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尚雅慧一进门看也没看那位市长夫人一眼,便直接发话:“这位夫人,请你先回避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妹妹说。”
市长夫人哪敢怠慢,忙说了声抱歉,带着女儿起身离开。
屋子里的闲杂人等一概退下后,尚雅慧反手把房门锁上,然后转身走到尚明慧跟前,忽然出手甩了她妹妹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尚明慧一下子被打懵了。
“姐?!”尚明慧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半边脸,诧异的看着尚雅慧,“你干嘛啊?!”
“干嘛?”尚雅慧的眼睛泛着红,一连几日的不眠不休让她精神状况很不好,眼皮微肿,再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住憔悴之色,“你还有脸问我干嘛?!”
“姐!”尚明慧忍着怒气反问:“你二话不说上来就打人,我怎么不能问?!”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尚雅慧恨恨的咬牙,“你很能干,很精明啊!敢利用我跟小明?长本事了你,嗯?!”
“姐!我哪有啊!”尚明慧还不知道自己做了蠢事,“我一向都是以你马首是瞻的呀!”
“以我马首是瞻?!”尚雅慧气得笑了,“说的真好听。你背着我派人去Q市对宁家那丫头擅自出手,制造跟小明的车祸极其相似的车祸来挑拨我跟严肃之间的关系,就是为了‘以我马首是瞻’?!”
“这样不好吗?这样一来,宁家的人就会不同意那丫头跟严肃的婚事。那臭丫头缠着严肃,所以严肃才不答应跟含壁的婚事。我们借此机会吓吓她,严肃三十岁了,婚姻之事肯定不能再耽误,那么含壁不就可以嫁入严家,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了吗?我之所以制造跟小明差不多的车祸,也正是为了迷惑他们,让他们不会对姐姐你产生怀疑的啊!现在倒好,你反而来埋怨我?”
尚明慧也很生气,明明自己辛辛苦苦的做这件事情是为了达成她‘严夫人’的心愿,怎么反倒是出力不讨好了?!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尚雅慧冷声指着尚明慧斥责,“就你那点手段,我现在都查到你头上来了,你以为严家人是那么好糊弄的?!而且,你对宁可下手,就是逼着严肃对小明下手!你分明是要坏我的大事!你个不知轻重的蠢货!”
“我就不信了!”任谁被人骂做蠢货都不能淡定,况且尚明慧本身也不是多淡定的人,“让他们查啊!就算他们查到了老娘的头上,那也不过是一场误会。反正又没出人命,事情也不是我亲手做的,想要找个替死鬼还不容易?他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你!”尚雅慧都快被气疯了,这个妹妹怎么会这么愚蠢!蠢到家了都!
“你是没有出手,你只是在后面出谋划策!就算国安的人去查,你也可以推脱掉。但你不要忘了你还有儿子!你怎么能让易镌卷进这件事情里来呢?!他的前途还要不要?!”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尚明慧更加来气:“你还好意思说易镌的事情?年前易镌被他大伯给踢到西南军去当那个什么团什么连的副营长,不就是因为得罪了严肃?!顾易铭还因为这事儿把易镌给打了一顿,顾云岭又被他大哥给叫过去好一番教训!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尚雅慧气的在原地转了两圈儿之后,抬手指着尚明慧,咬牙道:“说得好,如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嫁给顾云岭对吧?不你嫁给顾云岭,你儿子也不会只是顾家的替补,对吧?!你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是不是要对你歉疚啊?你说?!”
尚明慧能嫁入顾家,即使是嫁给并不掌权的顾云岭,也是托了尚雅慧这个堂姐的福。
此时被恩人质问,尚明慧的气势立刻弱了许多。
“姐!”尚明慧真诚的叫了尚雅慧一声,“这些年我对你是何等忠心你是知道的!这次是我一时糊涂,但也是一心为你办事啊!”
尚雅慧心里的气发泄了些,人也找回了几分理智。
看着妹妹竭斯底里的神情她皱了皱眉头,别开视线,说道:“你做什么都应该想跟我商量一下的吧?你现在弄得我这么被动,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姐,对不起。”尚明慧见尚雅慧的语气软了下来,赶紧的道歉。
“现在这事儿惊动了老爷子,严肃更是不肯罢休。老爷子把调查权交给了老三。幸好老三跟我关系还算不错,希望他能帮你掩盖掩盖。不然的话,老爷子一句话,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这事儿是我莽撞了,姐你一定要帮我。”
“算了。”尚雅慧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你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跟我讲。”
“是,我知道了,姐。”尚明慧往外送人,“姐,刚刚那个人是南平省南安市市长夫人,现在南安市正在全面招商,你……有没有时间见见她?”
“你先跟她聊聊吧,我还有事,这几天都没时间。”尚雅慧哪有心情理会什么市长夫人,出了门径自离开,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找严振东,她要跟这位小叔子联合一下,看怎么把尚明慧和顾易镌做的蠢事遮掩过去。
顾易铭从Q市离开后没去J市,而是直接回了北京。
过年期间,顾云峰也很忙。但儿子走了又回来,他还是抽出时间回来见了他。
顾易铭把顾易镌的事情跟顾云峰简单的说了一遍,最后叹道:“爸爸,易镌这次做的太过分了。”
顾云峰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沉思片刻说道:“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易镌必须要接受教训,否则于公于私严肃都不会放过他。”顾易铭收敛了平日的玩笑之色,也是妥妥的一枚大好青年,“那毕竟是严家的家事,他跟他母亲掺和其中,是严顾两家的关系恶化,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就算二叔对这次换届的事情有想法,也不该这样做。”
“你二叔?”顾云峰的眉头跳了跳,诧异的看着顾易铭,若有所思。
顾易铭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说道:“二叔的跟你一向意见不合,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爸爸你又何必遮掩。”
顾云峰瞥了儿子一眼,老大不乐意的敲着桌子:“再不和也是我们家里的事情,一家人总要一致对外才行。易镌的事情我交给你了,你好好地带带他。西南军那边他也不要呆了,还是去J军区吧,给他换个文职或许能消停一点?”
“文职?”顾易铭眯着眼睛心想这就等于流放啊,在军队里,文职跟现役是天壤之别,工作一样做,酬薪什么的只有现役的一半儿,而且升迁机会神马的都往后靠,顾易镌好歹是个少校了,让他从部队转出来去做个文职?他不得一头撞死啊?
可是,这个惹事精如果不教训一下的话,将来还不知会弄出什么乱子来,暂时把他压制下去,让他去深刻反思一下也是对的。但是……
顾易铭左思右想,最后无可奈何的说道:“恐怕他会不服啊。”
“如果表现好,以后再想办法提拔他。如果表现不好的话……”顾云峰的话没说下去,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
顾易铭在父亲的眼神中读懂了其中的含义:就算不能成才,也不能成害。顾家在京城也算是枝繁叶茂,总不能因为一个直系子孙而坏了百年大计。
顾易镌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前途就如此轻松地被定了下来,当他接到这一纸来自京城的一纸调令时,老半天没说出话来。在军区连队里虽然辛苦,但熬过去就会云开月明,可一旦去了J军区做一个文职,那么这辈子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了。
一个礼拜后,顾易镌到J军区报道,顾易铭特别安排了一场饭局招待这个堂弟。
顾易铭隶属总参二部,在J市的身份是一家军事杂志的主编,实际上做的是大量的情报工作。
军事杂志的主编身份不高不低,顾易铭本人更是习惯低调做事,所以饭局安排的也没几个人。
头一个自然是严肃严上校。
严上校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言而喻,顾易镌一看见严肃,便先胆怯了半截儿,肚子里原本打好的草稿准备对顾易铭冷嘲热讽一番的,结果在严上校冷睿的目光下愣是一个字也没念出来。
第二个人是张硕张大公子。
张硕跟严肃顾易铭是穿开裆裤的兄弟,三个人当年小的时候在大院里有三剑客之称。
他们三个同年生,严肃生日最大,张硕第二,顾易铭是冬天的生日,排老三。
他们三个人里,严肃冷硬霸气,所向披靡,是三人中间的老大。
张硕温文儒雅一身的艺术气息,是很有名气的摄影大师,喜欢在光与影之间寻找乐趣,当然,大院里长大的孩子,一些必要的素质自然不会少,只是这位张少平日里只晓得风花雪月,给人的感觉就是个不问凡俗事务的翩翩浊公子。
顾易铭则是妖孽一样的存在,长得比姑娘还漂亮,一肚子坏心眼儿,狭长斜飞的丹凤眼似笑非笑的一眯,至少有三个坑爹的主意。
在座的还有一位不是大院里长大的公子哥儿,而是张硕的至交好友,宁宇。
身为张硕的御用搭档,宁大少却是被严上校邀请来的。
饭桌上,顾易铭给顾易镌介绍宁宇时说的极其明白:“易镌,这位是宁大少,也是肃哥的大舅子。你认识一下,以后在J市会有很多事情麻烦到宁少。”
顾易镌心里再不乐意也不敢当着严肃的面放肆,这位大少若是不高兴了会当众大嘴巴抽人。他的大舅子,自己还是尊重些的好。
“宁少,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顾易镌好歹也是顾家的少爷,最起码的寒暄客套还是懂的。
“你好。”宁宇却懒得跟他废话,就冲这人敢暗中伤害宁可,他就没想放过他。若不是张硕的面子,宁宇今晚都不想坐在这里见这个人,宁大少的想法是,回头等这混蛋来J市正式上任后,直接找机会想办法印了他就是了,何必假惺惺的弄这一套。
顾易镌又跟严肃和张硕打招呼,张口闭口都是‘大哥,二哥’。
严肃冷眼扫了他一眼,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
张硕倒是挺客气:“易镌,以后来J市了,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啊。有时间常出来聚聚,跟哥哥们联络联络感情。”
“是,二哥说的是。”顾易镌对张硕不敢不敬,张家可就这一位少爷,张家所有的一切将来都是他的,着实得罪不起。
顾易铭叫服务生开始上菜,并叫顾易镌亲自给几位哥哥倒酒。
顾易镌也不敢废话,来的时候他爹顾云岭把他拎到一边狠狠地教训了一通,以后他能不能翻身就得看他这位堂哥的了,这会儿自然是顾易铭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幸好顾易镌长得不错,身材修长,颇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气质,就算是点头哈腰满脸赔笑,也没有那种小人的卑微感。不然以追求完美为毕生目标的宁大少肯定会拍桌子走人了。
“宁少,我先敬您。”顾易镌从宁宇开始敬酒。
本来严肃是老大的,可架不住人家是老大的大舅哥,虽然年龄小两岁,但规矩不能破。
宁宇淡淡的笑着,也不多话,跟顾易镌碰了一下,浅浅的啜了一口就放下。
顾易镌却不得不把酒喝干,甚至连句劝酒的话都没敢说。
这一场酒敬下来,顾易镌就等于自残一样。
他敬几位哥哥,哥哥们只是意思意思拉到,根本就不跟他喝,而他自己却不得不喝,每一次都得干杯。
回头哥哥们举杯敬他,按照京城的规矩,大敬小要一陪三,顾易镌跟四个哥哥喝下来就是十二杯。
喝白酒,就算是一两的小酒杯,这里外里转下来也是十六杯。
就算是做点弊,故意弄洒点,也是一斤半白酒下了肚。而且自打进门儿起,顾易镌就在敬酒,肚子基本是空着的,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一斤半白酒下了肚,顾易镌的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但也还是硬撑着同几位哥哥说话。
宁宇根本没打算理他,他心里的主意是,酒该喝的喝,回头该给这小子上的课还得上,总不能一顿酒就抿了恩仇。宁可虽然没受伤,可是吓得连做了几天的噩梦,连镇静剂都用上了,把家里可折腾的不轻。
究其根源,这小子算是罪魁祸首之一,宁大少是白萝卜的性子,看上去温润无害,实际上能辣死人。
而严肃也就是脸上不好看,顾家和严家关系一向不错,他本人又跟顾易铭是过命的交情,总要留几分脸面,不好做的太过。
张硕今晚就是来圆场的,顾易铭是怕严肃跟自己弟弟当场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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