的说:“还嘴硬,是不是和李一朋吵架闹别扭了啊?平时你洗个澡鬼哭狼嚎的,能把楼唱塌,厕所歌手这回不唱歌了肯定有问题!”
被老妈看穿心事,沐小白决定如实相告:“妈,你怎么看李一朋?”
“虽然上次你喝醉送你回家只匆忙见了一面,但直觉告诉我应该是个好孩子。”沐妈实话实话。
沐小白有点想翻白眼:“不是吧,妈!你跟我说直觉!”
“女人的直觉很准,你大可相信她。人家小伙子面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面善;而且,现在能见义勇为、酒后不趁火打劫揩你油的男人已经不多了。”沐妈从唯心主义到唯物主义分析的头头是道。
“可是他跟别人有个儿子,呜呜。”沐小白把下班碰到石姜的事跟老妈一五一十得交代清楚,一个细节一句话也不放过,包括石姜如何巧舌如簧自导自演诬陷自己、李一朋如何不问缘由完全信任自己打了石姜一耳光等等。小白乌拉乌拉说完,谁知沐妈竟噗嗤笑出声来。
小白不解道:“我都难过死了,你还笑,到底是不是我亲妈?”
沐妈正色分析道:“我是笑你傻!这都看不出来,那个石什么姜的就是来找事的,他俩之前肯定有过一段,现在求复合人家不要,李一朋是站你这边的,绝对没错,有没有儿子这回事还有待考证,他要解释你怎么不听啊,洒不洒啊你!沐小白,这个世界上的人是不会公平竞争的,尤其是女人!”
“那我该相信李一朋吗?”沐小白一副小白样真能把沐妈活活给气死。
“你只能相信你自己!睡觉!”困意袭来的沐妈拉上被子,心里腹诽,这傻丫头怎么跟他爸一模一样,怎么就不能像点精明强悍的她妈呢?回头得好好查查李一朋这小子,正琢磨着,沐小白跟粘牙糖一样又粘过来:“妈妈,我睡不着,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呗。”
“好啊,从前在大森林里有只小白兔,长得丑吃得多,不喜欢叠被子不喜欢洗碗,整天花她妈的钱还一直找不到对象……”
“哦,好了妈妈,我突然有些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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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人们做两件事的时候,时间总会倏忽而逝溜得贼快,那就是吃饭和睡觉……
沐小白觉得自己才躺了一下下怎么天都亮了?好害怕听到那闹心的闹铃声,提前五分钟就给关了,迎着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沐小白欣欣向荣、精神抖擞的上班去,昨晚在沐妈的点播下,自己都想通了,与其胡思乱想庸人自扰倒不如向李一朋问个明白,不是不能接受他有儿子,而是不能接受欺骗与谎言。
早上心无旁骛,工作效率奇高,十点前完成书号申领、相关书目审稿,然后又被组长派去离公司较远的几家大型图书超市做市场调研,由于进展顺利还不到下班时间,沐小白就事半功倍超额完成了任务,在领导的许可下不用赶回公司,也就是说可以提前下班了,小白不禁感慨生活真美好。
多出来的时间让人发傻,沐小白拿出手机想给李一朋打个电话,可眼睛溜溜一转灵光一闪有了个好主意。现在才下午四点半,他应该还没下课,于是伸手拦了辆Taxi,直奔X大电子信息学院。
在学校门卫处假装是该校老师成功蒙混过关,沐小白一方面为自己看起来有教师的书卷气而沾沾自喜,另一方面又为自己看起来为什么不像学生而苦闷,嗯,一定是今天穿得太职业了跟脸无关。
X大可真大,一幢幢气派的教学楼、办公楼、既现代又古典的图书馆、风格各异的食堂餐馆,漂亮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花园雕塑,沐小白找了好久终于找到电子信息学院,坐在紫藤花架下的秋千上荡来荡去,高兴地忘乎所以,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听到下课铃声,看到学生人头攒动的走出教学楼,急忙给李一朋发短信:我在你们教学楼下等你。
讲完课的李教授像往常一样被学生围住问问题,当然女生居多。任谁也不知道,讲台上慷慨激昂风趣幽默的李教授昨晚一宿没睡,硬是睁着眼睛到天明,只因担心自己才开始的美好恋情会戛然而止,担心小白误会放弃自己,担心……直到看到小白的短信,完全不顾学生错愕的表情,大步流星跑出教室,气喘吁吁发现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那个坐在紫藤花架秋千上悠哉游哉的小姑娘,躁动不安的心才平静下来。
李一朋走到小白身边,木讷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我……”
“你不是说要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吗?给你个机会。”小白拍拍身边多余的位置,微笑着说。
李一朋坐在小白身边,看着她,墨黑眼眸温柔如水:“要从哪里开始讲起呢?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年吧……”
“高中因父母工作调动的关系,我转学去了她们学校,和她同一班。那时我很胖头围又大,整个人都走形了跟叮当猫似的,来到一个陌生的新环境谁也不认识难免孤僻自卑,学习成绩也不好,总之就像格格不入的无脸男。
这时候她成了我的同桌,主动跟我说话、讲题、补课,一起听张信哲、骑车上下学,点点滴滴在我心中生根发芽,而我误以为那就是爱情。高二我刻了一张光盘情书,鼓足勇气像她表白,她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傻傻的我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备胎。
帮她打水、帮她带饭、帮她写作业、帮她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转眼到了高考,成绩一向很好的她出乎意料的落榜了,分数只够上大专,原因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