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情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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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情咨文-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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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95号州际高速公路,扎克就把驾驶控制器调到五十八,然后舒服地靠在座位上。他回忆起那次坐着豪华轿车到谢尔曼庄园去的情景。恍如隔世。他在脑子里搜寻着,找找看自从接受勋章的那个星期以来自己有没有犯过一次明显的错误。没找到,除了没能保护刘易斯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是他无法控制的。

偶尔可以看见高速公路的那边有车驶过。前面很远的地方,扎克能看到一辆货车的尾灯。身后是一片黑暗,他独自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着,路上的白色标线飞速地从车下钻过。他打开收音机,寻找新闻节目。几分钟内就找到了:一家全新闻电台正用辛辣的语气剖析他的命运。他那盘忏悔的录音带又被放了一遍。即使他被证明是无辜的,公众可能永远不会注意,他们记得的只是对他的指控。他试着去想一句著名的引语,大意是说谬误坐在马车里,由最快的马拉,而真理却总是没鞋子穿。

一小时后,他把车停在路侧停车带,买了份刚出版的《华盛顿邮报》。看到他的照片出现在头版的右下方,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是一张头像照,看得出来是在受助仪式上拍的。标题真是混账:五角大楼官员承认勋章可能无效。听起来像是他们很不情愿地承认了一个秘而不宣的事实。扎克飞快地浏览了一遍,寻找约荷中士指控海萨行动的细节。都是些他已经听说过的事:约商将于星期四的听证会上作证扎克的渎职把行动搞砸了,也使坎弗丧了命。文中引述了大量不愿披露姓名的人士的话,还有福斯滕的话,表明扎克已经差不多定罪了。他把报纸扔进垃圾箱。他看多了政治和军事上的把戏,知道令人厌恶的狂热会在什么时候开始。他不知道等这件事结束,他还能剩下什么。

当他到达威尔逊要塞的大门时,东边出现了一线微弱的光。穿着派克军大衣的哨兵走近车子。两盏聚光灯对准了入口处,哨兵呼出的气在灯光下白蒙蒙的,像波浪般起伏。扎克出示了身份证,他担心这位军警已经听说了他的消息,对他此行的目的产生怀疑。相反,那人挥手让扎克通过了,

扎克慢慢地开着车,穿行在这个庞大基地上,繁忙的晨间活动正刚刚开始。大多数军事基地的房子都有严格的级别区分,从将军们居住的宽敞的家到士兵们的稀疏的营房,遍布整个地区。行驶了几分钟后,扎克将车开到一条街上,沿街排列着外表朴素的预制装配式的单元,它们紧靠在一起。看来就是这儿。每家房子前有一个相同的黑色信箱紧邻着街道,上面写着住家的姓名。他转弯把车开到街的左边,这样,车子经过时信箱就贴着司机侧面的窗户。他靠着这条长长的街区的一侧慢慢地行驶,没什么收获。他在尽头转过车子,从另一侧开回来。沿街区大概一半路的地方,他看到了约荷的信箱。

扎克停下车,走到这个单元的门前。街区上有几家房子似乎有了动静,但约荷的屋子里仍黑乎乎的。好。最好能出其不意地抓住这杂种。他按下门边的按钮,手指一直没松开。门铃声很大。他在外面可以清楚地听到它一遍又一遍地响着。他咧嘴笑了。就该让这家伙做一场噩梦。

里面的一盏灯亮了,他听到拖着脚走路的声音。走廊的灯打开了。门开了一条缝,扎克看到约荷隔着门链眯着眼睛看他。

“早上好,汤姆。”扎克说,装出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

“老天。扎克。你究竟在这儿干什么?”约荷看上去一下子清醒了,他的蓝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

“你想我能在这儿干什么呢?”

“妈的,扎克。这事可不像看上去的那样。我向上帝发誓。我没有选择余地。”

“我相信你,汤姆,”扎克轻声说,“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呢。”

约荷犹豫着。他低头看扎克的腰。

“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开门吧。我们得谈谈。”

“好吧,给我一分钟时问。”约荷关上门。过了会儿,他拿下链子,退后一步让扎克进屋。他穿着一条牛仔裤,腰间别着把枪。

扎克把手放到前面,摊开手掌,分开手指。他慢慢地朝沙发走去。“这儿真不错。我只是来跟你谈谈。”

“屁话,扎克,我要是你,就会到这儿来废了我。什么都不问。”

两人坐在客厅里,不自在地看着对方。

“汤姆,出什么事了?有什么问题吗?”一位穿浴衣的金发女人睡眼惺忪地站在通向卧室和浴室的厅前。

“回去睡觉吧,凯茜,没什么。只不过是些工作上的事。”

女人进里屋了。扎克狠狠地盯着约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约荷转过脸去,斜躺在沙发上。他用手揉着眼睛。“这是我唯一的选择。我必须这么做。你要相信我。”

“这是什么意思,你必须这么做?”

约荷沉默良久。他扫了一眼门厅,然后靠近扎克,压低声音。

“我有把柄在他们手上,有很多。他们说如果我不合作,就把它们抖出来。”

“谁到你这儿来的?”

“一个叫赖利的人。真是个可怕的狗杂种。”

扎克点点头。“他们有什么把柄?”

约荷又扫了一眼门厅。“记得我也在开罗呆过一阵子吗?”

“唔。你刚到那儿时我正好离开。你去的时候刚好穆巴拉克上台①怎么了?”

①原文疑有误。

“暧,这么说吧,我在那儿玩了女人。凯茜离得那么远,你知道那种滋味。”

“那就是他们的全部把柄吗?”扎克愤怒地打断他的话,竭力把嗓门放低,“仅仅是欺骗了你那该死的老婆吗?”

“嘘,让我说完。”约荷将一根手指放在嘴上,“我甩掉的一个美人儿原来是利比亚间谍。妈的,她说她是印度使馆的秘书。不管怎么样,我们在一起呆了一段时间后,我觉得有些事情很怪——你知道,她开始问好多问题,我就和她断了。我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我以为它已经成了历史。”

“然后这个叫赖利的家伙出现了,估计大概是一个月前。很突然。他把我跟这女人的所有照片都给我看。说我在搞间谍活动,他们会抓着我不放,肯定会。至少二十年。说我跳不出他的手心。说我将来得不折不扣地遵照他的指示办事。”

“然后呢?”

“然后有一阵子我没收到这家伙的消息。我以为这都只是个噩梦。然后昨天五点钟左右,我回到家。这个狗娘养的正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上,手里拿着杯啤酒。我老婆让他进来的,因为他说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大老远地来看我。凯茜在这方面真是讨人喜欢。所以这家伙就建议我们在后院里私下谈谈。我们一到那儿,你知道,他就开始讲我老婆的下流话,说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床上功夫一流等等。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想就在那儿干掉那家伙。不管怎么样,他给我看了一份新闻发布稿,是关于我指控你,并将在星期四一次非正规的听证会上作证的事。然后他给了我一份五页纸的声明——我的宣誓书。尽是屁话,从头到尾都是。我不知道在发生什么事,扎克,我只知道这些杂种想要你难看。他还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是律师的,代表我的。他说我最好不要把这事弄糟。”

“你那时是怎么说的?”

“我告诉他见鬼去吧。”

“他怎么说?”

“他只是笑。冷冷的,你知道。告诉我二十四小时之内我可能会遭到逮捕。告诉我如果照片不够的话,他们将在证人席上摆上证人,以确保使我定罪。”

约荷顿了顿。他双手抱着头,看着地面。“然后他提到了几个月前在布拉格堡发生的事,你知道,一位少校的妻子就在基地上他们的家里被强奸后杀死了。”

约荷的声音哽咽了。

“他开始谈到,你知道,军事基地上的安全问题如此之糟,真是丑闻。说没有一个人的老婆是安全的,尤其是像凯茜这样迷人的女人。我进了监狱,凯茜就一个人在家了。他这样说。然后他提到了几年前发生的另一件事,一大家子都被杀死在基地上:丈夫,老婆,孩子。说那样的事还有可能发生。”

约荷的声音变哑了。他的手在抖。

“说一个从海外战争中生还的男人死在自己家里,甚至有可能看到别人当着他的面干自己的老婆,真是丢脸。”

他们默默地坐了很长时问。

“所以你说你会作证?”扎克最后问。

“对不起,我确实会去作证。我没有其他出路。这些人可不是说着玩的。”

扎克知道约荷说得对,比他所认识到的还要对。他站起身离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

第38节

他回到阿灵顿时,差不多八点了。一轮灿烂的冬日正冉冉升起,水晶城的街道随着早晨的交通一起活跃起来。他翻下仪表盘上的遮阳板,将车开过自己的公寓楼,观察了一下形势。没有记者,但是扎克看到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正在一辆新型的美国箱式小轿车里喝咖啡。倒不如在它侧面写上“联邦调查局”几个字。

他把刘易斯的车停在大楼拐角处,走进旁边那幢楼的车库。他经过一条地下走廊,到了自己那幢楼的地下室大厅。他谨慎地环顾四周,上了电梯。他紧紧地抓住装有磁盘和文件的信封,心里在想福斯滕的手下是否知道这事。刘易斯有没有招供?他们有没有逼他招供?

在离自己的房间还有两层楼时,他跨出电梯,从楼梯上去。他把金属防火安全门打开一条缝,四下里看看。大厅里空无一人。他走到房门前,检查锁是否被摆弄过了。他没看到刮痕或缺口。他打开锁,进了房问。窗帘仍然拉着,遮住了光线。电话听筒依旧没挂上。

他挂好了听筒,到厨房去弄一杯咖啡。几乎就在同时,电话铃响了。

铃声响第二下时,他拿起电话,准备一听到是记者,就把它挂上。但那人自报身份是联邦调查局特工。

“我们的自动重拨系统好几小时以来一直在设法拨通你的电话,中尉。彭斯副局长急着要跟你说话。我马上给你接过去。”

扎克等了一会儿。彭斯在电话上说起来。

“中尉,很高兴终于找到你了。我们得尽快谈谈。我想派几个手下去把你带过来。”

“等一等,彭斯先生。慢着点儿。先告诉我昨晚我要你们办的事怎么样了?——就是验尸的情况?”

“这是我们要跟你谈的事情之一。”

“先大概说一下。”

彭斯顿了顿。“我很想面对面地跟你谈。”

“现在就说,否则别谈见面的事。”

彭斯又沉默了。“好吧,中尉,”他终于说,“很抱歉告诉你这件事,你的朋友瑟斯顿受过折磨。”

扎克感到一阵恐惧。他的目光紧张地在房间里来回扫视。

“你能肯定吗?”他问。

“很难觉察出来。但我们能肯定。”

“在哪儿?”

“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彭斯又问。

“等一下,妈的。告诉我他们怎么能既折磨刘易斯又使它看起来像是自杀。”扎克问,他感觉想吐。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听到答案。

“解剖尸体时发现他的直肠里有伤痕,”彭斯很不情愿地说,“他们肯定那是电击。阿灵顿验尸官永远不会发现。杀死瑟斯顿的是个真正的行家。”

扎克感到恶心,浑身虚弱无力。

“他们是怎么把他捆绑起来的?我没看到他手上或脚上有伤。”

“法医认为他们用了布或者是橡胶。可我不能再告诉你更多的细节了。不能在电话上讲。我们得面对面地谈。”

扎克的脑子在急速地运转。他看着桌子上的信封。这是他的死刑执行令。

“彭斯,我需要保护,现在就要。让大楼前的那些特工上来。”

“马上就来。”彭斯说着,立即挂上了电话。

扎克放下电话。

“是我杀了那个小杂种。”从通往卧室和浴室的黑暗的门厅里传来一个声音。扎克呆住了。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想寻找一件武器,可他的身子却一动不动,因害怕而僵了。一个人举枪瞄准他,从阴影里走出来,他立刻认出是赖利。扎克瞪着长长的消音器。那么这就是了。这就是最终的结局。

“那样的小伙受不了皮肉之苦,中尉,”赖利拉长调子说,一面慢慢地走上前,向桌子这边绕过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那傻小子四十五秒钟后就开口了。”

赖利拿起桌上的信封,检查里边的内容,同时一直用枪对着扎克。“他把你们小小的电脑历险记全告诉我了,说你有些东西属于我们。所以我就让他稍微多叫了几声,作为他应有的报应。”

扎克恨得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你有种的放下枪,也来尝尝受刑的滋味。”

赖利朝门口走去。“我很乐意,非常乐意。相信我,如果由我操纵局势的话,我立刻就废了你。可一个死了的英雄会太引人注目,有人说。”他举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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