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夜花香月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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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夜花香月满楼-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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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寅儿的声音很不应景的响起:“姐姐,孟秋哥哥,你们该服药了。”
  
  我抬起了头,不知为何有点如释重负。偷眼看了一下孟秋,他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可疑的暗红。他轻咳了一声,掩饰着去拿桌上的药。
  
  喝完药之后,寅儿收拾着碗离开了山洞。而洞内只剩下了我和孟秋两个人。一时之间,两人都有点尴尬,也都不敢看对方。终于,我找到一个话题问他:“孟秋哥哥,陈大哥他们去哪儿了?”
  
  “他们已经带着我的书信赶去梓北城了,估计他们早已找到二牛,把我所托之事给办好了!”
  
  “孟秋哥哥,换血是不是很凶险?”
  
  孟秋伸出手,轻轻地摸着我的头发:“南南,当日你吐血昏迷,可知我、、、有多心焦。孟秋哥哥是个男人,什么都能承受,唯有此事、、、南南,今后可千万别吓我了!”
  
  我心头一热,几乎就要流泪了,然而我还是强行忍住了:柳子焕啊柳子焕,看来今生我们是无缘了。咬一咬牙,我轻声道:“孟秋哥哥,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那儿有山有水,有花有草,它四季如春,风景如画。等我好了之后,我们、、、我们带着寅儿去那儿住吧。你不愿回王宫,我们就一辈子快快乐乐的生活在那儿,可好?”
  
  孟秋的身形顿了一下,随即他松开了手,捧起了我的脸。我看见他蓝色的眸子里满满的是狂喜:“南南,此话、、、当真?”
  
  脑中闪过那张天人少年的脸,我闭眼把他从我的脑海中甩开:“当真!”
  
  孟秋大笑,突然他将我从床上抱起,然后象举孩子一样把我举得高高的,带着我在这洞内奔过来又跑过去。我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然而自己也不禁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我也变得高兴起来、、、
  
                  毒君
  傍晚的天空万里无云,太阳西斜之时,秦山群岭披上了一层金烟。立在西峰顶上观看这日落之景,庄严之极,平和之至。
  
  我和孟秋坐在西峰顶的那颗大石上,痴痴地看着这黄昏时的壮丽景观。金色的日光笼罩在我们的身上,我感觉自己仿佛被包裹在灵光之中,只余灵魂端然伫立于这永恒的西峰顶上。
  
  待到太阳突然沉没,一霎那间余光上射,万箭齐发。遥望那西天,一片金黄,而群山则变成了青黛色。
  
  我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回头却见那鹤发童颜的毒君也正立于我们的身后。突然我想起一件事情,开口问她:“毒君前辈,当日我们在西峰顶时,你曾为我们讲的一个故事,可还记得?”
  
  毒君浅浅一笑,她没有回答我的提问,反而问我:“小丫头总不愿叫我婆婆,是不是觉得我面容并不显老?”见我点头,她又继续问道:“那你猜一猜我今年有多大了?”
  
  年龄永远是女人忌讳的话题。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决定实话实说:“看您的头发,起码有六十岁了。但是看您这张脸,顶多只有三十多岁。”
  
  毒君格格笑出了声,那声音竟是妩媚之极:“小丫头真是有趣,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年已然六十五岁了。”
  
  听闻她的话,饶是稳重自持的孟秋也忍不住张口结舌,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毒君得意地:“怎么样,小姑娘,想不想拜我为师。我教你怎么样不变老,让你的情哥哥永不变心,永远只看着你。”
  
  说实话,她的提议确有几分让我动心,但当我看见孟秋正柔情似水地看着我时,我不禁浅浅一笑:“我的情哥哥喜欢我,并不是因为我的外貌。孟秋哥哥,你说是也不是?”
  
  孟秋捏了捏我的鼻子:“我就喜欢南南的傻气,你是什么模样,孟秋哥哥并不在乎。”
  
  听了我们的话,毒君若有所思。半响,她才又问道:“你们可曾听说过鬼谷高人的故事?”
  
  我摇了摇头,孟秋的蓝眼睛里染上了一抹沉思,接着他道:“鬼谷高人四十多年前曾名动天下,可惜他成名没多久就归隐了山林。十多年后,他却收了三名弟子,这三名弟子从他的身上也习得了一身惊人的本领。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学识渊博,并且还各有所长。江湖上亦因此给他们三个起了不同的名号。三人中,‘青衣书生’南江枫入门最早,他最善兵书阵法——”
  
  孟秋的眼睛看向了我,我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担心,因为这已经是我第三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爹爹的名字了。孟秋继续说了下去:“二师兄‘蓝衣书生’东方逸最善奇门遁甲之术,最小的师弟‘白衣书生’萧别离精通医术。他们学成之后,除了‘白衣书生’突然消失于江湖之外,另两人分别辅佐大秦和大楚国君,且极受两为国君的器重。”
  
  说道这里,孟秋握住了我的手:“不瞒毒君前辈,我就是萧别离的弟子,而您救下的这两姐弟,正是南江枫的一对儿女。”
  
  毒君睇了我一眼,突然凄然一笑:“慕容谷啊慕容谷,你一生躲我,却没想到你的徒子徒孙全到我的身边来了。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孽缘吧,今儿我来给你们讲述一件四十多年前的秘密吧。世人都知鬼谷高人座下有三名弟子,可知他还有一个见不得光的女弟子,而这位女弟子就是你们口中的毒君前辈——我!”
  
  夕阳已下,山顶起了凉风,风儿吹动她的银发,肆意飞舞。
  
  “我原本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被他捡了回去,成了他身边的一个影子。我服侍他的饮食起居,他则教我识字练武。但是,我天生之只对那些花花草草感兴趣,他教我习字练武的时候我就经常偷懒。后来,他发现了我在偷懒,便开始惩罚我。他罚我背书,罚我抄字,还罚我跪板子、、、”
  
  毒君顿了一下,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甜蜜的微笑。我的脑中突然出现了几个相似的场景,似乎当年在顾府后院中,某个人也曾这么对我,而我事后回想起来还觉得甘之如饴。
  
  “我当时年幼,恨他管教太严,就想了一些办法来对付他。我常在他的吃食里掺上一些花啊草啊的东西,而他则常常吃完之后就会拉肚子,头晕,头痛、、、后来他也恼了我了,竟然把我给赶出了门——”
  
  我当时可没有她这份本事,只能暗暗在肚子里骂他几句。
  
  她的脸上突然冒出一股孩子气的调皮:“我那时也很生气,决定再不见他。于是,我在江湖上风光无比地闯荡,由于我使的毒几乎无人能解,江湖朋友就赠了我一个毒君的名号。可是,我闯荡没多久,就觉得腻了,说也奇怪,我竟然怀念起当初他管教我的日子。”
  
  我不由得轻轻回了她一句话:“你一定是喜欢上他了!”
  
  毒君歪头看了看我:“小丫头倒是看得比我清楚。”
  
  我想告诉她,这叫旁观者清。可她没等我说话,继续说了下去:“我回到了当初他的住所,却发现他的屋子里多了另一名女子。我一时气愤,就给那女人下了毒,让她的脸变得奇丑无比。”
  
  她说得轻巧,我却听得毛骨悚然:这样喜怒无常而又下手狠毒的女人,男人如何能消受得起。我叹了一口气,委婉地说:“前辈不该不问缘由就轻易下手,这样、、、鬼谷前辈该会恨你了!”
  
  “是啊,我自己也常常后悔啊。”她也叹了一口气:“他为此也是非常生气,竟然决绝地说出永不与我相见这句话。而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子只是他又一次发善心救回来的。我后悔万分,想回去救那名女子,但她却因受不了打击,已然自尽了。”
  
  我骇然地抓住孟秋的衣服:“这女子也太傻,即使伤了容貌,也用不着自杀啊!”
  
  毒君低下了头:“她毁了容,夫家把她的亲事也给退了。对于女子来说,这可是致命的打击,因为她以后都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似带了无尽的忧伤:“那女子自尽后,他极度自责,也归隐了山林,并且一直躲着不与我相见。十多年后,他却突然出山,收了三名弟子。而我也在一时意气之下,想与他一较高低,便也收了两名弟子。小丫头身上的毒,恐怕也是我那孽徒当中的一个、、、给下的。”
  
  孟秋一直握着我的手,此刻听了她的那句话,他的眉头敛了起来:“前辈所说的那个孽徒到底是谁?”
  
  我打断了他的话:“前辈,我身上已无大恙,不想再追究往事。只是前辈还未曾回答我先前的提问,你当日所说的故事可属实?”
  
  毒君笑了:“小丫头还对此念念不忘呢,你放心吧,那故事是我瞎编的。你该看过水帘洞里的那几幅画了吧,我就是看见那些画才编了这么一个故事。怎么,你当真了?”
  
  天色已黑,从西峰顶往下,绝壁如削,断层深壑隐约可见。也不知从这么高的绝壁往下跳,会是怎样一种绝望的感觉。我的心中涌起了后怕,不禁往孟秋身边靠了靠。孟秋见状,伸手搂紧了我的肩。
  
  毒君不屑地嗤了一声:“你们两个,见我这个老太婆在此,还如此卿卿我我。小心我狂性大发,到时候在你们身上又下一种毒!”
  
  我把头靠在孟秋的肩上:“前辈,你其实并没有自己描述的那么狠心。相反,你心机单纯,只是幼时无人管教,比别人略调皮些而已。你作弄鬼谷前辈,无非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多关心关心你。可是前辈你忘了,鬼谷前辈是个男人,他岂有这么心细!”
  
  毒君定定的看这我,突地她狂笑起来:“慕容谷啊慕容谷,枉你聪明一世,却还不如一个小丫头了解我。罢了罢了,我已完成你的托付,今生我们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草原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 笼盖四野。 天野茫茫,苍苍,风吹草低见牛羊。
  
  一望无际的齐哈尔大草原,起伏荡漾。如茵如翠的草地上,成群的羊儿如朵朵白云,一座座蒙古包如颗颗珍珠,而那五颜六色的格桑花儿犹如颗颗星斗,绮丽无比,绚烂无比。
  
  时值六月,夏意正浓。
  
  在那蔚蓝纯净的天尽头,缓缓骑来了两人两马。马上的人儿扬起嗓子,正在唱着一首抒情而又浑圆的曲子:
  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风吹绿草遍地花,
  彩蝶纷飞白鸟唱,
  一汪碧水映彩霞 、、、
  
  渐渐地,那马儿近了,骑在马上的两个人也看得清了。他们是两个少年,一个十六七岁左右,双目灵动,顾盼神飞;另一个十一二岁左右,他虎头虎脑,脸上还略带稚气,倒也修眉俊目,显然是个未长成的美男子。
  
  这两个少年就是寅儿和我。
  
  半个月前,孟秋突然不辞而别,他只留下了一封书信,信上说,他的父王莫巴图病重,卧床不起,他先行回宫去探望了。等到他父王身体状况好转,他会再回秦山来找我。信上他一再嘱咐,要我将养好身体,也好叫他放心 。
  
  而我,一直向往着齐哈尔大草原的风光,在他离开后的两天,我也告辞了毒君,出发前往齐哈尔城了。
  
  寅儿听说我要去齐哈尔大草原,心动不已,他再三央求了毒君允他前去,不知为何,毒君这次倒挺爽快,一口答应了他。不过,在临离开之前,她拉着寅儿嘀咕了许久。估计是她同寅儿相处日久,师徒情深,她也实是有些不舍罢!
  
  一路上,我仍是作了男儿打扮。不过这次我没戴面具,我的面具早已遗落在洛川城的城守府了。往事如烟,总在我不经意的时候就来光顾我了。想起当初我仍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对于自己失身于他我都未觉得有多大遗憾。现在看来,我似乎从一开始、、、就错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一直向往着一种感情。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想得到的是那种能相依终老的爱情。与他的爱情,是一杯美丽的鸠酒,馥郁诱惑,一口喝下,肝肠寸断。与孟秋相处,平静而又和缓,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可它起码让我安心。我需要这种相依为命的日子,我需要这种平静而又从容的生活。
  
  为了这种日子,我来到了齐哈尔大草原,寻他来了。
  
  因为有了寅儿的相伴,这旅途倒也不寂寞。
  
  也许是与世隔绝太久,也许是受了毒君的影响,寅儿的性格有些孤僻。这倒使我想起了那个天人少年,小时他也是孤僻且不喜与人亲近的。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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