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用家法责罚阿暖!”
骆雪音说着,又扭头看白云暖。使劲挤眉弄眼道:“阿暖,你的心意我领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快离开祠堂。我是骆子云的妹妹,你父亲不敢将我打死的,不就五百大杖吗?我受得住!”
白云暖还想求白玉书。却听白玉书道:“来人,将小姐拉开!”
小厮上前将白云暖架到一边儿去。
骆雪音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脸上充满了刘胡兰就义的悲壮。忽听白玉书沉痛道:“你可知为什么要用白家的家法责罚你?”
骆雪音一凛,闷声道:“因为我登上强金阁,坏了白家祖训。”
“因为你身为白家的人,却带头破坏白家的祖训!所以,我只能用白家的家法处置你!”白玉书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异常痛苦。
骆雪音心里像被什么重重撞击了一下,整个人激灵灵一凛。他将她视作白家的人,视作自己人。嫁入白家数月,她总觉得他有种拒她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可是这时这刻,她猛然发现这张和陆一鸣一模一样的脸从未有过地在乎她。
宁州时,她和陆一鸣相爱的画面又蓦地浮现到眼前来。
骆雪音正情意缱绻着,屁股上猛地一疼,原来小厮们的板子已经落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吭声,板子接二连三地落下来。除了疼,还是疼。骆雪音很快便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白玉书背过身子不忍看。
白云暖见骆雪音腰部以下臀部以上的位置已经洇出鲜血来,哭声也从原来的隐忍到现在的放声哭叫,她只能跪着求白玉书道:“父亲,够了,别再打了,你会把她打死的!”
白玉书双手背在身后,双目紧闭,骆雪音的哭叫声,听在他耳里,他并不比白云暖好受。
白云暖挣脱小厮,膝行到白玉书背后,摇着他的衣角,哭道:“父亲,饶了她吧!才二十杖,她就受不了了,她撑不到五百杖就会毙命的。”
“祖宗家法,焉能破得?”白玉书硬气道。
“阿暖,你不要求他!我就是被他打死,也不肯服软,白家的祖训就是些破规矩,不合理!”骆雪音用叫嚷缓解自己身上的疼痛。
白玉书又被激怒了,他转过身,命令小厮道:“新夫人不知悔改,给我重重地打。”
小厮们面面相觑,有些为难,见白玉书盛怒,他们虽没有加重板子的力道,却也不敢停下来。
“父亲,你饶了她吧!”白云暖继续哭求。
骆雪音是个骨子里叛逆的,她又哭又叫,咒骂白家祖训,就是不肯服软,白玉书气到有些抓狂,他一把抢过小厮的板子,亲自揍起了骆雪音。白玉书是被气疯了,世界上竟有如此叛逆的女子,不与世俗相同的女子,如此挑战他男子权威与面子的女子。他实在是气极了,板子才落了几下,骆雪音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白云暖惊叫一声,扑在骆雪音身上,白玉书的板子顿在了空中,他冲小厮们吼道:“把小姐拉开!”
小厮们杵着不知如何是好。
白云暖硬着头皮,赌上一注道:“父亲,她怀孕了,是对龙凤胎,你不能再打了,打伤了她事小,可是损了白家子嗣,先祖亦不会原谅你的。”
白玉书猛然吃了一惊,“骆氏怀孕了?你不要拿话蒙我!”
“不会的,我梦见的,千真万确,父亲,你知道阿暖的梦境一向灵验的。她真的怀孕了,还是对龙凤胎!”白云暖一边起身,一边跑到骆雪音前头去,她想对骆雪音耳语几句,让她配合她的谎言,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可是骆雪音已经奄奄一息,她的唇角沾着血迹,头伏在白云暖怀里时已经迷迷糊糊,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白玉书蹙眉问白云暖:“她在说些什么?”
白云暖将耳朵凑近骆雪音唇边,刚听了一句,便愣住了。骆雪音喃喃念的是:“陆一鸣,救我……”(未完待续)
ps:骆雪音到底怀孕了没?白玉书真能饶过她吗?猜猜看。
第一百五十章 疑鬼
在古代已生活了十多个年头,但是提起那场大火,骆雪音还是心有余悸。她原是二十一世纪一个女博士,名叫张敏,放弃海外优渥的生活回到老家宁州只为继承祖传的中医针灸之术,成为张家第二十一代针灸术传人之后,邂逅了陆一鸣。陆一鸣是宁州私人藏书阁的第二十一代传人。二人同为传人,同样肩负家族使命,缘分使然,坠入爱河。
谈婚论嫁之时,张敏向陆一鸣提出要登临藏书阁阅览群书,不料却遭到陆一鸣反对,他说:陆家的藏书阁有个规矩,不许女子和外姓登临藏书阁。张敏一听这破规矩,心里顿时抱屈,什么年代了,还如此歧视女性,于是甩了一句话给陆一鸣:不让登楼就分手!
两个相爱的人挥刀斩断情丝,谈何容易?
可是守了上百年的祖训焉能破得掉?
分手之后的陆一鸣日日将自己锁在藏书阁上痛苦不堪,终于有一日他给张敏拨来电话,请求张敏和他复合,不要让他为难。张敏没有吭声,电话那头也在沉默许久之后陷入忙音,张敏有些担心陆一鸣,便前去陆家的藏书阁探望。她站在楼下叫了几声“陆一鸣”的名字,无人应答,只好在犹疑中一步步登上了藏书阁的楼梯。
登楼之后,才发现不知何时电线短路,一阵阵火花喷射出来,而陆一鸣正准备去关电闸。见张敏骤然出现在藏书阁上,陆一鸣大惊失色,一边说危险让她快下楼去,一边去找电闸开关。张敏哪里能弃陆一鸣自己逃离呢?藏书阁是木质构造,经历数百年风雨。楼身风化得厉害,那电线上的火花很快便在藏内蔓延开来,遇书焚书,遇木焚木,陆一鸣和张敏还未跑到电闸开关前,整栋楼已成一片火海。
藏书阁下人声鼎沸,人们救火的救火。议论的议论。
张敏听见有人说。都怪陆一鸣带个女人上楼才触怒祖先,让百年藏书阁付之一炬,毁于一旦。
彼时。陆一鸣正拉着骆雪音准备跳楼,乍然听到楼下的议论声,她放开了自己原本握住陆一鸣的手,负气奔进了火海。她是个女子又怎么了?她还就是要死在这藏书阁上。
火苗滋身的痛刻骨铭心。心里的怨恨也刻骨铭心。
这种刻骨铭心无数次重现在骆雪音的梦境里,清晰如昨。在张敏穿越在这个叫骆雪音的古代女子的身上之后。有大半年的时光梦里梦外都是大火的幻境。直到有一天,她乘坐骆家的马车从永定州街上经过时,迎面一辆马车得得而来,两车擦肩而过。她在那辆马车的车窗里看到了陆一鸣,不过是古人打扮的陆一鸣。
经过多方打听,她知道了陆一鸣不叫陆一鸣。诚如她已经不是张敏一样。那个和她男朋友陆一鸣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叫白玉书,巧的是白玉书也是私人藏书阁的阁主。一度。骆雪音想白玉书会不会也是陆一鸣穿越的。她筹谋了十年,终于嫁入白家,但是结果令人失望。这个白玉书除了一张和陆一鸣一模一样的脸,和一个一样的私人藏书阁阁主的身份之外,已和陆一鸣完全是两个人了。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一点,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
如果白玉书也有陆一鸣的记忆,怎么会让她苦等十年而不为所动呢?那时候陆一鸣那样爱她。可是陆一鸣为什么和白玉书长得一模一样呢?或许陆一鸣是白玉书的前世吧。但是这个朝代的皇帝姓张,和本来的她同姓,中国历史上是没有一个朝代的皇帝姓张的。所以她也糊涂了,自己到底穿越到了哪个时空里。
※
“所以,你想登上强金阁,破坏白家祖训,是为了要替死去的张敏报仇吗?”白云暖从床上坐起身来,灯光中,她匪夷所思地看着骆雪音。
“张敏没有死,我就是张敏啊!我想登上强金阁,还有个私心,我想从那个地方穿越回我自己的时代,因为我是在藏书阁里被火烧死的。”骆雪音道。
白云暖摇摇头:“不对,你遇难的那座藏书阁并不一定就是强金阁,你登阁这么多次,可找到穿越回去的方法?”
骆雪音摇头。
白云暖握了她的手,道:“娘,听我的,忘记你是张敏的身份吧,好好地做骆雪音不好吗?你和陆一鸣注定过不到一起了,你现在是我父亲的夫人哪!而且,按你的话说我父亲和你那一世的情/人……”
“男朋友,”骆雪音纠正白云暖,“我们那个时代的人称呼情/人为男女朋友。”
好吧。“你男朋友,我父亲和你男朋友长得一模一样,这样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你已经害死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因你而死……反正你让我父亲失去了他钟爱的妻子,你也已经取我母亲而代之,你就必须好好地将白夫人的角色扮演下去。”
“白云暖,你真是个不孝女,你就不能替你母亲恨我吗?”
白云暖落寞地笑。“母亲临死前给我和父亲都留了话,要我们善待你呀!死者已矣,生者当自勉,不是吗?”还有,按照前世的经验,你可是还要给白家添子嗣的呢!一对龙凤胎,白灵、白清,所以看在未出世的弟妹份上,我也不想同你斗,只想你和父亲好好的。相比真娘,我宁愿呆在父亲身边的人是你骆雪音。这些话白云暖当然不会说出口,她只是尽力游说骆雪音道:“娘,安心做我们白家的女主人吧!父亲对你是宽宥的,你又何苦和他对着干呢?”
这一夜,骆雪音在白云暖的房里睡下了,她一直咀嚼着白云暖的话,思考自己的处境,她到底该何去何从?她不知道,正有一场轩然大波等着她。比罚跪白家祠堂忏悔更加可怕。
※
夜色中,真娘一个人无头苍蝇一样在宝芳园内暴走。
白玉书对骆雪音的暧/昧态度令她抓狂。即便骆雪音做出了有辱白家门楣的事情,公然糟蹋了白家祖训,公然登上了强金阁,他还是不肯休了她!如此袒护,令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妒忌与愤恨充满了真娘整个胸腔。
秦艽到园子里找到了她,却被她一阵呵斥给骂回去了。她一个人坐在园子假山的石块上哭了一会儿。忽见夜色中一个红色身影骤然飘过。
“谁?”
红玉猛不丁被真娘一吓。“哇”地惊叫了一声。
“红玉,这么晚不睡觉出来吓人吗?”
红玉听清了是真娘的声音,双脚一软。便扑到真娘怀里,嘴里道:“真娘,有鬼!”
真娘啐了红玉一口,“胡说什么。哪来的鬼?”
红玉惊慌失措,双手紧紧抓住真娘不肯松开。她道:“真娘,新夫人是鬼,新夫人是鬼呀!”
真娘不由愣住。
将惊魂甫定的红玉带回自己的院子,给她倒了热茶。等她安静下来了,真娘这才问道:“红玉到底怎么回事?新夫人怎么会是鬼呢?”
“千真万确,我亲耳听到的。真娘,那骆家小姐早就死了。现在这个新夫人根本不是骆家小姐,她说她叫张敏,被一场大火烧死了,但是她的鬼魂投在了骆家小姐身上,真娘,那你说这个新夫人她到底是人是鬼啊!”红玉骇然。
真娘安抚红玉道:“这件事先不许声张,你还是赶紧回听雨轩去睡觉先。”
“可是,新夫人在听雨轩呢,我不敢回去。”红玉怯怯道。
真娘啐道:“小姐和绿萝不也在听雨轩吗?她要是个会害人的鬼,也不一定就先害你,你也不掂量掂量你是哪根葱!再说她要真是个鬼,她要害了你家小姐可怎么办?还不回去守着你家小姐。”
真娘说着,将一盏灯笼塞到红玉手里,红玉只好硬着头皮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真娘又喊住她:“等等!”
红玉吓了好大一跳,真娘道:“瞧你这点出息!绿萝知道这件事吗?”
红玉摇头:“绿萝比我先睡,我原本要去看看小姐睡了没,不料想却听到新夫人对小姐说的话……”红玉一想起这耸人听闻的真相就头皮发麻,两脚发软。
真娘安抚她道:“你且回去,莫要声张,一切有我呢!骆雪音是鬼倒好,我真娘定不会让她在白家兴风作浪的,我横竖收拾了她!”真娘说着,目光阴了阴。
红玉从真娘的院子走回听雨轩时,浑身上下都出了汗,硬把身上厚厚的棉袄给汗湿了。这一夜注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