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现役军人啊!还是特种兵。妈的,可可跟着他,以后的日子还有的苦头吃。
严肃倒了一圈儿茶的功夫,服务员已经把酒打开,上前来低声询问:“先生,请问现在倒酒吗?”
“我来。”严肃暗暗地咬了咬牙,心想为了老婆,一切脸面都可以豁出去了。
“让服务生倒酒就可以了。”宁远昔忽然开恩了,“你坐下,我们说说话吧。”
“唉,好的阿姨。”严肃给服务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的倒酒,然后自己又忙从随身带来的手提袋里拿出两包特供的烟拆开放到宁仲翔的手边。
从小到大,他严大少连他爷爷都没如此这般服侍过,今天这种行为乃是开天辟地第一回。严肃暗暗地叹了口气,心想幸亏张硕和顾易铭那俩混蛋不在场。这若是让他们两个知道老子这般低声下气,肯定会笑到死去活来十八回。
酒也是在明珠海港点的,白酒点的53°茅台,十五年的陈酿,虽然比不上特供的,但明珠海港这样的酒店还不至于卖假酒。另外严肃又为在座的女士点了一支82年的柏翠。又为宁果小姑娘要了一杯鲜榨的芒果汁。
酒刚刚斟满,菜就开始端上来。
先是八个前菜:三色杏仁、珊瑚白菜、五丝黄瓜、姜汁鱼片、蝴蝶虾片、芥末鸭掌、陈皮兔肉、虫草酱鸭。
严肃端起自己的酒杯,站起来,说道:“阿姨,叔叔,二爷,夫人,感谢四位长辈给我严肃这个脸面,这第一杯酒,我先祝您四位长辈身体健康,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说着,他又笑着对宁宇凌墨等人说,“也住兄长弟弟还有小妹妹新的一年里,大展宏图,学业有成。”
宁仲翔看着宁远昔,宁远昔笑着端起酒杯,说道:“好,我们就借严肃的吉言了。”
宁远昔话音一落,大家都把酒杯端了起来。
“叮!”的一声,水晶酒杯碰在一起,宁仲翔先吆喝了一声:“好,大家都干了啊!”
古云驰这两天跟宁仲翔这个大侠混,喝酒也多少带了点豪气,这会儿听宁仲翔喊这一嗓子,他也跟着起哄,连声说:“干了,干了。”然后果然把一杯白酒一口闷了下去。
然而宁仲翔却没干,他也只喝了三分之一杯而已。
同样,宁宇,凌墨,宁和都没干杯。这些人都暗暗地留着后手。
严肃是部队作风,喝酒从不打酒官司,何况当着宁家长辈的面儿,他也是一口直接闷掉。
然后,古云驰立刻不乐意了:“哎——不是说干了吗?你们,你们……”
宁仲翔无辜的看了古云驰的酒杯一眼,浓眉挑了挑,心里暗笑,脸上却是一片无辜。
“云驰,你就是实在。”宁远昔夹了一块兔肉给古云驰,以示安慰。
严肃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着招呼大家:“来,大家吃点东西。”
宁可拿起筷子夹了一只鸭脖子给严肃,又去夹兔肉,然后又夹了两片鱼,一并放到严肃面前的骨盘里。
宁果立刻大叫:“姐姐!我也要吃鱼。你只给姐夫夹菜,都不管我。”
杜心灵笑着夹了两片鱼给女儿,低声责备:“你自己没长手啊?”
宁可笑着转过头去在宁果耳边悄声说:“你若是一次喝一杯酒,我就给你夹菜。”
“啊?”宁果扁了扁小嘴,哼道:“那我就干脆躺桌子底下睡去了,啥也吃不到了。”
恰在此时,传菜生端了托盘进来,服务员把一个大大的青花瓷汤盆端到餐桌上,同时报上菜名:“各位贵客,这是前汤:竹荪报长春。”
“好,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一道讲究的汤品。”古云驰微笑着说道。
宁远昔拿过古云驰的汤碗给他盛了一碗,笑道:“你先尝尝。”
“谢谢夫人。”古先生喝了一口汤,无比的满足,无比的幸福。
宁远昔又给宁仲翔盛了一碗,再给杜心灵盛的时候,杜心灵忙把汤勺拿过去:“我来,我来。”
杜夫人拿过汤勺先给宁远昔盛了一碗汤,照顾好宁家的姑奶奶后,才又给自己的女儿盛。
“妈妈,我来吧。”宁果小姑娘难得懂事一回,拿过汤勺来先给母亲盛汤。
宁仲翔看了女儿一眼,也很难得的笑了笑,说道:“这汤的确不错。”
严肃终于抓到汤勺,赶紧的给宁可盛了一碗,默默地递过去。
宁可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笑了笑,没说话,也默默地端起汤来慢慢的喝。
严肃看大家都喝了几口汤,便又端起酒杯来敬酒:“阿姨,叔叔,这第二杯酒呢,是我给几位长辈道歉的。按理说,我本该年前去家中拜望的,只是部队里的事情多,脱不开身。几位长辈理解我,支持我的工作,我深感荣幸。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说着,一杯二两半白酒,严肃又是一口闷了下去。
“严上校,好酒量啊。”宁宇笑着举了举酒杯,把自己刚刚剩下的那三分之二喝下去。
凌墨,宁和也都跟着喝了。
宁仲翔虽然身为长辈,却再也不好耍赖了,于是也干了。
这回古云驰老先生长了心眼儿:“我刚干了一杯了,我这次喝一半儿啊,前天晚上喝多了,头疼了一天。老了,不能跟你们年轻人相比。”
严肃笑道:“叔叔您随意,身体最重要。”
宁远昔朝着杜心灵笑了笑,举了举手里的酒杯,两个人都各自抿了一口。
众人多多少少都喝过酒,宁二爷开始发话了:“你是个军人,肩上担子重,这我们都知道。这些繁文礼节上,我们家也没那么讲究。只是,你跟宁可你们两个若是结了婚,你这一年到头的不回家,也不是个事儿啊。”
“二叔您这话说的不错,我们这个兵种是有些特殊,平时训练,执行任务什么的,也不能跟家里人说。不过呢,一个特种兵的巅峰状态也就那么几年。我今年三十岁了,再过个三五年也该从一线退下来了,所以,这三五年的时间还得多多劳烦二叔和诸位帮我多多的照顾宁可。”
严肃说着,又略带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其实,现在最主要的不是这一点。今天几位长辈都在,有些话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们家里尤其是我父亲对我跟宁可的婚事还同意。但我严肃是个汉子,我的事情,我自己就可以做主。不管我父亲和我爷爷怎么想,我以军人的名誉发誓,我这辈子非宁可不娶。而且,应该她得到的一切,我一样都不会少。”
严肃说话的声音不高,但却掷地有声。
他是军人,又是墨龙行动中队的队长。他手下的八十多个队员都是从各集团军里挑选出来的凤毛麟角。能收服这些尖兵的人,只靠拳头和枪法当然不能够。
宁仲翔侧脸看了一眼宁远昔,没说话。
宁远昔笑了笑,说道:“可可年纪还小,大学都没毕业。结婚的事情呢,不着急。我还想多留她几年在身边,结婚呢,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够有充分的准备。”
宁可听了这话,偷偷地看了严肃一眼,又转过头去看宁远昔。
严肃却已经听明白了宁远昔的意思,他的岳母大人是要给自己时间,让自己把家里的事情料理清楚了再说结婚的事情。
这几句话不软不硬,态度却十分的清楚。
严肃忙点头答应:“阿姨说的是。”
说话间,主菜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有佛手鱼翅、白扒广肚、凉山麂子、四喜扣肉、猴头双菜、三鲜鸭包、炒龙须丝、绣球干贝、翡翠御扇、如意海参、罗汉尚素、沙舟峰顶等。都是宫廷秘制的菜肴。
宁远昔夹了一点龙须丝给古云驰,低声说道:“吃点这个吧,这个味道不错,对你的身体也好。”
“谢谢夫人。”古云驰开心的接过菜。这还是头一次在宁可面前,他的爱妻没有事事想着女儿,而来照顾他这个丈夫。
该说的话说开了,席间一时气氛热烈起来。
严肃又敬了第三个酒,之后宁仲翔便大手一挥,说道:“我听你叫我二叔心里就别扭。你又不是我的侄子,叫得着二叔吗?你跟可可一起,叫我二舅。”
严肃一听这话,立刻端起酒杯改了口:“舅舅,我再敬您一杯。”
宁仲翔微微的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所求的不多,只是不想自己的宝贝外甥女
严肃这一改口,立刻换来大家一片声讨。
首先是宁宇,他端起酒杯来呵呵笑道:“严肃,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俗话说,要想好,大敬小。我先敬你一杯啊。”
“不敢。”严肃心里哀叹,明明自己比他还大两岁啊!
严肃是痛快人,不管跟谁喝酒,都是一碰即干。
他这样,宁宇也不好拿捏,只得跟严肃一样把一杯酒都喝下去。只是他酒量远不及严肃,平日里也很少喝白酒,刚刚已经喝了两杯,这会儿一杯酒喝下去,便多少有些撑不住。
凌墨自然不甘落后,端起酒杯来就要跟严肃喝。
宁可刚要瞪他,便听见他身上的手机铃声响了。
凌墨微微皱了皱眉头,笑着对众人点点头,起身出去接电话。
长长的走廊里,一个个服务员都规规矩矩的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上。凌墨左右看了看,寻了个比较隐蔽的角落接起了电话:“喂?”
“老大,小树死了。”
“什么?!”凌墨的声音骤然变冷,“怎么回事儿?!”
“是车祸。”电话那边的声音很低沉,顿了顿之后,又解释:“小鱼非要开车陪他去福利院,他们两个人在去南平的路上跟一辆大货车相撞。他们的车子直接钻进了大货车的车头底下,小树当场死亡,那个人昏迷不醒,现在正在抢救。”
“妈的!”凌墨的拳头攥的嘎嘣直响,挥起一下砸在墙壁上,原本贴了一层浅金色壁纸的墙壁被砸了一个坑。
旁边的服务员吓了一跳,犹豫之后忙上前来询问:“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儿……”
“没事。”凌墨的脸阴沉的可怕,挂掉电话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回雅间,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来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之后,又狠狠地把烟雾喷出去。又攥起拳头,在墙上砸了一拳。
服务生不敢多言,忙悄悄地离开一段距离,然后给值班经理打了电话。
当值班经理过来的时候,凌墨已经抽完了一根烟,神色也平静了许多,一眼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值班经理悄悄地瞥了一眼服务生,堆着笑脸走上去,问道:“凌少,今天的菜……二爷和夫人他们还满意吗?”
“挺好的。”凌墨微笑着拍拍值班经理的肩膀,“酒也很好,你多费心了。”
“凌少这是什么话,我们的工作就是让您满意。那,我再送您一道补汤和一个果盘。”
“好。”凌墨点点头,微笑着说:“行,你去忙吧,我也进去了。”
值班经理答应着,看着这位爷进了雅间才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墙壁上那个被砸出来的坑,打开喉麦通知厨房:“给六楼富贵园包间送一道川贝橘梗鹌鹑汤,再送一个大的什锦果盘。”
凌墨刚一进屋,严肃的手机又响了。
严肃一愣,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一看,立刻跟宁可说:“是我爷爷身边的军医李少华。”说着,他来不及出去,直接接了电话。
“喂?严肃?”李少华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
“李叔,有事?爷爷呢?”
“严肃,快些回来。老爷子刚刚接了个电话后就昏过去了,这会儿醒来什么也不说。也不吃药。”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严肃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歉意的看了一眼宁仲翔他们,起身走了出去。
“严明出车祸了,重度昏迷,老爷子这几天本来就血压有些高,又听了几句难听的话,所以……哎,你能回来就赶紧的回来,老爷子现在是醒了,但他很生气,谁都不理会。”
“好,我这就赶回去,你先想办法稳住老爷子。”严肃迅速的挂了电话,转身回了雅间。
此时,凌墨已经悄悄地把小树车祸身亡的事情告诉了宁仲翔。
宁仲翔虽然早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听了这话脸上的喜气也抹去了不少。
杜心灵只当是他们说的生意上的事情所以并没在意,依然夹了菜给宁二爷,又给女儿盛汤,还招呼宁远昔尝尝绣球干贝,说味道不错。
宁远昔素来心细,早就看见了凌墨和宁仲翔之间悄悄地谈话,他们的脸色更是没逃过她画家细微的眼睛。只是她什么也没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一会儿严肃进来,也是一脸的焦急,宁可担心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