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弈笑了:“乖,子琦啊,我等你喊我的名字等了好久。哪个,我们当然会结婚,我当然会来找我的未婚妻。还有问题?”我忙纠正他:“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弈,我们不适合,你想要的我给不起,我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你看,以你的条件,什么女孩子找不着,像梅子那样的,又清纯又听话,为你一顿饭放下工作就跑来。我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山里妹子,你想要的风度气质礼貌淑女,说实话,我没有,在一起只会忤逆你……”弈打断我的话,戏谑地说:“子琦,你在吃梅子的醋吗?”我恨不得长出十条八条舌头来分辩我的清白:“弈,你看,你不喜欢的我全喜欢,这四年我还吸烟,而且还当众吸烟,还和男同事称兄道弟,我其实很随性,没有那种大家出身的气质。我不想惹你生气,不想和你吵。”我忍不住哽咽起来。
电话那边沉寂了。过了片刻才传来弈的声音,带着一丝痛,他说:“子琦,对不起。”我惊呆了,这只暴龙会说人话?我不敢相信:“弈,你是在对我道歉吗?”弈又笑了:“子琦,你眼睛又瞪圆了是么?是的,我道歉。”一瞬间,我心花怒放:“弈,你不会带我回去了是么?不会勉强我了?这些天真是吓死我了,你一动就让我害怕!”弈痴痴地笑了:“子琦,你怎么尽想些出人意料的事?我说对不起,是对不起让你在外面待了四年,没好好管教你。你最好把烟给我戒了,等我守着你戒烟你后悔就晚了。女孩子吸什么烟!以前的事我不计较了,以后手脚老实点,少借着称兄道弟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还敢牵着你跑!再在我面前跑一次试试!”他的语气不带一丝火气,我却感觉到北方的凉意咆哮而来,像是被迎头浇了桶冰水,从头冻到脚。
我要冷静,我对自己说。定了下神对他说:“你打电话来就说这个?”弈笑着说:“真变了不少呢,换做从前,会像惹急了的兔子跳起来了。我想说,你最好老老实实待在C城,等我来接你。你最好放弃辞职跑路的念头。我懒得找你身边人的麻烦。”我气坏了:“展云弈,你想找他们的麻烦你就去找,反正我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再说,我还真不走了,我就是不要你,再逼我我就马上找个人嫁了,你破坏他人家庭婚姻是犯法的!”“呵呵,还学会威胁起我来了?知道讨价还价了,真是不错。”弈根本不生气,就跟我在挠痒痒似的,“你就算嫁九十九次,第一百次我还是要把你娶到手,子琦啊,你不要去害别人啊。”我目瞪口呆,冲口大骂:“你无赖!”弈大笑了起来:“终于生气了。还是沉不住气啊!”我气闷,开始求他:“弈,你放过我好不好?你别逼我好不好?明明不合适的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好?”他还是那句话:“你回来,回来就不逼你。”他的话激起了我强烈的斗志。我全名全姓地叫他:“展云弈,你当我还是当年的唐子琦,你一个眼神就可以把我吓得动弹不得?你想要我干什么我就得接招,什么都你说了算,门儿都没有!”弈笑着说:“有意思,子琦,和你在一起其乐无穷,永远不会呆板无趣。我早说过,猎豹危险但又刺激,你准备好接招就好。”我无奈:“你要怎样才肯罢手?”弈慢慢地说:“你当初跑的时候就应该想清楚后果,你自己跑的,我要你自己回来。我说过,等我找到你时……我脾气不好!”他又笑起来,“要是我的话会让你做噩梦,你可以打我的电话,全天为你服务。”我啪的挂掉电话。我真是蠢,居然想劝一头只吃肉的老虎改吃素。展云弈可是说到做到的主。我要是走,铁定他会拿娟子她们出气。再说,我往哪儿走?我敢肯定这四年他一直都知道我在C城,至于为何让我逍遥了四年肯定另有原因。
现在的唐子琦不打无准备的仗。我打开电脑查看云天和展氏的资料。
一番查询才发现我对展云弈了解实在太少。云天集团只是展氏的一个分公司。展氏总部其实在英国,涉及领域众多。展云弈进入云天正是我大四那年。
他这种高门大户出身的人怎么会跑到我家的小镇读一年书?我猜想可能是家族内部出了什么事。我叹气,大海还是没有说对,展云弈不仅是只镶钻的金龟,他整个就是只钻石龟。我要是早知道他这样的家庭背景,说啥也不和他扯上关系,我只是个想过小日子的女子。逛街打扮,做做设计,有些小兴趣小爱好足矣。
什么叫缘分?有解释说是一头公猿和一头母猿不约而同跑到了一处地方拉屎,因为臭味相投的“猿粪”凑在了一起。我和展云弈遇到了一起只是有缘可是却无分。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以前我不知道,傻傻地为爱而爱,压根儿就没问过他的事情。现在看到他这些资料,才觉得和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的要求我怕是做不到。我再爱他也没法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我还是自私,无法为了他改变。所以,他更不该来找我。我对他的事业不仅毫无帮助而且也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女人。
看多了灰姑娘找到王子。然而故事一般也只写到从此他们开始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少有写童话的会写他们的婚后种种。不同出身、不同性格、不同爱好而且同样倔强不肯为对方让步的两个人怎么磨合?
再有爱情,还是不适合结婚在一起。想清楚后,我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五章 趁人之危
当我神清气爽走进办公室时。大海见了奇怪地问我:“子琦,你没事吧?”我朝他做了个战斗姿势,笑着做事去了。
我期待的战役并没有如期打响,接连好些日子,风平浪静。宁清却每天一束花,每天来约我。
如果我不能和弈在一起,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不能幸福。那么,我就把这份爱放进心里藏好,日子还是要过的。
中国的婚姻统计不是说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婚姻都是没有爱情的婚姻?婚姻里不一定要有爱情。每一对夫妻到了老就会称呼对方为老伴。老伴老伴,老来时的伙伴。不外是找个人搭伙做饭,生个孩子寄托感情,省得屋里空空没有人气。
如果这场婚姻里有一个人在爱着对方,那么比绝对没有爱情的婚姻至少强上十倍。
我是自私现实的小女人,我宁可选择被爱。更何况,我早已发现除了弈,我真的没法去爱。
当我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宁清时,心里抽痛了一下。如果弈有感知,他也会心痛吗?忽略掉这种感觉。我轻快地约了宁清吃饭。
和我想象的相反,宁清倒显得犹豫,有些不肯相信,似乎在考虑什么,停顿良久他说:“子琦,你约我吃饭?”“要是你有时间愿意的话。”宁清说:“子琦你答应我了?”我晕,这是什么啊?吃顿饭就等于答应嫁他?说实话我还没这个准备。我急急说:“要是你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宁清赶紧回答:“下班我来接你。”唉,怎么和宁清也这么累?我看着办公桌上母亲的照片,觉得心酸,“阿娘,我该怎么做才是对的?”要不,就答应了宁清?可是心里却有着挣扎,总觉得还没到全面放弃的时候。
和宁清坐在西餐厅里,我很奇怪他怎么选了西餐厅。我吃西餐从来只是当时饱,事后饿。
看宁清吃西餐倒是享受,优雅的动作与他本人的形象太符合了。也许宁清觉得吃西餐只听刀叉响,闭着嘴咀嚼可以少说话吧。
我觉得闷,一顿饭吃得闷声不响。西餐厅环境很不错,可是吃饭再吃环境,也要看人的心情不是?宁清坐在我对面不声不响,我觉得还不如吃大碗面来得舒服。我试着和宁清沟通:“你平时喜欢这样吃饭?”宁清微微笑道:“是啊,这里安静。”我忍不住多嘴:“我喜欢和同事朋友一起去吃路边摊,小馆子,热热闹闹说笑,这里说话分贝都要控制。”宁清还是微笑:“是么?那样不太卫生。”偷偷翻眼,卫生?他说的和我说的是同一个话题?我继续找话说:“宁清,你平时怎么玩啊?”宁清不变的微笑:“工作累了看看书上上网,不过,看书上网时间都不多。”我脑子里马上勾勒出一幅画面:和宁清结婚,他回家我招呼他:“回来了?”他“嗯”声回答,然后食不语,完了看书上网,两人无话,无聊之极。
想想就可怕。突然间觉得实在和宁清没有共同语言。就这样默默无语地和宁清把饭吃完。
宁清开车,我没问他接下来会有什么节目安排,随便他吧,我没多少兴趣知道。宁清把车一直往腾龙山上开,到了山顶打开了天窗。他把座椅放下,对我说:“子琦,你看天上的星星。”我躺下望着天空。今夜夜空清明。星星璀璨,密密麻麻布满了天空,数也数不清。车里放出了缠绵的歌曲,英文歌,我听不太懂,只听旋律轻柔。这样也算是很有情调吧?先是西餐厅,然后是看星星。接下来会不会有鲜花?然后亲吻?两眼相对,放电?我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是给宁清唤醒的。睁开眼,都到家门口了。我汗颜:“不好意思,睡着了。”宁清笑笑说:“快回去吧。”我走下车和他说再见,他突然说了一句:“你打呼噜了。”然后绝尘而去。
我红脸,想找个地洞钻。
第二天,大海神神秘秘地问我:“昨儿约会咋样?听小若说走的是极富情调的路线。”我点头说:“当然有情调,西餐厅的氛围,腾龙山顶躺在车里看星星。”大海越听越兴奋:“再然后呢?”我白了他一眼:“我睡着了。”大海马上展开想象:“哇,宁清看到平日心仪的女子如睡美人般躺在身边,映着星空,忍不住轻轻吻向她的俏脸,此时睡美人惊醒,眼中露出一丝羞涩,慢慢闭上眼,然后……”我及时打断了他的YY:“然后我打呼噜了。”大海一口气没吸匀,呛笑出来:“我说子琦,如此浪漫的环境你竟然睡着了还打呼噜?你也太辜负小若的设计,宁清的心意了。”此时再说还是不好意思,口中却不肯服软:“你该庆幸我没有磨牙。”大海放声大笑起来。
星星,音乐,喜欢你的男子深情相伴,正准备倾诉衷肠,对方呼噜酣睡,牙齿霍霍作响,此情此景,不毛骨悚然也没会了任何情绪。想到这里,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与宁清约会频繁起来。不过,不再去西餐厅,改吃各种我爱吃的馆子。宁清其实学识渊博,他活跃起来其实一点不闷。我再次感叹,人啊,真的不只一面性格。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和他终老也算是平凡的一种幸福吧?
上班下班,时不时与宁清,与小若大海吃饭,四处玩。下了班,回到我租的小窝,上网游戏,画图。
大海常奉小若的命令探我口风。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似乎隐约在期待弈的出现,又似乎可以这样一直与宁清相处下去。
弈消失了似的。老总也没再提到云天。我就像没有去过B市,四年来从没见过他,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轨迹。一切就像梦一样,醒了就没了。
我不肯相信就这么简单。我给娟子打电话。娟子是我的发小,从小玩到大,她对我和弈知根知底,只要听到她的声音,情绪会稳定。我对娟子说:“我总觉得平静得可怕。”娟子安慰我:“子琦,你知道你已离开他四年,这四年你变化很大,他肯定变化也不小。你多虑了。”“可是娟子,那晚他打电话来,皮厚且无赖。”“子琦,逗你玩的时候你特别可爱,你自己不知道罢了。我都特别爱看逗你发急时的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小时候一样乖,一点不像个奔三的女人。”我急于求证:“你是说弈只是在逗我?他说话威胁我呢。”娟子叹息:“那是你太怕他了,见风就是雨。哪有那么不讲理的人呢?展云弈能在大家族中生存并掌握重权,他不是不理性的。”是吗?弈只是在逗我玩?他身边围绕着各种漂亮女人,他还在意我?心里却难过。空落落的。弈不爱我了是么?他只是在逗逗我,像逗小孩子一样。转而又告诉自己,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不是怕回到他身边,怕没了自己吗?
我真是矛盾,我看到了自己内心虚荣与自私。
我仔细地分析自己,我走了四年,内心深处却是从没想过他有不爱我的时候。一旦他放弃,我就有浓浓的失落感。这种矛盾的心理我不知道别的女人会不会有。
想了很久,我终于定下心神。我和弈不适合的。这样,也好吧,等着与宁清一步步地熟悉,熟悉到可以结婚的程度,然后就嫁了,把以往的所有都看成前尘往事。
公司年终聚餐,邀请友好单位,要求员工携家属参加。宁清主动找上门来:“子琦,你们公司给我发了请柬,能请你做我的女伴吗?”我能说不吗?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何况是宁清,他这样问,我只能说谢谢。谢他体谅我,免了单身出席的尴尬。二十七岁的人,已经可以冠上老姑婆的名号。在这样的场合里,有伴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