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出工挣了工分的,我想是不会叫你落空的。’‘我们当然要品补她一点……有个妇女说。。品朴好多呢?。
谢庆元堂客发问。
‘看大家意思。’盛淑君说。
议论一阵,大家同意托了弦子的妈妈抽出自己挣的工分的十分之—,补给盛妈。
‘还有一宗,菊满他外婆新近得了病,’盛妈又说,‘只怕她病一转重,我不得不去,到那时候,这里孩子
又没得人管了……
‘这倒是一个问题……盛淑君沉吟一阵,又问:’外婆的病不要紧吧?‘’那不晓得哪。万一有三长四短,
我做女的…她又只有我这一个女。‘盛妈的话音哽塞,眼睛湿润了。
盛淑君感情丰富。要在平日,听了盛妈的话,看见她眼泪婆娑,不晓得有好多的安慰的言辞倾泻出来了。但
如今责任在身,有事在心,急于解决农忙托儿站当前的问题,她枯起眉毛,想了一阵子,随即昂起脑壳说:‘这
样好吧,我替你找一个帮手。’‘叉添人,不是叉要工分吗?’谢庆元堂客连忙插问。
‘我们李婶娘,’盛淑君把李月辉堂客称做婶娘,‘有点养」36身病,不能跟我们一样到田里去干,请她来
帮你,做你的助手,好不好t ’‘那太好了。不过,还是请她为主吧。’盛妈谦让道。
‘我有那个病,做工作不能经常,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罔的,还是你为主,我打边鼓……李月辉堂客说。
‘她有么子病?’龚子元堂客小声问人。。气痛……那女人回答。
‘工分怎么算?’谢庆元堂客又问。
‘我不要工分……李月辉堂客忙说。。如果面糊岳母有一些何的,面糊婆婆回娘家去了,碰巧支书爱人也发
了老病,那怎么办呢?’谢庆元堂客提出一个新阃题。。我来代替,‘盛淑君自告奋勇。
‘我来也行……陈雪春跟着报名。
‘这件事情就这样了。大伯娘,叫学文写一张条予,贴几幅画,农忙托儿站就建成功了。还有什么?’盛淑
君问。
‘还有我们出丁工,工分到底如何算?’发这问的是龚子元堂客。。同工同酬,做了男子一样的定额,算一
样的工分……盛淑君解释。
‘只怕男人家不会同意。’龚子元堂客又说。
‘哪个不同意?你们龚子元?’盛淑君严峻地追问。
‘我们那个老实人倒不会说什么呵,只怕老谢会有意见,有次听他说:妇女半边天,做一个工,只能算半个。
舢’他那是说笑话的。‘谢庆元堂客手里挟着孩子,站了起」0 ,来,遮爬舞势地解释。她和谢庆元在家里常常
闹一点矛盾,但一出来,听见有人说谢庆元的什么话,她的耳朵就容不下。
‘那才不是笑话呢……龚子元堂客有心撩拨她,’姓谢的一向看不起我们妇女,除开他的枕边人。‘’哎呀
呀,你真是会糟蹋人。他几时看不起你了?‘谢庆元堂客急得脸都胀红了。
‘你不要急呀,急什么呢?’龚子元堂客显得很从容。
‘我说句直话,老谢这个思想是有的。’盛妈插嘴了。
‘哎呀呀,我的天爹爹,你怎么也说这一口话了?我们老谢哪一点上得罪体老人家了,面糊婆婆?’谢庆元
堂客掉转身子,专门对付盛妈了。龚子元堂客求了一个善脱身,不再开口了。
‘那天他在我家里说,妇道人家跳起脚屙不得三尺高的尿,做得么子?我们少抽一壶烟,就把她们的功夫夹
起出来了。’盛妈笑着说。。体为什么要这样乱咬?他踩了你的尾巴?仗你的二崽当了会计?‘’不要吵了。听
我讲正事。‘盛淑君连忙岔开,’人争气,火争烟,既然有人不把我们妇女放在眼睛里,。她对谢庆元堂客说:
‘不是讲你们老谢,你不要对我鼓眼睛,’然后又转向大家,‘我们要争一口气。跟他们挑战,同志们,你们敢
跟男人家比吗t ’‘敢,有什么不敢?’陈雪春立即响应。这位小姑娘,起先是跟邓秀梅,后来是跟盛淑君,她
们的任何号召,她都首先热烈地予以回应。
‘他们做得的,我们也做得。’一直没开口的盛隹秀也说4 嚣话了。
‘他们做不得的,我们也做得……陈雪春补充说道。
‘好吧,明天就去挖畈服。’盛淑君说。
‘行。’陈雪春扎脚勒手。
‘塘泥不挑了?’盛佳秀问。
‘塘泥搁下,先挖畈服。我们社里有一些深脚畈眼子,牛进去不得,只能用人挖。明天{ 乏早,昕土喇叭一
叫,就都起床,带人的把燕子送到大伯娘这里。今天就散会……
妇女们穿起术展,撑着雨伞,一个个走了。盛淑君跑到了盛清明家里,把龚子元堂客在会上的活动,一五一
十,说了一遍。。摸不清楚,她为什么跟谢家里堂客也过不去?平夙日子,他们两家是有来往的。老谢还到他家
去吃过瘟猪子肉。‘’是呀,问题比我们想的要复杂些。‘盛清明笼笼统统说了这一句。
妇女会开过以后的第二天,黑雾天光,盛淑君披头散发,穿起花棉袄,拿着喇叭筒,踩着草上的水霜子,爬
上她家的后山。她的清亮的声音,打破夜空的寂静,传到周围几里远。
下山的时候,她想起宣传合作化时,就在过山上,碰到符癞子,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如今听说符贱庚在株洲
工厂表现得裉好,张桂贞也不错了。‘人是能瞎改变的,难怪党总是强调改造。’她想。
走到山脚下,本来打算回家的,但一想到托儿站,她不放心,连忙又往面糊的屋场走去。
亭面糊被刘雨生唤去护秧去了。面糊婆婆正在阶矶上扫∞地。。早呀,淑姑娘。‘。你也早,都收拾好了?。
‘进来看看吧。’盛淑君走到横堂屋,看见木门框子上,贴一张红纸,上书:‘常青社第一托儿站’,字迹
端正,显然是盛学文手笔。盛淑君笑了,说遭:‘这是第一,第二在哪里?。。学文说,唯愿有第二、第三。’。
他倒会将人家的军。‘盛淑君说着,跨进门里,看见扮桶摆好了,里里外外,抹得素素净净的四到八处,摆着一
些术椅子,竹凳子;三面墙壁上贴了三幅画,第一幅是毛主席在天安门,第二幅是麒麟送子,第三幅是八仙漂海。
盛淑君点一点头,对盛妈说。画是哪来的?’。学文跟同学借的。‘’我们只花丁一张红纸,借了三幅旧画,开
办一个托几站,省俭到家了。好好干吧,伯娘,多做出些经验,我们去推广。‘两个人正说着话,妈妈们陆陆续
续抱着或牵着孩子们来了。有的哭闹,不许妈妈走;有的不认生,只要有人哄,不哭也不牵妈妈。盛淑君逗一阵
孩子,急着走了。盛妈把小的孩子一个一个抱进扮桶里,又去逗太的。她的忙碌工作开始了。
摆脱了孩子拖累的堂客们一个个掮着耙头来到了一丘圆畈眼子的田边。盛淑君早已到了。她扎脚勒手,把两
根粗大的、黑浸浸的辫子盘在头顶,用一条1 日青绸手巾包扎起来。她点了点人数,自己领先跳进了田里。稀烂
的泥巴一直泡到大44口腿根。接着跳下的是陈雪春和盛隹秀。三个女将,抡起耙头,开手挖了。别的妇女也一个
个跳下来r。、只有张桂贞有点犹移。她最怕遗遢。
‘来呀,不要怕,这比挑肩压膀容易多了。’盛淑君催她,一面不停地抡起耙头,把混巴翻起,叉用耙齿去
耙平。
看见大家下去了,田塍上只剩她一个,退堂鼓是决不能打的,张桂贞只得也把干净的青布裤管高高地卷起,
露出她的从来没有见过太阳的雪白的大腿。她学会了挑担,但还没有扎起过裤脚,象今天一橇‘快下来呀,不要
怕。’盛淑君叫她。
张桂贞试试探探,下到田里,污泥没腿,她的耙头使不上劲,盛淑君过来,教了她一阵。
‘哟,这半天好带劲呵,扶着耙头好象是拄着拐棍一样。’田膛路上,谢庆元背起犁杖,赶着水牯,轻蔑地
讽刺。他正护完秧,投有歇气,又去耖田。盛淑君晓得他近来积极,只是容不得他嘲弄的口气,马上咎白:。你
是新开茅厕三日香。是角色,跟我们比比。‘’比什么呢?‘谢庆元满眼瞧不起。
‘比长性。我们都不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盛淑君针对谢庆元的寒热病提出了挑战。
提到长性,谢庆元有点心虚,他就是缺乏这个把戏,但嘴巴还是很硬:‘比什么都行,怕了你们,枉为男子。
’‘你怕我们?我晓得你只怕一个人。’盛淑君说。
‘我怕哪个?’童‘。你呀,就是怕她,’盛淑君用耙头朝谢庆元堂客的方向一扬0 ‘你就是怕这个人。’
‘你们为什么要扯起我来施札?’谢庆元堂客晓得是说她,马上提出抗议了,‘我惹发了你们?’。好,好,自
己一伙,也扯皮了。‘谢庆元趁此脱身。’我懒得跟你们扯了,你们妇女们最不团结,真不成气候……
盛淑君还要回敬,谢庆元赶起牛飞跑,已经去近了。妯和盛佳秀领头,陈雪春跟着,低头使劲挖和翻。腰圆
腿壮的盛佳秀,力气赛男子,一耙头下去,挖五六寸深,她捏紧耙头的木把,好象毫不费力似地顺势子一拖,面
上长着草的黑泥巴和去年冬粘子的禾蔸子,一片一片地翻转来了。她力使得匀,又很得法,不让耙齿根打在混巴
上,混和水都不溅起来。挖了好半天,她的身上还是投有泥点子。盛淑君用力不匀,泥水溅满了一身。但两个人,
力气都足实,别的妇女,连陈雪春在内,都出气不赢了,她们两个人还一边用劲,一边扯谈:‘从前的女子,大
门不出,二门不跨,关在屋里,象坐牢一样,有什么意思?。盛淑君说。
‘唉,你只莫提起,这个罪呀,我是受过的。’盛佳秀说。
‘如今都出来,跟男子一样地劳动,一样也很四海了……
‘是呀,劳动一天,人都快乐些。我这个人是享不得福的。’盛佳秀说。
‘我也一样。’盛淑君笑遭,‘上回到长沙开会一。
‘看,好大一条泥鳅子,。陈雪春撂下耙头,伸手去捉。盛淑君也丢下耙头,扑过来了。两个女子都弯下腰
子,去捉混鳅。那家伙一滑就钻进了泥里。大家边捉边笑,盛淑君笑声442 最响亮,完全忘了自己是妇女主任。
泥鳅跑了,盛淑君又回到原来地方,继续地挖。
‘这东西不能硬捉,’盛佳秀边挖边说,‘你要轻轻摸摸地用手把它和泥托起,一点也不费力地逮了。要用
手捉,它能从手指缝里一下于滑走。’‘你到长沙去开会,怎么样?’谢庚元堂客问道。
‘住在招待所,伙食不错。’盛淑君继续说道。
‘有泥鳅吃吗?’陈雪春还投有忘记不曾捉到的东西。。有鱼哪个还想泥鳅子?‘盛淑君说,’天天只开会,
不动手脚,到路远的地方还有大汽车,享了几天福,我的脚杆子肿丁,脑壳上好象罩了一口铁锅。‘’享福是要
八字的。‘龚子元堂客插进来说。
‘我想,糟了,’盛淑君不腮龚子元堂客,只顾说她的。‘回家怎么好出工呀t 不料一回来,才到田里,脚
消了肿,脑壳上的铁锅也揭了。’‘哎哟,不得了。’有人惊叫。大家回头看,叫唤的人是张桂贞。
‘什么事呀?。盛淑君丢了耙头,奔去救援。
‘哎哟,你看看,把我吓死了,蚂蟥!’张桂贞吓得眼泪出来了。
‘蚂蟥不要紧。’盛淑君看见张桂贞的糊了一层泥巴的腿巴子上,紧紧地巴了三条蚂蟥。连忙忠告她:‘快
不要去扯……。扯断了,这家伙的嘴巴留在肉里,会发烂的。’盛佳秀说。
盛淑君走起拢去,在她腿巴子上用手掌接接连连拍了几下子,落下两条,还有一条大点的,赖着不肯走,盛
淑君又用劲f43 给了几下,才掉在田里浑水里,跑得无影无踪丁。
‘吸饱了血,便宜你们了,’盛淑君对着蚂螭跑走的地方说。‘不痛吧?’‘有一点痒……贞满姑娘说,伤
口却鲜血直崭k 张桂贞看着,眼泪又来了。
‘赶快上去,扯根稻草把伤口上下,紧紧扎住,血就不会再流了……盛淑君说。看见她那穿得精精致致的单
单瘦瘦的背脊,盛淑君心里默神:’还是个新兵,理应照顾一下子。‘随即停止耙头,叫唤遭’你止住血,回去
歇歇吧,上半天不要来了。‘。我不回去。’张桂贞近来思想进步了,但有时力不从心。。回去吧,不必来了。
挖完这一丘,我们要吃中饭了。‘’蚂蟥咬了,么于要紧?也要哭脸。‘等张桂贞一走,龚子元堂客把薄嘴唇一
撤,说她的亏空,’真是小姐身子Y 环命。‘’她能这样,也算难得了。‘盛淑君存心维护她……这两天她身上
不便,我劝她不要出工,她还不呢。’‘你们做领导的,真想得周到。’盛佳秀说,意思之间,也有夸说自己的
爱人的地方。
‘都是李支书替我们争得来的,来了例假可以请假,生产队还特意增设一个女队长,为的是我们妇女有一些
话,不便跟男人家去讲。’‘有例假可以告假,那我要告个