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之盟三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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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之盟三部全-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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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一脸开玩笑的神情,语调轻松,听在燕世子耳中,却是汗流浃背,这造反的名头,可是万万不能认领去的。
  〃臣。。。。。。遵旨。〃燕蒙迫於情势,只得默默退下,竟无语凝噎。
  月上阑干,万籁俱寂,京中的闵王世子府内,却是灯火通明。
  怒火冲天的燕世子正大力的把古董青瓷花瓶摔在地上:〃该死的墨寒,坏了本世子的大事,最好留神不要落到我燕蒙手上,刑部尚书是吧?总有一天本世子叫你尝尝你手底下那些刑具的滋味。〃
  骂完犹不解气,一甩手,桌上的茶具整个被拂向地面。
  清脆的淅沥哗啦声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住手,蒙儿,还要让贵客看多久的笑话?〃
  面目严峻,颇显苍老的男人皱著眉头,抓住了燕蒙的肩膀,五指有力,被抓的人丝毫动弹不得,只得乖乖听话,〃是的,父王。〃
  〃见过闵王。〃原本在一旁静坐喝茶的宇文斡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的向老者行礼。
  〃呵呵,宇文尚书不用客气,都是自家人,小犬意气用事,让尚书大人见笑了。〃
  〃世子真性情,在下私心颇为推崇,说句心底话,此刻若不是在世子府,不敢放肆,小可也早已大大发泄一番,恐怕砸掉的就不只是百年的古董花瓶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闵王也一阵大笑,〃尚书大人但砸无妨,砸了整间房都没事,这点损失本王还承担的起。〃
  〃王爷客气了,敢问这位是?〃
  站在闵王身後的男人有著高贵的气质,一脸和煦的听著闵王和宇文斡彼此寒暄,待到发现自己终於被两人注意到,笑容更加灿烂如阳光,〃在下南齐慕容鸿。〃
  听到南齐两字,宇文斡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随即展开一个不自然的笑容看向闵王,〃王爷,您这唱得是哪出?〃
  〃哈哈,宇文尚书不必惊讶,犬子不是刚在金銮殿上接了圣旨,要去荡平北夷吗?此举若是没有南齐相助,安能成功?正逢鸿殿下来小犬的府邸小坐,这个联盟的天赐良机,怎可白白错过?〃
  〃这。。。。。。〃宇文斡颇为犹豫,〃王爷是否已经考虑妥当?〃
  南齐虽多年未与中洲开战,但到底是敌国,私下联系,若是被查了出来,谋反之名是绝对逃不掉的。换个角度,假使借著对方的势力,侥幸成功了,届时请神容易送神难,也是个问题。
  〃宇文尚书说笑了。〃闵王脸色一整,凶相毕露,〃要攻打北夷,陛下可曾给我父子考虑的时间?〃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出战?闵王有不臣之心多年,宇文斡暗叹皇帝此次棋差一招,逼得太急了。
  这狗急了,可是会跳墙的!
  宇文斡思虑再三,谨慎的开口;〃王爷可愿听在下一言?〃
  〃尚书大人请说。〃
  〃窃以为,宁不寂十万大军若能回京,对於贤父子二人来说,应是幸事!〃
  〃大人何处此言?〃闵王显然并不认同。
  〃敢问王爷,天山距离王爷的封地,路程几何?〃
  〃快马只需三天。〃
  〃王爷封地内驻军多少?〃
  停了一停,见闵王沈吟不答,宇文斡立刻改口,〃在下僭越了,王爷请考虑一下,贤父子不在封地之时,若是宁不寂擅自与夷人媾和,联军攻打王爷的封地,胜算如何?〃
  扮成管家的闵王一惊,下意识的拽紧了儿子的肩,痛得燕蒙频频抽气。
  〃多谢尚书大人指点,本王即刻回封地,以防生变,小犬在京,还劳大人多多照看了。〃
  〃王爷不必客气,自当效犬马之劳。〃宇文斡微微欠身,嘴角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那麽鸿殿下,结盟之事,还请容後在议,待老朽家务事平,再容磋商。〃
  慕容鸿风度极佳,眼看当面被拒,依旧笑容可掬,〃不急,来日方长,天色以晚,叨扰王爷多时,本王子先行离去,有机会的话,还请王爷来南齐做客几日,品尝一下我南国特有的香茗。〃
  〃一定一定。〃闵王显得心不在焉,〃鸿殿下走好。〃s
  夜色暗沈,慕容鸿为避宵禁,专挑小路回下榻之处,虽然计划的第一步就受挫,却丝毫不曾气馁,边走边嘀咕,〃有趣,这宇文斡,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呢?〃
  第八章
  冬日的尽头,风依旧冷而冽。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百姓们,为了白天疲惫的劳作,和明日必将持续的辛苦,早早的就进入黑甜的梦乡。
  劳力者苟安,劳心者忧眠,彻夜辗转不得好眠的,往往都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物,闵王如是,皇帝也如是。
  朝阳殿内的龙塌上,无奈的又跟宁大将军纠缠了大半夜的皇帝终於忍耐不住,抓住依旧在四处作乱的狼爪,不耐烦道,〃你怎麽还在这里?〃
  轻松的挣脱看似有力的阻止,大将军对於皇帝的问题显得很惊讶:〃三更半夜,不在塌上,又该在何处?〃
  皇帝忍耐的闭了闭眼,提醒道,〃圣旨不是已经给你了?还不速速回府打点行装,明日好早早上路,把被你丢弃在冰天雪地天山脚下的军队领回来。〃
  〃士兵们都老大不小了,这些年来回京的路走了没有十趟,也有八趟,陛下还担心他们会迷路?〃大将军一脸〃你太瞧不起我的兵了〃的愤慨表情。
  〃是圣旨,关键是圣旨,〃皇帝有仰天长啸的冲动,抓狂道,〃没有圣旨,你敢撤军?〃
  对於皇帝的质问,大将军表现的异常镇定,〃没有圣旨,我不照样已经回京了麽?〃
  〃。。。。。。〃皇帝无语的诅咒宁不寂的祖宗十八代後,憋出一句,〃那你还回京请什麽和?直接和你的军队一起回来不就得了?〃
  大军归京行速缓慢,宁不寂若是跟著他们一起回来,不可能这麽快抵达京城,那他就还有多几天的清净日子好过,皇帝暗自在心头埋怨宁不寂的早归。
  〃总要有个形式不是?〃眼看皇帝完全没有继续和他厮磨的意思,大将军难得的也不勉强,自在的把双手放在脑後枕著,〃我一声不吭的领著大军从天山直入京城,若是吓到了你那些藩王,会出什麽事,倒真的很难说。〃
  皇帝没好气:〃你也知道?若是撤军的廷议通不过,又当如何?〃
  〃不如何。〃大将军没心没肺的说,〃本来打算今天的廷议若是通不过,下了朝我就告诉你,大军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这样明天陛下一定会想办法让廷议通过的。〃
  皇帝气结,几乎一脚把大将军踹下龙床,〃你这混蛋。〃
  想到十年来,为宁不寂收拾的无数烂摊子,皇帝越发郁闷,为什麽这家夥跟奉天明明是生死至交,并肩作战了十几年,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老是出难题给他。
  正忧郁间,大将军已经伸出长臂,将皇帝抱在怀里,压低声音道,〃闵王暗中派人劫持薛家运送的粮饷,军粮撑不了几天,奉天又受了伤,所以我在回京前就安排好了边防,只派小股队伍布置疑兵,打出日损三千的幌子,大军在我离开天山前,就已经开始後撤了。〃
  皇帝听完一惊,语调微微上扬,〃奉天受伤了?〃
  〃嘘!〃宁不寂伸手捂住皇帝,〃奉天说你这朝阳殿里探子太多,叫我别告诉你这件事的。〃
  皇帝心乱如麻,默默的压下语气中的惊慌担忧之意,故作平淡的小声问道,〃伤得重不重?〃
  〃上阵时,不小心被乱箭射中了左肩,军医说没伤到筋骨,静养三个月就能痊愈。〃
  皇帝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一回头,见到宁大将军怀疑的目光正直射而来,不由的心底微微有些发毛,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麽?
  果然,宁不寂上下审视了早已恢复淡然的皇帝半响,若有所思的开口,〃陛下向来对我军中之人漠不关心,今日怎麽会格外留意奉天?〃
  皇帝被他审判的目光看得极不舒服,拉了拉滑下来的锦被,谨慎的开口,〃奉天不只是你好友,还是整个赤焰军的军师,多年来为保卫中洲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他受了伤,朕不该关心一下?〃
  宁不寂无言,总觉得有什麽地方不对,心头又有丝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沈吟了一会儿,便想起一件事来。
  三年前,跟北夷的边境冲突中,他不小心中了暗算,三尺长矛几乎穿胸而过,军医束手无策,奉天只得紧急的把他送回京城,御医花费了无数的精力和宫廷里头特有的良药,才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当时镇国大将军伤重垂危的消息传遍朝野,六藩欢欣鼓舞之下,搞出不少动静,皇帝忙得分身乏术,只得把大将军丢在一边,等他从昏迷中醒来过了三天,才有空回寝宫探望。
  可恨的是,皇帝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不是问病,也不是安慰,只是拍拍大将军病中无力的手道,〃乖乖在朝阳殿养伤。〃
  说完,理了理根本不曾起皱的龙袍,再度预备出门。
  〃等一等。〃病中的大将军格外难以伺候,忍不住刁难,〃就这麽走了?〃
  〃不然呢?难道等你开口说了,‘乖乖爬上床来让我上'後,朕再告诉你要好好养病?〃
  〃。。。。。。〃伤者沈默。
  皇帝气愤道:〃你可以摸摸自己的良心,看到朕的时候,你没有立刻打算说这句话。〃
  〃呃~〃大将军生性坦白,愣了一下後,还是毫不推脱的承认,〃陛下真是太了解微臣了!〃
  想起当日,皇帝可并没有问他〃伤得重不重?〃也没有乖乖的躺在床上让他为所欲为,大将军顿时愤愤不平,誓要将三年前受伤少做的部分通通补回来。
  〃乖,离天亮还早,〃邪恶的大手轻易撬开皇帝死拢著被角的十指,〃到早朝前,应该还有几回好做。〃
  〃呜,不。。。。。。〃皇帝在心头抗议,让你做到早朝前,朕还爬得起来麽
  郊外的荒坡上,星星点点的绿意已开始萌芽,大清早走在街头的路人,却依旧能感受到初春所特有的微微的寒意。
  宁不寂的赤焰军,正是在这个春寒料峭的清晨,回到了中洲的京城。
  跋涉了整整一个月的军队,自然称不上军容严整,但一列列在阳光下闪耀著银光的长矛和铜盾,以及无惧冷风昂首行走著的兵士们,使得这只军队即使疲乏万分,依旧显示出了一定的威慑力。
  行进的大军宛若长龙,浩浩荡荡,绵延不绝。
  百姓们早已习以为常,默默的从家里的灶头取来剩余的稀饭和馒头,递给显然很久没有吃到热食的兵士们。
  兵士们并不拒绝,点点头接过,温热的稀粥喝完,空碗便往後挨个传递下去,直至回到送饭者的手中,碗里往往放著一个两个铜板。
  偷溜出宫的皇帝和弹剑二人,此刻就坐在茶馆最显眼的窗前,等待著赤焰军从远处依序走来。
  只见队伍的最前列,副统帅兼军师──奉天白衣白袍,正带著温和的笑容端坐在枣红色的骏马上,如果把他右手挽著的缰绳替换成此刻藏在袖子里的折扇的话,很容易便能明白元宵之夜宁大将军所扮的书生,其原型是抄袭自何人。
  皇帝略显焦灼的目光正落在奉天的左肩上,由上往下望去,并不能看出对方的伤情如何,但从奉天穿回常穿的白衣来看,伤口应该是愈合良好的。
  不知道是这关心的目光太过明显,还是早已约定好的,骑在马上的白衣人在皇帝望向他的同时,也抬头看向了茶馆二楼的窗口,深邃的目光中蕴含了淡淡的眷爱之意。
  似乎感受到了皇帝心头的担忧,奉天极轻微的摇摇头,指了指身上的白衣和左肩,示意伤口无碍。
  皇帝便终於安下心来,露出一抹平日里根本不会出现在人前的,像是在不好意思的羞涩微笑。
  这时枣红马已经缓缓的踱至茶馆下,奉天抓紧时间比了一个手势,示意皇帝午时在老地方见。
  皇帝点点头,表示明白,略微可惜的见到白衣人收回原本望著他的疼惜的目光,策马向前疾驰。
  前方,一身便装的宁大将军正站在路口,迎接一个月不曾见面的好兄弟和手下们。
  皇帝对这两个重逢叙旧的好友之间的互动没什麽兴趣,该见得人已经见到,担忧的事也有了著落,便自在的招呼小二可以上菜,他溜出宫前可还没用过早膳呢!
  点完菜,见一同出来的弹剑依旧呆呆的站在窗前,便叫他坐到墙後一起吃早饭,以免窗前站久了,被眼尖的宁大将军发现後过来打招呼。
  听话的在皇帝对面坐下,弹剑心不在焉的举著勺子,面前的稀粥和油条正冒著丝丝热气,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少年的心思却不在食物上,依旧执著的望向窗外,不时的偷觑皇帝几眼,显然对於皇帝和奉天之间的关系颇为好奇。
  皇帝也不解释,边喝粥边微笑著欣赏少年与内心的自我做斗争。
  弹剑幼年经历复杂,因此少年老成,向来颇为知趣,对於不知道能不能问的问题,通常会忍耐住好奇心,不去探问。
  但这次皇帝显露出的,和以往完全不同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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