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振轩没有回答,只是幽幽叹了口气。
白云暖未能将白振轩从祠堂内劝出来,而白玉书对白振轩的气还没有消,也不愿去祠堂劝说白振轩,白振轩仍旧在祠堂内日日抄经忏悔。
秋天快过去的时候,章家的信鸽送来了紫藤产子的好消息,是个男孩。白云暖当然替紫藤高兴,无论如何这近一年的时光,章乃春的表现是值得嘉许的。白云暖送了很多吉祥珍贵的礼物祝贺章乃春和紫藤喜得贵子。章乃春回信说:长子庶出,不值得庆贺,他日若得阿暖所生之嫡子,方值得庆贺。
白云暖对着那信怅然了许久。章乃春对她的确是用心良苦。而自己前世对他的仇与怨因为今世种种已然消解不少,甚至有时自己看着章思颖为终身一事各种奔忙,想到她被土匪强暴,现下能否生育已然成谜,心里便生出许多不忍与愧疚来。可是午夜梦回,忆起梦中翰哥儿的死和前世种种苦痛,那愧疚又被抵消。
如果这一世,她逃不过命运,仍旧要嫁给章乃春,那她也就认命好了,只是万不能让章思颖再在章家做了大踩踏自己便是,于是她给章乃春回信说:一年之约,定然不忘,只是母丧在身,需得守孝三年,章大少爷若等不住,令择淑女娶之。
章乃春的回信很快便到了,一个字:等。
秋天的时候,白家接到了京都的信函,是丞相府的来信。
洛甫在信中问及强金阁竣工日期,并说竣工之日,皇上会亲临白府参加落成仪式。这可是白府的莫大荣幸。白玉书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正想去县衙找县太爷禀报此事,不料想县太爷倒先来了白府。原来县太爷也已经接到洛甫丞相的亲笔书函,得知皇上会驾临洛县一事。不日,骆子云也到了洛县白家。只因。洛县隶属永定州府,皇上驾临洛县,他身为知州理当到洛县接驾。
大人们商议着接驾一事,又实地察看了强金阁的工程,一时,永定州那边又加派了不少人力物力财力支援白家,多方共同努力。商议着定要全力做好接驾一事。尤其是安保方面。天子出巡,安危是首当其冲的问题。
骆子云和白玉书商量完公事,还不忘关心一下内院之事。询问妹妹骆雪音是否已有喜事传出,令白玉书好不尴尬。
骆子云看着白玉书一副呆头鹅的怂样,便摇头道:“也不知我家妹妹看上你这老家伙什么了,你比她大了十多岁。也不大富大贵,她真是前世欠了你的。”
白玉书听大舅哥看扁自己。言语多嫌弃之词,心里当然不爽,但碍于他是与京府平起平坐的正三品太守,只能忍气吞声。附和道:“是玉书前世修来的福气。”
“可不是?”骆子云当仁不让。
骆子云又去兰庭见了骆雪音,见骆雪音气色不错,便安了心道:“我原担心白家的两个兄妹年岁已大。恐不愿接受你这个太过年轻的继母,看来。他们二人并未给你气受。”
骆雪音道:“那两个孩子其实是心善厚道的,哥哥应该担心我这个继母会不会给他们罪受。”骆雪音在心里笑,自己从小看《安徒生童话》接受的教育便是:后妈才是可怕的。
“我骆子云的妹妹怎么会?”骆太守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骆雪音笑了又笑,她这个哥哥什么都好,就是爱自夸。
骆子云道:“那两个孩子再好,终究不是你肚皮里出来的,你这么年轻,还是有个亲生孩子,才能在白家立稳脚跟。”
骆雪音立即学着骆子云适才的口气道:“我是骆子云的妹妹,谁敢不让我站稳脚跟?”
骆子云拿手敲了敲妹妹的额头,笑道:“调皮!”
※
接下来,整个白家、整个洛县,甚至整个永定州府,都在举全部的力气准备接驾一事,而京城,皇帝身边的大臣们,也紧锣密鼓准备着皇帝出巡一事。皇帝此行,巡查南方各州百姓民生,而参加白家强金阁落成是最后一站,希望能有个圆满的收官。
强金阁落成典礼在冬末,皇帝参加完落成典礼,恰好赶回京城过年。
白家正在为强金阁竣工做周密准备的时候,皇帝的南巡已经启程。伴驾南巡的有洛甫丞相等皇帝倚重的大臣,负责安保的各路武将和御前侍卫,太子监国,皇帝的第九子雍王伴驾南巡。
※
京城,温鹿鸣租住的编修府内,洛七尾正和白苹围炉攀谈。二人的脸都被炉火烤得红红的,像极两个红山果。
洛七尾道:“这一回,皇上南巡,点了很多大臣随行,温大哥怎么没被钦点?”
白苹道:“品阶不够啊!皇上钦点的,都是向你爹那样的大臣,鹿鸣只是个七品小官,焉能随行?”
洛七尾可惜道:“如若被点上了,便能见到阿暖他们了,皇上南巡的最后一站听说是去洛县参加白家的强金阁竣工仪式。”
“我干爹家这回可要风光整个洛县了。”白苹喜不自胜,“想我这个干女儿真是不孝,我干娘去世也未能回去送丧。”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了温大哥,有诸多身不由己,白夫人不会怪你的。”
洛七尾这样安抚,白苹沉重的心绪便略略解了些。
白苹便转换了话题道:“这回皇上南巡,雍王也在护驾行列,听说皇上南巡结束,便会下旨,让你和雍王完婚了。”
洛七尾立刻一脸惶恐,“白苹,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讨厌!”(未完待续)
ps:第一百四十一章,铁丝钢丝那个地方已做修改,钢铁技术在春秋时期就已产生,我犯了常识性错误,谢谢随往提醒。谢谢小鑫的红包。谢谢看文的亲。祝大家新年快乐,羊年大吉。
第一百四十二章 私奔
“娘,你不仅有施针绝学,还懂得鲁班之术,而且博学多才,阿暖实在要拜服于地了。。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w。 ;。。”白云暖确实是震惊到了。
骆雪音这才奇怪地看着白云暖:“你到兰庭找我,所为何事?”
“想问您什么是‘暖‘色’调’、‘冷‘色’调’,我和宇梦查了好多书都没有查到呢!可好,您适才又说了铁丝、钢丝、塑料,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
骆雪音一愣,继而道:“铁丝、钢丝、塑料是什么东西,我真没办法向你解释,因为需要实物演示,可是白府之内,也没有这些实物啊!莫说白府,就算整个国家也未必有。”
“啊?”白云暖又被惊到。
骆雪音道:“哦,将来总会有的,但是现在不会有。”
“娘,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怎么会知道?”骆雪音开始装糊涂了,“就像我施针一样,别人没跟你说过你继母我从小就是天才吗?”
看着白云暖一脸‘迷’糊,骆雪音很是洋洋得意。
她让小厮将衣橱抬进了屋子,又装上了‘门’,把穿外面的衣裳都逐一挂了起来,拉着白云暖给她挑素‘色’的衣裳,换上了一套樱草‘色’镶边灰白底子‘花’卉刺绣对襟褙子,缃‘色’镶边淡青方口立领中衣象牙‘色’马面裙,骆雪音道:“我只有这套是最素的了。”
白云暖心里一颤,她原来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自己让她给母亲守丧之事,不免有些动容。
骆雪音又指着身上的素‘色’衣裳道:“你看,我身上这套衣裳就不是暖‘色’调的,我穿起来是不是没有那些‘艳’‘色’的衣裳好看,那些‘艳’‘色’的衣裳就是暖‘色’调的。”骆雪音又‘花’了半日时间用自己的衣裳给白云暖上课,白云暖出了兰庭时,终于分清了红‘色’、橙‘色’、黄‘色’为暖‘色’,象征着太阳、火焰;绿‘色’、蓝‘色’、紫‘色’为冷‘色’,象征着森林、大海、蓝天;灰‘色’、黑‘色’、白‘色’为中间‘色’。
白云暖得了这‘门’学问,回到听雨轩时少不得拿绿萝、红‘玉’试水,给她们上了半天课,可两个丫头任是认为灰‘色’、黑‘色’、白‘色’才是冷‘色’系的,白云暖摇头,直呼孺子不可教也。
夏天到秋天这段时间,骆雪音在兰庭里时常召集小厮丫鬟们整些幺蛾子,比如午间在园子里支口大锅,让大锅的锅底对准太阳,然后在锅里注水,到傍晚的时候锅里的水就沸腾起来,她就让大家用锅里的水去洗澡,说这样就省下柴火钱了。她又用同样的方法用锅煎荷包蛋,小厮们效仿时却无法成功,她心里洋洋得意,这些古代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其中诀窍呢?
白‘玉’书白天都在强金阁督工,并不知道兰庭内发生的事情,只是讶异于府里的下人为什么对骆雪音都分外敬服,且乐于和她相处。
立秋的时候,姜‘女’和杨勤封突然从临县来到了洛县,二人都喜气洋洋的,这回杨家的彩星、沉林和恋奴都没有同来,只杨氏夫‘妇’二人带了许多礼物来拜访白家,还一并带来了杨沐飞的庚帖。
兰庭的厅内,白‘玉’书坐了上首,姜‘女’和杨勤封坐了侧位。
丫鬟们上了茶水退下。
姜‘女’道:“我们夫‘妇’二人此番前来,是为了小辈们的婚事。姐夫不请新夫人一并出来商议着吗?姐姐过世,新夫人虽是继母,但到底也要尊重她。”
白‘玉’书想温鹿鸣已和白苹成亲,阿暖和温鹿鸣终究是无缘,让杨沐飞做自己的‘女’婿也无不可,更何况还是姜氏生前夙愿,不如成全。便道:“不用请骆氏出来,她横竖是听我们的。”
杨勤封道:“还是请新夫人出来一并商量,方显得郑重。阿暖既然尊她一声娘,婚姻大事还是让她也参与着。”杨氏夫‘妇’之所以执意要让骆雪音一并商量白云暖和杨沐飞的婚事,无非觉得骆雪音的身份不便公然反对,定能附和的。
于是白‘玉’书让人去请骆雪音。
骆雪音出来时,上身一件白地红边的衣裳,下身是纯白纱裙,腰系蓝‘色’如意丝绦,手里执一柄团扇,媚眼如丝,绿鬓如云,佳人如‘玉’,脸上的妆容云淡风轻,真个是淡极始知‘花’更娇。
白‘玉’书虽然夜夜能见着这位新夫人,此刻却也着实被其美貌惊到,但碍于姜‘女’和杨勤封在场,脸上竟然‘波’澜不惊,并不显山‘露’水,将心底里的震动流‘露’半分。
“坐吧!”白‘玉’书示意骆雪音隔几坐下,骆雪音依言坐了,无论是行止还是坐姿都说不尽的风/流韵致。
互相见礼之后言归正传,姜‘女’和杨勤封提出来意,白‘玉’书自然没有反对,骆雪音却道:“婚姻大事虽说要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到底日子是两个人过的,还得听听阿暖和沐飞的意见。”
这条建议也合情合理。
杨沐飞和白云暖被请来了,大人们说了两家联姻之事,白云暖还未开口,杨沐飞已经嚷嚷开了。
“爹娘,你们误会了,我和阿暖不能成婚的。”杨沐飞站在厅内,对着父母又是摆手又是摇头。
姜‘女’奇道:“不是你休书回家,让我们到洛县来商议婚事的吗?”
“儿子的确是要爹娘来替儿子做主,可是不是向表妹提亲,而是去王家提亲。”
“王家,哪个王家?”姜‘女’和杨勤封异口同声。
“王丽枫家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
接下来的气氛可想而知。
一番‘唇’枪舌剑之后,杨沐飞甩下一句话:“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我杨沐飞这辈子非王丽枫不娶!”然后便跑走了。
白云暖看着杨沐飞跑走的背影,‘唇’边绽了一抹笑意。这一时这一刻的杨沐飞令她刮目相看。
而骆雪音‘唇’边欣赏的笑容更甚。
姜‘女’见杨沐飞态度如此强硬,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白云暖哭道:“你沐飞不是一向喜欢你吗?什么时候竟喜欢上那被咱白家休了的弃‘妇’了?你告诉四姨,一定是那弃‘妇’勾/引了你沐飞表哥对不对?且不说王丽枫是个弃‘妇’,她还滑过一次胎,阿暖哪,你沐飞表哥怎么能这样?放着好好的你不娶,要捡人家的破鞋?他可是我们杨家的长子嫡孙,他怎么能这么对待父母呢?”
面对姜‘女’的哭诉,白云暖不知如何安慰,她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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