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深知老夫人的,立刻对老夫人服了服,扬声说道。
林乐容听这字字句句,都是冲自己而来,不由得暗自冷笑。
前世,老夫人虽对她也有猜忌,却因她并没有抢了谁的管家之权,倒是并没有听过这话。
而老夫人最先怀疑的,是刘夫人,并不是她。
“周姨娘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
刘夫人说着,瞧了林乐容一眼,见她似乎并没听出周清兰的意思,不由得暗暗叹息。若不是还病着,整个人看着都不大精神,断不会连这个也听不出来。
“夫人不明白,婢妾倒是明白的很!”辛姨娘立刻接口。“就怕夫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都给我住口!”老夫人轻声呵斥。“当着张大夫和下人们的面,像什么样子!”
林乐容听了老夫人的轻喝,似乎才回过神儿来,去看张大夫。
“张大夫,你这些日子忙着给二少夫人安胎,倒很少去我那里了。我这病一直未见好,自己着急,又不知是什么缘故,便请了以前给老爷瞧病的常大夫来。他说的倒是跟张大夫一样,就是开的那药,也都差不多。”林乐容声音很低,有气无力似的。
张大夫闻言微微一笑,眼中倒是十分镇静。
“大少夫人可觉着好些了没有?”
“比先前是强了,只是好的太慢,今日若不是二妹妹出了这事,我强撑着来了。老夫人和夫人,是断不肯让我出门的。”林乐容道。
“大少夫人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好生养着就是。”张大夫说着,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
“我记得张大夫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刘夫人接口。“我还为这个特别请教过张大夫,张大夫又特特的嘱咐我,定然不能让大少夫人劳碌着了。”
“当时是那种情况,如今吃了这些药,自然是好些了。”张大夫想也没想答道。
“原来张大夫医术如此高明,不用给长嫂把脉,就知道她好了!周姨娘刚说了些有的没的,张大夫就说长嫂无碍,倒似长嫂有精神做那些龌蹉事一般。”沈慕云立刻瞪视张大夫。
“慕云!”刘夫人不待老夫人出口,就忙阻止沈慕云。“就算周姨娘说话欠考虑,你也不必牵着一个扯着一个。张大夫怎么会跟周姨娘有瓜葛!”
老夫人听了刘夫人这话,脸上闪过一丝阴影,转瞬即逝。
“母亲!”刘夫人对老夫人陪笑道。“你也知道,慕云她心直口快,没什么心眼子。这些天又每日跟乐容腻在一块儿,难免跟她感情深厚些。方才听周姨娘这么一说,心里不舒服,也是有的!还望母亲看在她年小无知的份儿上,莫要怪她。”
林乐容在心中赞叹。
若说周清兰那话含沙射影,刘夫人这话,也算是绵里藏针了!比起周清兰的张扬和辛姨娘的咋呼,又不知高明多少!
058。预想成真
眼看着就要过年,府里又添了喜事,众人越发忙碌,刘夫人的事更是多了起来。
因有沈慕云日日都过来,刘夫人便很少来林乐容这里了。
倒是每日都要过去瞧瞧周清芷,就是周清芷吃的安胎药,也定是亲自看着丫头们煎了,看着周清芷吃了,方才回去。
沈慕云对母亲的举动十分不解,心里难免别扭。
“长嫂,二嫂不知给母亲吃了什么**药,竟对她这么好!”这日,沈慕云不等用早饭,便早早地到林乐容这里来,跟林乐容一起吃了,又发起牢骚来。“就是周清兰,似乎也越来越入母亲的眼了。”
“你二嫂有了身孕,自然要多照看些。”林乐容笑着,剥了一个橘子,递给沈慕云。“我咳嗽着,不便吃这个,是专门为你备的。”
“嫂子这话说的,竟是跟母亲一模一样。”沈慕云虽接过橘子,还是微微翘起了嘴,显得十分委屈。“母亲最近连我都不在意了。还有老夫人,说母亲忙,你又病着,需要人陪着,也不用我每日过去请安了呢!总不是一个怀了孕,全家人都跟得了宝似的!”
“你一个小姑娘家,满嘴里这个那个的,可羞不羞?”林乐容也不接沈慕云的话,只是逗她。
沈慕云闻言,又想了想,忍不住也笑了。
“算了!我也懒得理这些。还是来嫂子这里好。嫂子最疼我了!”
林乐容微微一笑,命藕心端来各色点心,预备着沈慕云闲暇的时候吃。又对沈慕云悄声说些在娘家时过年的趣事,惹的沈慕云“咯咯”地笑个不停。
两个人正闹着,却听荷心来回,说是李姨娘几个来了。
沈慕云的脸上立刻露出厌恶的神情,又跟林乐容抽鼻子撒娇。
林乐容见状,便吩咐藕心,跟李氏几个说,她身上不太舒坦,请她们先回去。
藕心去了,很快回来,却看着林乐容,欲言又止。
“可有什么事?”林乐容问道。
“昨儿我听说,周姨娘去瞧赵姨娘了。”藕心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在那里呆了很久,才出来。”
“赵姨娘最近越发瘦了,前几日我让大夫去瞧了瞧,如今也正吃着药。周姨娘去一趟,倒也没什么。就是李姨娘安姨娘,还有元姑娘,也都去过。倒是我和二少夫人,一个病着,一个有了身子,都不得去瞧。反倒让她来看我。”林乐容知是藕心又对赵映雪有疑惑,笑着开解她。
“嫂子心好,自然不会想那么多。依我看,那几个人凑到一块儿,定然没有什么好事!”沈慕云接口道。
“人和人是不同的。”林乐容劝沈慕云。“再者,她们都是你大哥的人,我怎么也都要担待着。”
“小姐就是心太慈了。不然,大小姐你怎么会单单跟她好?”藕心听林乐容如此说,立刻站到林乐容身旁,跟林乐容一起劝沈慕云。
“那倒也是!”沈慕云笑着,拿起一块松子百合酥,放到嘴里。“嫂子这里的点心最好吃了!”
“都的一个厨子做的,能有什么不同?偏偏我这里的,又好吃了!”林乐容不仅摇头笑道,忽而想起了派去沈羿铭院子里的人,不禁又咬了下嘴唇。
算着日子,周清兰也快动手了。只是,毕竟这一世有许多不同,事情能否按她预想的发展,还未可知。
“大少夫人!大小姐!”院子里忽然有人叫道。
“是墨菊姐姐。”藕心说着,迎了出去,又轻声呵斥小丫头们。“怎么墨菊姐姐来了,也不通传一声?”
“不怪她们!”墨菊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显然是方才走的太急了。“是我先喊的!”
“墨菊姐姐可是有事?”林乐容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墨菊稍微平定了一下,忙跟着藕心到里面去。
“大少夫人,小姐,夫人得了信儿,说二少夫人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如今正赶着往那边去呢!夫人让我来跟大少夫人说一声,叫小姐晌午就在这里用饭,不用回去跟她吃了。”
“什么?”林乐容轻叫了一声,想站起来,却是一阵头晕,立刻用手扶额。
藕心忙上前来,扶住林乐容。
沈慕云虽不大喜欢周清芷,可听到这话,也是变了脸色。
“怎么会这样?我前儿还听大夫跟老夫人和娘说,二嫂好着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乐容似乎稍微缓过来些,虽不头晕了,脸色却不好。人依然站着,手握成拳,按在桌子上。“你仔细说说。”
“奴婢也不太清楚。今日一早,夫人还亲自去了二少夫人那里,看着她喝了安胎药。又请张大夫来瞧了,说是一切都好,夫人方才回来。这不,刚去老夫人那里坐了坐,就出了这事,来回的丫头说,是因二少夫人不小心滑了一下,才……”
“二少夫人的胎像不是一直很稳吗?怎么滑了一下就会这样?”林乐容声音很轻,自言自语一般,又吩咐藕心。“藕心,给我换衣裳,我过去瞧瞧。”
“大少夫人,夫人特意嘱咐了,说那边此刻正乱着,大少夫人还是安心养病。”墨菊忙说。
“都这样了!我还怎么安心?墨菊姐姐请先去照顾夫人,我随后就到。”林乐容脸色苍白,用手按住心口,似乎那里又闷了起来。
“我也去!”沈慕云立刻道。
林乐容原本想劝沈慕云不去,转念间又改变了主意。
很快,藕心和莲心给林乐容换了衣裳,因担心林乐容很久没出门,适应不了外面的寒冷,特别将那件野鸭子毛的斗篷拿出来。
“这件不好,翠色里还织着金丝线,太招摇了。”林乐容看了看,说道。“也别拿那些大红的,就那件灰鼠的吧!”
“小姐喜欢这些素净的颜色,只是这外面飘着雪呢!穿那个,也太不显了!”莲心嘴上虽这么说,还是去将那见灰鼠的找了出来,给林乐容披上。
林乐容叹了一口气,听在沈慕云耳中,自然是在为人忧心。
殊不知,她是在叹自己。
这些日子,她借口病了,窝在屋子里不肯出去,要的就是这个不显!
057。姐妹之间
周清芷有了身孕,不仅老夫人精神大震,那点子不舒坦马上便好了,辛姨娘更是觉得扬眉吐气,每日也不顾沈羿铭的脸色不好,必到周清芷房里去坐坐,说上两句话,才肯罢休。
整个周家亦是是喜气盈盈,在得知了消息后,周清芷的母亲齐夫人,立刻来沈府瞧周清芷。
亲家母来了,刘夫人再懒怠见,也只能强打起精神来相迎。又要备茶留饭,又要坐在一起闲聊。
好在齐夫人不是个张扬的人,说话行事都极谦逊,倒也没再给刘夫人添堵。
倒是辛姨娘站在一旁,几次三番想插嘴,夸周清芷两句,也在人前卖个好,都被老夫人的眼神儿给阻止。本来想显摆的心里,反添了几分气。
这些话,林乐容都是从莲心那里听来的,自己并未亲见。但莲心描述的活灵活现,也跟亲见差不多了。
倒难为了莲心,跟府里的人都打成一片。也是下人们平日无事,又分帮结派的,难免背地里嚼些舌根儿,打发时光。
林乐容反正也病着,对这些事都做听而不闻状。
又一日,周清芷的妹妹周清菡也来了。听说林乐容正养病,又听姐姐提起,这位沈府的大少夫人,平易近人,温和怜下,便也到林乐容这里,来坐了坐。
“你姐姐有了身孕,以后可要常来看看她。周姨娘再妥当,却是没经过的!不如你,已经是孩子的娘了。”两个人客套了几句,林乐容便笑着说道。
听林乐容提到周清兰,周清菡的脸色沉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跟林乐容说这个,未免交浅言深。
不管怎么说,周清兰也是她的妹妹。
思忖了片刻,只好笑了一笑。
“大少夫人说的是!我是真不放心长姐。只是我虽有这个心,无奈离的远。偏偏大少夫人又病了,否则有你照拂着,我也更安心。”
周清菡这话,也是暗有所指,只是不好明说罢了。
“我倒也想着能多为二妹妹尽心,谁想病的真不是时候。她身子本就弱,如今又有了身孕,我就更不敢靠前了!若是过了病气,可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我这心里恨不得日日见到她,却不得不小心着!”林乐容说着,叹了一口气,深以为憾似的。
周清芷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但这丝不同,还是被林乐容看在眼里。又想起前世周清菡的那一耳光,可见,周清菡在娘家的时候,就已经对周清兰有所怀疑。
只是她虽是周家的二小姐,却是庶出,亲娘又早早没了。虽养在齐夫人膝下,但齐夫人又偏偏是个无主见的,家里的事,倒大多掌握在贵妾蒋氏手里。而蒋氏,恰恰是周清兰的亲娘。
因此,她即便有话,也是难说的!
林乐容之所以对周家的情形如此熟悉,还是常去刘夫人那里,听巧雯说的。
她有心,便多打听了些。
想前世周清芷去世之后,齐夫人虽病了一场,却对周清芷的事,还不如周清菡看的清楚,便知道,那齐夫人也是懦弱之人。
周清芷的性子,便是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