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之盟三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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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之盟三部全-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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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旋无声的笑了笑,〃来得还真快!〃
  那日从兄长家出来之时,宇文斡道,〃陛下和宁将军之间的争执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你要留神之後的情形,若是陛下独自出宫,你一定要带上两匹赤骊马跟紧。〃
  宇文旋对於兄长的神机妙算早已习惯,只是问道,〃为何要带赤骊马?〃
  〃方便宁将军找到陛下啊!千里之内,赤骊马间彼此都有感应。〃孪生兄长笑得狡黠,〃你觉得凭你这点功夫,要保住陛下从京城到徐州来回的一路平安,可能吗?〃
  〃陛下本人也是一流高手啊!〃
  〃到底有天下第一高手当保镖,更加安全些吧!〃
  〃这倒也是。〃虽然很不服气,但是为了陛下的安全,当弟弟的还是听从了兄长的意见。
  不过片刻,宁不寂就策马赶上了宇文旋的马车,也明白了为什麽他施展轻功,两日两夜策马急驶之下,才能赶上对方的行程。
  皇帝根本不是一个人出宫的,他和宇文旋两人,日夜轮流驾车赶路,方能在两日内离京千里。
  〃陛下呢?〃宁不寂勒住缰绳,保持与马车行进同速,边问边打量马车车厢。
  啧啧,现在又一脸担心的叫陛下了,不知道当初是谁咬牙切齿的拿剑指著皇帝,还大不敬的当众直呼陛下的名讳?
  宇文旋不满的撇撇嘴:〃陛下当然是在宫里。。。。。。〃
  话未落,宁不寂早已跃到车上,撩起布帘,矮身钻进了车厢。
  半响,里头都没有动静传出。
  驾车的禁军统领便觉得有些奇怪,克制的在心底默念了百遍〃陛下家事不宜干涉〃後,还是抵不过好奇之心,宇文旋自我安慰道,〃臣完全是为了担忧陛下的安危啊!并不是想偷窥,毕竟宁将军前几日还有对陛下不利的举动。〃
  自言自语过後,宇文统领大义凛然的捏起车帐的一角,随即很囧的放下了手中的白布。
  只见车厢之内,宁不寂的手臂正斜斜伸出,皇帝安然的枕在上面,犹自不够,一手一脚还缠在大将军的腰上。
  宁大将军似乎也早已被缠惯,一点不适抵抗的姿势都无,同样的一脸安然。
  在这颠簸的车厢里,纠缠在一起的两人都睡得很香。
  〃陛下的睡癖还真是。。。。。。〃宇文旋摇摇头,深感心目中英明神武的明君形象从今往後就此破灭。
  不过这两个人,真的是几天前还刀剑相向,看起来立马要互相残杀的君臣吗?
  宇文统领陷入极度迷惑中。
  □□□自□由□自□在□□□
  皇帝醒来之时,看到一旁睡著的宁大将军,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若有所思的望著三匹并辔而行的赤骊,交代正在驾马的禁军统领,〃阿旋,你先行回宫吧!〃
  宇文旋被皇帝不动声色凝望赤骊的目光吓了一跳,心虚的缩了缩脖子,〃陛下,微臣自知有罪,情愿回宫後加倍领罚,但这一路,请让臣随侍一旁,以防不测。〃
  〃是吗?你有何罪,说来听听?〃坐在身侧的皇帝兴致盎然的又望了一眼齐头并进的三匹马。
  被问的禁军统领汗流浃背,嚅嚅道,〃微臣不该擅做主张,在明知宁将军的坐骑是赤骊名驹的情形下,还从御马厩签了小白和小黑出来。。。。。。〃
  说完,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皇帝的面色,一脸〃不要赶我回去,只要让我留下,任凭处罚〃的祈求。
  〃好了,不怪你。〃沈默半响,眼见宇文旋都快在车板上跪下了,皇帝终於大发慈悲的玩够,〃朕知道这是宇文斡的主意,回去自会找他算账。〃
  〃是,是,陛下明察秋毫。〃一旁的宇文旋点头如捣蒜,轻易的就被套出话来,出卖了兄长。
  〃真老实。〃皇帝在心底暗笑,正了正神色,解释道,〃大将军既然出了宫,目前朝上就剩你哥和墨寒撑著,弹剑又离京多日,军中无主,若是乱起来,靠两个文官,恐怕镇压不住,你再不回去,待变乱生成,悔之晚矣!〃
  宇文旋大惊,终於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耽误,立刻道,〃微臣遵旨,这就赶回去。〃解开缰绳,牵出一匹赤骊,顾不得系紧马鞍,便匆匆而去,心头不住的责怪自己和兄长的轻率,若是因此使朝中发生了什麽变故,真是万死不足以偿罪。
  完全没想到,此事从头至尾,最为轻率的不是别人,正是义正严词却离宫出走的一国之君。
  〃阿旋你也太瞧不起你的狐狸长兄了,别说是和墨寒一同支撑数日,哪怕就他一人全力施为,保住朝廷月余安稳都做得到。〃皇帝微笑著收回目光,对著渐沈的夜幕高声喊道,〃几位既然已经来了,就不必藏头缩尾了。〃
  话语未尽,左右两旁的灌木丛中便出现了数十个手持长刀的黑衣人,将停在一旁的马车团团围住。
  车厢里的宁不寂听到动静,掀帐而出,扫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刺客群,不屑的冷嗤一声,〃就这几个人?也敢来送死?〃
  彷佛回应他的话似的,没多久,又是一阵淅淅唆唆声,原本看去不过数十人的杀手,转眼间就增加到了几百个。
  皇帝便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名头真大。〃
  身旁之人显然也被自己的一呼百应震慑了一下,呆滞的点头赞同,〃我也觉得。。。。。。〃
  〃凭大将军之身手,以寡敌众如何?〃
  望著两旁黑鸦鸦的与夜色融为一体不见尽头的刺客群,宁大将军很诚实的摇头,〃恐怕寡不敌众。〃
  〃那还愣著干什麽?〃趁著刺客慑於宁不寂的威名,无人敢当出头鸟,皇帝迅速的抽剑砍断车架,飞身跃上一匹赤骊马,清泉剑出鞘如闪电,迅速的解决前方的阻碍。
  落在後头的大将军并不迟疑,以更快的速度瞬间放倒发现不对开始收拢包围圈的杀手们,跃上另一匹马,赶上皇帝。
  杀手们显然训练有素,眼看人海战术被突破,立刻改弦易辙,高手们施展轻功,从灌木间飘身而起,急追飞驰的马匹。
  武功稍差些的早已弃刀剑而就长弓,箭如流星,直逼落荒而逃之人。
  两人反手挥剑,一一打落射来之箭,头也不回的往前急驰。
  不料,长剑有力所不及之处,深谙射人先射马的刺客,早有人先一布下手,箭如飞雨,一声嘶鸣中,两匹名驹轰然倒地。
  顾不得照看心爱的战马,宁不寂在马匹倒地前就一跃而起,正想拉皇帝一把,却见平日里看上去有如文弱书生的皇帝动作竟然比他还快,剑尖往地面一点,借势纵身窜上低矮的树梢,几个起落,已在五里之外。
  宁大将军看著这熟悉的轻功身法,不由的张大了嘴,半响後,无言合上,喃喃道,〃总算是知道了弹剑的那句师兄,从何而来!〃
  随即好胜之心大起,挥剑除灭了几个追上来的杀手後,宁不寂施展生平所学,亦步亦趋的追在皇帝身後一丈远之处。
  到了这个距离,便再也无从追上,看上去,眼前之人尚有余力,不时的在起落间,侧身观察敌情,看得他大为郁闷,只得安慰自己〃术业有专攻〃,皇帝在轻功上胜过自己,不代表内外功夫就强。
  通常武功薄弱之人,才须要专精逃命之道,不是吗?
  很快的,宁大将军就深切的意识到了自身认知的巨大错误。
  在与众多杀手拉开了足够远的距离後,皇帝跃回地面,主动和赶上来的几名高手战成一团,看得追至身旁的宁不寂瞠目结舌。
  眼前打斗之人目光锐利,气势如虹,在众敌中穿梭的身影矫若游龙,剑光闪动中,招招致命,出手之狠辣,连他这个常年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之人,都为之胆寒。
  没多久,地面上就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多数一剑封喉,飞溅到树干上的鲜血犹自温热,正沿著枝条蜿蜒下流。
  皇帝抬起头,目光对上完全呆住的宁大将军,依旧是平日的淡漠。
  如果不是对方手中的清泉剑尚在滴血,宁大将军必定会以为他刚做了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朝会上高高在上却庸碌无能的一国之君,被他压在身下忍耐而倔强的男子,和眼前杀戮後面无表情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完全的突兀又不可思议的协调。
  而这一切,都不是这个人的真面目。
  宁不寂恍然明白,因为年少轻狂下目空一切的放肆,这十年里,他真真正正的错失了许多。
  瞬间掠过的悔意,真切而痛彻心扉,在明白自己动心的同时,已然顿悟,皇帝早在多年以前,在他一再肆意的践踏过对方身为帝王的骄傲和尊严之时,就彻底对他封闭了真实的情绪,兴许终其一生,都不会把自我袒露在他的面前。
  大将军站在树下,独自怔忡,隐约间,一丝深切而莫可名状的悲哀袭上心头。
  如同午夜的黑暗旷野,疲倦的旅人遇上了一场不期而至的流星雨,绚烂而甜美的感觉尚在心头回荡,片刻之後,周围便只余独自一人的悲哀寂寥。
  黑暗之所以不堪忍受,皆因短暂的光明太过眩目美好。
  挥剑的手,并不因主人的情绪而出现丝毫的懈怠,宁不寂靠在皇帝背後,一同解决一批批陆续涌上前来的刺客,偶然间手臂擦过身後人的腰背,都会引来对方不自觉的僵硬,大将军在心头苦笑,〃这见鬼的感觉,还真不如像开始一般,什麽都不明白!〃
  一分神,疏密的防守便出现了疏漏。
  身侧有人一刀劈面砍来,来势之急,避无可避,除非身後的皇帝抬剑格挡,然而皇帝若是在此刻抬剑,必定空门大开,前方任意一人,皆可轻易的取他性命。
  时刻注意著周遭动静的皇帝比宁大将军更早明白这一点,略微迟疑了一下,瞬间心头盘桓过无数的念头,〃奉天和在徐州的赤焰军众人依旧是生死未卜,一旦他们遭遇不测的消息被证实,宁不寂激愤之下,会不会再度谋反?极为难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人素来重情,如果能让他拖欠一命,那麽一切就大有商榷的余地。〃
  一念至此,皇帝迅速的抬手,清泉剑与锋利的刀刃激烈相交,〃噌〃的一声,硬是把对方的攻势逼了回去。
  前方,六把长剑同时攻来,近在咫尺,刚架住刀刃的右手却早已功力用尽,酸软之极。
  看来只能赌一赌运气了,皇帝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在心头默念,〃朕是真命天子,应该不会如此轻易的命丧於此吧!〃
  一念未尽,身後一股大力徒然袭来,却是宁不寂见情势不妙,为了替他避过前方的六把长剑,先行一步侧身将他压倒在地,以自身的背部替他挡去了锋利的剑刃。
  被压在身下保护的皇帝心头大震,他明了之前自己抬手救援的举动完全是出於私心,至少在救与不救之间,心底有过一刹那的犹豫。
  但宁不寂不是,他几乎就在看到对方反手抬剑的瞬间,就做出了决定,没有片刻的犹疑,完全出於本能的,不惜一切,要保住他的安危。
  待反应过来之後,皇帝也只来得及在著地之时,横剑护住身上之人最要紧的後心之处。
  饶是如此,依旧有几把长剑在宁大将军背後留下了数十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随著剑身的抽离,殷红的血液从宁不寂身後喷涌而出,滴落在地。
  枯黄的荒草地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血痕。
  强敌环伺,两人几乎是立刻的,就从地上一跃而起,同时出手点住受伤部位附近的穴位,以防失血过多,给敌人以可乘之机。
  远处的杀手们依旧在陆续的赶来,并肩作战的两人,体力却已渐渐不支。
  眼见来犯之敌源源不绝,皇帝终於不再托大,探手入怀,几颗鸽蛋大小的黑色之物出现在掌心。
  〃不好,是雷火弹,快撤!〃
  杀手头领见多识广,招呼一声後,迅速的向後急跃,有几个认出皇帝手中之物的刺客骇然之下,一并的四散逃窜。
  络绎不绝的大片爆炸声後,地上累累的积满了刺客的尸体。
  皇帝环抱著因失血而昏迷的大将军,站在弥漫的烟火中微笑,〃如何?还有人想再尝尝雷火弹的滋味麽?〃
  四下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初春的风清冷而料峭,几下就吹散了爆炸所造成的青烟。
  只见周围空空如也,唯有被惊起的鸟雀们依旧不辞辛苦的在树梢间扑腾著翅膀。
  西凉国制造的雷火弹恶名昭彰,相信短时间内,此处方圆百里,都不会再有杀手的踪影出现。
  皇帝把昏迷的宁大将军面朝下平放在地上,清泉剑一点一点,小心的挑开伤者背後被鲜血染成褐红的衣襟。
  虽说这些年来亲手刺杀的探子近乎上千,但对著宁不寂背後纵横交错的伤口,皇帝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血肉模糊的背部,肋骨清晰可见,在红色的血肉衬托下,白生生的骨头,在月光下极为刺眼。
  这些伤口,如果没有宁不寂,原本都会落在他的身上。
  皇帝在旁边的小溪中取水化开了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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